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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葉抄 吳桑 4269 字 1個月前

的貴妃,我也要去找我爹爹,畢竟他救了我。”

他把她的腦袋扳回來,%e5%94%87又落了下來,半響,再問:“真要走?真舍得我?”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啞著嗓子,帶著些委屈,帶著些狂熱,帶著些凶惡相,“想走?你是妄想!”過一時,卻又低低哽咽,“不許走,不許你走!”

她又哭又笑了起來,撲到他的懷裡,捶打他的%e8%83%b8膛,咬他的肩膀,鬨騰了許久,方才帶著些意氣,抽抽搭搭地說:“你明明已有了李貴妃。”

他看著她的眼睛,問:“傻小葉子,我問你,咱們兩個是誰?咱們兩個是什麼情分?”

她被他托住後腦勺,鉗住雙手,無法轉頭,無法動彈,隻能傻傻地、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眼睛,與他對視良久,方才輕聲道:“我不走了。”

在他懷中暢快淋漓地痛哭了一場,開始哭哭啼啼地訴苦:“那場大火之後,我落下一個毛病,不敢再見人啦!看見人便要心慌,不停地出冷汗,不敢看人家的臉,不敢同人家說話,隻敢夜裡出來走動……這個毛病,便是連鷲塚様也毫無辦法,我如今這個樣子,豈不是要被人恥笑?如何做你的妃嬪?”

懷玉把下巴擱在她頭頂,揉著她的頭發,柔聲道:“放心罷,傻孩子。從此後,不會再叫你受一絲一毫的驚嚇了,無論去哪裡,即便是出去打仗,也會把你帶上,可好?”

把她哄出去時,他故意落後一步,在她身後看她的腳印。她所過之處,都留下清清楚楚的兩行腳印,腳踏在雪地上,同他一樣,也都發出沙沙之聲。他這才算是放了心。

她才走了兩步,卻又遲疑道:“我要先去和鷲塚様說一聲才行。”

懷玉忙道:“我陪你去。”

她搖頭。懷玉便問:“你能步行到此,想來下處就在這翰林街一帶罷?”又柔聲道,“你把他的大名與下處說與我聽,我自會著人替你去說。”

她想了一想,搖頭道:“我不會同你說。”

懷玉反問:“為何不能同我說?”

她道:“就是不要同你說。”

懷玉著惱,輕輕揉了一下她的頭發,又俯身重重%e4%ba%b2了一下她的頭頂。

雖然著惱,但見她身上仍有從前那個愛說愛笑,牙尖嘴利的小葉子的影子,心內的喜悅難以描述。

她果然喜歡鬆風間,對前庭後院的桃樹尤為滿意。

懷玉安頓好她之後,隨即召來%e4%ba%b2衛統領袁來保,命他帶人出去,到翰林街一帶把一個姓鷲塚的倭人找出來錦繡妻。

袁來保一時未聽清那倭人名字,問了一聲:“酒盅?”

懷玉揮筆寫下鷲塚二字,交給他,道:“找到此人,除之。”頓了一頓,又道,“若是姓鷲塚的不止一人,格殺勿論,寧可錯殺,不可漏%e8%84%b1一人。”

袁來保雙手接過去,看了一看,隨即折起來,塞到懷裡,本想問此人的形貌年紀,聽聞此話後倒不用再問了,但凡是倭人,統統砍了便是。這事情他在行。

懷玉吩咐完,袁來保領命轉身而去,尚未走遠。懷玉忽然將他喝住,沉%e5%90%9f許久,揉了揉眉心,重又吩咐道,“罷了,找到此人後,將他武功廢了。你%e4%ba%b2自將他押往福建乘船,送他銀兩,命他即刻返回倭國,此生不得再踏足中原一步。”

袁來保帶了人先去了翰林街,方圓十裡以內的客店查了一個遍,未發現有倭人的影子,轉而在京城內挨家挨戶地搜捕。

京畿一帶,倭人本就不多,自上一年倭使團被殺一事後,倭人幾乎跑了一個光,掘地三尺,也隻在京郊的白馬寺內找到一個來取經的老和尚空雲及他的兩個徒弟。這空雲俗名黑瀨奏和,年紀已有七老八十,也並不會武。

因未能找出鷲塚,懷玉煩悶,疾聲厲色地將他申飭了一番,命他前往東南沿海一帶去找。袁來保奔波勞碌了數日,又被申飭,卻也無可奈何,隻得收拾行裝,一路往東南去了。

青葉在鬆風間內從不出門,吃吃睡睡,日子過得倒也自在。無事時,便叫兩個老宮人搬了躺椅到桃花樹下躺著,與懷玉談談天,說說笑。

他擔心她這樣的日子太悶,她道:“我本沒什麼野心,也不在乎旁人怎麼看,經曆過那樣的一場劫難後,名分等於我而言便成了浮雲,更加不放在眼裡了。我隻要有你在便足夠了,因此,這樣的日子最好。”話是這樣說,卻又酸溜溜地同他講,“你那一位李貴妃甚美。”

他便問:“你是如何知道她長得美的?你見過她不成?”言罷,不動聲色地去察看她身後的影子。

她的影子好好的。心內忍不住唾棄自己,明明不信這世上有鬼神,卻因為她好好的回來,喜悅得過了頭,反而有幾分後怕,心內患得患失。倒不是怕她再不是從前的那個小葉子,而是怕她忽然一日又突然消失不見。

她卻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隻翻了個白眼,道:“不美,你會那樣寵愛她?”

