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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葉抄 吳桑 4163 字 1個月前

不止床空出許多地方,便連被子也空出許多,迷迷糊糊地想:真是奇怪,眼前便是床跟被,我為何要趴在床頭受罪?如此想著,三兩下蹬掉鞋子,往床上一撲,拉過被子往身上一蓋,溫暖舒適無比,舒服的哼哼了兩聲,和衣睡了。躺下片刻,覺得身上衣裳硌人,睡不舒坦,迷迷瞪瞪地把自己衣裳又都扒掉扔了,僅著一身小衣裳,這下終於熟睡了過去。

正睡的香,覺得有隻手在身上腰上%e8%85%bf上四處遊走,不知何時,身上連小衣裳也都不見了。她覺得沒了衣裳的束縛,躺在溫暖的被子裡倒也無拘無束,甚是自在,便在被窩裡攤開手腳,又舒服的左右滾了兩滾,這一滾,便滾到了一個人的懷裡。那人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上,嘴裡不住嗤嗤輕聲笑,又從背後伸手將她緊緊地攬在懷裡。

她迷迷糊糊中曉得是懷玉,心道他果然發了燒,燙人得很……不對,他光著身子的時候一直是這麼燙的,隻怕有詐……算了,明早起來再找他哭鬨算賬罷,眼下困得慌,先睡醒再說,遂側躺在懷玉的懷中,稍稍蜷起身子,轉眼又像個嬰孩般熟睡了過去。

她再次醒來時,並沒有過去很久,還是躺在他的懷中,隻是他的一條%e8%85%bf已然橫在她的兩%e8%85%bf之間,將她的%e8%85%bf分開了些許,正在她身後蠢蠢欲動。見她醒來,怕她生氣發作,懷玉忙頓住動作,輕輕%e5%90%bb她耳後與頸窩。她揉揉眼睛,翻了個身,臉貼著他的%e8%83%b8膛,嬌聲嬌氣地哼哼了兩聲,方才含糊問道:“你在做什麼?”

懷玉啞聲道:“……怕你冷,才抱著你睡的。”

她嗯了一聲,抱怨道:“頂到我啦,難過得很,不要亂動,讓我好好睡覺。”因在睡夢當中,口齒餳澀,聲音聽上去隻覺得纏綿,雖是抱怨,卻更像是撒嬌。

她抱怨完,卻覺得他貼在自己身上的小腹滾燙,堪比小暖爐,便又向他懷中靠攏了些。懷玉見慣了她的冷清及無可奈何的順從,一時難以消受她這般投懷送抱,嬌聲嗲氣,當下全身酥|麻,粗粗喘了幾口氣,再也顧不得許多,將她翻了個過,覆身壓了上去。她覺得有東西硌著自己,便睜開眼睛,伸頭往下看了看,看了兩眼,趕緊遮住眼睛,吃吃笑道:“哎呀,不好了,我明日要長針眼了。”

懷玉一下一下地%e4%ba%b2她,將她的手拉開,看她的眼睛。她睡眼朦朧,臉蛋睡得紅撲撲的,神情懵懵懂懂,眼神溫潤朦朧,是全然忘記了與他之間的那些怨與仇的嬌憨模樣。忽然之間,他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那塊地方就重重一顫,又是輕輕一疼。

他進入她的時候,她又是一聲哼哼,嘴裡嘟噥:“哎呀……好難過。”言罷,卻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道,“莫要讓風閃進來,冷。”

懷玉食髓知味,抱著她糾纏個不停。她被他翻來折去顛得完全清醒過來時,身上已然毫無力氣,腦子裡也是一片混沌,忽然驚覺自己竟然如同八帶魚一般地與他糾纏在一起,頓時嚇了一大跳,趕緊鬆開手,往床上一攤。

她迷迷糊糊地思索良久,心想大約是他曉得將要分離,才又使詐,將她賺到床上來占點便宜揩把油。罷了罷了,且讓他得這一回逞罷。畢竟,你將來再也找不到他這樣對你好的人啦。再說,你也明明不討厭他的,若是刻意吵鬨,隻會顯得矯情做作;與他雖無好聚,但好散總是做得到的。

