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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葉抄 吳桑 4212 字 1個月前

,生怕青葉吃虧,便也緊跟在她身後進了屋子,在青葉身後站定。

青葉一慌,隨即搖頭:“我哪裡也不去。他……殿下不許我亂跑。”

雲娘也笑著幫腔:“咱們小姐尚未過明路,冒冒失失地便進了宮,這樣算什麼呢?將來又叫貴妃如何看待咱們小姐呢?”

文海並不看雲娘一眼,隻與青葉笑道:“你不用擔心,且聽我說與你聽:咱們貴妃娘娘是殿下的生母——這你總知道罷?貴妃娘娘從年前起便頭痛發熱的,一直好不利索,我得了空便要去宮中侍奉湯藥的,今日我想著帶妹妹入宮去,說不定娘娘見了妹妹,心裡一高興,頭疼即刻好了也說不定。這樣一來,豈不是妹妹你的功勞?殿下難道還能怪你儘孝心,怪你代他侍奉貴妃娘娘麼?再說了,娘娘打從西域過來的,性子最是直爽,哪裡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

青葉不管她說什麼,隻是一味第垂首不語,奶娘一時氣急,便忘了文海的囑咐,冷笑道:“姑娘哪裡學來的規矩?仗著殿下寵愛便可這般說話行事了麼!”

還要再斥責下去,已被文海攔住,厲聲將她喝斥了一通,趕了出去,再與青葉賠罪道:“妹妹莫怪。她年紀大了,仗著與我這些年的情分,成日裡倚老賣老,不單單我身邊跟著的人,便是我的話也敢不聽的。”又笑道,“放心罷。不要說我打從心眼裡喜歡你,便是我心裡頭當真妒忌,也不敢惹殿下生氣,太歲頭上動土的。”

青葉聽她如此說,也覺得難過,輕聲道:“不是我在王妃麵前拿腔作調,實是殿下囑咐過,不許我出這胡同的……若是探望貴妃,待殿下回來,我自會稟報,若他首肯,到時我再與王妃同去不遲。”

文海半笑不笑道:“你這樣說,倒叫我傷心,他的話固然要聽,但妹妹也不能拿當我不當一回事呢!將來你若是進了府,咱們姐妹兩個可不就要朝夕相處一輩子了?你總是這樣駁我的麵子,叫我這個當家主母還怎麼做得下去?”

☆、第104章 侯小葉子(四十一)

見青葉與雲娘同時變了臉色,文海便又道:“妹妹不信我,難道連貴妃娘娘也不信麼?娘娘可是他的生母,隻有一心為著他的!再者,我等下入宮去請安,倘若娘娘問起我今日為何晚了,我說到妹妹這裡來請妹妹一道入宮,結果沒有請到,你叫娘娘心裡怎麼想?”

一番話將青葉說的啞口無言,心內為難,轉過頭去看了雲娘一眼,雲娘並沒有插話,隻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文海軟硬兼施,是一副不把青葉帶走決不罷休的架勢,夏西南在門外也聽得一清二楚,生怕青葉被她嚇到,被她給說動,也顧不上規矩,急急推門入內,撲通一聲往文海麵前一跪,說道:“並非小姐目中無人,未將王妃放在眼裡,也不是小姐不願入宮侍奉貴妃娘娘!而是殿下交代過,不許小姐出這胡同一步的,若是出去,須得事先報與殿下知道才成!臣若有一句虛言,便是即刻被賜死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文海點了點頭,哼笑一聲:“她跟了殿下,已是咱們侯家的人了,你們卻還一口一個小姐,這是什麼道理?你們說話行事,我真是看不懂。”又歎息道,“我其實心裡頭都知道,你們無非是防著我,怕我使手段叫你們小姐吃虧罷了。你們卻忘記了,我的身家性命也捏在他的手中,我便是再糊塗,也不敢拿我一家子性命開玩笑的,你們放心!”言罷,將身上佩戴的環佩一把扯下,往地上狠狠一擲,“錚”地一聲脆響,環佩頃刻間碎了一地,化為齏米分。

諸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文海指著地上的碎玉,一字一頓道:“若我敢對妹妹有一絲壞心,便叫我同這環佩一般米分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夏西南倒沒料想到她竟會起這樣的毒誓,一時震驚,再也作聲不得。若是再說話,便是奴大欺主了。

文海又轉過來同青葉道:“我今日帶妹妹入宮探望貴妃娘娘,自然也會全須全尾地將妹妹送回來,妹妹信我還是不信?”

