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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一白就跪下了,「老祖宗、老祖宗您請吩咐。」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魂不守舍的?」

山茶把頭壓低,看著陸徐氏腳上穿的棕褐色繡福壽安康的鞋子道:「奴婢、奴婢錯了,見您高興,奴婢就偷了個懶,想著觀蓮節那日和姐妹們怎麼玩呢。」

陸徐氏神色緩和,「你向來伺候的盡心,這次就饒了你,起來吧。」

「謝老祖宗。」

「去把我的誥命服和冠拿出去曬曬,別放到大太陽下頭暴曬,容易壞,放到靠近樹蔭涼的地方。」

「是,奴婢記住了。」

是夜,陸徐氏興奮的沒睡著,躺在床榻上一遍一遍梳理著,如若明兒見到皇帝要說什麼,要怎麼說才能顯得她心裡大公無私,才能讓人們敬服她。

如此這般想了一夜,不知不覺天就亮了,陸徐氏卻沒覺著睏倦,相反的還精神百倍。

——

蓮園花木繁盛,從外頭飛來築巢安家的鳥雀就極多,住了幾日慕卿凰都習慣在清鳴的鳥啼聲裡醒來了。

醒來,推開窗,望著窗戶的似錦繁花,嗅一嗅花香,一天的心情都是悠閒美好的。

玉溪輕輕的掀起珠簾,見慕卿凰已醒了,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就站在窗口,忙去拿了一件繡衫來給慕卿凰披上,「雖說是盛夏時節,可蓮園的早上奴婢覺著還有一絲的涼意,您快披上,仔細著了涼。」

慕卿凰回頭一笑,「我覺著剛好,不冷不熱,早膳安排在湖心亭吧玉溪,沐浴在朝霞初陽裡的紅蓮更嬌艷呢。」

「是,奴婢這就下去安排。郡主,現在洗漱嗎?」

「讓她們進來吧。」

玉溪打了個手勢,捧著牙粉、澡豆、麵巾等的丫頭就輕手輕腳的進來了。

玉溪服侍著慕卿凰在屏風後洗漱起來。

片刻,玉鸞打著哈欠進來了,「玉溪姐姐,你快去睡吧,我服侍郡主。」

玉溪從屏風後伸出半個腦袋來,「等你來伺候,到了太陽落西郡主都不一定能洗上臉呢。」

玉鸞嘿笑一聲,「好姐姐,人家昨晚上沒睡好嘛。」

慕卿凰洗漱完從屏風後走出來,一邊擦臉一邊笑道:「怎麼就沒誰好了?」

「郡主,今天聖上要來啊,三法司會審呢,奴婢怎能不激動,聖上一定會還您清白的,那些人說的話太惡毒了,都該剪了%e8%88%8c頭去,奴婢都不知道那些髒話他們是怎麼想出來了,怎麼能那麼噁心。」

玉鸞皺著小臉,經過了一夜,她還是很生氣。

「嘴巴和心都長在人家身上,人家愛怎麼想怎麼想,愛怎麼說怎麼說,咱們管不了,咱們能做的隻是管好自己,做好自己也就罷了。」慕卿凰坐到梳妝台前,打開螺鈿香木盒,抹了一塊潤白的脂膏在手心裡,揉搓了一會兒就往臉上抹。

玉綺不知何時進來了,站在慕卿凰身後,輕輕的為慕卿凰梳理頭髮。

「您怎麼就不生氣呢?奴婢都要氣死了,奴婢忍不了他們那麼說您,誤會您,真恨不得親拿了大剪子,挨個把他們的%e8%88%8c頭剪下來。」

拿起削的尖尖的黛石輕輕的描了描眉,慕卿凰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又想起上輩子的事情來,上輩子她「毒婦」的名聲也傳揚了出去。

可那又如何呢?