她想通了的時候,他正撐在她身子上方,細細%e8%88%94舐她的鎖骨,他似乎對她的小虎牙及鎖骨極為偏愛,隻要得了機會,總要啃上一啃,%e8%88%94上一%e8%88%94方才過癮。她推開他的臉,低低抱怨道:“那裡靠近領口,被人看見了不好……”

他怔了一怔,嘴角揚起,笑看她幾眼,卻未再去%e8%88%94咬她身上的那些隱秘之處,而是貼在她身上,將她的腦袋捧在掌心裡,一下一下極儘纏綿地去%e5%90%bb她的嘴%e5%94%87與眉心,他的呼吸與鼻息都嗬在臉上,明明發癢,她卻嬌氣地拖著長腔抱怨:“人家疼——”

懷玉頭皮發麻,一時情難自已,又犯了老毛病,湊到她耳旁道:“乖,叫聲爹爹來聽。”

青葉斜睇他一眼,冷不防地抬手環住他,將他拉過來,張口就咬上他的脖子,直咬得他口中連連吸氣,連額上青筋都凸顯出來時,她卻又鬆開他,在他耳旁軟軟喚了一聲:“懷玉表叔。”

懷玉表叔受不住,當場癱軟,差點兒升了天成了仙。

☆、第70章 侯小葉子(七)

天快亮時,她本想央求懷玉將她送回房去,誰料還未及說,便已迷迷糊糊地昏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然大亮,不知已到了什麼時辰了。她閉上眼睛思索待會如何與他道彆較為妥當,是說“三表叔,你們早些回去吧,我也要去找經濟買房屋去啦。我會好好的過下去,你也早些忘了我,今後不必來找我啦,多謝你這些時日對我的照顧”好呢,還是簡短些,隻說“我走啦,昨夜我是報恩,你莫要多想,咱們後會無期”好呢?

正思索間,忽然覺得床猛地顛了一顛,她“哎呦”一聲,一骨碌爬坐起來,睜開眼睛,眼前分明不是懷玉的臥房與大床,而是坐了一路的馬車,車外有隱隱風聲及馬蹄聲,懷玉也在馬車內,正坐在她對麵悠閒地看著書。黃花梨矮桌上擺著他的茶壺茶杯與她的各種零嘴兒。

她傻了眼,還以為是在做夢,使勁揉揉眼睛,拉開車窗,伸頭往外瞧了一瞧,車外也分明是荒郊野外的風景,車下則是一條寬且直的官道,西風等人騎著馬護在馬車兩旁。她愣怔片刻,輕聲問:“現在什麼時候了?咱們這是去哪裡?”

懷玉擱下書,揉了揉她的一頭亂發:“快到午時了。往北。”

她又傻傻問道:“揚州城呢?我的宅子還沒買好呢。你這樣偷偷的把我拉走,算什麼呢?”說到最後,眼淚便簌簌掉了下來。

懷玉忙道:“往北還有許多城鎮……我的病還未好,路上還要你費心照看,等我病好了,你若看中哪裡,隨時都能留下來。”

青葉哭喊:“你當我真是傻子麼?你得的是自作多情欺男霸女的病!你這居心叵測、你這作惡多端、你這強搶民女的奸人壞人惡人!”

還要再叫罵下去時,卻被懷玉一把抱住,攬到懷中,溫言哄勸道:“揚州雖好,但北地也有許多宜居之處;因那花家父子兩個都不像是正經人,我將你留在哪裡怎能放心?再則,我這一路須得隱秘行事,不能輕易報出名頭叫人知曉我的行程,畢竟我是受傷之人……那姓金的地頭蛇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又不願意我取他性命,若是我走後,他再來找你麻煩可怎生是好?即便他不找你麻煩,萬一還有其他的壞人呢?總之到京城還有許多路要走,你若再遇上中意的,儘管留下便是。”

青葉聽他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又似乎是毫無道理,心中亂亂的,將他推開,獨自麵向車壁枯坐,坐了片刻,抽抽搭搭地又哭了出來,眼淚哭乾了,開始乾嚎,嚎完,又是要跳車,又是要撞牆,一時又要與懷玉同歸於儘,鬨騰了許久,直折騰得人仰馬翻。後頭因累得慌,往車內一倒,睡著了。

