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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宅 金唐 4259 字 1個月前

盯著崔婆子的後腦勺看了眼,%e8%83%b8中一陣噁心翻滾快要吐了出來。

二太太滿懷著心事坐回了上座的雕花圈椅,身子埋靠在後頭。要說府裡頭,這些日子來當真是不太平,先是尤氏那庶出的小丫頭無緣無故的死在了祠堂的棺材裡頭,再又是個淘米丫頭掉了池子死了,這崔婆子的傷口……難不成也是有人成心要她死的?

她是曉得的,方宅出了人命不會去報官。方妍妍雖說是方家的姑小姐,可到底牽扯到禁地的月下廟。方家的禁地誰都去不得,埋著不知什麼秘密,又豈會自去招惹了官府來查。所以,方妍妍死的蹊蹺,方家上下卻將此事壓了下來,對外隻說是得了急症去了。至於一個丫鬟,得罪尤氏在先,更不會有人理會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二太太又睨了崔婆子一眼,隻這個癡的要替她丫頭報仇,不撞見這些事情,哪裡會落得如此下場。

「二太太,你看如今怎麼辦?」滿祥嫂也曉得這人肯定是還在府裡旁的地方惹了紕漏,不然好端端的後腦勺怎麼這麼大的傷口。隻是不曉得那晚上從他們這出去後,她又去了哪處,撞見了什麼竟要她的命。

二太太眼皮一跳,她其實最是個麵善心冷的人,睨了眼桌上早放涼了的一碗湯藥。「她既瘋了,就讓她一輩子都瘋下去吧,叫她兒子接回莊子裡去。」

滿祥嫂立即端了碗,掰著那崔婆子的下巴硬是灌了進去,口中叨叨唸唸道:「到底我們家太太心善,換做落在尤氏手底下,你哪裡還有活路!你放火燒她的院子,要她死,她還不要生剝了你一層皮才解恨?」

「哎……真是作孽。」二太太眼見整碗的湯藥都被灌了進去,才閉了眼,學著老太太的模樣念了幾句阿彌陀佛。

「娘這般心軟。」卻是方言葦帶著丫鬟白餘從外頭進來,她是二房的嫡小姐自然沒人敢攔她入內。方言葦退下披風,淡淡掃了兩眼被灌得滿嘴黑褐藥汁的崔婆子皺了皺眉,近到二太太跟前道:「且不說她昨日滿院子的胡話叫嚷,就單單昨夜的一把火,娘就打算這樣輕巧放過她?」

這灌入的湯藥吃了能叫人發瘋。二太太隻想著她真瘋了,也就不在意她那晚是不是聽去了那些話了。此時見自己女兒特地來說這事情,不由鄭重了起來。「怎麼說?」

方言葦輕輕皺著兩道遠山似得煙眉。「娘想想她昨個白日裡說的那些話,若老太爺回來追究此時可如何好?」

二太太臉色一沉,那話的確是府中忌諱。

「旁人或許還不會湊上前去提這事情,可這婆子不知死活偏又要去招惹尤氏,放火燒尤氏的院子。尤氏又哪裡是軟性子的人,心裡頭定是懷著恨。今日娘若不是不嚴懲此人,叫人以為是對這婆子徇私,來日隻怕尤氏要將這口氣出在娘你身上。尤氏不可怕,隻是老太爺那……」方言葦款款的說道,最後不再繼續下去,隻目光瀲灩的望著二太太。

二太太擱在桌麵上的手緩緩握成了拳頭,隔了會沉%e5%90%9f道:「是了。」再看向下頭那瘋婆子時候,心裡頭卻再沒有一分情分了。

此人留不得了。

崔婆子彷彿察覺到了自己活命的路子被這剛進來的溫婉小姐三兩句話斷了似得,衝著她怪笑了幾聲。「爬灰的爬灰,偷漢子的偷漢子!」後半句話咬的分外重,宛若那幾個字就是撲向方言葦的。

