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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人 叫我阿喵 4273 字 1個月前

他等了一會兒,才見羅玉緩緩地抬起頭來,「我知道,可是,唉……」

又等了片刻,羅玉臉上已然有些蒼白,沈琰不好再追問下去,隻而說道:「你隻有把內心的痛苦、恐懼以及緊張情緒盡情地發洩出來,也就降低了恐懼,緩解了緊張。」

「你現在可以不告訴我,但是你打算一輩子都選擇逃避嗎?我不會勉強你,但是為了讓你盡快治癒,也希望你能配合我。」

羅玉坐在那裡,一個人想了很多事情。也隻有在家裡麵對女兒的相片時,她才會想起的那些事情,一瞬間都想了起來。最後在結束談話時,她才給了他回答,「沈醫生,讓我回去好好想想,下次預約時間不變,那時候我給你答案。」

沈琰點點頭,起身送她出去,「好。」

羅玉出了診所,在樓下見到兩個人,一個是她的丈夫餘新平,另一個是她的弟弟羅傑。她看見羅傑的時候,目光變得暗沉幾分,走過去問兩人,「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姐,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和姐夫在一起很奇怪嗎?」羅傑不滿地哼哼兩聲,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先給自己點上一支,然後才抽出一支遞給一邊的餘新平。

餘新平看都沒看,便搖搖頭拒絕了,對妻子說:「今天怎麼樣,沈醫生有說什麼嗎?」

「還不是和往常一樣,沒什麼。」羅玉說著,眼光躲閃了一下,瞥向羅傑,見他像個痞子一樣抽煙,不由得皺了皺眉,轉頭問餘新平,「你們怎麼遇上了?今天來城裡有什麼事?」

餘新平看了羅傑一眼,和他換了個眼神,才回答妻子,「也沒什麼事,就是讓羅傑帶著我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

羅玉有些不信,再看向羅傑,他正使勁地點頭,「對,我剛帶著姐夫逛了一遍,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就是一酒店保安嗎?有什麼好看的?」

餘新平:「隨便看看。」

見兩人都這麼說,羅玉也沒有再懷疑,隻是問餘新平:「上次羅傑提的那個大生意得事情怎麼說?你不是說幫忙相看嗎?」

「姐夫…….」羅傑有些意外地看著餘新平,好奇他怎麼沒聽過這件事。

餘新平神色變了變,不過一會兒便恢復如常,「再說吧。」

羅玉點點頭,也沒有去看羅傑,自己走到前麵,「回南縣了嗎?」

「嗯。」餘新平答應著,拽著羅傑便跟上了妻子。

「姐夫,那事……」

羅傑被拽著走,手上的香煙也掉在了地上,他急忙用腳捏滅,跟在姐夫餘新平的身邊,趁著羅玉上了公交車,才在餘新平耳邊問道。

餘新平回過頭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讓他閉嘴,然後不動聲色地上了公交車。

☆、chapter 34

連續了半個月斷斷續續的雨夾雪天氣,T城終於迎來了第一場大雪,伴隨著寒冷的氣流,雪花不急不緩地飄落在城市的街頭,很快便在地上積著厚厚冰霜。

日子很巧,正好是2013年1月4日。寓意著,愛你一生一世。這一天,對於很多人來說,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

情侶們都喜歡選在這樣的日子,信誓旦旦地步入婚姻的殿堂。為了這個美好的寓意,T城民政局決定在這一天將暫時取消離婚登記的辦理。

這樣喜慶的日子,季從安卻是從噩夢裡驚醒的。她從床上起來,打著赤腳走到落地窗前,輕輕地呼一口氣,漫著一層薄霧的玻璃窗上立即化開一個圓圈。她伸出食指,繞著圈將這個圓圈不斷地擴大,直到足以能夠讓她看清外麵的世界。

天還未大亮,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還未落在地上,便已經等不及在空氣中融化開來。天氣裡透著一股濕濕冷冷的寒意,讓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

今天,是哥哥季長風結婚的大好日子,而她沒有收到請柬。

想到這裡,她看著窗外,淡淡地笑。

洗漱過後,她換了一身衣服,便開始收拾家務。洗碗、拖地、換下床單,連同衣服一起洗好,一件一件的攤開掛在室內陽台上晾好,動作一氣嗬成。換作是兩年前,她一定不會做這些,現在她卻做得非常的熟練。

兩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兩年能改變什麼,她深有體會,兩年能將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等一切都整理好,她才拿著包包出門。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就是不想一個人呆在安靜的房間裡。

當她站在季家老宅的門口,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無意來這裡,卻一步步地走到了這裡。

雪花落在她躑躅的身子上,瞬間她的肩上積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她卻漠然置之。因為比起這天寒地凍,她的心更加的蒼涼。

她又走了幾步,便再也沒力氣往前。最後,她就站在一輛車子的一側,安安靜靜地看著季家門口絡繹不絕的賓客。

「你還好嗎?」

一道清淡卻不乏關心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季從安愣了愣,緩緩地睜開雙眼。有個人從她身邊停著的車上下來,一個和他聲音一樣清俊的男人。說話的時候,他手裡還在關著車門,動作很輕很穩。

她微微抬頭,看著他。這個男人很年輕,五官稜角分明卻不刻板,白淨的皮膚,那雙眼睛讓她有些晃神。在那個人的眼裡,她竟然看到了一抹意外的溫柔和關懷。

見她一直在看他,沈琰禮貌地微笑,然後問她,「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需要我幫忙嗎?」

