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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07 字 1個月前

在還覺得自己是嬌貴身子,也不知道下床走動走動。」一番嗬責竟然是將這過錯全都推到了方懷雲自己身上去了,是他自己憊懶不肯下床走動了。

王婆子不敢喘大氣,這心裡頭已經約莫知道了許氏的意思,立即道:「正是這話,剛才已經將人打發回去了。」

許氏聽過這事也就算了,再沒多吩咐一個字。過了會喝過茶,才問道:「四房那邊過幾日要辦的事都準備著了嗎?」

王婆子這兩日都在打著十二分的精神敦促各處人手辦著,見許氏問了便恭順回道:「都辦著了,太太放心,哪裡都盯緊了,保管那日的宴席順順當當出不了岔子。」

誰知道這許氏聞言卻是臉色一遍,將自己手中拿著的茶蓋直接丟在了王婆的臉上,尖銳著道:「平日裡叫你辦什麼都是推三推四,這回倒是慇勤得很!怎麼?指望了這次辦的好了能巴結上四房?」

王婆子麵上老皮,被那砸了一下也不覺得多疼,隻是覺得被下了麵子,瞬間紅了眼。「太太這是冤枉死我了,我在太太跟前做事哪能不盡心盡力,若是不盡心隻管叫我這會出門就被馬車撞死踩死。」

原來這許氏是見四房風光得了聖旨加賞,她這二房卻近來不順,心裡頭窩著氣,就更不想操持那日的宴席。隻是她到底是府裡頭主持中饋的,若是不辦著體麵,後頭還有個不安分大太太在候著她的差事,粗粗提了幾個要處就讓身邊婆子去辦了。那王婆子見許氏一日日的懶散,少不得花些心思去督促,說來也真是一片忠心,卻沒想到被她這樣顛倒了是非,心裡頭淒清一片。

王婆子曾經是見過滿祥嫂在許氏麵前如何受寵的,還不照樣出事了就被撂開了。經了剛才那遭事,對二太太更加不肯親近了。

許氏不耐煩這樣一個四五十的婆子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口中的帶了厭煩道:「去去去!出去哭去!今個算是見識了,做下人竟是半個字都容不得人說了!」

王婆子低著頭眼中又恨又氣,可這身子都賣給了方家哪裡敢真鬧起來,見許氏讓自己出去,也就抹著淚出去了。

到了晚上,方治思回來,夫妻二人滅了燈同睡在一張床上。

許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又緊著歎了兩聲氣。方治思知道她的脾氣,是在等著自己開口,「怎麼聽說你今天又罵了一個跟前的婆子?」

「這些後宅的事情怎麼也有人同爺嚼%e8%88%8c根?」許氏原本想說的話不是這個,當即惱起了自己院子裡頭那些人多嘴了。

方治思道:「你這陣子脾氣也該收收了,那婆子又哪裡招惹你了?還不是為了那宴席的事多上心了些,難道你指望著那日出什麼紕漏不成?」

許氏聽他這樣分析,心裡頭的氣已經消了大半,歎息著道:「倒也不是我不想收了脾氣,隻是看什麼都不順眼。」

方治思忍不住寒聲提點她:「先前那虧你還沒吃夠了?」

許氏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想明白,「什麼虧?」

「那滿祥嫂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若不是你咬死了不肯幫她兒子,哪會讓尤氏抓住把柄?」方治思斂著聲音低低的說道。

這話就戳在了許氏的心窩上,忍不住撐起身子側著看向躺在她身邊的男人,「哪是我的錯處?她那個孽障兒子,我若是那回撈了出來隻怕日後就要成了吸著咱們二房的水蛭了,恐怕甩都甩不掉!」

方治思稍稍皺了眉頭,「你啊!就是嘴上不知道哄人。先說些和緩的話的穩住了滿祥嫂的心,日後你再辦不成她又有什麼話好說?何必什麼事都為了自己一時痛快,在嘴上佔盡了便宜?豈不知這些便宜到頭來都是傷了自己人的心。」

