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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發表

一把將舒眉推到一處隱蔽的牆角前,江澈急促地交代說:「有人來了,隻怕來者不善。你貼牆站好不要亂動,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舒眉身不由己地貼牆而立。片刻前,她臉上的神色還滿是甜蜜與喜悅,這一刻已經完全被緊張與不安取代了。因為她也聽到了疾奔而來的腳步聲,很快又看到了五六個手持長刀的大漢出現在眼前。他們清一色黑衣黑褲,黑布蒙麵,隻有手中的長刀在月色下反射著冷白的寒光。

幾個刀手一露麵,二話不說就舉起長刀一起朝著他倆撲過來。江澈擋在舒眉麵前,手腕一翻,揮出一根縛在胳膊上的細細鐵鏈,瞬間纏上一柄原本屬於對手的長刀,拽過來為己所用。持刀在手,他眸中精光大盛,快如閃電地與幾個刀手混戰在一起。

雖然以一己之力應戰數人合攻,但是江澈的動作要比他們快得多,身手也靈活得多。所有砍向他的利刃都被他滑溜如泥鰍般地避開了,而他揮舞的刀鋒帶著宛如閃電似的光芒一掠再掠,快得令人根本來不及躲避。

一番混戰後,憑借精湛無雙的刀法與矯健絕倫的身手,單人迎戰的江澈沒有受一點傷,反而是合攻的幾名刀手被他砍得七零八落掛了不少彩,最終一起狼狽逃竄而去。

江澈也顧不上追了,他此刻最關心一件事,那就是身後的舒眉有沒有受到驚嚇。

廝殺一起,舒眉就閉上眼睛不敢看了,因為她知道接下去的一幕一定很血腥。

一邊鴕鳥般地閉著眼睛什麼也不看,舒眉一邊心裡各種直打鼓地胡思亂想:江澈一個人對付一幫人,敵眾我寡,他打不打得過呀?他要是輸了,我們倆今晚會不會被人亂刀砍死在這兒呢——不對,我們還沒結婚生孩子,絕對不會就這麼掛掉的。可就算能保住性命,被砍上幾刀的滋味也不好受啊!還有,這幫傢夥可不是什麼善類呢,他們會不會先姦後殺什麼的?天啊!要是那樣的話還不如給我一刀死個痛快呢?鑒於我的人身安全和貞操安全,江澈你無論如何要頂住啊……

胡思亂想中,舒眉聽到激烈的打鬥聲忽然停了,然後是雜亂離去的紛遝腳步聲。她小心翼翼地睜開一線眼簾,發現那幫黑衣刀手們正狼狽地朝著巷口撤出。而江澈正轉身奔向她,滿臉關切地問:「舒眉,你沒事吧?剛才有沒有嚇到?」

揉了揉眼睛再張望一番,確定險情已經排除了,舒眉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之餘,仍然後怕不已地拍著%e8%83%b8口說:「現在沒事了!剛才真是嚇死寶寶了!」

江澈聽得一怔:「寶寶——哪兒來的寶寶?明明隻有我們兩個人啊!」

舒眉撲哧一笑:「嚇死寶寶了的意思就是嚇死我了——這句話是21世紀的網絡流行語了。」

這一笑後,原本嚇成呆傻模式的舒眉又恢復成血槽滿格的活力狀態。她興沖沖地豎起兩根拇指直誇江澈。

「哇塞,剛才你好厲害呀!居然一個人擺平了他們一幫人。這戰鬥力簡直爆表——澈哥威武!我的膝蓋獻給你了。」

江澈再次聽得一怔:「你的膝蓋——獻給我?什麼意思啊?」

「意思就是你的身手那麼好,我實在是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那你幹嗎不直接說五體投地?而要說把膝蓋獻給我呢?」

「這也是21世紀的網絡流行語,比直接說五體投地要有個性多了,不是嗎?」

「可是聽起來怪怪的,也讓人聽不明白。」

「好吧,以後我會盡量說人話。」

頓了頓後,舒眉言歸正傳:「對了,剛才那幫人什麼來頭啊?二話不說衝上來就砍人,你得罪誰了?」

江澈苦笑了一下:「我沒有得罪誰,不過有人就是看我不順眼——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李星南找人報復我來了!」

舒眉也深以為然地說:「對哦,那天李保山都相信了你和他兒子挨打的事沒關係,可是李星南卻始終一口咬定就是你。一定是他心懷不忿派人來收拾你。」

點點頭表示認同後,江澈心想這幫刀手能趁著他們剛進小巷就發動圍攻,顯然一直在暗中跟蹤他們,尋找最佳下手時機。平時他的警覺性很高,會敏銳察覺到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今天卻一直沒有發現有人跟蹤,隻因與舒眉在一起的時光,他一直處於心旌搖蕩中,警惕性不可避免地有所下降了。

重新警覺起來的江澈,馬上牽著舒眉的手快步走向巷口,邊走邊說:「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緊離開這裡,我送你回去。」

江澈開車送舒眉返回福音堂的路上,關野信的小汽車正停在福音堂的大門外。他獨自一人表情鬱結地坐在車裡,耐心地等待著舒眉回來。

關野信是傍晚時分來的福音堂。他這些天不在南京,去了上海公幹。在上海期間,他還特意電話聯繫了一位正在滿洲國任職的日本同學,拐彎抹角地和他打聽滿洲國皇宮裡是否有宮眷私逃的事。得到的回復是沒有宮眷私逃,隻是有一位秀女因水土不服病死在宮中,遺體被運回了北平老家安葬。

掛掉電話後,關野信大膽猜測:那位秀女會不會就是舒眉?有人暗中替她滿天過海,讓她以假死的名義出了宮。運回北平的棺材一定是空的,她本人其實另行南下到了南京,開始了自由自在的新生活——真是勇敢之舉啊!

