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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嬌娥 我是浣若 4217 字 1個月前

李存恪道:「三哥,鞋太小了。」

李存恪過來看了,叫道:「換大的來。」

那店家跑過來道:「客官,這便是最大的鞋子了,女子腳瘦為美,若嫌小,可以將腳裹一裹,便能穿了。」

說著又取了一批裹腳步來,在手上示範該如何才能將腳裹緊裹小。

李存恪扯了那簾子,將元麗腳扯過來,他一雙手又粗又大,元麗雙腳在他手裡,也仍是細小的兩隻,他怒道:「這腳還叫大?再裹小了,叫她如何走路?快去換大的來。」

那老闆無奈道:「確實再沒有更大的。」

元麗因腳大,常穿孟平的鞋子,便小聲道:「給我雙半大男童的鞋,也是一樣的。」

那老闆隻得取了兩雙平底牛眼絨布男鞋來,元麗試了剛剛好,便問道:「要多少錢?」

那老闆伸了手比劃道:「一雙兩百文錢。」

元麗驚道:「太貴了吧,平常一雙鞋子,也不過五十文。」

李存恪那是願意廢話的人,收了鞋子對元麗道:「快付他錢,還有地方要去。」

元麗隻得掏了最小的一角銀子出來,遞給那老闆。老闆見她嫌貴,以為大錢不夠,誰知她竟掏出銀子來,心內暗道這胡人們也是越學越奸猾,比漢人還會講價。當下也忙叫夥計拿了小稱來稱,稱完又找了元麗許多大錢出來。

這兩人上了馬,直往城南門奔去,到了南門口,李存恪並不出城門。沿南城門右手的路上,沿路皆是北邊來此謀生的人,有賣腰刀的保安人,烤餅的回鶻人,還有販皮子的西夏人,深鼻高目的波斯人都有很多在此間做生意,京中人稱胡市,李存恪跳下馬將馬拴了,從馬鞍上取了裝元麗鞋子與大錢的乾坤袋來負在肩上,緊緊腰扣提提袖子便在前麵走了,元麗還是昨日兩個丫環的羅紗襦裙,緊趕慢趕走在後麵。

這一排全是竹板搭成的小鋪麵,許多店家都把東西擺在外間,人也坐在外間照看。李存恪一排排走過去,賣了不少元麗從未見過的小玩意兒,不一會兒那乾坤袋便半鼓了。這胡市在本朝也一百多年,官府幾十年前也曾趕過許多次,但屢禁不止,如今竟成了氣候,佔了這整個南城門,京裡的女子們等閒也不敢往這南城門來,就因這些外族人不懂禮節,常愛嘻臊女子們。

李存恪走到一間賣保安腰刀的鋪子前,見地上擺著長短不一各式各樣的腰刀,他見一支不過七寸長的小刀,打開來卻是精光閃閃隨光流轉,顯然是十分鋒利的,正拿手在那裡試刀鋒,突聽背後元麗輕叫了一聲,回頭一看,就見一個回鶻少年站在元麗身後貼的十分近,不知在做些什麼,他本少年,也是血氣方剛的,一個回身竄起來拿刀一橫,一肘子便把那小夥壓貼在城牆上:「你在幹什麼?」

這回鶻少年還未長成人,大概十四五的樣子,路過此處,見元麗一身綾羅又生的漂亮,便生了臊皮的心,那知道她有這樣粗壯的一個漢子跟著,忙道:「沒有,我沒動她。」

元麗畢竟是小女孩子,怕李存恪惹出事來,讓那回鶻人給打了,忙搖頭道:「三哥,他並沒有動我,並沒有,快放了他。」

李存恪那裡肯,鬆了鬆那回鶻少年的衣襟,待他能緩上氣了又問:「那隻手?」

回鶻少年猶疑一番,伸出了左手食指道:「就……就摸了一下。」

李存恪眼光轉到他剛試刀鋒的腰刀上,對著刀鋒吹了口氣,手腕一轉之間,那回鶻少年的半支指節便不知飛到了何處去了。

元麗嚇的倒吸了口氣,往後退了幾步,卻也沒敢叫出來,她雖小卻還有些急智,知這地方的外族人向來是結成黨幫一起做生意的,怕要喊叫出來,怕這些外族人全圍過來,他們就難以脫身了。