許氏倒是肯聽她這個夫君的話的,心裡頭將自己反思了一通,又疑聲問:「那……」

方治思道:「下午那婆子倒是個可靠的,你回頭稍稍安慰兩句也就算了。」

許氏「恩」了一聲,轉頭躺下又歎了口氣,「那煙膏又不多了,怎麼老太爺病下了反倒抽的比往常更多了?」

「多才是了。」方治思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有些陰冷,「越是到最後關頭越是擺脫不掉那東西。你隻管再花了銀子去拿貨,老太爺跟前的人來要多少你便多給些,都到了這份上了千萬不要為著這點剋扣著。」

許氏當真是心疼得緊,這煙膏是外洋傳過來的東西,緊俏又金貴,銀子流水似的往裡頭填。之前還能有個盼頭,可現在四房那樣風光,許氏心裡頭也有些搖晃了。「真沒想到老四能有這個能耐。」

方治思半晌沒有應聲,可許氏卻藏不住心裡頭的話,她下午睡得多了反而現在精神好得很,叨叨唸唸道:「沒成想還能得到聖旨加賞,那漕運一年多少油水,何況是江南一帶的漕運。哪有做官能直接就去了個這樣能刮油水的肥缺?我看啊,指不定是老四早就偷偷在京城裡頭用銀子活動了。這人看著沉靜守禮的,想不到背地裡竟是做了這麼一出。方家裡頭誰都比不上他更風光的了,哎……會不會老太爺最後就看中他了?」

「嗬——」方治思忽然冷笑了一聲。他們兩夫妻夜談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忌諱了,直接說道:「若是老太爺看中他,前幾日來聖旨後就不會一氣之下病倒了。原本咱們家這官就特殊,老太爺指望著借了沈大人還能往上拔一拔,要不然那次賑濟難民哪裡會這樣出錢出力,卻沒想到這功勞啊算是被老四奪去了。你說老太爺這心裡頭是不是該藏著一口怨氣。」

「真的?!」許氏又驚又喜,心裡頭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落了下來。「那樣的話,老太爺過世後是不是還會將那些東西都傳給咱們這房?」

「除了二房,又還有哪個能頂上去的?」方治思早已經在這上頭有了十二分的把我。

方家是盜墓起家的,當初奉的是先皇的旨意,雖然封了官後依照律法不得私藏冥器,可那些不過是場麵上的。私底下經過幾代積累,不少傳世的寶物都被悄悄傳了下來,光是一樣都已經價值連城。

方治思這些年跟在老太爺地上地下的伺候,也不過是看在那些傳家寶物上裝出的恭敬孝順。「等了這些年,也終於快等到了。」他幽幽的喃了一句,轉瞬又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道:「當年老三才是最冒尖的那個,可還不是……」

許氏隻覺得背後發涼,踢了身邊人一腳,口氣有些急:「好端端的提他做什麼!快睡吧。」說著就翻身朝著床裡頭睡去了,被子捂在%e8%83%b8`前揪得緊緊的。

☆、開宴席

方家宴席辦得極其體麵,前後開了十幾席,碧城臨近幾個州府有頭臉的官員都應邀來赴宴。

老太爺倒是出來露了個臉,不過是在席上略坐了片刻又叫人摻扶了回去。倒是平日裡不下地保著胎的四太太賀氏,一改往常,穿戴齊整富貴的出來待客,她原先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做事體貼周到,一番交際下來倒是收穫了不少官太太的好感。

尋仙旁邊坐著薄氏,用袖子遮了半張臉飲了一小口酒,順勢對著她說話:「你瞧見四太太沒有,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尋仙附和著抿嘴笑了笑,眼眸也在賀氏那邊轉了一道,隻見她麵上泛著紅光正在幾個貴婦人中間賠著笑。「四叔這樣大的喜事,四太太跟著高興也是應該的。」這話又軟綿綿的擋了回去,尋仙也早對薄氏有了忌諱之心,不能像以往那樣對她存真心了。