越是把舒眉設想成勇敢突破封建桎梏的奇女子,關野信就越是喜歡如此與眾不同的她。在上海公幹期間,他十分想念她。所以結束公幹一回到南京,他去了一趟領事館匯報工作後,就直接開車來了福音堂找舒眉。

然而,在福音堂,關野信不但沒有如願以償地見到舒眉,相反還從約翰神父嘴裡得知了一個極其意外的消息——舒眉和江澈開始了戀愛交往!這個消息簡直有如冰水澆頭,讓他整個人瞬間從頭涼到腳。

關野信不是不知道,一直以來,舒眉隻是單純的把他當朋友看待,對他沒有任何其他方麵的意思。可是因為他喜歡她,所以儘管明知她無意於他,也一直心懷希望地想: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如果努力爭取的話,也許總有一天能贏得她的芳心呢?

可是現在舒眉卻接受了江澈的追求,成為了他的女朋友。這讓關野信意外震動到了極點。他甚至有些失態地追問約翰神父:「什麼?她和那個江澈在一起了!什麼時候的事啊?」

「好像就是這幾天開始的。老實說我都很意外,不明白舒眉為什麼會選擇那個以打打殺殺為職業的江澈。如果我有女兒,我是絕對不會贊成她嫁給這麼一個男人的。當然,最終選擇權還是在她本人了,畢竟她的人生她自己負責,我隻能給建議,聽不聽是她的事。」

約翰神父的話,聽得關野信雙眉一挑,下意識地向他問了更多關於江澈的事。雖然約翰神父對此並不是太瞭解,但他所敘述的江澈的職業與身份,也足以令關野信不放心地倒抽一口冷氣了。

最初聽說舒眉與江澈已經開始了戀愛關係時,關野信就已經很難接受。再聽說那個江澈居然是一位終日與打殺為伍的職業刀手,他就更加難以接受。

如果舒眉選擇的是另一位出身背景良好的上流社會紳士,關野信或許可以做到默默退出。可是她選擇的江澈,在他看來橫看豎看都不是一個值得托附終身的好人選。他擔心舒眉會因為一時意亂情迷所托非人,他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她誤入歧途。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所以,關野信決定等到舒眉回來後,和她好好長談一番。因為他喜歡她,關心她,無論如何不希望她因為遇人不淑以致後半生以淚洗麵。

吳仁義的小公館,二樓的主臥室中,雪玉正獨自坐在一張歐式梳妝台前,麵無表情地發呆。

橢圓形的鏡子,映照著她美麗的麵孔。那張臉是絕色芙蓉顏,詩意女人花。隻不過,平時這朵「花」,是鮮活的,水靈靈的,宛如初初綻放於枝頭的嬌艷鮮花。此時此刻,卻像是已經從枝頭拗下來的,缺乏水分的,失去了光彩與色澤的瓶花。

雪玉剛從外頭回來不久,這天晚上,她又陪著吳仁義去應酬了周鼎光,三個人一起在太平南路的安樂酒店吃晚飯。

這家酒店專營粵菜,極富盛名。此外,曾有一位國民黨高官黃仁泉在此專辟一密室,私會秦淮歌女王熙春,亦讓這家酒店作為一段風流韻事的發源地為人所熟知。

晚餐吃到一半時,吳才敲開了包廂的門,以有商社那邊緊急公務需要處理的名義,請走了吳仁義。吳仁義離開前,堆起滿臉笑一再地向周鼎光陪不是,又一再地叮囑雪玉:「我有事不能繼續陪周處長吃飯了,小玉兒,接下去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招呼好周處長哦。」

雪玉勉強一笑:「我知道了,義哥。」

67|29. 獨家發表

當天下午,在得知晚上又有應酬周鼎光的飯局時,雪玉就開門見山地和吳仁義談過了。她問他有沒有看出來周鼎光正在垂涎於自己的美色。如果有,為什麼還要一再帶著自己去見他?是否就是想利用自己的美色去籠絡這位處長大人?

吳仁義對此毫不否認:「小玉兒,還是你聰明,最瞭解我的心思不過了。是啊,我現在很需要與這位周處長搞好關係。既然他對你有意,你不妨幫我籠絡一下他吧。」

在吳仁義看來,雪玉又不是什麼良家婦女出身。青樓賣笑多年,一條玉臂千人枕,兩點朱%e5%94%87萬人嘗。就算是從了良上了岸,再安排她去做一筆皮肉交易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了。

呆了片刻後,雪玉又下意識地追問:「義哥,那你想要我怎麼樣籠絡他呢?是讓他拉拉小手,還是親親小嘴,還是——需要陪他上床?」

吳仁義浪笑著用手指勾了勾她尖俏的下巴,說得很直接:「周處長想怎麼樣,你就陪他怎麼樣吧。就像以前在天香樓接客那樣,一切以客人的需要為主。這些你都很有經驗,不用我教你了。」

雖然已經猜出了幾分吳仁義的心思,但他如此直白的言語,一副仍然拿自己當粉頭看待的作派,令雪玉的心陡然一沉,一張脂光粉艷的俏臉頓時就灰了大半。還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當初吳太太尋上門來時說的一番話。

「杜十娘當初一門心思想要從良跟李甲,還不是一廂情願地認定他會善待自己。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