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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湯蹈火 叫我阿喵 4216 字 1個月前

淡地過了七年。

可是,對於關心她的人來說,卻是她狠心不告而別了七年。

姚芫將已經涼的粥放在一旁,抬起頭來,眼圈又紅了幾分,生澀的一句:「對不起。」

江小溪偏過頭,看著坐在姚芫身邊玩玩具的子規,皺了皺眉,「我是怪過你,怪你這麼狠心,一直不肯聯繫我,我也怪你把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拋之腦後。」

姚芫靜靜地聽著,並不搭話。

「可是,在陳斌的婚禮上見到你的那刻,我一點氣也沒有。隻想馬上找到你,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她哭了,姚芫怔怔地看著從江小溪臉上滑下來的淚水。上次見她哭是在什麼時候?好像是高二下學期,江小溪的爸爸生病住院,醫生說如果再晚一天接受治療,也許她就沒有爸爸了。那一天晚上,江小溪沒有上晚自習,姚芫陪著她在運動場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時隔多年,再看見她的淚水,姚芫竟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想替她抹去,人卻被江小溪抱住。

「沈白,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我一直在找你。」

她猶豫了一下,鬆開姚芫,最終還是忍不住說出口,「陳子昂...他也在找你。」

「小溪,不要提他。」姚芫打斷了她。

她臉上的倉皇、眼底的不安一定很明顯,要不然子規也不會撲上來安慰她,「媽媽,不要害怕,子規保護你。」

連子規都能看穿她內心的害怕,但可笑的是,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孩子的手,溫軟地擱在她的脖頸上,姚芫低頭看著子規,在女兒的臉上親了親,細聲細語,「媽媽不害怕。」

現在的姚芫畢竟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沈白,她靜靜地坐在床頭,就像被人折了翅膀,沒有了靈氣週身佈滿了防備。江小溪看了姚芫一眼,不忍再看,端起床頭的粥出去又熱了一碗進來。

將子規從姚芫的懷裡抱了出來,把粥遞給她,囑咐道:「沈白,你先把粥喝了,等下好好跟我講講這幾年都發生什麼事了。」

這幾年都發生什麼事了,讓你變成如今這樣的懦弱。

「嗯。」姚芫點點頭,若有所思地一口一口慢慢吃了起來。

江小溪在一旁陪著子規玩遊戲,沒一會兒,子規便鬧著要聽故事。拿著那本昨天陳子昂拿過的故事書,江小溪認真地講了起來。可沒多久,低頭玩積木的子規突然說道:「姨姨,超市叔叔什麼時候再過來給子規講故事?」

正喝著粥的姚芫皺了皺眉,沉默著。而這時,江小溪正好抬起頭來瞥了一眼,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子規喜歡叔叔給你講故事?」

「嗯。」子規點點頭,手裡的搭積木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停下來,小腦袋一轉,忽而又問:「昨天叔叔說有時間再過來,姨姨,『有時間』是什麼時候?」

江小溪半躺在床邊,忽然想起昨晚陳子昂講故事的畫麵,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噤,隨意地翻動著手裡的故事書,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回答道:「這個問題,你問媽媽,姨姨比較笨。」

子規聞言,真的就轉頭看向已經喝完粥的姚芫,天真地問她,「媽媽,你知道嗎?」

姚芫拿著碗的手,微微顫唞。隻是短暫地愣了一下,臉上依舊淡淡的。她一手按住一手,快速起身,低聲說道:「我去洗碗。」

逃似得離開臥室,姚芫將自己關在廚房裡。一邊強迫自己認真洗碗,一邊思緒又忍不住回到昨天。她最後在沈家老屋見到的男人,不是夢境,是實實在在的人,是陳子昂。

「昨天,他把我從醫院叫了過來。你睡著的時候,他一直陪著子規,孩子睡著後他才趕飛機回a市了。」

江小溪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姚芫忍著沒回頭,閉著眼,輕輕地說:「小溪,我跟你說說這幾年的事情吧。」

第034章

漆黑的天空裡佈滿了點點生輝的星星,顯得格外耀眼。蒼白的月光下,人的影子顯得格外的清晰。陳子昂一個人站在a市一中的籃球場上,手指間夾著燃燒的煙蒂。他一動不動注視著的地方,正是球場對麵的教學樓。

這些年,想念那個人的時候,他都習慣到這裡看一看。不到處走,就隻站在這裡,不遠不近地看著那棟有一定歷史的教學樓。

時間還早,正是晚自習的時間,教學樓上一片明亮。他大概能想像到每間教室裡的場景,同學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們可能是在認真學習,也有低聲聊天或者背著老師看小說吃零食的。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會拿著手機偷拍別人的背影。

少許的晚風輕輕地拂動著他的短髮,乾燥的空氣裡多了幾分溼潤,撩人的蟬鳴下他明亮的眸光裡閃過一絲落寞。

許多年前,在他麵前的那棟樓裡。有過那樣一個女孩,肆無忌憚地偷拍著他的背影。甚至在被他發現後,毫不扭捏地露著潔白的牙齒對他笑。曾經的那個女孩,初見的那一天,她將自己的名字寫在小紙條上讓人遞給他,他扔了,她再寫。