薄氏聞言也不再多說,嘴角雖然掛著笑,心中也到底覺察到了自己身邊這個四小姐是待她不似以往了。薄氏招了身邊的丫頭青岱,問道:「珩哥兒送回去了嗎?」

青岱笑著回道:「少奶奶放心,這會婆子肯定已經哄著睡著了。」▽思▽兔▽在▽線▽閱▽讀▽

薄氏卻皺了皺眉,「睡著這樣早,可不是半夜又得醒幾回。」不過是喃喃了一聲,這會到底脫不開身,不能立即回去陪在珩哥兒的身邊去,擺了擺手讓人退下了。

尋仙道:「大嫂如今是一顆心都掛在珩哥兒的身上了。」

「這孩子自己招人疼。」薄氏臉上透著緋紅,想來這陣子生活也很是如意,轉眼又對著尋仙道:「你要是如今一個人乏味了,儘管去我那玩。」

尋仙那日從崔緒的推斷中得出恐怕在月下廟迷暈自己的是大太太,也有心試探試探這大房的底。她仔細回想過,按說那日她暈在月下廟後也同大太太何氏接觸過幾回,卻是絲毫沒覺察出她有什麼慌亂之處。越是如此,越是不知道她的底細如何。這會薄氏拋了枝條來,她也就順勢接住了,「好啊,這陣子府裡就我和五妹一塊呆著,實在是再尋不出個有意思玩的了。」

方不顯正挨在尋仙另一側坐著,聽見自己的名字彎過身子來探看。薄氏笑了道:「五妹到底年紀小,也就算了,倒是你,已經快要嫁人的年紀了怎還好這樣貪玩?」

「什麼嫁人不嫁人的!大嫂別再說這樣的話了。」尋仙佯裝羞憤的瞪了一眼薄氏。

薄氏也約莫猜到了她對自己冷淡的癥結就在這,半開玩笑的繼續道:「怎麼就容不得人說了?」她手頭上剛巧知道些風聲,正好趁機透露給尋仙,傾身過去湊在尋仙的耳邊:「我聽說,咱們府裡頭陪太子讀書的那幾個,倒是有兩個考上了進士。老太太早就流露了要結親的意思,先前聽說老太爺特地在考前給他們引薦了兩位主考的大人……」

尋仙掩著%e5%94%87驚訝,「當真?」

薄氏麵上的笑意斂去,露出端肅來:「這些話也是今日下午在老太太那聽說的,若不是親耳聽見確認了的事怎麼敢跟你說?」這話也就表了自己的心,推脫了當日為何不肯告知尋仙流言傳聞的原因。

今日就是開榜的日子,早上州府才會公佈上榜人士,若是有飛鴿傳書下午也的確是能接到消息。

尋仙問道:「是哪幾個人?」

「怎麼你倒不顯得驚奇似的?」薄氏眼眸中掠過一絲驚訝,又道:「老太太隻在娘麵前漏了一句口風,我當時哪裡敢細問。」

尋仙剛才想著穆舟,不知怎麼就將自己心中所想滑漏了出來,也隻好順勢道:「前兒我才回府的時候就聽說了這事情,說來還是咱們府裡頭住著的那個女冠提議的呢。」

薄氏之前聽了這事還在疑惑老太太怎麼忽然生了這樣的打算,這下聽說是那女冠的主意倒也不訝異了。「她能哄得老太太搬離住了數十年的院子,也算是大能耐了。」

尋仙道:「幾時搬?」

「再過這三四日吧,我下午去的時候瞧見丫鬟婆子已經在陸續整理東西了。那頭的院子還要收拾,怕是要有兩天。」薄氏並未親眼瞧見過那女冠有甚本事的地方,可哄得老太太這樣言聽計從也少不得往後見了要多尊重些。可再一想,方尋仙這堂堂方家四小姐的婚事竟也是被這樣一個道姑拿捏左右,不禁也有些替她黯然難受。憑著方尋仙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