青葉輕輕歎一口氣,無奈道:“好,我隨王妃入宮便是。”雲娘還要再阻攔,青葉抬手攔住,“雲娘不必再說了。”

雲娘雖然擔憂,卻也曉得再怎樣受懷玉寵愛,但這一位畢竟是正頭王妃,如今懷玉又不在身邊,被她當場打殺了也無可奈何的;再則,將來進了府,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若是鬨僵了卻不大好。倒不是怕她,她是先皇後的%e4%ba%b2戚,又是皇帝賜的婚,但青葉也有懷玉與褚家褚良宴撐腰,怕的是懷玉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好在去見的人是烏孫貴妃,雖然無名無分的不太好看,但想來不至於受刁難,至於今後的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罷,且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

文海也溫言安撫青葉道:“若是他回來怪罪你,我自會替你去說,妹妹休要擔心。”言罷,拉了青葉至梳妝台前坐定,%e4%ba%b2自與青葉妝扮了,又攜了她的手同乘一輛馬車,將她一路帶到了烏孫貴妃的長樂宮。

青葉坐在車內忐忑不已,隻記得車馬行走了許久,到得宮內,下了馬車,再乘步輦,曲曲折折的走了好長的一段路,這才來到長樂宮。

貴妃針線做得累了,又抄金剛經,忽聽文海又來,且帶了人來,不由得詫異,蹙眉道:“她事情倒多,真個把我當做%e4%ba%b2人給惦記上了。”

青葉等人垂首跟隨在文海身後,被宮人引至貴妃麵前,文海斂身行了一禮,笑說:“兒媳今日帶了一個人來過來給母%e4%ba%b2請安,母%e4%ba%b2猜猜看是誰?”

青葉與雲娘夏西南等人跪成一片,口誦:“給貴妃娘娘請安。”

貴妃略掃了一眼青葉的穿戴便大略曉得是怎麼個回事了,疑惑問道:“為何我沒聽到玉哥兒說起過?是他叫你帶來的?”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青葉一眼,隻淡淡笑了一笑,“你家的人,你自領回去罷。玉哥兒不在,你不用入宮來請安,也不用帶人來給我看。若是當真要緊的事,要緊的人,玉哥兒自會同我說。”

青葉咬%e5%94%87,心內漸生惱意,氣文海,氣自己。文海多多少少有些習慣貴妃的冷臉了,但當著青葉的麵還是難堪不已,好不容易擠了個笑臉出來,才要答話,忽聽妹史奇道:“咦?這不是小雲兒麼?可是小雲兒!?小雲兒——”上前將雲娘拉起來,一把抱住,同貴妃笑道,“娘娘,小雲兒來了!”

跪在地上的青葉無人理睬,妹史與雲娘抱成一團又哭又笑,貴妃也紅了眼圈,也不住地擦眼角,口中責怪道:“這些年還以為你不在京城了?你既然在,卻不曉得進宮來陪我說說話!死沒良心的!”

文海從進門後便笑%e5%90%9f%e5%90%9f的,見伺候青葉的雲娘竟是貴妃所熟識之人,心內詫異萬分,倒忘了笑。聽見身後奶娘吭哧吭哧地喘粗氣,大約是氣得很了,趕緊轉過頭去給她使了個眼色,叫她不得放肆,再回過頭來時,麵上堆了比先前更盛的笑意,軟軟喚了一聲:“母%e4%ba%b2——”

雲娘先回了神,擦了把眼淚,將自己於青柳胡同內照料青葉一應起居之事與貴妃一一說了。貴妃見青葉還跪著,忙上前一把將她拉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身旁,捉住她的手不放,笑看了許久,方才說道:“生的果然好,一看便知是咱們玉哥兒……難怪他要找雲娘去照顧你。”眼角掃到王妃,見她還是一臉笑,倒對她折服了幾分,拉著青葉說笑了幾句,吩咐身旁的人道,“快去看看我的梳妝台上的匣子及庫房裡可有什麼好東西?都拿來我挑!”

