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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44 字 1個月前

府兵,往前奔去。

行了半刻鐘,遠遠便見一群官兵圍著一輛馬車。他躍下馬大步走過去,李德立忙撩了簾子道:「這僕婦經孟府家人辯認,正是四房的花媽媽。隻是車伕與另一名高胖的婆子並夫人俱不在車上。」

陸欽州看過車內,又圍車細細看了一回。

隻有這婆子一人的血,她死前顯然沒有掙紮過的痕跡,脖子上一刀斃命,可見是無備受襲。

「一部分府兵並咱們史台的兵衛們,已經去四處搜尋了。」李德立見陸州沉臉不語,又說道。

陸欽州點頭道:「傳話下去,若在四處發現夫人與賊人的蹤跡,隻要夫人無礙且不危急,等閒不要打動,我過去了再說。」

他想的是最壞的結果,他已經想好了接受最壞的結果,隻要她還活著,菩薩保佑,他要永遠帶她在身邊不再分開。當生死擺到麵前,一切都不再重要。他現在想的是,隻要她活著,隻要她還活著,無論形樣多難堪多不堪,菩薩保佑,隻要她還活著,一切都不重要,他要永遠將她帶在身邊。

李德立轉身吩咐了下去,見陸欽州回身沿路快步走著,隨後也跟了上來。

那婆子脖子上的刀口細長,顯然是腰刀這種隨身攜帶的小兵器造成的。自己昨日才送蔣儀一把保安腰刀踹在靴中,想必蔣儀正是利用了那把腰刀,是趁那婆子不注意殺了婆子逃脫的。車窗上有明顯掰裂過的痕跡,車前有人把守,她想必便是鑽出窗子逃跑的。

陸欽州往回走了十來步,見路邊草叢中一抹血跡,正要蹲身查看,便有府兵來報道:「報!大人,前方發現一件孟府僕婦的褙衫,上麵沾著血跡。」

陸欽州看了眼那半舊的褙衫,揚手道:「往這個方向追,注意不要發出聲來。且不可打草驚蛇。」

這血與那馬車上的血凝固程度相似,顯然仍是那婆子的。

才走了不幾步,又有兵衛來報道:「前方不遠處有幾個人圍坐林中,其中一個身姿隱隱便是夫人。」

陸欽州點頭道:「莫要驚動,趁其不備將那幾個人治服。」

直到李存恪叫了一聲:「陸大人!」

陸欽州才鬆開蔣儀,轉頭看了眼李存恪,點點頭道:「三官家,不期能在這裡遇到你。」

李存恪笑著摸了摸鼻子,雙手叉腰道:「若不是尊夫人方才相告,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死了快三年了。」

陸欽州道:「回來就好,三官家這些年想必去了許多地方。」

李存恪心中暗誹道:自己事情作的隱密,想不到竟然也未能瞞得過他。

便仍是嘿嘿一笑道:「一言難盡。」

他指了指綁在樹上的花七道:「這是綁了尊夫人的匪徒,我給治服了綁在樹上,請陸大人帶回去細加審問。」

陸欽州掃了一眼花七,問道:「三官家可要與下官一起回京?」

李存恪又彎腰摸了摸頭道:「那就回唄。」

陸欽州伸手道:「請!」

李存恪也揖首道:「請。」

回途中京府調了輛馬車來供蔣儀與元麗趁坐,陸欽州與李存恪等人自然是騎馬而行。蔣儀累了半日早神魂俱脫,歪靠著引枕怔望著前方,此時她才後怕起來。

元麗歎了口氣道:「也不知是誰這樣大的膽子,敢動朝廷命官家的夫人。」

蔣儀望著車頂半晌才道:「我如今有個兒子,一歲兩個月,剛剛才學會走路,整天流著口水跑東跑西一刻也不能停。我常常整半日望著他都不願意鬆開眼睛,心裡愛他不夠。若我沒了……」

