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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弄得心裡頭一震,驀地從夢中驚醒。

她整個人坐了起來,呼吸不穩。

「沒事,你隻是做噩夢了。」一道男聲在她耳畔響起,皇甫楠一怔,調整著呼吸抬起雙目,隻見展昭盤坐在她的對麵,神情如常,眉宇溫和。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低頭,語氣帶著自嘲說道:「讓展護衛見笑了。」

展昭看向她,隻見她額頭上儘是細細的汗珠,兩側的頭髮被汗濕了黏在側頰,顯得她的臉色特別蒼白。適才她在噩夢中的時候,秀眉擰得緊緊的,似乎是遇到了無比痛苦的事情,他以為她會有囈語或是其他的動靜,誰知她就是那樣擰著眉頭,呼吸有些不穩而已。

皇甫楠抬手拍了拍臉頰,調整著因為噩夢而變得紊亂的呼吸,強迫自己把心思從噩夢中拉回來。

展昭見她臉色依然蒼白,心中暗暗好奇她到底是做了怎樣的噩夢,但麵色不改,隻笑著溫聲說道:「那位收留你的老人家,從前肯定是從未捨得讓你住在這麼破舊的屋裡。」

皇甫楠一愣,沒想到展昭會忽然說起這個。

「你從前並不常住這種地方吧?」展昭指了指四周,溫升誘哄。

皇甫楠:「……」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姑娘家嬌生慣養了些,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展昭又說。

皇甫楠:「……」

她有時候覺得展昭深不可測,有時候又覺得這個男人顏值高武藝好,活脫脫就是一個男神,可是安慰人總是無法用對方式。

皇甫楠站起來,忽然感覺什麼東西掉到了她的腳麵,低頭一看,發現那竟然是展昭的外衫。她眨了眨眼,俯身將外衫撿了起來,拍去上麵的灰塵,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四更,還有一會兒才天亮,你可以再睡一會兒。」展昭說道。

皇甫楠搖了搖頭,外頭偶爾傳來屋簷上水珠滴落地麵的聲音,她又問:「雨停了嗎?」

「停了好一陣子了,等天色一亮,我們便可以啟程趕回杭州。」

「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皇甫楠從夢中驚醒後,就再也沒有了睡意,乾脆把心思放在了案子上。

說起案子,展昭忍不住抬手掐了掐眉心,說道:「但願會有。」一頓,他抬眼,看向皇甫楠:「你似乎從未懷疑過李思思會是兇手。」

皇甫楠點頭,說道:「李思思隻是一個尋常的姑娘,即便是張宸離開榆林鎮之後,她也跟著離開,但她並不符合我們對兇手的描述。」而且李思思之所以會離開榆林鎮,無外乎就是因為四個字——人言可畏。

展昭說:「但我認為李思思也有足夠的理由成為兇手,她原本是個清白的姑娘家,身上有婚約。而張宸用了詭計害得她的未婚夫與她解除婚約,她被迫委身於張宸,但張宸卻因為妻子而放棄她。人家好好一個姑娘,本該有個幸福美滿的人生,卻被張宸毀了。」

「如果張宸是李思思殺的,那麼前兩個受害者呢?我們能確定的是三樁命案都是一個人所為,若是李思思,她又怎能——」皇甫楠說著,語氣一頓,她側頭看向展昭,話鋒一轉,問道:「有沒有可能,其實兇手有著跟李思思一樣的經歷?」

展昭頷首,「並非不可能。兇手在受害者死後,仍將對方的眼珠挖走了,若不是有收集癖,那便是對受害者有很大的怨恨。」

皇甫楠坐了下去,雙手抱膝,下巴抵在膝蓋上,雙目望著眼前的火堆,「因為曾經被辜負和傷害,所以遷怒於所有類似的男人麼?」

展昭不置與否,隻說道:「這個待我們明日趕回杭州,便知分曉。」

天色一亮,兩人便啟程趕路回杭州,公館外,公孫策正在與杭州知府說話,見到他們倆,臉上的神情鬆了一口氣,「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昨個兒忽然雷雨,知府大人說榆林鎮到杭州的必經之路上一條河水勢太急無法過河,我今個兒起了個大早,盤算著是否要派人前去接應你們呢。」

皇甫楠和展昭二人動作利落得翻身下馬,馬上就有人前來將他們的坐騎牽走。

展昭說道:「昨個兒的情況實在是始料未及,王朝馬漢他們都回來了嗎?」

公孫策與杭州知府交代了兩句包拯的話,便於展昭他們一同走進公館內,「回來了,他們比你們要幸運,不需要過河。」說著,他看向皇甫楠,隻見她眼簾下是淡淡的陰影,忍不住關心問道:「皇甫,你是否需要先回去歇息?」

皇甫楠搖頭,「不需要,我先去見義兄。」

皇甫楠和展昭一同前去見包拯,進去的時候包拯正在和王朝馬漢等人在討論案子,「這麼說,兩名受害者都曾有過因為貪戀美色,而破壞他人姻緣的事情?」包拯擰著眉頭,表情嚴肅地問道。