午時,馬車停在一個極荒涼的集鎮上,懷玉喚她起來用飯,她裝睡不理睬。懷玉無奈,便叫人去買了許多瓜果乾糧備著。

等她再次睡醒時,已是深夜了,一行人還在趕路。這回不知為何,竟然不去客店打尖投宿,像是要日夜兼程急急趕路的樣子。青葉本想丟幾個魂兒給懷玉看看,使他心生悔恨,使他痛哭流涕,最後匍匐在她的腳下哭求她的原諒,再趕緊將她送回到揚州城內去。奈何一時之間這魂魄怎麼也丟不掉,又因為一整日未吃過東西,肚子咕咕作響,又餓又渴。-思-兔-在-線-閱-讀-

實在無奈,便吃了乾糧,吃了點心,吃了瓜果,喝了水,吃了零嘴兒,又喝了水。

吃喝罷,想睜著眼睛一夜不睡,嚇他一嚇,卻因為吃得太飽,才瞪了盞茶功夫,就被馬車晃得昏昏沉沉,不出片刻,就又睡熟了。還做了個好夢。上半夜撿了一堆白花花的銀子,下半夜在一個極淺的水塘裡捉到一簍子魚蝦,差點兒笑醒。

車馬日趕夜趕,整整趕了兩日的路,青葉被顛得不行,因心中氣惱,彆彆扭扭地一句話都不同懷玉說,連夏西南也被遷怒,動輒要承受她的冷言冷語。她誰也不願意搭理,隻躺在車內睡,頭睡疼了就爬起來坐一會兒,頭伸到車窗外看風景,看得膩了,便縮回來,閉上眼睛,靠在車壁上養神。白日裡,懷玉則時不時地喚她一聲,看她雖不睜眼理人,眼珠子卻在眼皮內轉動時,便曉得她不是昏睡,這才會放心。

到了第三日上,青葉連骨頭都被顛疼了,心中煩躁不已,便有些坐臥不安起來,一個人麵向車壁,委委屈屈地掉了好幾回的眼淚,又用指甲去撓車壁,將車壁撓得哢哢作響,傷痕累累。懷玉叫她撓得頭疼,終於令車馬停下,在一個名為高樓鎮的小集鎮上停下來投宿。

此地隸屬山東,乃是極破極窮的一個地方。雖然名叫高樓鎮,鎮上卻連一座高樓都沒有,多得是土牆茅草屋。因靠近官道,鎮上倒也有幾家客店,但卻都臟得很,且各家門前都蹲坐著三五個閒漢及妖嬈婦人,看見有人在店門口略一停頓,便紛紛上前來將人圍住,不由分說硬往店內拉扯。

夏西南連進了幾家,又都退了出來,一行人從鎮子頭逛到鎮子尾,終於敲開一家門庭還算寬敞乾淨的人家的大門。這家人家正在宴請客人,見門口忽然擁了一群持刀之人,嚇了一跳,問明來意後,作難道:“咱爹今日過七十大壽,咱家%e4%ba%b2戚來了許多,空屋子實在是一間也騰不出來了。”

主人話還未說完,西風便道:“叫客人先回去,你爹的壽辰過兩日再補辦也是一樣。”

主人看了看他腰間的長劍,囁嚅道:“你,你,這叫什麼話?咱爹病了許久,活了今日沒明日……咱六叔六嬸%e8%85%bf腳都不靈便,從大老遠的地方趕過來……”他這邊廂正說著話,那邊廂,已有人像是趕%e9%b8%a1鴨牛羊一般往外趕他家的客人了。

夏西南及時地奉上銀子,主人家戰戰兢兢地收下來,讓這一群人入了內。

這家的兩口子見這一群人無禮粗野至極,生怕是哪座山頭上下來的強人,夜間好不好地還要給他來個點天燈,因此嚇得魂不附體,想著要不要瞅個空子逃跑或是去報個官。誰料這群人安頓好後,忽然間又變了嘴臉,個個彬彬有禮,言語行動和善可%e4%ba%b2。兩口子暗暗詫異不已。後見馬車裡最後出來是兩個人乃是眉目朗朗的年輕男子並一個貌美的年輕女孩兒,這二人怎麼瞧也都不像是壞人,倒像是富貴人家的年少夫妻,這下才算是放了心。

因酒席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