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倒是位慧眼聰穎的女子。」算是接受了千歌的解釋。
千歌微微鬆了口氣,昨日自己初見他的震驚定然讓君習玦起了疑心,這份疑心不消,君習玦的注意力隻怕要一直盯在她身上。
雪敬仁得知君習玦竟然救了兩個女兒,自然又是一陣千恩萬謝,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話,開席後,也是君習玦坐在主位,雪敬仁敬陪客座。
四位少爺、陸氏和幾名小姐又是驚異又是敬畏,行為舉止小心謹慎的不得了。
雪千月眼中異彩連連,她隻聽娘親說這位客人位居高位,卻沒想到竟是這般溫雅俊朗的美男子,一顆芳心怦怦跳個不停。
雪千黛咬著%e5%94%87,心中不由有點後悔,譚佑與這位公子相比,無論哪方麵都被比下去了,這位公子雖未穿金戴玉,卻渾然天成的富貴,她心中不由打起算盤,反正無人知道自己與譚佑的事,或許可以得了這公子的親睞也說不定。
眾人心思各異的在席位上坐下,下人忙進忙出的在桌子上擺滿精緻佳餚、陳年美酒。
雪敬仁道:「大人既然救了大丫頭和二丫頭,你們倆便為大人斟酒以作報答吧。」
這個主意倒是合他心意,君習玦笑看向千歌:「斟酒一人即可,昨日我親手救下的是二小姐,便勞煩二小姐了。」
雪敬仁眼中露出喜意,他本想著就算二皇子看中了大丫頭,他毀了雲家的婚事也要把大丫頭送上去,現在看二皇子似乎對二丫頭更感興趣,豈不皆大歡喜,當即連忙點頭:「二丫頭,快來給公子斟酒!」
千歌頂著幾道羨慕嫉妒的眼神站了起來。
雪敬仁諂媚的道:「二丫頭是微臣的嫡女,名喚千歌,學得一手好繡活,若是公子短缺了衣物,儘管使喚二丫頭縫製。」
君習玦看著蓮步輕移走向她的千歌:「如此,少不得真要勞煩千歌小姐了。」
千歌還沒出聲,雪敬仁就已經滿口代她答應了,隻恨不得把她塞進君習玦房裡任他使喚。
雪千月忍不住說:「父親,女兒閒來無事,願意幫著二姐姐一起為公子縫製衣物。」
這句話真是再大膽不過,雪敬仁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
君習玦卻溫雅的微笑道:「五小姐好意,我便先謝過了。」
雪千月羞紅了臉,抬頭偷看了他一眼又連忙低頭,柔聲細氣的說:「公子不必客氣。」
「那不如三妹妹也一起幫忙吧,」千歌笑%e5%90%9f%e5%90%9f的開口,「三妹妹最是會繡雲紋花樣,我這做姐姐的可是萬萬不及的。」
雪千黛正嫉妒的不行,暗惱剛才自己怎麼不開口,聞言立刻答應道:「二姐姐有命,妹妹豈敢不遵。」巧笑倩兮的瞄了君習玦一眼,小女兒態十足。
君習玦微微瞇起眼,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將他的恩寵分給別人的女子,她是真的如此寬容大方,還是沒把他放在眼裡?