那回鶻少年嗷的一聲,回頭撿了那小節指頭捂著手便跑掉了,怕是去找人接骨了。李存恪高聲叫那保安人道:「刀不錯,多少錢,我賣了。」

那保安人伸出兩個手指道:「這刀要二兩銀子。」

李存恪從元麗手中揀了塊小的扔於他,笑道:「不用找了。」

他將那刀上的血跡拭在靴筒上,將刀折了,遞給元麗道:「送你的。」

……

等將這胡市整個兒從頭走到尾,李存恪的乾坤袋便裝的滿滿的了,他又從一處淘來一大根樹木根子,不知什麼木料,油亮油亮的,他一手扛著木根,一手負著袋子,大搖大擺又原路返回。走到方才保安腰刀那家鋪前時,就見幾個回鶻人跟著那已經接好指的少年堵在路中間。

那回鶻少年壓著指骨向中間一個孔武有力的壯年人指了指李存恪,耳邊暗語了幾聲,想必這些是他招來要替自己報仇的人。

李存恪走到近前,將那袋子一扔,木跟一扔,緊緊手腕問道:「要打架嗎?」

他身量高大,虎背%e8%83%b8腰,黝黑的皮子下泛著流過汗的紅紫,一雙臂膀伸開如頭大熊一般,這些回鶻人都是在此間做營生的,大都生的矮小,見他這個樣子那裡還有一個敢打架的。

那幾個人猛的搖頭,從兩邊溜過李存恪身後跑遠了。元麗自打生下來,她父親常年臥病,弟弟文弱,身邊見過的男子們,大都是穿著長衫前躬後抑的,竟是沒有見過這樣雄壯的一個男人,聲大如鐘,氣勢如虹的樣子,是以如今看他,竟成了世間最好看也最能幹的男人。一想到往後要永遠跟著這個男人,隻覺得自己竟是做夢一樣。

他賣了兩張大餅叫元麗捧了,示意元麗餵給他,元麗隻能捧著餅亦步亦趨餵給他吃。

李存恪乾嚥了一口餅問道:「你為何不吃?」

元麗道:「我娘說,女子不能當著外人的麵吃東西。」

李存恪扛著那木根艱難轉過身歪著眼道:「快吃,不吃我就把你送給那回鶻人。」

元麗當真以為自己惹了他生氣,忙舉著餅大口咬了起來,邊咬眼淚邊在眼眶裡打著轉。李存恪見了,心裡竟似有貓尾撓過般舒適的哈哈大笑起來。

卻說孟府中,自從元嬌婚禮上回家之後,次日楊氏便又帶著元蕊回了娘家了。因馮氏在新京住著,二房如今便剩了天祐與孟泛父子兩個,竟還不如楊氏在時熱鬧。楊氏人厚道,又寬泛下人,是以滿府的下人,竟十分的盼著她回來。孟泛倒似不急的,直等到過了半月餘,才套馬車前去接了她娘兒倆回來。