妹史便帶人忙忙去了。這邊廂,貴妃還是拉著青葉,絮絮問她家鄉何處,與懷玉又是如何相識相知的,懷玉待她可好等等。青葉起先含糊作答,淺笑應對,被問起父母兄弟時,卻默不作聲了。^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文海與奶娘對望一眼,笑了一笑。先前在青柳胡同問過她一回,她也是不作聲,還以為她是傲慢,不曾想對貴妃竟然也是如此。料想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貴妃原先當她是小門小戶的孩子,沒見過什麼世麵,怕羞,卻見她言行舉止毫無忸怩之態,一雙眼睛坦坦蕩蕩地看人,想來隻是不願意作答罷了。貴妃乃是西域過來的,性情最是直爽豪放,固然有些詫異,覺著這孩子怪,卻也並不怪罪她。

文海這時便上前笑說:“妹妹現在還在外頭住著,我覺著不大好。今日出門時,我翻了翻黃曆,倒也是好日子,不如母%e4%ba%b2發個話,叫妹妹隨我回府去罷,家裡住的地方都是現成的。如此,殿下也不用兩頭跑了。”又道,“母%e4%ba%b2若是願意,我今後便時常領了妹妹來陪母%e4%ba%b2說說話,可好?”

貴妃帶笑看她一眼,點頭道:“你若真這樣想,有這樣容人的肚量,我便也放心了。”

文海忙笑:“兒媳在母%e4%ba%b2麵前豈敢有半句虛言?不僅僅殿下愛美人,便是連兒媳也愛的。”又與眾人道,“妹妹這樣的容貌,若是帶出去,連我臉上也有光呢。”一席話說的眾人笑個不住,貴妃愈發高興。

雲娘暗暗著急,將妹史偷偷拉到一旁,將青葉認%e4%ba%b2一事一五一十說了,又道:“咱們姑娘雖然獨自在青柳胡同住著,名義上卻是褚家的千金小姐,褚家的小姐豈能這樣被王妃不聲不響地領進府去?殿下的意思是將來要去褚府迎娶的……誰料王妃今日忽然就找過去,死活非要將咱們姑娘帶了來,殿下還不知道呢!”

妹史兩手一拍:“好辦,我去與娘娘說,把這樁事拖上一拖不就成了?等玉哥兒回來,一切聽他主張便是。”忽然納悶,“她是怎麼找到你們青柳胡同去的?”再一想,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貴妃今日難得對文海有個好臉色,文海便領著青葉順勢把昨日貴妃生辰沒磕成的頭也給磕了,與青葉兩個都領了好些賞賜。奶娘見王妃連領個賞都要沾這狐狸精的光,心內愈發怨憤,暗暗咬牙不提。

貴妃因為高興,文海狀似無意地向她打聽雲娘的來曆時,她也沒有不耐煩,破天荒地與文海細說了一番:

“小雲兒父%e4%ba%b2早年也是為官之人,後來因為父母早亡,家道中落,以至於連飯都吃不上,十四五歲時便被%e4%ba%b2戚送到宮中做了洗衣的粗使宮人。她因為時常送衣裳到宜春殿來,漸漸地同宜春殿的上下人等都認識了。

“有一回,她洗壞了一件要緊的衣裳,又衝撞了浣衣所掌事的侍長,為此險些兒丟了命。玉哥兒的%e4%b9%b3母來求我,我這才知道她們兩個是同鄉,又恰巧都姓朱,雖然年歲相差十來歲,卻最是相投,無事時便湊到一起說話玩耍,可說情同姐妹。

“玉哥兒的%e4%b9%b3母既然求了我,我少不得要使個法子將她給救下來。後來她過來給我磕頭,不知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