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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的如花笑靨,激動得說不出一個字。兩個人的四道目光牢牢地交織在一起,彷彿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將其分開。

舒眉得知煙波玉的公寓出事的消息,是在江澈安頓好了煙波玉和吳才回到公館後。

接到了電話求援的消息,江澈第一時間就親自帶人火速趕去煙波玉的公寓。當然,他到的時候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九信安排吳才去了一位相熟的醫生那裡處理肩膀的槍傷,煙波玉也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

從煙波玉口中得知了發生的一切,江澈也頗為動容:「之前隻知道吳才喜歡你,沒想到他對你用情原來如此之深。玉姑娘,你決定和他一起共度餘生,這個選擇一定不會錯的。」

煙波玉一雙妙目蘊著盈盈清淚,臉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清澈明淨安寧。「阿才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男人。下半輩子,我想和他一起好好過。」

江澈對舒眉複述整件事時,儘管事情已經是過去時,她還是聽得後怕不已:「還好還好,還好你想到了防範於未然,派了九信去保護玉姑娘。不然,今天她和吳才就都要死在吳仁義手裡了。」

頓了頓後,她又替煙波玉高興:「不過,這樣有驚無險一番後,玉姑娘發現了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倒也算是禍兮福所倚。以後,她在這世上就可以不再孤單,有個一心人與她白首不相離了。」

江澈欣然頷首:「是啊,想一想都忍不住替她高興。」

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舒眉也罷,江澈也罷,都由衷地替人歡欣不已。尤其是江澈,因為煙波玉待他的一片深情,他無以為報,心底一直對她懷著絲絲歉意。如今絲蘿終於有喬木可托,他也就終於可以放心了。

煙波玉想和吳才一起好好過日子,如此俗世家常的想法,在南京城卻是一個很難實現的奢望。因為吳仁義咬牙切齒地下了令,一定要幹掉這兩個背叛他出賣他的「狗男女」。

那天吳仁義狼狽無比地逃離公寓後,在逃跑的過程中再次遭到俞虎的手榴彈襲擊。不但炸死了兩個保鏢,還炸傷了他的一條%e8%85%bf。這令他更加氣急敗壞地想要報復煙波玉和吳才,因為他覺得他們倆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因為他倆的出賣與背叛,他就不會去公寓,也就不會被圍攻。

於是,吳仁義再次在江湖上懸賞,一萬塊法幣買「狗男女」的兩個人頭。對於這一懸賞格殺令,江澈無法阻攔江湖殺手客們的躍躍欲試,也不能請郭幫主出麵。因為吳才與煙波玉和新安幫沒有絲毫關係。不比他當時即將加入新安幫出任堂主,有著一堂之主的身份,幫主才有理由出麵維護。如果為了與幫會沒有關係的外人,而斷了江湖朋友們的財路,那樣人家是會不服的,隻會平空為幫會樹敵。

這種情況下,煙波玉與吳才不適合再留在南京。江澈決定派人護送他們盡快離開,而且上海這種距離南京太近的城市也不再考慮讓他們落腳。因為在一萬塊錢的高額懸賞下,殺手們跑去上海殺兩個人是絕對樂意的。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必須走得越遠越好。

離開南京城後,煙波玉與吳才究竟要去哪裡落腳,江澈首先徵求他們的意見。煙波玉的意思打算北上去北平,一南一北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可以躲開吳仁義遠遠的。

舒眉想也不想地就立刻否決了:「不行,北平絕對不行。」

明年的七七事變後,北平就將淪陷為日軍姦殺%e6%b7%ab掠之地。作為未來人的舒眉,深知這個時候跑去北平絕非上策。隻是箇中原因她不便明說,隻能另外找理由。好在她的理由很現成,日本人一直在東三省駐軍,北京離東三省太近,一旦兩國開戰,北京肯定首當其衝,絕不適合千裡迢迢跑過去安居樂業。

這個理由煙波玉與吳才都深以為然,遂打消了前往北平的念頭,琢磨著要不改去漢口。但是舒眉卻為他們另指了一個方向,建議他們不如考慮前往西南三省。

西南三省的雲南、四川和貴州,在日本全麵發動侵華戰爭後成為了抗戰大後方,連國民政府也遷至重慶辦公。舒眉覺得既然要躲就不如乾脆直接躲去大後方,也省得小兩口剛在漢口落了腳安了家,忽然又要因為打仗而逃難,一切為安居樂業的努力全部都白費了。

煙波玉猶有些猜疑:「舒眉,為什麼你覺得去西南更好呢?雲南、四川和貴州,這三個省離江南太遠,風俗習慣也大不相同,我怕去了會不適應呢。」

104|82.29. 獨家發表

舒眉以不變應萬變,「理由很簡單,還是怕打仗。 你們看地圖吧,日本人現在在東三省駐軍,一旦打起來,北平不用說肯定是第一個淪陷的。接下來日軍將會以北平為據點,朝著南方這邊一路打過來,長三角的江南地帶也遲早會淪陷為日占區。但是西南三省隔得遠,日本人一時間打不到那邊去,相對之下要安全得多。所以,我強烈建議你們直接去西南,其他地方都不要再考慮了。」

江澈也在一旁幫腔說:「是啊,照目前的局勢來看,中日兩國開戰是遲早的事。所以你們選擇未來居家的地方,必須要考慮到這一因素。否則,剛剛置了房子買了地打算安心過日子,戰爭卻突然爆發了。到時候又要扔下一切去逃難,那損失可就太大了。」