馬漢等人點頭。

展昭快步走進去,朝包拯抱拳,「大人,我們回來了。」

包拯抬眼,看向展昭,目光隨即落在皇甫楠身上,「是否順利?」包拯昨天聽說不能過河的事情之後,有那麼一會兒的功夫,他是有些心神不寧的。不管怎麼說,他就這麼個義妹,雖然來得莫名其妙,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加上李氏天天念叨這個義妹,包拯很難不將她放在心上。但後來想了想,他的展護衛一身浩然正氣武功又好,怎樣也不會讓皇甫楠有任何閃失,若是有閃失了……包拯想起不久前李氏還在念叨展昭也還沒婚配的事情,他想到時候他大概會命令展昭負責的。這麼一想,心才定了下來。

皇甫楠笑道:「一路上多虧展護衛照拂,除了不能過河耽誤了時辰,一路都平安順利。」

包拯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榆林鎮一行,可有發現什麼與本案有關聯的事情?」

展昭說道:「與前兩名受害者一樣,半年前,張宸因為妻子拒絕他納妾的要求一怒之下離家出走,那他要娶的那位妾侍,是他壞了那位姑娘的婚約,那位姑娘才委身於他的。」

公孫策聞言,歎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包拯摸了摸下巴的鬍子,說道:這麼說,兇手對他們的背景都頗為瞭解,並且熟知他們最近發生的事情。兇手和這幾名受害者,很可能是熟識。公孫先生,你與張龍趙虎馬上去查一下這幾名受害者是否有共同認識的人。」

公孫策應了聲「是」,馬上帶著張龍趙虎二人出門。

包拯看向展昭與皇甫楠,「你們一路辛苦,先回去略作歇息。」

皇甫楠沒有拒絕,奔波了兩天,昨晚還噩夢纏身,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幸好,這一趟榆林鎮之行並沒有白走一趟,至少,發現了幾名受害者除了有著相同的家庭背景和性格之外,還有相同的經歷。

第19章 情人無淚(六)

「聽說包大人他們快捉到兇手了!」杭州某街道上的小巷中,大夥兒都在一個麵攤上吃早餐,順便聊聊八卦。

「啊?兇手是怎樣的人?」一個正在幫老伴挑去湯裡蔥花的老爺爺瞇著眼睛問。

「哎喲,這樣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嗎?」麵攤的老闆動作乾淨利落地下著麵條,一邊與顧客聊天。「聽說啊,那是個美人呢!還有人給她起了個外號,叫挖眼美人!」

正在和公孫策在外私訪的皇甫楠手一抖,筷子掉桌麵上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公孫策看了看桌麵上的筷子,又看向皇甫楠,隻見她一臉無語的樣子。他頓時忍俊不禁,從桌上的筷子筒裡幫她抽出了一雙筷子,說道:「怎麼?覺得名字不太好聽?」

皇甫楠接過公孫策的筷子,搖頭,「挺好的,夠直接。」

公孫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百姓,笑著說道:「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啊,市井小民的日子也過得津津有味。」

「人隻要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大概都是不錯的。隻有那些不安分的人,才會招惹到麻煩。」

「你說的有理,但麻煩不止會纏上不安分的人,有的人即便是一輩子安分守己,麻煩也會找上他們。就譬如這世上所有的辜負與被辜負,或許都無法說出個對錯來。」

皇甫楠一怔,想說些什麼,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這世上有太多他們都無法解答的問題,有人說人之初,性本善,也有人說人之初,性本惡。古往今來,人類對人性的善與惡爭吵不休,到了幾百年後,也沒爭出個所以然來。

公孫策笑了笑,問:「你吃好了嗎?」

皇甫楠低頭,看著還有大半碗的麵,「顯然沒有。」他問的難道不是廢話嗎?

公孫策將手中的筷子放下,將碗一推,然後理直氣壯地催促皇甫楠:「快吃,吃完好去幹活。」

皇甫楠:「……」

兩人吃完早餐,從小巷子拐出去,一直沿著青石板路走,走到盡頭,便停在一棟頗為氣派的建築前。

抬頭一看,鬥大的三個字——怡情院。

蘇杭一帶,向來都是多出風花雪月故事的地方。公孫策等人先前對幾名受害者進行調查,發現及名受害者都曾是怡情院紅牌苑曉曉的恩客。

皇甫楠說:「大白天的,人家不做生意,你怎麼找人?公孫,你竟沒來過這種風月場所?」這種地方,向來都是晚上熱鬧,白天安靜的。

公孫策聞言,也不惱,側頭瞥了皇甫楠一眼,淡定說道:「我來沒來過,這個你不需要曉得。但皇甫,一個姑娘家出入這種地方,總是不太妥當。」他本來說要和展昭一起來的嘛,她非說她要來,還說什麼苑曉曉是個女人,有的話,女人是不會跟男人說的。雖然有時候她也言之有理,但公孫策總感覺她是好奇心居多。

皇甫楠神情十分無辜,「我是為了案子,大家都會理解的。」

公孫策:「……走吧。」

兩人走到後門,要進去也經歷了一番周折,護院的人原本非不讓進去,無奈之下,原本表現得十分和藹的皇甫楠立即翻臉不認人,臉一板,「官差辦事,再不去通報,當心我以你耽誤官差辦事為由將你入罪!」

護院似乎被皇甫楠說翻臉就翻臉的功夫震驚了,將信將疑地前去通報,睡眼惺忪的嬤嬤顯然十分不悅,一邊走一邊怒氣沖沖地與護院說道:「她最好是有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