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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安可好久沒見你了,掛念著你呀!」

對於李保山突然派人來接自己吃晚飯的舉動,舒眉頗感意外。而他給出的理由明顯隻是借口,她才不相信他會掛念自己呢。

作為一個名義上的乾女兒,舒眉與李保山的來往少得可憐,根本就不存在那種牽腸掛肚的想念。上回她會主動去找他,是存著打秋風的心思。今天他會來找她,她猜測一定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隻是李保山既然不肯明說,舒眉也就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繼續對著他笑嗬嗬:「是嗎?Uncle你真好。」

「來,快坐下吧。」

舒眉落座後,看著空蕩蕩的包廂問:「Uncle,怎麼隻有我們兩個人啊?你沒邀請別人嗎?」

「我還叫了江澈,今天就咱們仨吃飯。聽說前兩天你跑去保安會找他,他居然表現得愛搭不理。這怎麼行呢?太過分了!安可把他叫來替你罵上一頓出氣啊!」

那天在金鑫保安會發生的事,李保山雖然未能目睹卻有耳聞,自有耳目眼線把那一幕匯報給他。當時江澈對舒眉的冷言冷語,讓不少刀手背後直呼他太不解風情,居然冷落佳人。

李保山卻深知江澈隻是在演戲而已經。就算他騙得了全天下的人,也騙不過他這雙見慣世情的銳眼。他早就看出舒眉是江澈情有獨鍾的女子,就算她對他流水無情,他依然對她落花有意。而他那份不改初衷的情意,就注定了這個女子將會是他的軟肋與命門。

舒眉信以為真,以為李保山果真是來當和事佬的。畢竟她與李保山有限的幾次接觸中,這位Uncle都表現得十分喜歡她。以為他好意要為自己與江澈說合呢。回想起那天在金鑫保安會發生的事,她還不免要大發嬌嗔:「江澈那個傢夥,時冷時熱、忽陰忽晴的,我都懶得理他了!Uncle你最好別叫他來,免得我一會兒吃不下飯。」

舒眉話音剛落,外頭就聽見有急匆匆的腳步聲跑上樓。緊接著,江澈就一頭撞進了門,臉上的表情十分緊張。見到舒眉和李保山好端端地坐在一塊,並且一派談笑風生的樣子,他緊張的神色方才陡然一鬆,並且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李保山靜坐一旁把江澈的神情盡收眼底,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想要降服江澈這隻猛虎,一定要先拿捏住他的軟肋與命門。而舒眉其人,就是他控製江澈既能為己所用、又不會為其所傷的最好工具。

月來閣的這頓晚餐,儘管各色金陵菜式做得一如既往的美味可口,江澈卻吃得食不知其味。他知道李保山把舒眉叫來一定用意不善,這宴是鴻門宴,讓他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如果李保山隻叫江澈一個人來赴宴,他絕不會如此不安。可是舒眉也在場,卻讓他一顆心不安到了極點。他怕出事;怕她被連累;怕自己護不了她周全……怕得背心沁出一層冷汗,濕透了薄薄的襯衫。

江澈越是神色不安,李保山就越是表情安然。他臉上一直掛著笑,像一位慈父那樣不停地叫舒眉吃菜。

「阿眉,來,嘗嘗這個鳳尾蝦。」

「阿眉,這鹽水鴨肫最鮮美不過了,你嘗嘗。」

舒眉不明就裡地大快朵頤,每一道菜都吃得津津有味。一來月來閣的廚子確實廚藝高超;二來每天在福音堂學校食堂吃的那些東西實在太粗糙了,相比之下,更襯得月來閣的菜式美味之極。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李保山開始扮起了和事佬的角色。他笑瞇瞇地看著江澈說:「阿澈,前兩天你是不是惹阿眉不高興了?她可是我的乾女兒,你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怎麼能那麼怠慢她呢?今天你可要當著我的麵好好跟她道個歉。知道嗎?」

47|29. 獨家發表

事已至此,江澈知道自己就算再演戲也無濟於事了。

雖然那一天在金鑫保安會,江澈刻意表現出一副對舒眉不屑一顧的樣子,可是今天一得知她被李保山派人「請去吃飯」的消息,就立刻大驚失色地趕了過來。如此的緊張在乎,李保山這隻老狐狸豈有不看透的道理?

「是,山爺。」

低眉順眼地先回答了李保山後,江澈再掉過頭看定舒眉,由衷地對她說:「舒眉,對不起,那天我不該那樣子對你。」

那天不得已對舒眉冷漠相待後,江澈其實早就在心底對她說了無數遍的對不起。這一刻,這句「對不起」終於可以當著她的麵說出來,倒是讓他的心情舒服了不少。

舒眉卻還是不太舒服,她嘟起小嘴哼了一聲:「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嗎?」

李保山和江澈聽得雙雙一怔,舒眉趕緊改口:「呃……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李保山哈哈大笑起來:「好了,小兩口這下沒事了。」

舒眉又嘟了一下嘴,慎重聲明:「誰跟他小兩口呀!Uncle你忘了我和他已經分手了嗎?」

「這個……安可還真忘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安可隻記得你們還是小兩口呢。你們倆分沒分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安可心裡知道,阿澈可是還一直牽掛著你呢。」