093 目眩神迷
千歌一手斂袖,一手執起細頸長喙青花瓷酒壺,為君習玦滿滿的斟了一杯酒,清淺一笑:「公子請用。」
君習玦端起,一飲而盡,空杯置於桌上,目光灼灼的盯著千歌。
千歌神態自若,半垂著眉眼,慢慢的再往杯裡添酒。
少女的側臉近在眼前,瓷器似的細膩無瑕,卷睫,瓊鼻,嫣%e5%94%87,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完美,耳垂上的琉璃滴水墜兒輕輕晃動著,折射出細碎的光點灑在頸邊,令人目眩神迷。
君習玦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不著痕跡的把空杯稍往左邊放了放。
千歌站在他右邊,隻得微微探前了身體,才能往酒杯裡斟酒。
少女身上淡淡的芬香便充盈在了他鼻尖,清淡馨雅的處子香,竟比這陳年的佳釀更加醉人。
「早晨不宜過多飲酒,小酌怡情為好。」千歌為他斟滿這第三杯酒,笑著說。
「也好,」君習玦暖玉眸子微轉,「可否勞煩二小姐布菜?」
千歌目光一閃,笑意加深:「自當願意。」
「這一道蜂蜜珍珠燴%e4%b9%b3鴨是揚州的特色菜,」千歌夾了一大塊鴨肉到蓮紋翡翠碟中,「公子可不能錯過。」
君習玦%e5%94%87角笑意微微一僵。
「還有這道蝦籽冬筍,」千歌又夾了一塊到碟子中,「公子嘗嘗?」
君習玦笑容淡了。
千歌笑得更燦爛:「這道陳皮兔肉極美味,公子也嘗嘗看嗎?」
侍立在君習玦身後,一身黑衣勁裝的晉安暗暗捏把冷汗,爺最討厭吃鴨肉,竹筍和陳皮,這位二小姐竟然好巧不巧的挑了這三樣菜推薦給爺。
「不勞煩二小姐布菜了,」君習玦斂了笑道,「二小姐歸席吧。」
千歌也不客氣,衝他福了一禮,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晉安連忙上前為君習玦布菜,生怕再有人夾了爺討厭的菜,更惹爺不高興。
雪敬仁有點忐忑的觀察著君習玦的臉色,暗怪二丫頭不該自作主張推薦菜,二皇子吩咐什麼就夾什麼便是了!
陸氏、雪千黛和雪千月眼中則閃過一抹幸災樂禍,心裡高興的不得了。
早膳寂靜無聲的用完,君習玦似乎忘了之前的不悅,看著千歌道:「我觀雪府好景致,二小姐指引我賞遊一番如何?」
「非小女子不願,隻是祖母臥病在床,小女子須侍疾在側,」千歌歉意的說,「想來三妹妹和五妹妹很願意為公子引路。」
千歌話音剛落,雪千黛和雪千月就急忙點頭:「小女子願意!」
君習玦淡淡的瞥了眼雪敬仁。
雪敬仁立刻開口道:「二丫頭陪公子賞玩去吧,老夫人自有兒媳侍疾。」
陸氏驚喜不已,終於敢開口說話:「是!老爺,妾身一定好好侍候老夫人!」
雪敬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他口中的兒媳是水氏,對於他看了就厭惡的陸氏,二皇子一走,她還得禁回霞陽院去!
「二小姐還有何話說?」君習玦似笑非笑的看著千歌。
千歌微笑道:「母親照料祖母,小女子便安心了,自然願意為公子做一回引路人。」
「如此,」君習玦拂袖而起,「二小姐請吧。」
094 木槿花開
雪千黛和雪千月嫉羨的看著千歌與君習玦一前一後的離開,狠狠捏緊了手中的巾帕。
「不知公子想去哪裡遊賞?」出了正廳,千歌停下步子,側身問君習玦道。
君習玦不答反問:「二小姐似乎不喜歡與我在一起?」
「公子誤會了,」千歌道,「先前已經說過,公子身份尊貴,小女子惶恐,不敢不自量力的妄想。」
君習玦輕笑,盯著她的暖玉眸子裡圈圈溫柔漣漪:「若是我允許你妄想呢?」
千歌淡淡勾%e5%94%87,緩聲道:「小女子不才,但也知道妄想自己不該得的東西,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王孫貴胄自有將侯淑媛相配,公子說是與不是?」
看見他眼底的驚異,千歌忽而又笑起來,小女孩般天真無邪:「小女子如今尚未及笄,還想多過幾年女兒家無憂無慮的日子呢。公子若沒有想要遊賞的地方,不如小女子帶公子去後花園一遊如何?」
