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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39 字 1個月前

氏兩個送了,才坐在下首問徐氏道:「外祖母近來身體可好?」

徐氏笑道:「很好,王府裡銀霜炭早都送上了,大廚房裡每日也是肥%e9%9b%9e大鴨子不斷的,隻是有些思念你罷了。」

大廚房的夥食蔣儀如何會不知,她聽了點頭,又問楊氏道:「元蕊妹妹怎麼沒有同來?」

楊氏淡淡一笑,徐氏搶著答道:「她過完年也要出嫁了,如今不好常出門走動的。」

「兩位舅父還好嗎?」蔣儀才問出口,就見徐氏眼圈一紅,從掖下抽了帕子出來輕輕沾在眼睛上,已是哭了起來。

☆、驢車

楊氏見狀推了她一把道:「大喜的日子,又是到別人家做客,你怎麼又要這樣?」

徐氏仍是拿帕子掩了嘴道:「你二舅父自是好的,可你四舅父,如今那裡還有個人樣兒!」

她這樣哭了半晌,見蔣儀也不過來勸自己,便自己拿帕子擦了道:「他那回叫人騙,還是在你出嫁前的事兒了。我們聽了娘娘的話,聯合了許多受騙的人們一起告上去,倒是直告到了宮裡,但那瑞王是皇帝親兒子,出了事皇帝肯定也是怨說身邊的人帶壞了,是以隻把那個幕僚推出來給斬了,被騙的錢卻是一分也沒有退還回來。反倒是為了打點托關係,又花了不少銀子進去。你四舅父見官府遲遲不送銀子回來,又出去托人打聽了,才知道那幕僚雖給斬了,他存在錢莊裡的錢可全叫官府裡提走了。這事雖是刑部審的,但錢卻是叫戶部給拿走了,而如今能管這事的人,也隻有陸中丞。」

原來是為了這事。

徐氏說話向來嘴上沒門的,況且孟宣一個白丁說話都不成串的人,在京中會認得幾個能上檯麵的人,隻怕徐氏把銀子給了他,他也隻是用到秦樓楚館裡去了,這些話有幾分能信都是個問題。

蔣儀見時將中午,叫初梅她們擺上飯來,請楊氏徐氏上桌。徐氏見蔣儀仍不肯吐句口出來,有意要激一激她,收了帕子笑道:「陸大人怎的中午不回來吃飯?」

蔣儀讓了楊氏徐氏先請,落了座才笑道:「他平日是要上朝的,回來也隻在外院用飯,不常進來的。」

徐氏瞧著也是,心道蔣儀雖容樣好看,畢竟性子太過冷淡,那裡有男人會受得了她這樣的女子,當下便在心裡冷笑。隻是十萬銀子如今還不知在那裡,又不得不還是應承著她。

吃完了飯,待丫環們叫了婆子進來將菜桌撤了下去,徐氏與楊氏兩個又坐到了小榻床上。楊氏想必是有些尿意了,左右歪扭著不能坐正,蔣儀見此,忙叫了福春來耳語了幾句,福春便帶著楊氏到盥洗室去了。徐氏見楊氏走了,又悄聲道:「她倒是個財主,前番我聽說二房雖叫人抄家了,卻還有幾十萬銀子沉在小荷塘裡沒有抄出來的,如今正好給他們養老。」

蔣儀笑了笑道:「怕是些閒話吧,四舅母不該當真的。」

徐氏過來拉了蔣儀手道:「我一生的家當也不過攢的那十萬銀子,況且裡頭多一半還是你外祖母的。你四舅父為了把你從歷縣救出來,叫人打的半死,若你不能把這銀子給他從官府裡要出來,我們四房不說,你外祖母將來的喪葬費又從何而來?你和元秋如今都榮華富貴,可不能忘了我們。」

蔣儀叫她貼在身邊,難受到了極點,當即輕輕抽了手道:「元秋姐姐那裡是怎麼說的?」

徐氏重又坐到小榻床上,冷哼了一聲道:「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叫我們使勁往上告去,說有她在後麵我們不用怕的。誰知道等那幕僚被抓了,她才說錢已叫那人揮霍,也尋不見了。到最後也不過是個砍頭示眾,白生生的銀子還是沒有蹤影。」