男人的話讓她回過神來,季從安伸手摸摸有些冰涼的臉,猝不及防地摸到一滴溫熱的淚水。她一驚,他大概也看到了,所以才會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怔忪了片刻,她隻輕輕地抬起手來將眼淚抹掉。

她並不喜歡和陌生人有太多的接觸,何況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她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有些不自然,「謝謝,我很好。」

他的視線從她的退後的腳步回到她的臉上,那抹清清淡淡的笑容依舊噙在嘴角,搖搖頭說,「不客氣。」

她斜睨了他一眼,在他微微頷首的時候,轉身,一路不停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她不該來的,隻會徒增悲傷。

而在她身後的男人,雙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兜裡,溫和的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她的身上。直到再也看不到,沈琰才搖著頭失笑。出於一個心理醫生的職業病,他竟然想要窺探那個女子的心理,心裡突然萌生的這個想法讓他剛剛不由自主地主動靠近她。

季家長孫季長風和楊家大小姐的結婚宴,憑著兩家的公司在T市有著無可動搖的地位,此次婚宴,能夠受邀參加的賓客都是在各行各業頗有威望。

沈琰避開那些相互寒暄的賓客,直接走向正廳中央向他看來的男人。那是一個右%e8%85%bf安著假肢隻能靠著枴杖來支撐身體的男人,也是今天婚宴的男主角季長風,「長風。」

季長風微微頷首,碰了碰他的酒杯,「你來了。」

沈琰手裡端著一杯香檳,視線落在他的右%e8%85%bf上,微微有些詫異。西褲將他的假肢遮擋得很好,如果不是需要借助枴杖走路,很難讓人看出他身體的缺陷。他輕輕一瞥,便收回視線,笑笑,「新婚快樂。」

兩人又說了幾句後,沈琰轉身準備離開,季長風卻突然叫住了他,「沈琰,過段時間,我想另外找時間約你談談。」∞思∞兔∞在∞線∞閱∞讀∞

沈琰和季長風是在一次網上T大的校友錄裡認識對方,後來兩人都在德國留學,時常聯繫便也相熟起來。

他微微挑眉,回答:「好。」

婚宴上的賓客,沈琰沒認識幾個,送完祝福後,沒做多停留,便抽身離席。

他剛回國不久,大學同學周斌在城西的一家心理診所工作,知道他打算回國發展便介紹他入職。目前工作算是定下來了,但還在找房子,便打算一個人開著車在街頭轉轉。

車窗外的雪下得越來越大,沈琰不緊不慢地開著車,在開過一個紅綠燈之後,視線卻不經意落在走在馬路旁的一個女子身上。她身上穿著白色羽絨服,恰好與這個白色的世界相融合,純淨美好。

她一直低著頭走路,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步伐似乎很沉重。他看著她,那雙黝黑深不見底的雙眸裡,沒有一丁點多餘的情緒,卻又似是波瀾萬千一般。

季從安走過一個十字路口,在街上的一家咖啡店裡買了一杯熱可可。她在廣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手裡捧著的熱飲慢慢地將她手心的冰涼驅散。

分佈在廣場四周的圓形花壇裡,早已沒了夏秋時節奼紫嫣紅的鮮花,但那飛舞的雪花,卻一點一點飄落在光禿禿的枝椏上。

以前,她總覺得這樣寒冷的天氣,應該呆在房間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她從來沒想過,在這樣的季節裡,外麵的世界竟然可以這樣熱鬧。廣場的中央有幾個孩子,圍在一起堆著雪人。甚至還有人在滑旱冰,有的人在打雪仗。

她專注地看著廣場上形形□□的陌生人,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停在對麵的車子,以及從車子裡走下來的男人。

沈琰從她身邊走過,無意識地微微側著頭看著她。此時,她格外的安靜,白皙的臉上微微泛著紅,不像在婚宴門口那樣憔悴憂傷,多了些淡淡的柔和。

在他們前麵不遠的地方,有個孩子手中握著的拳頭大小的雪球忽然脫手而出。猝不及防地,直直地朝著季從安的臉上飛過來。她一驚,捏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卻忘了閃躲,隻是直勾勾地盯著那白色。

「小心。」

一聲輕輕地低呼過後,有人順勢擋在了她的麵前。空氣裡多了一絲陌生的味道,是男人身上清清淡淡的薄荷香。季從安怔怔地抬起頭來,出乎意料地對上了沈琰的目光。

雪球砸在後背,沈琰才意識自己做了什麼,動作如此敏捷利落,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他%e8%88%94了%e8%88%94乾澀的%e5%94%87,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男人溫熱的氣息,在他開口說話時,輕輕揚揚地灑在她的臉上。酥酥|麻麻的,讓季從安下意識地躲開。她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些詫異他也會在這裡,片刻,低下頭說:「我沒事,謝謝你。」

「不客氣。」沈琰緩緩地鬆開她,笑了笑,轉身朝著麵前的大樓走去。

他走了許久,季從安再回過頭,赫然發現他黑色大衣的背後,粘著一團白色的雪花。

沈琰剛踏進診所,便看見周斌頂著個黑眼圈,一路打著嗬欠從辦公室出來。本來是要去茶水間倒咖啡,看見沈琰的時候,無精打采地打了個招呼,「沈琰,你今天不是去參加婚禮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沈琰雙手插在大衣的兜裡,挑挑眉,「沒什麼意思,祝福送到了,便過來看看。」

周斌大概也猜到了,當沈琰從他身邊走過時,他看著沈琰背後濕了一大半的大衣,不由得問道:「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