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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15 字 1個月前

麵的錦羅大袖披在身上,躺在馬車裡打盹。才閉上眼瞇瞇糊糊要睡去,便見李存恪猛撩簾子跳了進來,壓的整輛車都咯吱發抖。

元麗見他臉上仍帶著嬉痞笑意,想必是這回覲見還算順利,便皺眉道:「你倒好,還能笑的出來。我可真是活受罪。」

李存恪在她臉上搓了兩把捏了捏她臉頰道:「好歹你現在已經是個王妃了,我還在半空掛著了,彼此彼此。今天辛苦你,這會想做什麼,哥哥都滿足你。」

元麗坐起來道:「我想回家。」

李存恪道:「那就回,馬車……」

元麗深知他聽風就是雨的性格,忙阻了他道:「我這個樣子那能回家?咱們先回行驛換了衣服,再吃點東西。然後……這樣空手回家……」

她攤了雙手可憐兮兮的望著李存恪,李存恪也皺起眉頭道:「我還沒有支到自己的份例,身上有多少錢你是清楚的。」

這幾年都是元麗管帳,他倆回京的時候,身上不過五兩四錢銀子並一百個銅板了,這幾個錢能賣多少東西?

李存恪高聲叫了車伕回行驛,才又低聲道:「這幾年咱們不在京中,你身上的份例銀子宮裡全撥到你家中父母身上。咱們雖過的苦日子,他們有這些錢還不至於窮了去,你也算他們的財神爺,空手去又能如何?」

元麗比任何人都清楚小李氏的性格,女兒出門許多年,回家不帶銀錢就算了,連點禮物都不帶的話,她心中必定不高興的。隻是這話自然不能說予李存恪聽,否則他心裡對小李氏有了偏見,以後自己不好從中調停。

元麗在車上獨自計議良久,回行驛後並不著急回家,趁著李存恪在後院擺弄木雕的功夫,自己悄悄去了趟西市,將這幾年李存恪在西域給自己買的幾件首飾全當了,當出二十兩銀子來,又買了幾件人參鹿茸之類的珍貴藥材,並幾樣精緻墨盒紙硯。

次日一早,她與李存恪兩個並不驅車,隻一人匹馬得得而行,往孟源府上去了。這一兩年宮中恤銀頗豐,又兼孟平也已是個貢生,小李氏便在西市府近賃了一所兩近小院,如今也算辟府而居了。

孟源府上並無門房僕人,元麗見大門開著,邁腳進門扣了扣銅環,就聽聞院中有人問道:「誰呀?」

她見院中日光裡坐著一位老者正在曬太陽,細瞧之下,竟是自己的父親,她當年離京時,父親雖病痛纏身,頭髮還是黑的,容樣也不過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而已。今日一見,父親已是滿頭白髮皺紋橫生的老者,不過三年而已,孟源的容樣似是老了不止三十歲一般。元麗%e8%83%b8中巨震,雙眼中淚如雨滾落,哆嗦著嘴%e5%94%87道:「爹!是我,我是元麗呀。」

孟源以為自己眼花,或者又進入了他這些年時時擺不脫的幻境中,怔在原地呆呆望著元麗。元麗猛跑幾步撲到孟源跟前,跪在他膝下道:「爹,是我,我回來了。」

孟源欲要伸手觸摸,又怕一觸成空,緩緩搖著頭喃聲道:「是我罪業深重……」

小李氏在後麵摘菜做飯,聽聞前院有人聲,以為是有街坊領裡進來串門,端了菜盆才走出來,瞧見跪在地上痛哭的元麗,唬的盆都匡啷一聲摔在地上,跑過來道:「這真是我的元麗!」

孟源艱難回頭望著小李氏,見她仍是一口一個元麗,抱住元麗哭個不停,這才意識到真是元麗回來了。他伸手撐了小李氏的肩膀站起來,見遠處還站著個高個子黑黑胖胖的小子,招手過來問道:「你是?」