方言葦臉色旋即一白,往後倒退了兩步。

「瘋婆子,你不要命了?!」 滿祥嫂見她忽然發瘋嚇著了三小姐,立即一步擋在前頭,惡狠狠的扇了她一個耳光。

方言葦心有餘悸的由著丫鬟白餘攙扶,目光幽幽弱弱的望著自己的娘。

二太太最後一點遲疑著退的乾乾淨淨,發了狠對滿祥嫂道:「你找個人處置了這個瘋婆子。」

方言葦便不再多留了,仍是受驚未定的模樣帶著丫鬟出了屋子。才剛一出來,蹲在外頭角落的安寶就竄了出來,「三小姐,怎麼樣了?」

方言葦能來得這樣及時,正是他去通風報信的。知他是在討賞,也不吝嗇,使了個眼色給白餘給了他兩塊碎銀,打發了他去。

一主一僕往回走。

方言葦著實擔心了一日一夜,這話鬆了氣倒是有些經受不住,咳嗽了幾聲。

白餘拍著她的後背順氣,小心道:「小姐何苦這般勞心,指不定那婆子根本不知道些什麼,那話……也未必指著您。」

方言葦響起方纔她朝著自己說的話,便不可能放過她。「你先前不是說過去歲那道士來批言的時候,她纏著在二道門說了好會子話的嗎?」

白餘怔了一下,點頭。

「不管知不知道,我既有懷疑了,又正好有這個機會,不過是費費口%e8%88%8c罷了。她沒了,我才能安枕無憂。」

白餘不說話,隻暗暗道自家小姐心思好生厲害。

☆、縱私情

再說駐春院那處,昨夜裡那把火雖是院牆外頭起的,可火勢牽連,沒多少會已經燒進院子裡貼著牆的花圃。現下初春,花草才剛抽枝發芽,饒是院子裡的婆子發現及時,也牽連了不少。等經水桶撲澆滅火,這花圃已經燒了七八,乍眼看過去漆黑狼藉一片,已無大用了。

姨太太尤氏在屋子裡頭揉著眉頭,顯得心煩意燥。鬧騰了一宿,又哪裡什麼好臉色。賀陳氏從外頭掀開了簾子進來,走到尤氏跟前小著聲音道:「姨太太省心,已經催著五爺睡去了。」

尤氏滿心汙糟,連著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隻淡淡的應了一聲。過了許久才又道:「人拿到二房去是怎麼處置的?」

賀陳氏哪有這個手腕能探聽到二房屋子裡的事情,她雖比一般婆子體麵些,可到底不過是吃著方家飯養活的閒人。想了想,隻得模稜著回道:「想是還在審著,二太太做事細緻。」

「一個瘋婆子,還有什麼好審的。」尤氏冷著聲音寒氣森森的吐了一句,越發覺得腦子昏沉漲疼得厲害。

賀陳氏打量她的麵色,勸道:「姨太太洗漱洗漱睡去吧,折騰了一晚上,該是倦得很。妍姐兒……才去,您更應當保重身子。」她說了一通,卻見尤氏並不理她,麵上訕訕。正這時候,外頭丫鬟傳話:「姨太太,崔管事來了。」

尤氏這才抬起頭來,對著外頭道:「叫他過會進來,你先伺候我洗漱。」說著,便起身轉到後頭裡屋去。走了兩步才停了下來,轉頭視線在賀陳氏的臉上掃了一掃,「你回去吧,多虧了你忙前忙後。」

賀陳氏連忙垂頭稱不敢,一通話說完再抬頭卻哪還有尤氏的影子。捧著洗臉銅盆進來的丫鬟噙著嘴笑,經過她身邊道:「賀媽媽回去碎吧,姨太太早進裡屋了,哪還聽見你這番話。」說著也閃身入了後頭的裡屋。

賀陳氏隻覺得一張熱臉被人打了,一時臉色也陰了下來,轉身出了屋子。見崔緒站在外頭,立即道:「崔管事好。」崔緒朝她點了下頭。賀陳氏這才扭著身子往外頭去,走了兩步,又想到什麼似得,再回頭,見方才立在門口那人已經入了屋子。

