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1 / 1)

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61 字 1個月前

再替孟府四少爺在翰林院謀份好差事。」

蔣儀望著陸欽州,見他胡茬青立,望著自己的眼中滿是歉意,遂也報之一笑。又道:「這樣說來,不過五萬銀子,四舅母就要廷而走險了。她麵上看來聰明不過,其實才是真糊塗,英才連個秀才都未考上,大字也不識幾個,進了翰林院難道去擦桌掃地?妾也不知瑞王此人品性如何,單就他這行事來說,狠辣過甚謀略不夠,又怎能作一個合格的帝王?」

陸欽州%e5%94%87角含著贊意,兩眼千般回索打量著自己臉頰略顯消瘦蒼白,卻楚楚動人的妻子道:「他不是天子之材,成年就該前往封地,隻為這些年若不為太子羸弱,宮中才一直留中於京。」

蔣儀聽這話來了興趣,扭身問道:「嘗聞太子羸弱,神愛公主的婚禮他都未來,妾著實好奇,太子到底有多弱?」

她晶晶亮的眸中滿含著好奇,掩蓋了今日一直不能釋懷的那巨大的痛苦。這些無關自己卻密辛的宮諱之事,倒能叫她片時忘卻痛苦。陸欽州道:「太子常年咳喘,呼吸聲如風穿殘葉嘶啞,前些年不過春秋犯病,這幾年是不論寒暑每回如是。又皇帝年盛體壯,他是熬不到那一天的,況且他至今無子嗣,為社稷後繼,也不能是他。」

蔣儀思了半晌才道:「若如此,就隻剩三官家了。」

陸欽州沉而不語,半晌就見蔣儀手拍額頭道:「這麼說來,元麗竟然要做皇後了。」

她憶起今早在孟府聽聞到元秋刻扣元麗恤銀的事情,若將來元麗真的入宮做了皇後,翻起舊帳來看,也不知元秋該如何自處。

隻是想著想著,思緒便又回到了那搖搖晃晃的馬車中,她眸中苦色又起,塌了肩膀道:「妾當時隻想一刀斃命了那婆子,手都未抖,可如今不知為何……」

她伸手在陸欽州手中,細微的顫唞一直未曾停過。

陸欽州與蔣儀自成婚以來,兩人一直相敬如賓,即使生了孩子之後,也未曾貼鬢廝磨的相近過。陸欽州摟蔣儀在懷中,親%e5%90%bb著她的髮際,半晌微聞她腹中咕咕作響,在耳旁輕問道:「你沒有用晚飯?」

蔣儀撫了肚子道:「嗯。」

陸欽州起身點燈,吩咐了初梅去端些吃點來。復又回到床上,替蔣儀披上長衫,扶她起身坐到小榻床上。冬凝捧了炭盆進來,添了幾塊銀霜炭在腳爐中,捧到蔣儀腳下放好,又添了幾塊在手爐中,奉到她懷中。

陸欽州自取了長衫披上,掃了眼門外,見不知何時門外已飄了一層雪滲子下來,成佑十二年的初雪,今夜終於來了。

今日的事情,於他,於蔣儀來說,都將是人生中無法磨滅的痛苦,是難以邁過去的一個坎。他在朝中繁事纏身倒也無事,蔣儀一人呆在家中,今日從一早到被劫持的每一個細節,在將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將困擾著她讓她痛苦不堪。他需要安排一件能夠叫她投入心思的事情,以漸漸取代今日之事留在她心裡的痛苦。

次日一早,行驛。元麗一件件翻看著宮中送出來的禮服,從錦羅大袖到長裙披帛,一件件皆是華麗無比。李存恪叉腰在旁皺眉看了半晌,雙指捏起流蘇禁步來搖了搖道:「如今你品級比我還高,我尚無封號,你已經是個王妃了。」