隻要她自己不在意,那些流言就傷不到她丁點皮毛。

毒婦之名,現在想來也應該是出自陸徐氏的手筆,大抵是為了壓服她吧。

陸徐氏這位老太太,她上輩子就有所感,是一個處處掐尖要強的性子,但也僅僅覺得她一個寡婦辛苦撫養了四個孩子長大成人,她不強悍些,四個孩子也不能成人。

如今再看,陸徐氏何止是掐尖要強的,她是吃不得虧,想要壓服所有人,有她在的地方隻能允許有一個女主人吧。

所以她最偏疼陸炆那一房,大抵也是因為陸炆那房最聽她的話。

真不知誰慣出陸徐氏的毛病,她身為皇家郡主都沒那份心氣呢。

「為那些人生氣,他們也配?」慕卿凰撩了下眉眼,放下黛石,打開羊脂玉胭脂盒,用小指抹了一點胭脂在手心裡潤開,輕輕的抹了下%e5%94%87,她的%e5%94%87本就呈嫣紅色,稍稍抹一點胭脂就顯得更加玉潤飽滿了。

「對,他們也配。」玉鸞笑著拍手。

「把案幾椅子安排到縉雲樓那一帶,借此機會把咱們的縉雲樓和宣武樓傳揚出來,本郡主也要做一回識得千裡馬的伯樂了。」

「是。」

——

觀蓮節聖上要親臨蓮園呢,昨兒陸玖把消息放出去,整個京都都炸開鍋了,議論紛紛,今兒一早蓮園附近就蹲滿了看熱鬧的人。

蓮園正位於東市附近,不至於被東市的人馬喧囂鬧騰的不得安寧,也不至於離的太遠不方便平日採買新鮮蔬果。

這會兒子,蓮園這條街都快趕上東市熱鬧了,一眼望去都是烏泱泱的人。

彼時,蓮園門開了,領頭一個姑娘帶著兩個抬著木板的家丁走了出來。

哎呦,這姑娘長的可真好看,瞧那腰細的,一手一掐一大把,瞧那臉蛋子,白的跟雪似的,眉眼俏麗,嫵媚風流,小妮子可真標誌。

再瞧那身上穿的石榴裙,哎呦,誰家的千金?

什麼千金吶,真沒見識,那日推倒孕婦,害得那麼大個孩子流出來的就是這丫頭乾的,朝陽郡主身邊的貼身丫頭,毒著呢。

真不愧是主僕啊。

一樣的風騷啊,有人%e6%b7%ab|笑。

玉鸞讓家丁把告示擺在蓮園入口最顯眼的位置,掃了一眼那些人,狠狠瞪了幾眼,轉身就走。

圍堵著蓮園的人卻「哄笑」起來,擠擠挨挨堆在一起,又嘰嘰咕咕說起髒話來。

「誰識字,快來唸唸這上頭寫了什麼?」

彼時,一個背著書箱,穿著補丁衣服的青年擠了過來,「我識字,我是舉人。」

一聽口音就不是京都人,就有人問道:「外地來的吧。」

「是,臨安玲瓏鎮板橋鄉人,進京趕考。」

「你這來的也太早了,春闈會試不是在明年開春嗎?」

「來京都長長見識。」青年靦腆的笑了一下。

「我說舉人老爺,你快唸唸我們聽聽,這大紅紙上寫著啥啊。」

青年一看到上麵寫著抄書給錢時,眼睛登時就亮了,「上麵說,蓮園要召抄書人,抄一本能在蓮園的縉雲樓讀一天書,縉雲樓有茶水點心招待,筆墨紙硯儘夠,若不然還能換錢,一本書半貫錢。」

