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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想找借口來泡你,我是真的覺得以前曾經見過你——不,不隻是見過,而且還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舒眉聽也不聽地打斷他:「帥哥,你就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要知道我不但已經嫁了人,而且還是孩子他媽了。再見。」

話一說完,舒眉扭頭就走。她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傷感難過到了極點,實在沒有心情去配合一個陌路相逢的異性上演一見鍾情的戲碼。

在她身後,年輕的大男孩鍥而不捨地追著說:「拜託,我真不是找借口,我是真的覺得以前就認識你呀!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

舒眉頭也不回地一聲嗤笑:「拜託,你才多大?很久很久以前是什麼時候?那個時候你出生了嗎?接下來你還想說什麼?是不是想說我們之間有前緣啊?」

說話間,她已經揚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逕自上車離去,徹底甩掉了身後一直尾隨著的陌生大男孩。而他也沒有再追,隻是失了魂落了魄似的呆立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如同進了煉爐,又是驚;又是喜;又是悲;又是欣……

打車回到中央飯店後,舒眉就和父親舒鵬飛收拾了一下簡單的行李,雙雙搬去了頤和公館。

在頤和路公館區的東邊,有26座修繕一新的民國老建築,被精心改建為南京城的民國文人展示區。其中15座花園洋房改造成了精品酒店,命名為「頤和公館」,以濃鬱的民國風接待海內外遊客。遊覽街區的舒眉一發現「頤和公館」時,馬上就下定決心要搬來這裡住。

民國期間,舒眉曾經在頤和路公館區住過一年。如今有機會可以再次住進那些散發著熟悉氣息的老建築,她當然不願意錯過。而為了滿足愛女的心願,舒鵬飛也不惜重金地就包下了一整棟別墅。

那棟別墅是舒眉挑選的,風格上類似她曾經住過的霍公館,後院的小花園同樣種滿了月季花。四月春暖,花開成海,滿園的深紅淺白吐露芬芳。黃昏的夕陽灑下一片淡金色斜暉時,她獨自一人走進花園,遙想著八十年前,霍公館的春-色也是同樣的明媚鮮妍,眉目間是一片深深的惘然。

舒眉在小花園獨處時,舒鵬飛一個人在客廳裡講電話。電話是北京總公司的秘書打來的——不是以前那位舒鵬飛曾經打算與之結婚的秘書小姐,自從女兒因此賭氣離家出走並失蹤後,他就負疚地取消了結婚計劃,也與之分了手,並送對方去美國完成她的留學心願作為補償。

現在的秘書是一位男性,在電話裡按常規匯報了北京公司的一些情況後,還說了一件事:「舒總,今天下午公司的電腦遭到黑客入侵,查閱了您本人的全部資料和聯繫方式。我們不知道黑客有什麼企圖,需要報警嗎?」

舒鵬飛一怔:「隻是查閱我的資料,而不是公司的其他機密文件嗎?」

「不是,就隻查閱了您的資料,不知道究竟出於什麼目的。我們都很奇怪。」

「如果僅是查閱我的個人資料,並沒有竊取公司機密的話,暫時先不必報警。你們再加強一下網絡防火牆吧,這種情況最好別再發生了。」

「公司的網絡防火牆其實在技術方麵已經相當穩固,但是那個黑客太厲害,還是翻牆進來了。舒總您放心,我會找人再次加強加固這方麵的。」

舒鵬飛與秘書的通話結束後,別墅的大門被人敲響了。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酒店私人管家來提供服務。打開門一看,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大男孩。他的年紀很輕,但眼神卻很特別——眼波流動間有種滄桑湮滅的感覺。

定定地看著舒鵬飛,年輕人問得莊重有禮:「您好,您是舒鵬飛先生吧?我想找您的女兒舒眉,請問她在嗎?」

舒鵬飛一怔,因為他可以肯定女兒在南京沒有朋友,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她剛搬來這家精品酒店,這個陌生的大男孩為什麼會直接跑來這裡找她呢?

「請問,你是?」

年輕人遲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應該如何介紹自己,最終還是慢慢地說出口:「我現在的名字叫徐漢清。不過很多年以前,我有個名字叫江澈——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

舒鵬飛大吃一驚:「什麼?江澈——是同名同姓,還是……還是民國時期的那個江澈?」

年輕人深深地笑了,「看來舒眉告訴過你有關我的事。沒錯,我就是那個民國時期的江澈——那是我的前世。」

舒鵬飛已經完完全全地呆掉了。這短短幾天內,先是穿越時空的女兒失而復得,現在又來了一個轉世重生的女婿,徹底刷爆了他的吃驚額度。

116|82.29. 獨家發表

人間四月天,春鳥如笙歌,春花如粉黛,春日黃昏的斜暉脈脈,點綴得花園裡處處春光瀲灩。

舒眉獨自坐在花園一角的籐椅上發呆,眼前的風景依稀似舊年,可是當年攜手同歡的那一個人,卻早已被時間的浪潮席捲得不知去向。一念至此,她%e5%94%87齒間逸出的歎息不絕如縷,隨著楊柳絲牽風引浪,難以平息。

