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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41 字 1個月前

寧氏,藺王怎麼還敢在這個時候離京來這?難不成就是為了這道聖旨來堵方家的嘴?」

一樣說來,倒也坐實了方家三年前的確是寧氏勾結過。

穆舟從袖中捏出一張小紙箋,「這是才收到的飛鴿信箋,上頭說藺王抱病在府裡頭的養著。」

尋仙將紙條展開看了看。

穆舟又道:「其實緘王上一回就傳了消息來,陛下有意讓藺王前往藩地,那聖旨都已經擬好蓋了玉璽。不過是藺王臥病不起的消息先一步傳入了皇宮,那聖旨才壓著沒立即發下來。」

如此一解釋,尋仙也就知道裡頭深淺,知道藺王這次雖然現身碧城,卻隻能是私服不能大張旗鼓的露麵於人前。一不留神這便是欺君大罪。

這藺王或許早就知道了那道還沒來得及發出的聖旨,才來托病孤身來碧城阻止欽差查辦當年之事,為的就是挽回寧氏和自己。

看來……他勢必要見一見老太爺是老太太了,尋仙中暗暗的想。

☆、吐辛秘【第二更】

大房清曇院。

薄氏隨著眾人在正門接了聖旨,就回了大太太何氏那兒。之前的大火燒了連著正房的幾間屋子,何氏暫且搬到了南廂房住著。那日雖然是被護院被火場中救了出來,可渾身上下不知多少處被燒傷了。好在現在已經入了秋,天氣也跟著轉涼了,不然極其難調養。

薄氏見二太太閉著雙眼,旁邊的案幾上還擱著喝了一半的符水香灰。她心中何嘗不知道這些不能治病救人,又想著昨晚上老太爺不是已經讓禦醫瞧過了,想來這也已經算是破了方家的規矩了,既然老太爺都不在守著了,那何氏更加沒有必要這樣了。薄氏前兩日還看見她身上的那些燒傷化膿了,可這何氏卻隻能用這些熬著,光是傷口的疼痛就能活生生叫自己去了半條命。

那何氏並沒有睡著,閉著眼還能察覺到自己眼前有黑影晃動,她原本就已經是驚弓之鳥,十分容易驚醒,立即緊張的睜開了眼看床前那人,見到是薄氏才舒了口氣。

薄氏欠身請安,柔聲勸道:「娘,昨夜裡老太爺也讓禦醫救治了。娘也好歹去外頭配些湯藥吃吃,或許……或許去求求那禦醫說不定能更快治好娘的病 。」

何氏卻是一臉的死灰,對著她搖了搖頭,語氣虛弱的問:「之前來了什麼聖旨?」

薄氏將那聖旨的意思大略說了一通,又道:「那安寶說欽差大人就打算住在方家了,禦醫也跟著一塊住進來,好方便照顧老太爺……」

何氏的臉色卻越來越差了下來,「你……你再說一遍。」

薄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她打斷了,再見她神情有異,便彎下腰關切的問道:「娘,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你再將那話說一遍,那聖旨上頭說的什麼話?」何氏不應她這話,又語氣強硬著問了一遍。

「聖旨上說讓方家的配合著調查柏老王爺一案。」薄氏自然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真正意圖,隻道是字麵上的意思。可那何氏卻是心裡頭越來越慌張了起來,%e8%83%b8口喘熄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了起來。

「為什麼……」何氏喃喃自語了起來,「為何會來方家?」

薄氏立在旁邊不知她婆婆怎麼忽然臉色變得這樣差起來,也不好隨意探問,隻好神色焦急的立在旁邊望著。

何氏雙手緊緊的揪著自己蓋在身上頭的薄被,柏老王爺那幾個字在心中不斷迴響,三年前那個早已經被壓在心底深處的秘密,也被這一股驚濤駭浪給翻攪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都過去了這麼多年還要被翻出來?