元麗撇嘴道:「可惜我跟著你一路風吹日曬,臉紅的猴%e5%b1%81%e8%82%a1一樣,穿上也顯不出漂亮來。要不我些找些脂粉塗上?」

李存恪扔了那禁步捏過她臉蛋道:「這樣紅紅的才好看,千萬別學那些宮中的婦人們,臉塗的麵粉一樣糊白,親一口一嘴白麵。」

他說罷哈哈大笑。元麗踹了他一腳,掙開他手掌道:「你離我遠些,臭死了。」

自昨天到了行驛,元麗就一直說服李存恪洗個澡,但李存恪認為自己身上的汙垢是層天然的保護膜,洗掉了反而不好,是以至今還未洗澡。他混身肥羊膻味兒,在外時因旅費有限,非但不敢住供應熱水水的客棧,經常身無分文時還要在寒天野地裡過夜,元麗也不得不跟他同吃同睡。如今到了京中,熱水就在隔壁,他不洗澡,夜裡還與元麗擠在一起,元麗就不願意忍受了。

李存恪鬆了手,擦了擦手上自元麗臉上帶下來的膩脂,撩簾出門去了。

昨日陸欽州手下的人已攜李存恪報備過,宮中皇上聞言三官家尚在人世,情緒倒還平復,反而是聖人激動不已,立即就備了禮服送出宮來,要他們今日一早覲見。

元麗自已揣摸著穿上了禮服又戴好髮冠,提裙出了房門,見李存恪在院中站著,訕笑道:「這衣服太重,我連步都邁不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收藏新文的親們,作者正在快馬加鞭寫文。

昨天洗澡摔了一跤,還好是側麵,否則今天就要大家吃我的爆米花了。

好險好險!

☆、回家

李存恪看的眼睛都直了,他向來不喜婦人衣錦著華濃脂艷抹,也素來厭棄宮中的嬪妃們。元麗這些年與他一起風餐露宿,比之當年出京時瘦瘦弱弱的小女兒氣,如今已是個矯健的成年女子,她眉目深遂五官稜角分明又皮膚微黑,一路西去,一會兒扮回鶻一會兒扮土蕃,外人見了皆是深信無疑。今日她穿了這身華服,嬌艷中透著端莊,大氣沉穩,全不是平日裡小女兒家的樣子。

唯略顯不足的,便是衣服太過鮮艷而%e5%94%87色有些淺淡。李存恪抿了抿乾皺的嘴%e5%94%87道:「你竟連點口脂都不備麼?這樣的衣服,要配些口脂才好看。」

他說罷回身就走,元麗提裙追了上來,一時間步搖亂擺釵環亂晃,在李存恪身後叮叮噹噹個不停。兩人出了門,馬車已備在大門口,當年的老監還在門口相送,宮中派來的太監宮女們圍車而侍,早早搭起了車簾。

元麗自來未受人侍奉過,忙彎腰致謝。幾個宮中出來的侍衛們雖則美人見多了,但這樣行步率性不施脂粉的美人還是頭一回見,不由便多看了幾眼。李存恪仿如自己的珍寶叫人窺視了一般,心裡竟升騰起股怒意來,一把將元麗抱扔在車中,自己也坐了進來,垂了簾子道:「走吧。」

「哥哥!」元麗捂著腦袋道:「你剛才碰疼我了。」

李存恪沒好氣的替她揉了揉腦門道:「誰叫你不走快點,都叫那些人看見了。」

元麗甩手打了他的手臂道:「我又不是沒穿衣服,叫人看見了又不會少塊肉。」

小李氏一直以為隻盡心教育了元嬌一個,在元麗身上本就未下多少功夫,她自小就是天生天養不知家教為何物的孩子,況且小小年級又跟著李存恪在外遊蕩,去的又皆是些民風開化的地方,早把漢家女子的閨中女兒該有的素養丟光了。此時盤%e8%85%bf而坐,揉著腦袋狠狠瞪著李存恪,不知為何一回京中他就變的怪模怪樣。

車行半路,終還是元麗憋不住,過來挽了李存恪手臂嬌聲道:「哥哥,我也不知道宮中規儀,此去怕惹宮中聖人生氣,哥哥你教我些自保的法子吧。」

李存恪天不怕地不怕,平生最怕的就是元麗抱著自己的手臂撒嬌,忙回頭握上她的手道:「你就記住兩點,一是多跪,二是少說。多跪就是不論見誰,你就跪,如果禮儀不對,自然會有人攔著你。二是無論聖人或者宮中的妃子們問什麼,一概回答不知即可。」

