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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故 酥油餅 4318 字 1個月前

什麼血色的臉在月光下蒼白得透出青藍。他眉頭緊皺,嘴%e5%94%87被自己咬住,又時不時地發出呻|%e5%90%9f,顯然處於極度的痛苦之中。

一個矮小的身影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漠然地看了會兒,突然軟倒,一縷黑煙從倒下的身體裡探出來,繞著窗邊少年轉了一圈,停在他的麵前,幻化出一道修長的黑影。

黑影歪頭打量著他,像是在欣賞什麼美妙絕倫的歌舞劇,直到少年將自己的嘴%e5%94%87咬出了血,才開口道:「你在想誰?」

黑影本沒打算聽到答案,誰知少年嘴裡情不自禁地溢出了一個字:「你……」

明知道少年不是在回答自己,黑影仍是愣了愣,過了會兒才慢慢地伸出手,在少年的額頭上輕輕一抹。

少年漸漸鬆開牙關,舒展眉頭,平靜下來。

第14章 朗贊危機(四)

第二天見麵,維斯男爵精神抖擻地準備與大家打招呼,但是看到眾人的臉色之後硬生生將話嚥了回去。不能怪他,實在是打招呼的量為對象的臉色太過難看了。

如果說阿尤布昨天的膝蓋像柚子,那麼今天就是個西瓜。

寧亞看上去很憔悴,眼眶下的黑眼圈越發嚴重,顯得雙眼毫無神采,令原本就普通的臉蛋失去了唯一的特色,變得更加普通。

侏儒大概三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太大的變化的,不過維斯男爵也沒什麼興趣和他打招呼。

於是早晨就在四個人尷尬的沉默中度過了。

維斯男爵原本打算找當地貴族借輛車送他們去朗贊,順便展示下自己的人脈關係,被寧亞拒絕了。他找到了昨天指點他們拿通關文件的車伕,乘他的車回去。

車伕看到他們隻有三個人,吃了一驚:「這是全部的人?」

寧亞點頭。

車伕很猶豫。車費是按人頭算的,一單三個人的生意對他來說是虧了。

寧亞知道他的顧慮後,主動加足了七個的車費,總算讓車伕點了頭。

車離開斯洛蘭時,維斯男爵親自站在出口處送行,與寧亞一起離開的還有這兩天通過測試的其他僱傭兵團。昨天維斯男爵驚天動地的那一聲殿下很多人都聽到了,心思重的是特特意在這裡等著,也有機緣巧合遇上的,順水推舟一起走了。

路上,寧亞的馬車被簇擁在中間,前後左右都是馬車。車伕有些受寵若驚,他能感受到來自其他車輛的打量目光,雖然維斯男爵喊「殿下」時他不在現場,這個時候也能猜出坐在車廂裡的大概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倒是寧亞在車裡,絲毫不受影響,抓緊時間補眠。晚上頻繁的噩夢讓他的睡眠質量差到了睡了還不去熬通宵的地步,所以太隻能盡可能在白天抓緊時間補眠。

可是今天補眠的效果並不太好。

他一進入夢想,就感到渾身燥熱,熱氣從腳底往上竄。

低頭看腳,竟踩著黃沙。沙子被火辣辣的太陽照了一天,正是滾燙的時候。寧亞兩隻腳在地上胡亂地蹦躂著,始終找不到一塊可以落腳的地方。正當他腳底被燙得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塊熟悉的紅布飛過來,剛好甩到他腳底下,阻隔在雙腳與黃沙之間。

一雙赤紅的眼睛闖入他的視線,隨即是一道橫過半張臉的疤痕。

下巴被對方狠狠地捏住,想要避開視線也不可能,隻能任由對方的眼睛在自己的麵前一點點地放大……

腦袋重重地撞了木板一下,寧亞猛然回神,侏儒坐在他的對麵,清醒的一剎那,他分明看到對方臉上的冷意,可是定睛再看時,又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討好。

他緩緩地坐直身體,聽到身邊壓抑的呻|%e5%90%9f聲。阿尤布的膝蓋越來越嚴重,褲%e8%85%bf被撿去半條,露出的膝蓋上,皮薄如蟬翼,經脈清晰可見,好似再腫一點兒,皮膚就會被撐爆開來。

「喝水嗎?」侏儒將水壺遞過來,然後指了指他的臉,「做惡夢了?」

寧亞接過水壺,呆坐了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噩夢。」

侏儒眉頭一挑,語氣怪異地說:「難道是美夢?」

寧亞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未察覺他的態度:「它們真是得根本不像夢。」他低頭看鞋底,忍不住用手碰了碰,痛入心扉,轉身拖下鞋子,才發現竟然燙起了好幾個水泡。

侏儒探過頭來,驚訝道:「這是怎麼了?」

寧亞飛快地摀住自己的腳:「沒什麼?」

「紅腫了。」侏儒一臉你別騙我,我眼神很好的表情。

寧亞道:「走路走多了。」

侏儒道:「這一路我們都是騎馬過來的。」

寧亞道:「我體質差。」

侏儒還想說什麼,寧亞的手「不經意」地拍到了阿尤布的%e8%85%bf,讓他慘叫了起來,寧亞忙不迭地道歉和關懷,與侏儒一問一答的模式被打破。

馬車輕易地出了森裡斯加的邊境,但是到朗贊邊境的時候,遇到了一重重的佈防。所有人下馬車,按照不同的傭兵團排隊前行。他們到的不算晚,但是排隊已經派到百米開外了。問了才知道朗贊限製了每天入境的人數,昨天前天沒來得及趕上的,都在這裡了。