青年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

又有人接著往下看,便也忍不住高興,「還召武藝高強的家丁呢,月例銀子十兩,我的天吶。」

人群又嘩然起來。

此,還不算完,又有人大笑起來,「這什麼玩意兒,我有個兄弟力大無窮,難不成還真能白得獎銀不成?」

「那我還說我最會吃喝呢,難不成也能得銀子?」

「這位朝陽郡主錢多了燒的吧。」

「你管她呢,真給銀子才好呢。」

告示一出,蓮園外頭更熱鬧了。

△思△兔△網△

☆、第33章 迫凰(三)

眼瞅著太陽都偏西了,蓮園門卻還是緊閉著,蹲守了大半天,曬的渾身冒熱氣的百姓們議論聲按耐不住大了許多,倒無一人敢跳出來嚷嚷。

不久就來了兩隊禁衛軍清道,站成左右兩排,手持長|槍,將群眾阻隔在了身後。

這個時候蓮園門也開了,穿著打扮像是管事樣兒的人物雙手交疊垂在腹部,恭敬候立在一旁。

這是聖上要駕臨了吧?!

整條街道瞬間鴉雀無聲。

誰知來的卻不是聖上,而是京都各個廂坊之長和老人,都是各個廂坊中有名望德行,受人尊重,正派的人,每一位老人還都帶著自家老妻,老妻去世的則帶了長媳。

跪在街道兩旁的百姓們都翹頭看稀奇,有人小聲嘀咕道:「哎,那是我們坊的坊長。」

「咦,那不是我們坊的老人嗎?」

這些老人安靜有禮進了蓮園之後,又來了三輛樸素的馬車,馬車在街道的那頭就停下了,從車上下來了三對夫妻。

男的穿著官服,女的穿著誥命服,男的威嚴有度,女的端莊貴氣。

跪著的百姓裡頭也有有見識的,認出了官服上的補子,一品二品官是獅子,三品四品是虎豹,這三個男子中有兩個男子的補子是獅子,一個是虎豹,難不成這就是三法司的長官,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和都禦史?

彼時,三對夫妻走近了蓮園,蓮園管事揚聲道:「刑部尚書戚文秀戚大人到——」

「大理寺卿昌惜之昌大人到——」

「左都禦史鄧輕侯鄧大人到——」

果真是三法司會審啊。

聖上難不成要大義滅親?

百姓們隱隱約約都興奮起來。

聖上果真能大義滅親,做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聖上就是明君啊。

但是,聖上呢?

百姓們又偷偷抬起腦袋來往入街口看去,卻看見了帶有長寧侯府族徽的三輛馬車。

蓮園之中,縉雲樓前,鳳凰樹遮天蔽日,樹冠之下早已設好席位,各個廂坊老人被安排坐成了半圓弧的隊列,正中對著三法司的席位,在三法司之下左右兩邊,左邊慕卿凰身邊坐著一個相貌和藹可親的老人,老人穿了一襲灰布長衫,髮髻上裹著頭巾,和那些廂坊老人沒有任何區別,而在老人身後的席位上坐著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模樣俊秀的少年,同樣穿著打扮樸素與普通的廂坊之長們無異。

三法司長官一見和朝陽郡主坐在第一排席位上的老者時紛紛麵容變色,連忙攜妻子上前來拱手並準備下跪請安。

做了普通百姓打扮的建元帝笑著道:「案件沒審理清楚之前,朕就隻是一個普通的祖父罷了,你們上麵坐著去吧,務必公正、公平、有理有據的審理此案,若審理出來的確是我孫女行為不端,觸犯律法,那麼朕必然下旨嚴厲懲處,不管她是誰,朕絕不徇私枉法。」

廂坊長老們哪裡還坐得住,早已都跪到了地上,待聽得聖上之語都口稱「聖上英明,聖上萬歲萬萬歲」。

廂坊長老之中也不乏權貴皇親,如坐在最前排的臨安公主,魏國公夫妻,長公主、大長公主等所居坊中之長老都位列其中。

實則朝陽郡主此案,流言之害已經危及到了皇族女子們的聲譽,若查明真相真是朝陽之錯,這些皇姑、皇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