這也是他這些年來自保的兩條真理。

元麗半信半疑,在宮門口與李存恪分手,她往延福宮,李存恪去垂拱殿。

三年未見,聖人還是原來的樣子,端坐在椅子上,身旁站著個臉圓的蘋果一樣,□□歲的女孩子,模樣兒說不出的惹人喜愛,這正是元秋的女兒,胖乎乎的清涼郡主。旁邊次坐上坐著幾位美艷婦人,想必便是皇帝後宮中的嬪妃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元麗撩裙跪了,雙手奉平磕頭道:「請聖人安!」

聖人仍是仍是以往的柔聲慢語道:「快快起來,讓本宮瞧瞧你!」

元麗慢慢抬起頭,見清涼郡主正衝著自己微笑,眼神相交便也抱之一笑。

聖人道:「當年聽聞三官家在株州遇火身亡,本宮曾多派人手查探,最後株州地方及刑部皆定論你們確已身亡,本宮才自作主張給存恪立了衣冠塚。如今你們既能回來,也是蒙上蒼福深庇佑。」

旁邊蕭妃接過話問道:「既然你們好好兒的活著,為何幾年中無音訊,害聖人白白擔心?」

元麗見這美艷妃子一雙鳳眸上下打量自己,眸中全無善意,憶起方才入宮時李存恪說過的話,便搖頭道:「我不知道。」

蕭妃哼的一聲冷笑,聲音十分之大,向後仰頭坐正,斜斜掃了聖人一眼,冷聲道:「王妃無容無儀,連尊卑都分不清楚麼。」

原來皇子封王,當是皇帝賜字,而王妃封號則由皇後頒出。雖皇後每年都遞奏呈請求給李存恪一個封號,然則皇帝那邊一直留中不發,所以李存恪到今尚未有封號。而王妃份位由皇後頒出,雖著這幾年皇後對李存恪愧意愈濃,便自作主先替元麗封了個妃號。有王妃而無王位,不論本朝,古往今來,這怕也是獨一位的了。

而且還是這麼個禮儀不懂尊卑不分的王妃,站無站樣跪無跪相,臉上一層油膩膩的黑紅之氣,又土氣又粗魯。

王氏一門女子皆有涵養,聖人比之她們更要上乘幾分,況且這些年在宮中見蕭妃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微微笑道:「若不是這樣的王妃,又怎能配得上存恪。」

聖人一個眼色,清涼郡主提裙過來扶了元麗起身,輕叫了聲:「小姨!」

元麗站在當庭,見滿屋美人個個細皮嫩肉膚似凝脂,自己頰上兩團紫紅越發襯的衣服蔥俗。況且聖人不賜坐,她也不敢隨便坐。隻能這樣傻呆呆的站著,越發覺得自己像是民間過年時用草垛妝成的艷俗醜陋的巨人。

聖人又何嘗不頭疼,她當年送元麗去李存恪身邊,也不過是為了遮人口%e8%88%8c,怕宮中其她嬪妃說自己苛待無母皇子罷了。後來聽聞李存恪去世,一方麵為了顯明自己賢良,一方麵也是因為她心中確實對李存恪有愧,又想著不過兩個死人罷了,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封元麗封號,從側妃到正妃。如今皇家金冊上金粉已書著元麗大名,她與李存恪兩個大喇喇的回來了,她心中有多少不痛快,也隻能自己悶吞了。

隻是這幾年太子身體越發不好,皇帝也著襯打壓王氏一門,瑞王與蕭氏一門也著實猖狂了幾年。瑞王雖模樣好看,品性不端是世人皆知的,他原來所仰仗也不過是有個健康的身體。如今身體更好更壯的李存恪回京,蕭妃的心裡隻怕比她還要不痛快上幾分,她又何必再意這點譏刺。

待從延福宮出來,元麗比當年在沙漠裡遠遠見到綠洲時還要激動上萬分。她大喘著粗氣雙手叉腰仰天站了半晌,才上了馬車坐等李存恪出來。

她早起本就吃的少,這會子又渴又餓,又想著不刻就要回府,索性脫了罩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