蔣儀又問道:「是所有被騙的人都沒有拿到銀子,還是隻有四舅父這裡?」

徐氏道:「自然是大家都沒有拿到,但是那些不過都是些無權無勢的窮鬼,騙了也就騙了,自認倒黴。我們這裡可不一樣,元秋做著王妃,如今你又嫁了中丞大人,他是皇帝身邊最得力的重臣,難道還能叫官府賴了我們的去?」

聽這話的意思,如今徐氏與孟宣兩個怕是皇帝一家子見了都要敬著的人了。

蔣儀道:「不是儀兒不肯相幫,隻是我家大人等閒不肯來後院的,況他慣常在各州府間來回跑的,說一年半載不回來也是有的。四舅母指望著我這裡,我這裡找不到人更是閒的,不如四舅母仍去找了元秋姐姐,她常在宮中跑著,又官府裡的事也比我清楚,叫她參詳看如何是好?」

徐氏聽了這話半晌無言,忽而盯著蔣儀冷冷道:「那個陸編修就是如今的駙馬吧?當年多虧了他你才能從歷縣要到銀子了。」

蔣儀笑著回道:「正是。」

徐氏仍是冷冷笑著:「當初你二舅父因見陸中丞前來提親,怕你與陸編修當年有舊的事往後叫人翻出來了有損陸中丞顏麵,要將此事告訴陸中丞,還是你四舅父拚命阻攔了才未成事,你也才能嫁到這陸府中來,你可知道?」

徐氏到如今仍以為自己在禦街衝撞陸欽州的事情,叫孟泛瞞的水洩不漏,這會還栽贓起孟泛來了。

蔣儀見此也陪不住笑了,坐正了盯著徐氏冷冷言道:「四舅母以後萬勿要再講這些無憑無據的話,陸編修是四舅父的故友,在歷縣也是幫了四舅父,我一個閨中女子,始終都在轎中坐著,如何能與他有舊。我家大人是最恨女子四處嚼%e8%88%8c根講無據之言的,若叫他的人聽到了這話,就如那劉詹事家的夫人一樣,怕是%e8%88%8c頭都要丟掉半個的。」

徐氏早知道蔣儀不好對付,但也沒想到她竟如此落自己臉麵,氣的拎了帕子絞著。

兩人正僵持著,楊氏進來道:「善菊,我看天也晚了,咱們回吧。」

徐氏笑道:「都還未見過陸府老夫人,我們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她是想把關於蔣儀和陸遠澤的那套說辭講到周氏那裡去。

蔣儀已經懶得應酬徐氏這顆七竅玲瓏心,正要想托辭回絕,就見周媽媽與劉媽媽走了進來道:「原來是外家兩位夫人來了,失迎失迎,老奴們前番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不及過來請安,還望恕罪。」

徐氏站起來笑道:「那裡那裡,我們正說著要去拜會一番老夫人,不想媽媽們就來了。」

周媽媽歉笑道:「可真是不巧,老夫人那裡今日有些事情,怕是不能見過兩位夫人。」

徐氏正滿臉失望著,就見劉媽媽接了話道:「雖老夫人沒有空兒,卻也叫庫裡送了許多今年宮裡賞下來的蜀綢,叫夫人們拿了回去做件衣裳穿,也是感謝夫人們把我們家九夫人調教的這樣懂事知禮。」

楊氏站起來道:「怎麼能勞老夫人如此大禮,我們也不過是閒了過來轉轉,老夫人即忙著,我們也該回去了。」

徐氏走到周媽媽身邊笑道:「雖儀兒這裡不能常來府中,媽媽閒了也該到我們孟府過來閒話會兒,與我們老夫人拉拉家常的。」

周媽媽不動聲色避遠了道:「我們不過是奴婢,平常都要侍立在老夫人麵前,若老夫人派了差事叫我們過去,我們自然會去問孟老夫人安的。」

原來徐氏早先不止是在陸欽州身上想辦法,也還曾要在這兩個陸府老夫人身邊得力的婆子身上打些主義,好叫她們把蔣儀的臭名聲傳到陸府中,壞了這門親事。誰知陸府的這些下人們卻是極精明的,雖也跑了幾趟孟府,多餘的水不肯喝一口,多餘的話也不肯說一句,徐氏那些不上檯麵的話,她們連聽都不肯聽,稟明正事便出府而去,不肯多留一步的。