李保山意味深長的一段話,江澈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暗中長長歎了一口氣,他看著舒眉的眼神中滿是憂慮與不安。她卻壓根就不看他,隻是板著一張俏臉嘟噥著:「誰稀罕他牽掛了!」

晚餐將近尾聲的時候,秦淮河裡有人放起了祈福的花燈。點點燈火有如星辰散落,隨著河水緩緩飄行,與月色星光共同點綴著秦淮夜景。

舒眉隔窗見了很喜歡:「哇,誰在放花燈啊?這麼多花燈飄在河麵上好漂亮啊!」

李保山乘機笑瞇瞇地說:「阿眉,你要是喜歡也下去放幾隻吧。我讓阿泰陪你去買花燈,岸邊就有好多燈鋪,各種式樣各種花色隨便你挑。我和阿澈再談點事,談完了就讓他送你回去。」

「好啊,謝謝Uncle。」

舒眉興致勃勃地跟著阿泰下了樓後,李保山就開始和江澈談正事了。依然是笑眉笑眼的神色,和藹可親的語氣。

「阿澈,這些年,我應該沒有虧待過你吧?」

江澈不能否認這一點。這些年,李保山的確對他很不錯,賞識他,重用他。如果沒有這位大老闆的破格提拔,他不可能這麼年輕就坐上保安會長的位子,更不可能成為金鑫商社理事會的一員。

「山爺對我有提攜之恩,這一點江澈永遠銘記在心。」

「很好,既然你還記得我對你有恩,那麼最近城裡那些有關星南和金桂的流言,你打算怎麼處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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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低下頭緩緩地說:「山爺,既然有這樣的流言,我怕我在金鑫商社是做不下去了。不知山爺意下如何?」

「你打算離開金鑫嗎?如果我說,我不想讓你走呢?」

「山爺,難道你還打算繼續留用我嗎?出了這種事,你就不怕我留在金鑫會對你、對南少爺不利嗎?」

「我當然怕這種情況發生。所以,我想要你的一個保證,保證你留在金鑫會繼續盡心效力,而不會消極怠工或圖謀不軌。」

江澈沉默了一下:「山爺,你要我怎麼保證?」

李保山收起了笑容,正色肅容地說:「阿澈,我知道這件事是星南對不住你,他不該和金桂上床。所以,你有多憤怒、多想報復他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作為他的父親,我有多想保護這個兒子,相信你也可以理解。因為,你雖然還沒有為人父,但也有著自己想要竭盡全力去保護的人。譬如阿眉,不是嗎?」

聰明人都是一點就通的,江澈馬上明白了李保山的意思。挑了挑兩道劍眉,他問得直截了當:「山爺的意思是,要我拿舒眉來保證嗎?」

「阿澈,你看,既然我們倆都有想要保護的人,與其彼此鬥得兩敗俱傷,不如偃旗息鼓,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則,無論是星南受了傷,或是阿眉出了事,你和我都會難以接受。金桂已經死了,阿眉現在才是你的心頭肉。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對了,叫作『不如憐取眼前人』。你覺得對嗎?」

李保山的這招應對策略叫作引而不發,實力人物的交鋒,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願輕易撕破臉皮拚個你死我活。而是盡量利用手中的籌碼,來逼迫對方不戰而降。

江澈當然聽得懂李保山的弦外之音呢。他是希望他可以翻過這一頁,不再計較李星南與金桂已成過往的私情,不要再找李星南的麻煩。如果他執意要報此仇,那麼,隻要他傷了李星南,李保山就會以牙還牙地報復在舒眉身上。

不管李保山將會怎樣對自己不利,江澈都可以做到坦然無懼。但是如果李保山要對舒眉不利,他就無法不恐懼了!對於自己唯一重視珍愛的女人,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她受到哪怕一星半點的傷害。

所以,江澈毫不猶豫地就點了頭,鄭重地回答說:「山爺,這句話說得很對。好吧,我保證,過往的一切都不再追究,今後會照樣為山爺效力。也請山爺務必要保證舒眉的平安。」

李保山恢復了笑容可掬的樣子,他伸出一隻手,親切地拍著江澈的肩膀說:「阿澈,隻要你繼續在金鑫好好幹下去,我保證,舒眉的日子一定過得平平安安順順利利。還有,星南到底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也不能讓你白吃虧。我已經在中央銀行為你開了一個保險箱,箱子裡存入了二十根大黃魚,算是替他向你賠罪了!這點錢你拿去置點房產田地吧,以後和阿眉一起過日子時用得上了。」

遲疑片刻後,江澈接過了李保山遞來的保險箱鑰匙,說:「謝謝山爺。」

原本江澈並不想要李保山錢財方麵的所謂補償,但是他最後那句話讓他改變了主意。雖然他並不敢奢望和舒眉會有什麼結果,卻仍然願意盡一切所能去照顧她。錢儘管不是萬能的,但可以解決生活中的許多麻煩。如果有這麼一筆黃金在手,他可以保證舒眉以後的日子不成問題了。

江澈開車送回舒眉回福音堂的時候,她還是一副氣鼓鼓不想理他的樣子。一直側著頭欣賞窗外的街景,一句話都不和他說。

他知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於是再次軟語輕聲地道歉:「舒眉,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那天的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