元蕊一回來先到方正居李氏這裡請安,因見蔣儀仍在抄著經書,便笑道:「姐姐何不坐在炕上繡些帕子打些絡子,比這有趣許多。」

蔣儀擱了筆揉著腕道:「娘娘那裡點了幾卷經,因她說要十分的細緻,我抄的便有些慢了。」

☆、姻叔

她其實不愛做繡活,嫌繁瑣,更願意抄些經書。

元蕊在炕上坐了,笑嘻嘻盯著蔣儀道:「你猜我這回出去,去了那裡?」

蔣儀回問道:「你外家?」

元蕊紅了臉道:「外家你是知道的,你猜我還去了那裡?」

蔣儀搖頭,她連京中都有些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如何能猜到元蕊去了那裡。

元蕊笑道:「你記得那日在王府見過的姻叔不?」◎思◎兔◎網◎

蔣儀心裡猛跳,卻仍是笑著點了點頭。

元蕊爬到蔣儀身邊,低聲笑道:「我與母親去了他家了,原來他叔父竟是個叢二品的大官了,好像是叫陸欽州。」

蔣儀本也隱隱猜到了,此時心裡便道:果然如此。

元蕊仍是笑著,臉上一派春潮泛動的樣子道:「他家老祖宗賞了我許多東西,還說我是個有福相的了。」

蔣儀前番才聽過孟泛為了要讓陸欽州不懲他貪墨的事,要將自己送去給陸欽州做妾,此番怎的又如此大剌剌叫楊氏帶著元蕊登門拜訪去了。正思忖著,就聽元蕊又道:「前此日子,我爹聽聞四叔說你們在歷縣時,遇那姻叔出手相幫過的,那日你竟不裝做不認識他。」

蔣儀心道:是了,必是孟宣說出自己在歷縣時遇陸遠澤相幫過的事情,而孟泛拿來與楊氏那日也曾見過陸遠澤的話一對,便對得這是一個人,隻不知孟泛對歷縣的事情知道多少。

便試問元蕊道:「四舅父那裡是怎麼說的?」

元蕊道:「四叔說那姻叔與他是舊相識,隻是還不知道姻叔與我楊家有親這一層。我爹聽了,說既然如此,正好叫我與母親備了禮物,親自上門謝他相助四叔之恩,是以我們便去了。」

蔣儀心知孟宣為了誇大自己在京中認識的官家多,能量大的事,必不會將自己帶出來,心便安了下來。

「你瞧那姻叔人如何?」元蕊仍是一臉紅潮的望著蔣儀。

蔣儀心知楊氏與曲氏必是想要將陸遠澤與元蕊湊成一對去,而孟泛知如此便能結交上陸欽州,定也是十分的高興,隻不知那陸遠澤的態度如何。便笑道:「做叔叔自然是好的,隻不知你想要他做什麼?」

元蕊羞紅了臉,心中卻也癢癢的十分舒愉,佯推蔣儀一把道:「表姐真壞,不跟你鬧了。」

送走了元蕊,蔣儀便整理好書過經的宣紙,欲要抱到六裡居去讓王氏過目。她如今使的一個福春,也常叫徐氏叫出去在外間幫忙,是以身邊竟無一個跟的人,自己一人便過來了。到了六裡居,她見外間一個丫環也無,卻不知她們都是去了那裡了,正自奇怪著,就聽上房裡王氏的聲音道:「既人家有意思,就該人家來提親,那裡有叫我們自己趕著上門去的。」

蔣儀自聽了孟泛與天祐商量要將她送去給陸欽州做小妾的話,心裡便藏著些事情,她記得王氏那小角門內可以直通小荷塘,原來養著一隻大鵝,如今鵝病死了,便一直空著。她進了那角門,下首正是王氏堂屋的窗子,聲音自這裡飄來倒是十分的清楚。

正聽著,便是孟泛的聲音道:「如今宮中聖人這裡,也是十分需要陸欽州的支持,聖上那裡這些年,就隻信他一個,他若能替太子說上一兩句好話,是頂別人在下在跑上十趟八趟的。等咱們把元蕊嫁了過去,兩家就成了姻親,到那時,王妃也可常到他跟前走動,他自然也就轉過心思來了。」

王氏道:「陸欽州那廝你瞧他不悶不哼的,心內卻是個歹毒的,當年他拿劍就要殺我,可憐你大哥屍骨未寒躺在棺材裡,他就要我血濺三尺,這樣的仇恨我如何能忘得了,如今你們要與他家做親,可真叫我無顏苟活了。」

蔣儀竟不知陸欽州還幹過這樣的事,卻聽孟泛道:「那人的確是個翻臉無情不認人的主,但如今宮中二官家勢力漸大,蕭妃又是得聖上十分鍾愛的,宮中內侍傳出話來說聖上醉酒時,常歎太子贏弱,這便是動了要換太子的心,此時不謀,怕就來不及了。」

聖人是王氏堂姐妹,元秋如今又與聖人走的十分近,這整個孟府便都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了。

王氏道:「既你這樣說了,我明日就書封信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