是以徐氏總沒找到機會要把這事傳出去,今日自然更是如此。

方纔來時見她倆穿的單薄,蔣儀還有心要套輛車送她們回去,說了半日的話,見徐氏仍是往日那幅費盡心機的樣子,就連車也不肯套。送她們到了東門口,便別過回丁香裡了。

徐氏與楊氏倒是得了一堆好東西,可是大冷天站在大街上,使了抱瓶前去僱車,但這會子那裡能雇到馬車,就算能雇得,也要等上許久車才能來的。兩個不得已雇了輛驢車,坐在幾個包袱皮中凍瑟瑟的往孟府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偏這趕車的小子是個不靠譜的,走路專揀小道兒,曲裡拐彎不知走了多久,又在一個街市上跟別人的車攪在一起,下車跟人爭了起來。徐氏與楊氏兩個連個男僕都未曾帶著,見這街市上俱是些粗俗人,看她們車裡的包袱皮包的光鮮便上下瞧著,又有幾個流子因見抱瓶與荷荷收拾了齊整,也是在旁邊噓著圍觀。

楊氏坐在車上又急又凍,怒道:「叫你多花些錢雇上一日的車,你非說陸府會派車送咱們回來,如今倒是弄了個狼亢。」

徐氏也是恨恨道:「就蔣家那個,虧得她四舅命都差點搭上才把她從歷縣帶了出來,如今攀上高枝就這樣作踐我們。」

她當然不提自己威脅蔣儀的話。

楊氏道:「那也怪不得她,她入府才有多久,那裡就能拿了一府大事。」

兩人正說著,就聽荷荷忽而尖叫道:「誰,誰推我?」

原來不知是誰趁亂推了荷荷一把,幾乎將她推倒在車上。徐氏這時反而沒了聲音,縮坐在車上不肯下來,楊氏倒是站了起來道:「誰?誰在這裡亂搡亂撞的?小心我們拿住了告到官府去。」

「二嫂?」人群外一人撐著支拐走了進來,楊氏定晴看了道:「老三,你怎麼會在這裡?」

孟源轉身對著看熱鬧的人喊道:「都散了吧,這是我們家的客人,楊二你這潑皮,快些回鋪子裡去。」

一個歪戴巾子的油頭子側身閃開了,人們也漸漸退去了。孟源又過來道:「我如今與元嬌與她娘在這西市上開了間饅頭鋪子,因晚間時那一頭人客多些,我便端了些到那頭賣了,這準備回鋪子去,二嫂弟妹快與我來吧。」

她兩個下了車,抱著一堆東西跟著孟源往前走了幾步,就見元嬌戴著個圍裙子,坐在一間小鋪前賣著饅頭,見她兩個來了,起身叫了聲:「二伯母,四叔母。」

徐氏還未與楊氏細分了陸府送的東西,但方纔下車時卻揀了上好的幾件抱在懷裡,本不願進這煙熏火燎的饅頭鋪去,因楊氏執意要進,便也跟了進來。

小李氏一頭白麵蒼蒼的,手上也沾著白麵,正在灶下費力的拉著風箱。她見楊氏進來忙笑著迎到了內間道:「二嫂快來坐,這小炕平日裡我們也歇息的。」

說著拿袖子掃了掃請楊氏坐了,徐氏見沒人理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還是楊氏叫了才過來坐下。

楊氏四顧了笑道:「雖小了些,看著倒還熱火朝天的,想必生意是好的。」

孟源笑道:「好的,隻是本小利薄,不過掙些辛苦錢罷了。」

徐氏忽而道:「就算少也是有收入的,總比坐吃山空的強。」

她是因孟宣的潑費有感而發,小李氏聽了心裡卻不是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