孟源自去年起腰傷復發,漸漸走路困難,隻是他固執不肯用拐仗,行動都是小李氏攙扶。小李氏過了扶了他,見那黑小子將手裡提的東西放在屋簷下,揖首道:「嶽丈大人,嶽母大人在上,受女婿一拜!」

他說完撩袍就跪在地上紮紮實實磕了三個響頭。孟源叫元嬌這些年一下又一下弄的心涼,聽聞這黑小子是個女婿,又看元麗滿臉瓷登登紅嘟嘟的健壯模樣,顯然是沒有受過苦的。他心中喜的什麼一樣,連點頭道:「好!好!」

還是小李氏先反應過來,哎喲一聲道:「好什麼好呀,他是皇子,我們怎麼能受他的拜。」

說完在裙子上擦了兩把手,親自過去扶了李存恪起來道:「快到屋裡坐著,我給你們泡茶做飯。」

元麗撿起菜盆道:「娘,我替您做飯去。」

小李氏推開她手笑道:「我那裡能要你幫我,快到屋子裡陪你父親坐會兒去。」

元麗自然不依,進了後院廚房,自然而然替小李氏劈柴打水洗菜一樣樣幹起來。小李氏瞄了一眼她的手,見手指皆粗的胡蘿蔔一樣,這些粗活還乾的十分順手,顯然這幾年在外也是吃了苦的。她心中有了些愧疚,尋了些花生出來放在廚房炕桌上,奪過菜盆道:「你便在炕上坐著剝些花生,菜我來洗。」

元麗那裡肯,復又搶過菜盆道:「這些年女兒在外自己當家,才能體諒母親當年的難處。當年女兒處處頂撞娘,在外每每想來,都十分難過。往後我與李存恪也不知要在那裡過活,想必能回家的日子也不多,這也是女兒心裡的一點孝意而已。」

小李氏叫她按坐在炕沿上,心中又羞又愧恨不得找個鼠洞鑽進去。元麗自小沒讓她操過心,前幾年又傳聞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傷心了一年多,這兩年才慢慢淡了撇開,誰知她又回來了。小李氏心裡雖歡喜,但也與她親近不起來,她用在元麗身上的感情,早在三年前用完了,此時再見,試著親熱心卻靠不過去。她坐在炕沿上剝了些花生揉落衣子,撿隻乾淨的碗放在裡麵,欲要等元麗忙完了給她吃。

兩人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忽而廚房門簾一掀,自外麵衝進個人來。小李氏一看是自昨日就不見蹤跡的元嬌,迎上去抓住她手臂問道:「你這兩天跑那裡去了,前日從孟府裡出來,我聽聞你被官府抓起來了,可是真的假的?」

☆、相見

原來前日清晨陸欽州的夫人蔣儀在孟府被綁,整個京城為之震動,官府裡幾拔人幾乎踏平整個孟府,府中主子僕人也被抓了大半到官府去,而孟泛的死也因牽扯在其中,喪事暫緩。小李氏見喪事不辦了,欲要回家去,卻四處都找不到元嬌,打問了官差,才知道約摸也被抓到監牢裡去了。她心裡焦急如火澆油燙一般,但是孟源如今這樣的身體又不能受刺激。

也隻能借口元嬌仍在孟府幫忙才未回家來。沒敢在孟源和孟平麵前透露口風。

元麗見是元嬌進來,笑著迎上去道:「姐姐,我在西域時學了幾樣胡餅作法,今日做給你們吃,可好?」

元嬌早在官府時,就聽許多人傳言三皇子李存恪與王妃在確認死訊立了衣官塚後,又回京城來了。她心裡自然也替妹妹歡喜,可如今自己身上還有煩難纏身,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遂強撐著笑了笑道:「好!」

她扯了小李氏袖子到廚房門外,壓低了聲音道:「娘,快給我些銀子,再給我備兩件衣服,我要出門躲躲。」

小李氏還有一肚子話要問她,又怕元麗聽到,拉著元嬌往後走了幾步才急急問道:「我聽人說你被抓到官府裡去了,你可別告訴我你昏了頭攙活了綁架陸夫人的事情。」

元嬌跺腳道:「我好好的綁架表姐做什麼?是別的事情,有人尋我的麻煩,你先給我尋些銀兩,再備兩件衣服,我先到劉有那裡去躲幾天,等事情完了再回來。」

小李氏聽聞她連迭聲的隻要銀子,提高了聲音道:「我那裡來的銀子給你?你快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元麗如今是王妃,要多少銀子她不能給你?」