悵然傷感的感歎中,舒眉忽然間發現身後不知幾時悄悄地多了一個人。下意識地一扭頭,映入眼簾的麵孔讓她驀然一怔,脫口而出地問:「是你?你怎麼進來的?你幹嗎陰魂不散地老纏著我?」

身後那個年輕的大男孩,笑微微地看著她回答了一句話,一句令她震動得無以復加的話。

「因為——笑笑,清流想見你。」

難以置信地渾身一震,舒眉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大男孩,他也同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四周的空氣彷彿變成了一塊崩得很緊很脆的大玻璃,兩個人輕微的呼吸聲都能擦出清晰的回音。

映入舒眉眼中的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但是那兩道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眼神,以及那一個溫柔得無以復加的笑容,卻是如此的熟悉。她激動得霍然立起,聲音滿是狂喜地問:「江澈……真的……是你嗎?」

「是我,舒眉,已經是來生了。1937年的離別後,我知道終其一生都不會與你再見,一直祈求能有來生緣——看來,老天爺聽到了我幾十年如一日的祈求,滿足了我這個心願。」

今生無緣再見,唯盼來生。來生若有緣,願與卿白首不相離——回憶起前世的江澈臨終前親筆寫下的這句話,再看著眼前容貌陌生卻神色熟悉的年輕人,舒眉悲欣交集地撲進他懷裡。

春陽瀲灩,春花爛漫,春光中的一對璧人忘情地擁%e5%90%bb在一起,久久都沒有分開。因為這一%e5%90%bb,隔著整整八十年的光陰,誰也不願匆匆結束它……

當天晚上,舒眉帶著前世的江澈、今生的徐漢清,與父親舒鵬飛一塊共進晚餐。席間,他們父女倆一起聽他敘述了今生的身世與經歷。

徐漢清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年出生於南京,父母都是南京大學的教授。作為唯一的獨子,他從小被父母精心栽培與教育,不但學習成績十分優異,能說一口流利的中英文,還彈得一手好鋼琴、寫得一手好書法、玩起電腦來更是有黑客水準。

如此各方麵都優秀出色的兒子讓徐氏夫婦十分驕傲,別人也都覺得他們家的小孩簡直就是神童一個。有人還特意問過徐漢清,他是怎麼做到同時精通這麼多東西的,他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聽就懂,一學就會。」:-)思:-)兔:-)在:-)線:-)閱:-)讀:-)

其實徐漢清沒有完全說實話,像鋼琴、書法、英文類的課程,他感覺上非常熟悉,聽老師講課時感覺就像在重溫。電腦於他倒是一個新鮮玩意兒,但他掌握電腦技術時的速度同樣很快。而且他依稀感覺似乎曾經有人告訴過他,電腦在現代社會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重要得有如命脈。如果電腦癱瘓了,整個世界都將要癱瘓。

在徐漢清迷戀電腦的少年時代,觸屏式智能手機也開始流行起來。頭一回看見這種手機,他油然而生一份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早就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可是究竟在哪裡?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雖然想不起具體的記憶畫麵,但徐漢清越來越覺得,眼下自己生活中的許多東西,感覺上似乎都是似曾相識的。好像很多年以前,就有人在耳邊淺笑盈盈地告訴過他:

21世紀是網絡時代……

21世紀的電話90都是小巧便攜的款式,因為可以一隻手就輕鬆掌握,所以它的還有個名字叫手機……

21世紀是個很開放的年代,男追女、女追男都是很正常的事……

21世紀的人喜歡說網絡流行語,因為那樣顯得更有個性……

不僅是對現代社會中許多新潮時尚的東西,他在感覺上似曾相識;對於南京這座古都的歷史與遺跡,他也同樣感覺很熟悉——就像曾經在這裡生活過許多年一樣的熟悉。而且有些地方,還讓他無端端生出一份濃濃的眷戀感。

譬如頤和路公館區,當他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就十分喜歡這片街區。頭一回被父母帶來這裡遊玩時,他甚至哭鬧著不肯離開。長成行動自由的少年後,他就經常獨自一人來這裡玩耍,走熟了這裡的每一條街道。他說不出這個地方為什麼那麼吸引他,就是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宛如鐵屑遇上磁石。尤其是薛嶽故居改造而成的抗戰紀念館,他第一次入內參觀時,居然有一種故地重遊的強烈感覺。

這些林林總總的似曾相識感與莫名的吸引力,讓徐漢清開始猜測自己是不是有前世的記憶。但是這一點卻無法解釋他對現代化生活方式與電子產品的認知,這方麵無論如何說不通。

那一天,在薛嶽抗戰紀念館遇見舒眉時,徐漢清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而且是一種無比強烈的熟悉感——與君初相識,猶似故人歸。

眼前的女孩子,徐漢清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但是她看起來卻是那麼麵熟,心裡倒像是久別重逢的一般。他下意識地尾隨著她,想弄清楚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她對於他的「跟蹤」與解釋報以嗤笑:「拜託,你才多大?很久很久以前是什麼時候?那個時候你出生了嗎?接下來你還想說什麼?是不是想說我們之間有前緣啊?」

前緣——這個詞像一枚爆竹般炸響在他的大腦裡。他怔怔地立在街頭,腦海中全是燃燒的火花,一簇簇,一朵朵,帶著前世的記憶呼嘯而來。

八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