元麗過來握了蔣儀手道:「吉人自有天相,表姐莫要再想這些喪氣的事情。」

蔣儀搖頭道:「是我的錯。我原想著孟府也是娘家,就沒有帶他派給我的那些人,自己一人走動了幾步。」

她悔自已從昨日開始走的每一步,悔不該早早去孟府弔喪,悔不該不帶一個下人到方正居與丁香裡去請安。從六裡居出來的時候,她聽了些不該聽的話,心裡暗懷著鬼胎,沒有將心思用在懷疑花媽媽身上,才會著了花媽媽與花七的道兒,若當時她退幾步回丁香裡,或者高聲叫一聲燕兒,之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若不是陸欽州昨晚送給她的腰刀,也許此刻她已滿身汙穢,倒在這林中成一縷冤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收藏新文的親。

作者還在趕稿,一不留神忘記更新。

馬上給大家補上。

☆、因由

元麗見蔣儀神色苦楚半晌不言,以為她是叫方纔的事情嚇怕了,仍握了蔣儀手道:「當年我與三官家在株州,睡在一家客棧中,夜裡我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身上癢的不行,以為是三官家常年不洗澡身上有虱子惹在我身上,夜裡與他拌了幾句嘴,他一口咬定是那客棧的床不乾淨惹了虱子,連夜打了包袱與我出門,換了一家客棧。才了客棧不遠,回頭就見那客棧火光沖天整個兒被火燒了。我嚇的魂都飛了,一路上也一直在想此事。若當時我不覺得身上癢有虱子,也許我們此時真的就隻剩兩具焦骨了。

可如今我們不也好端端的活著?我經過碎葉城時,在一家客棧牆上見過這樣兩句話:「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也許,正是為了要表姐在此處遇到三官家相救,才會有今日險情。」

蔣儀聽的半信半疑,卻也無心無力辯駁,微微點了點頭。

元麗見她神色中似有不信,又言道:「與他在一起這幾年,我也狠吃了些苦頭。當初從京中出發時,他腰中還有幾萬銀子的盤纏,隻是他一路上花錢太過浪手,經常是見了好馬就要換,見了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管多少銀子都要賣下來,其實那些東西後來我們實在無銀子的時候,都賤價脫手換成飯錢了。在路上行了半年,到碎葉城時我們就身無分文,要靠他為各個寺廟塑像染色才能掙些飯錢的地步。

偏他馬料不肯省,經常是馬吃著好料,我們卻吃著最差的飯食。這些年我一直往西,沿前朝聖僧取經之路而行,路上頗多戰亂流沛,我經常思家啼哭,他倒還性子好,總也願意哄著我,隻是無論我怎樣哭鬧也不肯回京城來。好容易因戰亂而阻,我們無法西行了,他又調回頭來要往南方去,這不經過京城,我哭求他無論如何讓我回京城看一眼父母,他仍是不願意,說自己好容易出來了,再回去怕叫皇帝押回新京,以後不讓他出門遊歷。又恐嚇我說,若我再說要回京的話,他就仍把我發送還回父母家中,自己一個出門遊歷。

我想起當初離家時家中困頓,又母親日子過的那樣艱難,若我再回去又是增加一人份的口糧,母親想必也不會高興,這才收了心思要與他一同南下。誰知偏偏就遇上了表姐你,而你的丈夫竟然一開口就留下了三官家,這一切機緣可不皆因你而起?」

蔣儀雖不肯信她這番話裡的勸慰之意,聽元麗憶起三房的困頓,安慰她道:「如今三舅父與三舅母日子皆好過了,前兩年還在西市上開過饅頭鋪子,後來因宮中年年有恤銀,才關了門的。」