「便依你,我便去欣賞一番這江南之花,」君習玦深深看她一眼,溫雅輕言,「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我們雪府的花兒可多著呢,公子可別晃花了眼了,」千歌瞥見身後隱在拐角的人影,輕笑道,「公子這邊請。」
兩人進入垂花門,穿過抄手遊廊和穿山長廊,不一會便到了後花園。
此時已是盛夏,青石小道兩旁開滿了各色的木槿花,白的純潔,粉的嬌嫩,黃的可愛,紅的似火,紫的妖嬈,在晨風中微微搖曳,此起彼伏,走在花叢中,恍似走進了一片花的海洋。
君習玦伸手摘下一朵粉心白瓣,半開半合的木槿花,笑著遞到千歌麵前:「香花贈美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千歌神情瞬間變得恍惚,前世今生似乎在此刻重疊,當年京城侯府不期偶遇,滿園木槿花開的百般嬌艷,有人玄衣藍帶拈花而笑,黑玉長眸暖過當空的驕陽:「再見便是有緣,謹以香花贈美人。」
後來一頂花轎進了府門,側妃殿裡木槿花一日勝過一日美艷,那人眉眼溫柔深情款款,卻是對著後院裡一日多過一日的嬌妾美眷。
最後己身被囚幼兒病死,滿殿木槿花衰敗凋零,一地落芳任人踐踏,那人龍袍加身皇冠束髮,一雙黑玉眸子溫暖依舊,吐出的話卻冰冷無情勝過隆冬寒雪。
千歌自君習玦手中接過木槿花,拈在手裡細看,「公子或許不知,木槿花有一種溫柔的堅持,朝開暮落,但每一次凋謝都是為了下一次更絢爛的綻放,就像是愛一個人,也會有低潮,也會有紛擾,但仍會溫柔的堅持下去,愛的信仰永恆不變。」
「如此說來,木槿花倒是一種貞愛之花。」君習玦笑了笑,道。
千歌笑著將花遞還給他:「所以這朵花公子還是留待送給那個真正值得的女子吧。」
君習玦不以為然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沒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要,扔了便罷。」
「花本無罪,摘了她何苦又扔了她。」千歌轉身對跟在身後的青扇道,「拿回去壓在我的書裡,做一片花簽吧。」
095 花園相遇
兩人繼續往前走,漸漸出了木槿花海,花卉品種越來越多,一種勝過一種的燦爛,讓人目不暇接。
從梔子花叢中轉出,前麵便是一汪蓮花池,池邊站著一名弱柳扶風的女子,煙籠紗七色彩虹間色裙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朝雲近香髻綰在發頂,垂下一隻三股蓮花蕾串珠玉步搖,正側對著她們,低頭輕嗅開在池邊的白蓮花。
千歌%e5%94%87角一勾,揚聲喚道:「三妹妹,真巧,來賞蓮花呢。」
雪千黛轉過頭,好似才發現他們似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公子,二姐姐,你們也來花園賞花嗎?」
「是呢,既然遇上,我們不如結伴同行吧。」千歌笑道。
「這,」雪千黛偷看了君習玦一眼,「妹妹隻怕會打擾公子與二姐姐。」
君習玦溫雅而笑:「三小姐客氣了,便一起吧。」
雪千黛眼底閃過喜色,嬌羞的輕輕點了點頭。
「三妹妹這一身裝扮可真漂亮,滿池的七色蓮花,也比不上三妹妹裙角的風情,」千歌輕笑道,「公子說,是與不是?」
「二姐姐慣會開妹妹玩笑,」雪千黛紅著臉說,「這條裙子是去年的舊衣了,哪裡比得上姐姐新做的襦裙,才真是讓滿池蓮花失色呢。」
「兩位小姐各有千秋,都是人比花嬌。」君習玦輕笑著道。
雪千黛臉上更紅了:「公子謬讚了。」
「咦?公子,二姐姐,三姐姐,你們怎麼在這?」不遠處傳來驚喜的聲音,五小姐雪千月笑著朝她們走過來。
「是啊,當真是巧了,」千歌笑瞇瞇的說,「今日姐妹們約好了似的,都來花園賞花呢。」
雪千黛皮笑肉不笑:「五妹妹不是說要去看望祖母嗎,怎麼出來賞花了?」
「妹妹正是看望了祖母,從這裡路過呢,」雪千月假笑道,「倒是三姐姐,不是說有事情麼,怎麼倒有空陪著公子和二姐姐遊玩?」
雪千黛眼中閃過一絲怨惱:「我也是事情做完了,隨便出來走走。」
雪千月可不像雪千黛那麼委婉,直接道:「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