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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湯蹈火 叫我阿喵 4263 字 1個月前

消失在電梯那扇門後,她才揉了揉乾澀的雙眼。她想哭的,卻已經是欲哭無淚了。

***

一個女生一路低著頭從教學樓裡走出來,不多時身後追上來一個男生,「沈白。」

她走得很快,悶著一口氣使勁地往前走。完全忽略身後的聲音,也根本不會想到在這裡會有人叫住她。

男生歎了口氣,乾脆大步上前擋在了她的身前,看著她一頭撞在自己的%e8%83%b8膛上,抿著嘴似笑非笑地問她:「你走這麼快做什麼?」

她揉了揉額頭,瞇著眼不可置信地反問他,「陳子昂,你不是在上課嗎?」

他大學第一堂物理課,她突然出現,好像引起了不少笑話。

片刻又問:「是不是我打擾到你學習了?」

他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聽著她說完,「我也不想的,本來想和你一起來報道的,可是你開學比我早一個星期。軍訓又花去了半個月的時間,我隻是特別想見你。」

陳子昂看著她的眼,細細地看著,「為什麼想見我?」

按理說,這時候她該害羞的,他們的視線交雜著,那麼熱烈那麼曖昧。可是她沒有,仰著頭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喜歡你啊。」

她與他並肩而站,悄悄地看他的側臉,嘴角微微翹起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對啦,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他也該害羞的,喜歡過或者喜歡著他的女生不少,沒有一個女生像她這樣直言不諱對他的喜歡,即使有過,卻沒有一個像她這樣在這種情況下不是問他喜歡不喜歡自己,而是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他往前走,她在後麵跟上,「陳子昂,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他問。

「如果你喜歡的類型比我好,那我就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如果比你差呢?」他又問。

「如果比我差...」她大大的眼睛閃著光,直直地盯著他,「你眼光應該沒這麼差,但如果真是這樣,我不介意讓自己更差。」

他波瀾不驚的麵色終於有了小小的變化,隻是她沒注意他沒看見,目光落在她的短髮上,鬼使神差地說道:「我喜歡長髮的女生。」

四個月,她長髮齊肩,冬天下大雪的時候能夠紮起一個小馬尾。陳子昂走在校園裡,遠遠地身後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回過頭,一個白色的身影已經朝著他跑了過來,她跑得太快,身上的衣服又穿得太多,衝過去的時候一把抱住了陳子昂。

他愣了愣,將笨重的身子她穩住,「你不會慢慢地走過來嗎?」

「我著急嘛,萬一你走得太快我就追不上你了。」她說完,對上陳子昂的眼,才發現自己整個人被他抱著,第一次和陌生的男生有著這麼親密的行為,還是自己喜歡的男生。她的臉刷得紅了,白皙的臉襯得那抹紅異常的顯眼。

她是極少臉紅的,白雪飄飄,落在她的發上,大衣的領口上。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柔美,陳子昂怔怔地看著,直到身後的聞西提醒似的輕咳了一聲。他回過神來,才將人放開,「你今天又沒有課嗎?」

他們兩人的大學隔得不遠,卻也有五個公交站的距離。她總是隔三差五地從自己學校跑來找他,總是不經意地在食堂、球場、圖書館、自習室偶遇。幾乎每次麵對他的詢問,她的理由一陳不變。

她不好意思地和聞西打著招呼,然後轉向陳子昂,誠實地回答:「有課。」

他的臉自然而然地拉著,「那你不好好上課,跑這裡來。」

「我來...看你的。」她狡辯著,聲音卻越來越低,「今天你生日。」

聞西識趣地看著兩人,拍拍陳子昂的肩膀,藉故離開:「我先去圖書館了。」

她看著聞西離開後,趕緊和陳子昂說:「你別覺得我無所事事,也別覺得我不求上進,我隻是想和說一聲『生日快樂』。」

「就這樣?」

她點頭,「嗯。」

他答應和她一起過生日,但卻隻帶她去學校的食堂吃飯,看著餐盤裡的食物,她不免好奇地問他:「為什麼不讓我請你吃好吃的?」

「我是男生。」

「可是你生日應該吃點好吃的。」

陳子昂將筷子放下,看著她反問:「這不好吃嗎?還是你不喜歡和我一起吃飯?」

她沒回答,不過已經開始埋頭扒光自己餐盤裡的飯菜,用行動回答他。

晚上,陳子昂的大學舍友慫恿陳子昂帶著她一起去唱k。作為整個唯一的而且還是和陳子昂有莫大關係的女生,她成為了那晚的關注焦點。他們都見過她,卻也喜歡作弄她和陳子昂。當著陳子昂的麵,問她喜歡他什麼。

她看了一眼陳子昂,不假思索地說:「如果我說喜歡他的帥氣,喜歡他的才學,有一天他沒有這些了,我是不是就不喜歡他了?」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陳子昂。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他什麼,就是第一眼看見他,就想一輩子都看見他。」