阿尤布說:「我去!」

侏儒說:「罵人有什麼用?」

阿尤布痛得翻白眼又氣得翻白眼:「我不是罵人,我說是說我去和他們說說,讓我們一定能進去。」

到了家門口,寧亞反倒不急著回家了。他也想混在這群傭兵團中間,看看這些人私底下有沒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卻也沒有阻止阿尤布,還讓車伕扶著他去了。

阿尤布的背影很快淹沒在人海中,侏儒突然湊過來,低聲道:「您真的是朗讚的王子?」

寧亞不置可否:「我已經安全抵達朗贊,您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侏儒道:「您的腳還沒有踏入王宮,您的安全還沒有得到完全的保障,我還不能離開。」

他越是這麼說,寧亞越是不想讓他進朗贊。且不說他與具蘭大王子的聯盟關係,光是他與黑暗神殿、光明神會那理不清說不明的牽扯,他就不想冒險。

寧亞從空間袋裡掏出一塊鵪鶉蛋大小的紅寶石:「這是您護送我的報酬,結賬之後,您可以離開了。」

侏儒接過紅寶石,在手裡把玩:「您給的價錢這麼高,我應該更加盡心,沒看到您進入王宮,與家人團圓,我絕不會離開半步。」

寧亞覺得虧了,想把紅寶石拿回來,卻被侏儒閃開了。

兩人胡說八道了一會兒,隊伍往前挪了三四米,阿尤布還是沒有回來。

寧亞有些擔心,畢竟人是跟著他出來的,而他的安危自己有責任,可轉念一想,前麵這麼多傭兵團,這麼多雙眼睛,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絕對不會沒有動靜。

到傍晚,名額用完,朗贊方麵不再放人,剩下的也不抱怨,熟門熟路地拿出帳篷,就這麼住了下來。

寧亞和侏儒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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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儒說:「您不去開個後門嗎?」

身為王子,勤政愛民,一視同仁,不想搞特殊的心情他很能理解,可是,連回個家都沒有特權,那就自律得太誇張了。

寧亞看了看天色,就算進了朗贊,也有一段路才能找到城鎮,十有*到最後還是要風餐露宿,與其如此,倒不如在外麵住一晚,一切等明天再說。

他獨霸車廂,將侏儒關在門外。

天越來越黑,咒文發作的時間越來越近,寧亞心情緊張更勝以往。沒辦法,他之所以離開朗贊,除了求援之外,還因為咒文的效果是離東瑰漠越近就也越厲害。他到聖帕德斯魔法學院的時候,咒文發作得就很輕微。隨著李家越來越近,他明顯能夠感受到咒文的效用變強,今天竟然連白天都無法倖免,還直接反應到了腳上,可以預見今晚——回到朗讚的第一夜,將異常難熬。

侏儒被趕到車外之後就乾脆靠著車輪坐了下來,有傭兵團拿著食物過來套交情,順便套話,寧亞作為王子和其他人一起排隊,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啊。

侏儒一問三不知,將人打發了。不過他雖然和其他人說話,耳朵自始至終朝著車廂的方向,等聽到寧亞發出壓抑痛苦的悶哼聲時,眉頭微微地皺起。

第15章 朗贊危機(五)

寧亞被綁在石柱上,在烈日下曝曬,每寸肌膚都如烈火燃燒,痛得他整個人都要昏厥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安靜到令人窒息的世界慢慢地開始有了動靜。

先是竊竊私語,慢慢地演變成高談闊論,到後來,更有觥籌交錯的碰杯聲。

寧亞忍不住抬起頭來。

正前方,一群俊男美女正飲酒作樂,無論男女都戴滿了各種各樣的珠寶,鮮花鋪在在他們的足下,酒瓶倒在桌上,紅艷艷的美酒潺潺流出,順著桌%e8%85%bf流淌到地上,落入旁邊的碧綠溪水中。色彩斑斕的遊魚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互相嬉戲。眾鳥在天空盤旋,黃鸝放聲高歌,孔雀盡情開屏,極盡所能地展示著自己。在它們的周圍,是鮮艷奪目的鮮花,是綴滿枝頭的果樹。獅虎狼豹等猛獸在花叢中,在樹蔭下,或坐或躺,安分得好似家養的忠犬。

彷彿是眾神居住的神殿才會有的景象。

痛好像也沒那麼痛了,尤其是看著眼前那個背影時。寧亞的腦袋不聽使喚,尤其是眼睛,像熊見了蜜,狼見了羊,一眨不眨地盯著背對自己而坐的男子。

男子右手支著腦袋,斜坐在凳子上,漆黑的長髮鬆鬆垮垮地綁在腦後,好似一側頭就會散開來。

寧亞看不到他的樣子,心裡有幾分急切又有幾分委屈。

過了會兒,不知他們說了什麼,人人都大笑起來,那男子也是,肩膀微微地震顫著。

寧亞有點羨慕,又有點嫉妒和委屈,想讓男子回頭的欲|望是那麼迫切,迫切到已經放棄掙紮的自己又重新掙紮起來。

可是直到他從睡夢中醒過來,那個男子留給他的也始終隻有背影。

那個男子究竟是誰?

為什麼看著他會讓自己歡喜,想到他又會讓自己難過?

問題縈繞腦海,心莫名空虛,好似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