吳才聽得十分認同地點頭:「阿巧,江太太說得很在理,中日戰事勢不能免,總有一天會打起來的。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就在西南三省中挑一個地方落腳吧。」

阿巧——這個陌生的名字聽得舒眉微微一怔後,忽然反應過來了,「玉姑娘,這是你的本名吧?」

煙波玉慨然地一聲長歎道:「是啊,我很小就被賣進了天香樓。祖籍在哪兒?親生爹娘是誰?家裡可還有兄弟姐妹……全部都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是自己的%e4%b9%b3名叫阿巧。現在我想用回這個本名,不再是秦淮名妓煙波玉,也不再是吳仁義的小妾雪玉,而是阿巧——平平凡凡的阿巧、吳才的妻子阿巧。」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她溫柔纏綿的眼波流向吳才,他以同樣的眼神回望著她。兩隻手下意識地覆上她的柔荑,輕柔地、飽含情意地又喚了她一聲:「阿巧。」

從阿巧到煙波玉,再從煙波玉到雪玉,又從雪玉到煙波玉,最後再從煙波玉到阿巧——幾個名字的輪流更替中,一個生活在民國時代的中國女性坎坷半生的人生縮影就蘊含其中了。

默默地將幾個名字在心底念上一遍後,舒眉的眼睛忽然有些濕意,為一個女人如此跌宕起伏的前半生。與此同時,她真摯地希望阿巧能過上幸福圓滿的後半生。

「阿巧,」舒眉特意也改了口,熱切地建議道:「要不你和阿才去雲南吧。彩雲之南的雲南美輪美奐,有著不輸江南的美麗富饒。無論是四季花開的昆明;還是風花雪月的大理;古香古色的麗江;孔雀曼舞的西雙版納,個個都是好地方,一定能讓你們樂不思蜀的。」

舒眉描述中的雲南如詩如畫,聽得昔日的煙波玉、今日的阿巧一派心嚮往之。她睜大一雙妙目憧憬地說:「雲南——對了,我聽人說過那是一個美麗的地方。尤其是大理,據說家家有水戶戶有花,堪稱世外桃源。我喜歡這樣的地方,阿才,那我們就去雲南大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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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才不假思索地說:「好,你喜歡的也就是我喜歡的。我們離開南京後,就朝著雲南出發。」

舒眉挽上江澈的胳膊,笑盈盈地說:「你們倆先去。等到抗戰爆發後,我和江澈也打算避往雲南。到時候我們來大理找你們,一起種花種茶啊!」

決定了目的地後,阿巧與吳才很快就在江澈的安排下秘密離開了南京城。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是十分漫長的進滇之旅。不過兩個人新婚燕爾,再艱難的旅途也可以是浪漫之旅了。

得知吳才已經攜妻離開了南京城,目前下落不明、去向不定,吳仁義氣得砸了一隻心愛的名貴茶盅,砸碎的瓷片偏巧又飛上了他的手背,劃出一道血口子,讓他更加糟心到了極點。

眼下吳仁義的日子很不好過。與江澈結了樑子,與俞氏兄弟之間有血海深仇,明裡暗裡一直各種給他使絆子已經很煩躁了,偏偏這個時候吳才這員心腹大將又為了一個女人反了他。簡直就是內憂外患不斷。

雖然吳才反了吳仁義,但他還算念舊情,沒有和江澈、俞氏兄弟一起聯手對付他。而是選擇遠離江湖,避開所有是非,攜美人歸老林泉。

吳仁義氣憤之餘,對此還是不無慶幸了。因為吳才要是徹底背叛他投向江澈一黨,那他眼下的處境還會更加艱難。這也是他一定要殺吳才的原因,他知道他的秘密實在太多了,如果反過來攻擊他那就麻煩大了。

現在吳才雖然沒有完全反水,但是他和煙波玉一起逃離南京城逍遙快活去了的事,也還是讓吳仁義萬分惱火。因為在他看來,這對「狗男女」就應該被活活打死方洩他心頭之恨。

雖然很想洩憤,但是吳仁義知道自己已經拿「狗男女」沒轍了。而且他現在也焦頭爛額到沒空再管他們,金鑫商社目前已經亂成一團。原本交給吳才負責打理的賭坊沒了經理,臨時升起來的一個小頭目又像五魁一樣壓不住陣腳,賭坊的生意一落千丈。

無獨有偶,金鑫旗下的錢莊銀號等生意也一直在走下坡路。因為在月來閣事件發生後,陳奎就以身體欠佳的理由撂擔子不幹了。

當初心腹老魏和李星南一起死在月來閣後,陳奎意識到吳仁義在收買他的人,再借助他的名頭約來江澈想要加害。雖然陳奎一向是個和稀泥的主,圓滑得誰都不願得罪,但吳仁義此舉卻令他非常惱火。因為這是打著他的旗號在行事,會讓江澈誤會成他和吳仁義聯手害自己。等於讓他背了一個黑鍋在身上,他對此無法不惱火。

惱火的結果,就是陳奎的消極怠工。錢莊銀號方麵的業務,原本在他手裡一向做得穩中有升。李星南一死,他就徹底撒手不管。心想吳仁義愛咋整咋整,老子不奉陪了。

陳奎「因病請辭」一事,吳仁義一開始並不在乎,還正中下懷,他巴不得把整個金鑫商社的所有生意都抓在自己手裡。但是這類金融業務他並不在行,而幾個錢莊銀號的掌櫃夥計又都是陳奎用了多年的老部下,表現上很配合他實際上卻並不。所以原本紅火的生意,在他親自接手後變得一天不如一天,他還搞不懂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