元麗在廚房中聽聞兩人高低聲的吵著,也打了簾子出來,疑惑道:「姐姐是怎麼了?」

元嬌走過來歎了口氣道:「我惹了點麻煩,如今外麵有人正尋著我了,你身上可有銀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元麗從懷中掏出昨日在西市當了首飾得來的那二十兩銀子,遞給了元嬌。

元嬌伸手接了過來,展開見不過二十兩的票麵,皺眉道:「怎麼這麼少?」

這幾年宮中恤銀常發,她和小李氏也見慣了百兩的大銀票,又想著元麗一個堂堂王妃,出手怎麼也該要更大方的。因見元麗麵有赧色,元嬌忙又擺手道:「姐姐不是那個意思,隻是確實事出緊急。」

她轉身奔回屋中收了個包袱,不一會兒便急匆匆奔出大門去了。

小李氏還在後麵追著要問個所以然,誰知門外一輛驢車等著,駕車的正是劉有,見元嬌上車,揚鞭驅驢便走遠了。

劉有好歹是元嬌正經拜過天地的丈夫,與他在一起小李氏倒還放心。她回了廚房,與元麗兩個做了幾碗湯餅出來,端到外麵來,見孟源與李存恪相談甚歡,還真有個翁婿相宜的樣子,一邊喜著元麗身有所屬,一邊又憂元嬌不知惹了什麼事情,正所謂是坐立不安。

幾人正用著飯,忽而聽得門外拍門聲震天響。小李氏才開了門閂,便見短打的男子衝了進來,為首一個凶眉橫眼的高聲問道:「貴府三小姐在何處?」

小李氏見這樣一群凶神惡煞的人來尋元嬌,看來元嬌果然是惹了天大的禍事了,忙又將兩扇門關起來,搖頭道:「我們這裡沒有什麼三小姐,我也不認識你們,快走快走!」

那人一橫角抵在門板上,見小李氏急的滿頭大汗慌慌亂亂的樣子,歪歪揖首道:「親家母,你別怕,我們都不是壞人。」

小李氏見這樣溜裡溜氣的連行個禮都不帶著股子邪氣,越發使勁頂著門板道:「好漢,求求你,我們小老百姓,未曾惹犯過貴人們,快請出去吧。」

那人見小李氏死活要關門拒他們於門外,猛的一腳踏在門板上,把個小李氏震摔倒在院內。他帶人衝了進來,站在當院高喊道:「孟元嬌,孟三小姐,師娘,弟子們恭迎師娘!」

元麗與李存恪放了碗麵麵相覷,相繼出了門,見院中站著一群短打的男子,小李氏還倒在院中。

李存恪下了台階前走幾步,逼在那為首的男子麵前,拱手道:「兄弟,好好說話,你是來幹什麼的?」

那為首的男子見李存恪一身勁肉,知道他也是有功夫的,這才沒有了先前的猖狂,也還揖道:「前日京中陸夫人在你們孟府遭人綁票的事情各位想必都十分清楚,我們的師父正是陸大人手下的胡三,他本是奉命保護陸夫人不離寸步的。誰知那夜正是與貴府的三小姐春風一度才誤了大事,以致陸夫人被綁。如今陸大人那裡斷了我師父混身筋脈,又處他三千裡流放極刑。孟三小姐既與我師父有了肌膚相親又曾許下婚姻諾言,如今就該陪著我師父流放,隨身伺候於他。」

小李氏方纔已被元麗扶了起來,聽了這話又軟癱倒在元麗懷中,哭道:「造孽喲!」

李存恪雖不知內情,但蔣儀是他在林中救下來的,大致此事也知個來龍去脈了。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