崔緒入了屋子稍站了會,之前的丫鬟依舊捧著銅盆退了出來。五彩琉璃的串珠簾子輕輕晃動,裡頭傳出姨太太尤氏的聲音,「還不快進來?」

崔緒依言入內,隻見尤氏才將梳洗一番,人斜斜的側倚在瀟湘妃子榻上。她目光一直落在崔緒身上,心中惦記那事情,立即追問道:「二房那邊出消息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已經發落了,人是活不了的。」崔道說道。

尤氏聞言,緊鎖的眉頭驟然鬆了開來,臉上現出一抹笑意來。「是她自己撞上來的,怪不得旁人。」她抬起一隻白嫩的手扶了扶頭上插著那隻赤金珠釵,神態雍容鬆弛了下來。她如今已是二十八的年紀,早沒了少女的鮮嫩,倒是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媚態。「可惜了那苗圃的花花草草,我前日才親自澆了水,這會開春才剛剛抽芽冒綠呢。」

這把火,原就不是崔婆子放的。隻是姨太太尤氏,自己做的一場戲。她要置崔婆子於死地,無奈又實在尋不到她躲在哪處,偏巧的是二房也在翻府似的找此人。瘋子不能守住秘密,隻有死人才能叫人萬無一失。

尤氏抬頭看著崔緒,她眼尾上翹,此時又微微瞇著,說不出的婉柔魅惑。「過來。」

崔緒立在原地並不上前,「姨太太忘了那晚上的事情了麼?」

尤氏臉色當即一變,「提那做什麼?」她皺了皺眉,帶了幾分薄嗔的瞪了麵前不遠處的那男子。

「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崔緒麵上平淡,「往後姨太太的言行也當多多謹慎些。」

尤氏心中原本不快,聽他這話心中當即不快,坐直了身子,「在我自己院子屋裡,還需避忌什麼?」說完,打量他依舊是眉宇青青,顯是還生著那事情的氣,隻得放低了自己姿態。「好了好了,那晚是我不對。」

崔緒撇過臉去,像是負著氣。

尤氏曉得他是動了怒,不然大前個晚上出了事情,以他的性子不會不處置利索了第二日就套了馬車去接那什麼楚雲中。他讓自己在家裡頭擔驚受怕一日一夜,就是在懲罰自己呢。

尤氏站起了身,身姿曼妙搖曳挪到了崔緒的麵前,塗了豆蔻紅指甲的手擱在男子的%e8%83%b8口上,「咱們以後就在這院子這屋子,我再不纏著你陪我出去弄了。」她見那人神情稍霽,雙手如籐蔓一般攀纏著崔緒的腰,埋頭在他%e8%83%b8膛嬌顫著道:「好啦,以後都聽你的。」

崔緒不經意皺了下眉,由著她抱了會才推開,視線朝著東麵瞥了眼,「妍姐兒你真不打算出殯了?」

尤氏眼底一鬱,又生出種咬牙切齒的恨意來,「我要等老東西回來,妍姐兒是他的血脈,我就不信他能眼看妍姐兒平白擋了那臭丫頭的煞不做聲。」她越想越是恨得不能自已,手中捏著的一塊帕子被不斷撕扯。

崔緒看著她,眸中依舊清明如前,抿了抿嘴開口道:「如今五爺也回府了,我不方便再時常出入你院子。今日來就是告訴你崔婆子的事情叫你放心的。」

尤氏如今整顆心都撲在崔緒身上,如今聽他說往後少來駐春院走動,心中一萬個不願意。當即沉了臉色,眉頭一皺,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試探道:「你不會是對府了旁的人動了心思吧?」

崔緒麵若冰霜,轉身便走。尤氏這話原本隻是隨口一問,並未走心,哪料到戳了他的逆鱗,立即急了起來。「真是冤家!我錯了還不成?」她身子膩向崔緒,%e8%83%b8口兩團雪丘蹭著他的手臂。「你那日不也故意嚇了我,分明將那婆子砸瘋了,還誆我說被她逃了,害我好幾日擔驚受怕的。」

那日晚間,正是尤氏纏著他去院外假山後頭親熱,誰料到竟被鬼鬼祟祟的崔婆子撞了個正著。崔緒追出去,石塊砸了她後腦,一聲悶響人應聲倒下滾到了假山下方的水池中。他料定人死了,可回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