他哂笑一聲,隨即狀似無意地問起從前的舊事,僅他與她知道,再無旁人知曉的隱秘之事,她連遲疑一下也沒有,都一一答出,且無一答錯。

他又想起一事,追問她那一日到底是如何不被胡同口的%e4%ba%b2衛察覺而進入到裡麵去的。

她對他的窮追不舍有些不解,說道:“我倒不知道你在,也不知道有人守在胡同口,我是怕被那裡的熟人認出來,才繞到後麵的院牆的豁口進去的。你又不是不曉得,那裡我最熟。”

他暗暗放下心來,再往她身後瞧了一瞧,影子還是好好的。

他怕她始終對於李二扣兒耿耿於懷,卻又不願與她細說李二扣兒封妃的緣由,隻說:“外麵的事情,隻怕都是鷲塚同你說的罷?”因提起鷲塚,便又問,“鷲塚現在不知在哪裡?不知他可會擔心你?”

她道:“我的事情,他都知道穿越之惡毒女配要逍遙。他也同我說過,再跑回青柳胡同,說不定要被你捉住,因此不願意叫我出去,但因為快要回去了,我掛念雲娘,他拗不過我,隻得讓我過去,誰料真被你給捉住了。”嘻嘻笑了兩聲,又道,“他身手了得,隻怕早已打探出我隨你入宮一事了罷。”

懷玉再問:“他大約多大年紀,長得什麼樣子?可會說漢話?”

她警惕地看著他:“你又提起他做什麼?”

懷玉輕咳一聲,道:“不做什麼,他救了我家娘子,我心中感激不儘,那樣的英雄人物,我自然想與他結交,當麵向他道一聲謝。”

她忙搖頭:“不用啦!他原是爹爹請來的出世高人,於這些煩文縟禮上並不在意……他知曉我隨你進了宮,隻怕已獨自回去了,你不必再去找他了。”

他便也作罷了。當晚,睡至半夜,他仍像往常一樣,悄悄起身,在她身畔默默看了她許久,再悄悄伸手到她的鼻下試探,等了許久,竟然沒有一絲的呼吸,霎時嚇出了一身的汗,正要去摸她的脈搏時,卻聽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睜開眼睛,伸頭在他耳畔笑問:“懷玉表叔,害怕了?”

他氣得笑了,翻身將她撲到,在她耳畔訓斥道:“混賬,混賬,竟然敢嚇我!”因為是貼著耳朵說出來的話,怕嚇到她,因此聲音壓得極低,生生把訓斥的話語呢喃成了情話。

她便也一下一下的%e4%ba%b2他,對著他笑:“表叔放心罷,我已經回來了,也好好的,不會再做傻事,不會再拋下你了,不騙你。”

因為這些時日懷玉去鬆風間去得勤了些,調了兩名聾啞老宮人進去不說,且每日裡都有人往裡送食材,乃至諸般日常所用之物。

夏西南暗暗納悶,猜測必是有人在內居住,看情形,隻怕還是女子,隻是門口有侍衛把守,除了懷玉自己,任誰都不得入內,便是他這個常侍總管,也是雲裡霧裡。

某一日,懷玉下朝後,與褚良宴在尚書房小酌,喝到微醺時返回寢宮,換了一身明黃團龍常服,手上執了一管通體碧綠的玉笛細看。宮人煎了茶湯奉上,他眼睛未離開玉笛,伸手去取茶盞,手未碰到茶盞,便懸在茶盤上方不動。

宮人們察覺到皇帝這一陣子似乎是變了個人,固然還是不太愛說話,但是麵上的神情卻不似早前那般冰冷淡漠了,而此刻,他嘴角噙著笑,認真端詳玉笛的麵容與神情比他手中的碧玉還要溫潤幾分。

懷玉的手臂懸在半空中,宮人本可以提醒他一聲,但卻不知為何,竟然也微微的出了神,手中的茶盤往一邊傾斜了少許,一個不穩,便碰到了他的手臂,茶盞跌落在地,他的手也被滾燙的茶盞燙了一下。

宮人驚懼萬分,慌忙跪倒,口稱“奴婢死罪”,一杯茶水都澆到自己腳麵上了,卻不敢呼痛,咬牙忍了。本以為必然要獲罪的,誰料他卻並未動怒,隻溫言道:“下去罷,看看有無燙傷。”

夏西南重又沏了一杯茶水上來,他飲下半杯,將玉笛收好,便吩咐備輿。夏西南察言觀色,曉得他此時心情正好,趁機笑問:“陛下可是要前往鬆風間?可要臣也隨同前往伺候?”

懷玉嗯了一聲,搖搖頭,麵上笑了一笑,睨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夏西南更覺奇怪,便也嘻嘻跟著笑,懷玉本已走出幾步,終是沒能忍住,與他道:“小葉子找到了。”

夏西南不敢相信,搓著手,哆嗦著問:“真的麼……不是真的罷……姑娘找回來了?姑娘竟然找回來了?臣要去給姑娘請個安醜橘。”喜到極處,抽抽搭搭地便哭了出來。

懷玉卻擺手,說道:“那一場大火過後,她落下了心病,也因為燒傷,因此不願意再見人……待她慢慢好些了,願意見人的時候……”

夏西南本以為他會說出“待她願意見人的時候,再叫你和丁火灶去跟著她罷”的話來,誰料他卻頓住了,沒再往下說。

即便如此,青葉能活著回來,已是天大的喜訊了。正在哭時,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疾步出了殿門,撲通一聲跪倒在大門口,對著正南方連磕了三個響頭,念了幾百聲的佛祖保佑。

懷玉靜靜地看夏西南欣喜若狂地流淚磕頭,末了,交代道:“那一場大火……總之,她回宮一事,你知道即可,休要說與旁人知曉。”

夏西南心下疑惑,猶豫道:“姑娘今後都要住在那偏僻的鬆風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