何氏被那些陰暗的記憶淹沒,整個人都抑製不住的顫慄了起來。若不是擔心三房威脅長欽,她又怎麼會去陷害老三方重青去?當年她會知道三房柳氏死得真相也是何嬤嬤曾經私下跟她提過老太太的曾流出那些意思。她仔細去一查,竟然也讓她查出了當年柳氏出門去見的居然是柏老王爺的舊部,誰知她這才出去見了一麵第二日就死了。

柏老王爺身後就是謀逆案,雖然柳氏早死了,可老三方重青是她的夫君。謀逆這樣的大案,豈是死了一人就能將另一個輕巧指摘出去的?何況她還查出了柳氏原本就是王府出身。

可她一個婦人,再有什麼想法也沒有直接構陷方重青這個朝廷命官的本事。

最終,何氏叫自己身邊得力的婆子出去散佈流言,將方家三太太出生柏王府的事情抖落了出去。誰曾想不過一日功夫,那消息就傳入了老太太耳中,立即讓老太爺召了還在別處的方重青回來。往後的事,幾乎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方重青回朔州的路上被人擄劫,方尋仙也下落不明瞭。

可誰知門房卻忽然收了一封信,當時何氏仍是當家主母,一聽是三房來信隻想著不管寫的什麼,都不該讓任何人知道!甚至那封信她還沒打開,就湊在燭火上燒成了灰。

做完這些,她才心裡頭安穩下來,想著那個所謂的能妨礙他兒子的人終於要消失了。

可何氏怎麼會想到,報應來得太快,不到半年的功夫,她那唯一的兒子方長欽便急病死了,還沒來得及留下半點血脈。

何氏以為這是自己造下的孽,自此之後就帶著薄氏兩人青燈古佛的贖罪。原本以為這樁事情能長長久久的瞞下去,誰知三年之後方尋仙竟又回來了。

何氏哪裡想到她還會再回來,又怕她回來之後會追究老三方重青的死因,就事先在那三房的枕雲院中用了厭勝之術。

那日在月下廟一則她是怕被方尋仙發現了自己,二則也真是起了殺心。可到底後來沒狠下毒手,原因也不過是怕再給底下方長欽造下業障。

誰知到了今時今日,朝廷竟然會重開了柏王爺一案,這欽差大臣一查下去,不知會不會將當年自己做下的這樁事也查出來。

何氏心中殫精竭慮,%e8%83%b8口彷彿遭受猛捶,嘴裡頭一甜吐了口血出來。

薄氏見狀大驚,忙喊了外頭的婆子丫鬟進來幫忙,她自己也去床前一聲聲喚著。

可那何氏現在哪還聽得見旁的聲音,整個人都像失了魂魄一樣,淒慘的笑了起來。說到底是自己的報應到了,說到底她不該起那些心思。

——

再說四房采枝院。

賀氏還在月子裡,不宜下床,之前身子的大虧還沒養過來,也就沒出去接旨。等那丫鬟回來回稟才知道真是出了大事,方懷雲死了,二太太許氏也跟在門口暈了過去。

賀氏用著冰糖燕窩,皺緊了眉頭,又問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丫鬟俱是一五一十的說了開來。賀氏聽後,仍然覺得大有蹊蹺,叫她出去候著方延祿,說見四爺一回來就請進自己屋子來。隨後又問了一句,「賀夫人呢?」

她嘴裡頭說的那賀夫人也就是她娘了,連著幾日都少來自己屋子走動了。

那丫鬟欲言又止的望向賀氏。

賀氏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略提了聲量:「你什麼事你直說就是。」

「老夫人這兩日都在小廚房教珠姑娘在煨湯……」

賀氏舒了口氣,嘴角也露出淡淡的笑來,「還以為是多大不了的事,小妹就快要出嫁的年紀了,娘趁著這會多教她些也是應該的。」

那小丫鬟原本還想再將後頭半句話也說出來,一抬首看見胡嬤嬤站在床邊上衝她使了下眼色。小丫鬟靈慧,自然明白這是讓她不必往下再說了。得了胡嬤嬤的意思,她自然也不會非將這些事抖給賀氏知道,埋著頭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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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逼脅【第一更】