她就像是一個未知數穿進了他的世界裡,然後俏皮地問他,「陳子昂同學,既然你那麼聰明,那你猜猜我叫什麼名字?」

你叫沈白。

那句話他擱在心裡,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他還記得,作自我介紹的她,聲音很大很清脆,他抬起頭來卻見她一個人站在講台上嗬嗬地傻笑。

記住她的名字,隻是他生命中的一個概率幾乎為零的偶然事件。而後來,這個記住的名字讓他用了許多年的時間都無法忘記。

七年了,他找了她整整七個年頭。當年被她主動提出分手,他心裡是有恨,更有怨。他想過再見麵,定不會輕易地放過她。卻從未真正認真地想過,導致他們分手的原因。

大三那年,他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那麼沉重。陳子昂從很小的時候,就被家庭教育要成為一個成功的人。而這份成功,必然是要表現在一份出色的事業上。所以,他的父親早已經將他的人生路鋪好,隻等他畢業然後順理成章地走上那條他不喜歡的路。

他的專業是物理,比起馳騁商場,他更喜歡實驗研究。一個優秀的男孩在成為一個優秀的男人之前,都希望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成就未來的自己。陳子昂一直清楚,如果他自己不試圖掙紮,那麼一輩子都要重複著別人的軌跡。

他開始計劃著自己未來的人生,而姚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私自安排進去。他要在自己畢業之前,拜託家庭的束縛。在自己有能力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之後,迎娶她成為妻子。

他是一個喜歡用行動來表達自己心意的人,這一點與姚芫截然相反。姚芫會時不時地問他,喜歡她嗎?會離開她嗎?會要娶她嗎?會和她過一輩子嗎?陳子昂對她的這些問題,第一遍的時候都會很認真地回答,喜歡,不會離開,會娶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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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人對於這些問題,從來都不會覺得厭煩。陳子昂後來不喜歡回答,也覺得沒必要回答。他的答案一直未改,就以為她也知道。

其實,現在仔細地回憶起來,他們的感情後來會一直不斷出現的矛盾,都是有原因的。

剛開始,他和她的感情一直很好,她時常會為了見他一麵,而逃課出來。她會為了給他準備一件生日禮物,而熬夜給他織圍巾。陳子昂是一個看重原則的人,為了這些事他不止一次地責怪過她。

大三的第二學期,他們隔三差五會有一段冷戰的時間。冷戰的原因有時候就隻是為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也許那天姚芫給陳子昂打電話的時候,他忘記將手機帶到身上。也許是因為,要通過第三人的口,陳子昂才得知那一天姚芫的身體不舒服。

如果之前的那些矛盾都隻是為了分手作鋪墊,那麼後來再發生的事情,也許就是導致他們感情最終走向末路的導.火.索。

姚芫二十一歲生日的前幾天,她還在和陳子昂鬧彆扭。彼此都沒有聯繫對方,就好像這個自己的生活裡本來就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陳子昂每天早上準時起來,上課,然後和聞西去圖書館學習。那幾天他的心情很不好,他翻開的資料,從坐下到離開都沒有翻過頁。

書頁上,除了他的筆跡外,還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跡。那是姚芫某一次陪他來自習時,無意間留下的。陳子昂看著那行熟悉的字,怔愣了一會,便收拾書離開圖書館。

他給她打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習慣性地以為是在和自己慪氣,所以一直不停地撥打她的號碼。不知道第幾次的時候,他終於開始有些不安。他去她的學校找她,問了她的同學,她的舍友,都說沒看見她。

他瘋了一般滿校園的跑,甚至報了警。最後想起來,給姚芫的父母打了電話。他們告訴他,姚芫去外省遊玩了,沒說去哪隻說過幾天就會回來。

陳子昂隻能在學校裡等她的消息,她生日那天,他一個人在她的校園裡的長椅上坐了一個晚上。沒等到她,隻染了一身的風寒。一個月以後,再見到姚芫,他下顎上的鬍渣已經冒了出來。她抱著他,跟他說了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卻不曾解釋她離開的原因。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可以不追究,隻要她平安無事。陳子昂把她抱得緊緊的,狂亂地親%e5%90%bb她,「說你不會離開我,說你不會不理我。」

「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無故失蹤,再也不會不理你了。」

誓言歷歷在目,她卻隨時隨意地違背諾言。

沒過多久,他便隱隱覺得她越發的不對勁。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經常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去找她,她也總是有無數個借口來回擋。

有一次,他去找她,看見她和一個男生從教學樓裡出來。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是那樣俏皮靈動。那個男生伸手輕輕地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她正好回頭撞見他的視線。

兩兩相望,她嘴角的笑容倏然收起。低頭不知道和身邊的人說了什麼,快步走向自己。

她問他,「你怎麼來了?」

人真是奇怪,習慣了她每一次從遠處衝進自己的懷裡,現在見她隔開兩步站在自己麵前,他便覺得心裡難受得很。他的手抬起來,才剛伸出去,她下意識地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