她的話讓整個包廂的人都沸騰了,期待著陳子昂的回應,他卻一個人坐在最角落裡,異常的安靜。

眾人覺得無趣,便開始帶著她玩遊戲,然後不懂規則又不懂計謀的她,總是被罰酒。

一杯兩杯,她毫不猶豫地喝,三杯四杯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打嗝反胃了。

坐在離她最遠的陳子昂最後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奪過她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皺著眉看著那群故意逼他出來的舍友,無奈地說:「我幫她玩。」

她傻愣愣地看著陳子昂坐在自己的身邊,參與遊戲。她扯過他的手,「我可以的。」

「不可以。」他斜睨她一眼,不理會她隻認真遊戲。

有人開始起哄,打趣陳子昂捨不得。她訝異地看著身邊的人,那人隻微微一笑沒有辯解。

那晚,他破天荒地乘公交送她回學校。人很少,他們坐在最後麵緊挨著的座位上。她很多話,一直問他開不開心,有沒有許願。

他偶爾點頭回應,多半的時候抿著嘴保持沉默。

但她很開心,情緒一路高漲,像是喝醉了一般。快下車的時候,她告訴他,「感覺就像在做夢。」

他轉過頭深深地看她一眼,「你...那麼喜歡我嗎?」

她垂頭喪氣起來,「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呢。」

車子到站,她比他先起身,卻一步也走不動,她低頭看了一眼被他扣在十指裡的手,難以置信,「陳子昂,你牽的是我的手。」

「嗯。」他應著,帶著遲鈍的她下車。

他就這樣將她送到她的宿舍樓下,她半天不肯鬆手,夾著鼻音問他:「你可不可以一直牽著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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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她笑顏如花,他也微微彎起嘴角。

***

這是七年多來,陳子昂一直不肯憶起的往事。回憶很長很長,就像是一場永遠不能醒過來的夢。而他,隻能在這場夢裡自我掙紮,然後不斷地自我沉淪。

在車裡抽完最後一根煙,他才收回自己的思緒。拿著放在後座的一推購物袋,開門下車。子規已經結束手術被推入普通病房,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在微弱的燈光裡一眼就看到姚芫的身影。可能是太累了,她雙手搭在床邊已經趴著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將手裡拎著的東西放在床頭櫃上。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來,從其中一個購物袋裡拿出一雙女士平底鞋,彎下`身放在地上。

他起身,手放到身上,才發現自己身上隻著有一件襯衫,西服外套被他放在車上沒來得及取。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原來即使她做了許多傷他心的事情,比想像中他更加在意她。給床上的孩子蓋好被子,悄無聲息地離去。

第020章

是否愛情走得太快,才會物是人非事事休。

——

——

姚芫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一件男士外套,床下多了一雙鞋子,沒多想她便穿了。床的對麵坐著陸兆、他身上的白大褂還未來得及脫去,雙眼下是一圈淡淡的青灰色,臉上帶著倦意。見她醒來,擠出一抹微笑,「醒了?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不敢睡太久。」她搖搖頭,活動著全身麻木的關節,伸手撫著子規的小臉,看著她恬靜地睡顏適才放下心來。

「孩子已經沒事了,倒是你一定嚇壞了吧。」陸兆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淩晨三點,擔憂地看著她,「我在這裡照看著,你先回去休息。」

「不用,我放心不下子規。」她很固執,關心地說:「你也忙了一個晚上了,才應該去休息。」

這些年,憑陸兆對姚芫的瞭解,自是清楚她對女兒的上心程度。子規自小磕了碰了,她都會心疼好幾天。何況是這樣的情形,陸兆幾乎可以想像到她當時的慌亂和恐懼,對於昨晚自己的缺席很是愧疚與抱歉。

「對不起,昨晚不能陪著你們。」他抬眼一瞬不瞬地凝著她,他剛下手術台一夜不曾闔眼,她看起來比他更加疲憊。

「陸兆,這不能怪你,你抽不出身。」她很理解他,他們都不知道子規會出事,如果知道的話,她一定會注意子規的日常飲食,一定不會讓這樣的疼痛出現在一個五歲的孩子身上。

她反手將身上的外套取了下來,遞給他,「陸兆,謝謝你。」

不知道是出於她的那聲『謝謝』,還是她手裡的外套,陸兆神色凝滯,%e5%94%87角微抿,遲遲沒有伸手出去。

「陸兆?」姚芫又喚了他一聲。

他輕輕抬起垂下的眼簾,「這不是我的外套。」

女人的直覺告訴姚芫,她手裡的這件外套也許可能會是那個人的。她睫毛微微顫唞,笑著望著他,「不是你的,還會是誰的。」

就算明知故問,就算是自欺欺人。她不願自己猜測,這一刻她迫切地想要一個準確的答案。即使她和陸兆都知道,那個答案在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結論。

「在你睡著的時候,陳子昂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