方懷雲死了,方家並沒發喪,而是半夜裡頭幾個下人用一張涼席裹了不知送去哪了。方言葦從側門進來的時候恰巧碰見了,略起了嫌惡皺了眉,側了身帶著歉意的往身後那人看了眼。過後才繼續往府裡頭去了,去的是老太太的新院子。

老太爺那時刻有嚴禦醫守著,外人不能單獨親近,方言葦這才轉而將他帶去老太太那。

許氏今日早上在眾人麵前暈倒,她隻怕再不去求藺王出手她爹娘真沒活路了。可下午等方言葦去見了後,他才說要先見一見老太太。

方言葦自然是相信他的,又安排了一番。

阮嬤嬤早在院門外候著,見了方言葦來下意識的朝著她身後之人打量了一眼。那人雖然身穿漆黑鬥篷,臉也被風帽兜住,也渾身上下無不散發出一股壓人的威儀。她心裡頭發怯,趕忙迎著這二人往正屋去。

到了門口,那人略頓步朝著方言葦看了下,示意她在外頭等著,自己則是跟著阮嬤嬤進了屋中。

再說老太太今日得到藺王密信又驚又疑,卻也不信她那孫女方言葦會在這事上來誆騙她。等到深夜,果然是來人了。她從軟榻上站起身,跟才脫下風貌的人打了一個照麵,便知道他出身不凡。

那人從袖中露出一物讓老太太看了眼後便立即收攏了起來。是皇家貴胄的金鑲玉牌,中間一個大大的藺字。老太太再不遲疑,立即跪下`身去。

藺王隻是淡淡的轉過身,負手而立,「你知道本王這次為何而來?」

方老太太心中一愣,「欽差大臣在此,王爺怕是為這而來。」早前安寶宣了旨後被明言了欽差一行為了方便行事,就在方家下榻了。

藺王輕聲笑了聲,「老太太果然還是知道事情輕重的。」他忽然轉身,身上彷彿攜了雷霆之怒,眸底一片陰鷙,整個人好像是銅鐵澆鑄而成的那樣冷漠冰涼。「那可知三年前你方家密信給寧首輔揭舉方重青私自勾結柏王業謀逆是多大罪責?」

老太太顫然一抖。

藺王挑著眉梢,冷聲繼續道:「當日隻道方家是大義滅親,忠正得很。可如今柏王爺一案既要翻案了,你方家就坐實了汙蔑朝廷命官的罪責。」

老太太接連被他發聲咄逼,可到底腦子還沒昏聵,尋了間隙低聲道:「當年的事是我們方家一時疏漏,實在是怕辜負了皇恩才忍痛檢舉。信遞給了首輔大人皆是因為寧大人曾經主辦柏王爺一案,老婦一家也不過是將這事交由朝廷偵辦。何況,老婦三子當年馬車墜崖而亡,這事早該化成灰了。」

老太太這話既是擺明了方家跟那些事無關,又是暗中提醒藺王這方重青早當初死因上報的就是意外,根本沒有提及半分柏王爺一案,應當更不會牽扯入其中。

藺王森然惡笑了幾聲,心道這老婆子心裡倒是會算賬。可他如何不知道他那好兄弟緘王早就不知從哪收集了一摞證據,不然哪裡會讓父皇下這樣一道聖旨。「方老夫人也真是將這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若真是尋不到半分端倪,欽差怎麼會單單讓方家協辦此案?」

這也正是老太太心裡頭疑惑不解的地方,她一直跪在地上,膝蓋低著冰冷的磚麵那地底的涼氣就一波波的往骨頭裡映。「老婦不明白……」

藺王垂下眼,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