元麗忽而憶起什麼般坐直了身子問道:「元嬌姐姐的孩子想必如今也許多大了吧?」

她當年雖年幼,卻早先於小李氏知道元嬌與劉有的私情,也隱隱猜得元嬌肚子裡想必是有了東西,才不敢去宮中大選的。

蔣儀搖頭道:「她當年也嫁了一回,後來遭夫家休棄,如今仍在家中住著。昨日我還見她與三舅母同到孟府弔喪。」

元麗聽了這話,眼中淌下兩串清淚,半晌才道:「這樣說來,我死了竟比活著有用。」

蔣儀搖頭道:「這是那裡的話,聽聞你死訊,三舅母便如變了個人一樣,這幾年麵上常帶苦色,想必內心也無一刻不受著煎熬,必也是悔極不能言。若她知你如今不但活著,還出落的這樣漂亮活潑,心中不知該有多歡喜。」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車外李存恪與陸欽州並肩驅馬而行,見陸欽州仍繃著一張臉,知他還未從方才妻子被綁的噩夢中回過神來,緊拍馬往前兩步,扭了馬頭笑問陸欽州道:「陸中丞瞧著我這馬怎樣?」

陸欽州掃了一眼道:「這是河曲馬,雖不善奔走,但耐力好,善長行馱重耐行遠路。」

李存恪點頭道:「中丞大人好眼光。我這一路又不行軍打仗,不要那些爆發力強的名馬,這馬雖然常人拿它用來農耕,但行千裡路卻是極好的品種。」

陸欽州道:「蒙古人如今打到那裡了?」

李存恪道:「我們往回走時,聽聞他們已經到達伊斯坦布爾了。」

陸欽州勒停了馬道:「你們沿途走的想必也極為艱辛!」

李存恪嘿嘿笑道:「戰爭倒也不曾礙著我們,隻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最苦的還是沒有銀錢。」

陸欽州道:「為何不寫信回宮中索要?」

李存恪笑著搖頭,心道這老傢夥真會裝。

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有兩個羽翼豐滿權傾半臂的能幹哥哥,偏他又生的黑壯健康,不像個短壽的樣子,橫死的可能性就極大。他當年將計就計,離開株州後就再也沒有聯絡過宮中朝中任何一人,走路時也故意避開官道,與元麗兩個像逃難一樣一直走到關外。但這也換得他三年無憂歲月,翻天山,過碎葉,遍遊天竺。

孟府自然是不能再去了,蔣儀與元麗分別後,套車直奔陸府家中。陸欽州親自抱她回丁香裡,安頓好在床上,這才問道:「可要吃些東西?」

蔣儀搖頭道:「大人,把壯壯抱來給妾可好。」

陸欽州道:「你今日辛苦,孩子太過鬧騰,我怕吵到你。」

蔣儀仍是輕輕搖頭:「有他在懷裡,妾就不怕也不累了。」

陸欽州轉身出去,不刻抱了壯壯進來。壯壯早起常與蔣儀一起在床上玩樂,此番見親娘坐在床上,正是平日要與他玩樂的樣子,樂的咧嘴大笑,口水落了滿%e8%83%b8襟。陸欽州皺眉取了帕子替他拭淨,才遞到蔣儀懷裡。

蔣儀抱著壯壯,在他毛絨絨的腦袋上親%e5%90%bb許久,才怔怔流下眼淚來。初梅見此忙抱過孩子道:「夫人顯然是狠累著了,壯壯奴婢帶到隔壁去,過會兒再抱來可好?」

蔣儀淚如雨下,搖頭道:「不用……」

壯壯回過頭來見親娘臉上濕嗒嗒的滴著淚,也伸了手替她擦著。蔣儀閉眼半晌,見陸欽州站在地上麵色沉重,才強撐微笑道:「妾並無事,大人若有公事,還請不要顧及於妾。」

陸欽州在初梅身邊交待了幾句,臨了門時,見蔣儀已拭了眼淚笑著摟孩子,不知輕言些什麼。他出了丁香裡到墨巖齋,李德立並幾個台官,以及刑部的兩個郎中,府尹的幾個府官,皆已在廊下等他,黑壓壓的站了一片。

陸欽州略點點頭,率先進了後院。仍是當日審過產婆的屋子,一張原木大長條桌周圍擺著兩長排圈椅。陸欽州在為首坐了,這些各部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