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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池嬌 鬼十則 4335 字 1個月前

的激動,她對玄朗也有著種莫名的信賴,在發生了聚仙客棧的可怕事件後,綠殳心有餘悸,心底的惶恐與自責無處傾訴。

說到底,她隻是個普通的小丫鬟,在此之前的一年前,每日都呆在三省居裡,連池府的大門都沒有出過幾次,雖然大小姐練武時她們幾個丫鬟也跟著一起練,但更多是陪大小姐的,算不上多用功也沒練出什麼名堂。

一切的變化都從一年前大小姐病好之後,大小姐有了另一個身份——小樓公子。

她之所以被挑選成為小樓公子的伴當,不是她能幹沉穩遇事機智,亦不是她的身手在幾個小姐妹中撥了頭籌,原因隻有一個,大小姐信得過的一等大丫鬟中,她的長相最普通,濃眉大眼偏陽剛,身材平板,前後不凸,最適合扮小廝。

她喜歡跟著小樓公子在外行走,每一天的見聞都是與做丫鬟時完全不同的,她喜歡這種生活,對大小姐崇拜得無以復加,她努力讓自己變得更能幹,不至於成為小樓公子的累贅。

這次出行,欒默默百般不贊同,卻拗不過大小姐,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務必將姑娘照顧好,用心服侍,結果呢,這一路上,倍受照顧的那個反倒是她!

她這個假小廝真丫鬟卻比主子還要嬌氣!

主子身陷險境,她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綠殳的心情可想而知,懊惱自責愧疚自卑將她深纏其中,對自己的極度不自信,令她對接下的旅程充滿恐懼與擔憂,這種不安全感時刻折磨噬啃著她的心,結果忽然雲開見日,玄朗公子居然會一路同行!

綠殳彷彿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這下好了!以玄朗公子對小樓公子的愛護之心,姑娘安全了!

有他在,回程都可以高枕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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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麥子

有了玄朗三人的加入,一切都不同了。

同樣是走走停停,趕路打尖,畫風卻已然大不相同,原先榮嬌等人是行色匆匆,滿麵風塵,現在每日的行程相差無幾,卻多了幾分遊歷的閒適。

同樣是指向北方的那條路,同樣經過村莊經過田野,在玄朗的指引下,榮嬌從原先的悶頭趕路,到邊走邊看,體味著各種各樣的人生,眼界愈發開闊,不知不覺間積累了經驗,增長了見識。

在無人的曠野,馭馬而行,除了迎麵而來的清新的風,還有肆意的雲和寂寞的遠山;行進在花樹下,一陣柔風吹過,落英如雪片一般細細軟軟地飄落,瞬間就明白了「花飛雪」是一種多麼飄逸出塵的意境……

光禿禿的石山上,唯有一棵虯枝蒼鬆獨自蒼翠,努力將生命的綠意舒展到更多更遠的空間……

阿金安排行程的能力簡直令聞刀崇拜,在疲憊**之前總是有一家飯館或茶攤或村居恰到好處地出現在視線之中,從不會因誤了時辰錯過了宿頭,更不會遙遙地眼睜睜看著城門一點點關閉而遺憾地望塵莫及。

「金哥……」

做為一個有理想的有追求的小廝,聞刀立馬將阿金視為學習的偶像,金哥長金哥短,各種馬%e5%b1%81隨手施放,就差直接抱大%e8%85%bf了,就連李勇,雖比聞刀矜持了許多,敬佩與拜師的心思卻更甚於他。

相比被聞刀李勇幾人圍繞著的阿金,玄朗的另一名隨從麥子就安靜許多,幾乎是沒有任何的存在感,若不是玄朗隻帶了他與阿金倆人,人數太少。一開始就知道有他這麼一個人在,無法徹底完全地忽略,但也僅僅如此。

若不刻意尋找,似乎永遠想不到他的存在。

明明那個人影一直都在,卻莫名就會被忽略掉,彷彿是陽光下的影子,誰都知道隻要有光就會有影子。但極少有人在平常情況下會去注意影子在前在後或今天影子有沒有跟著自己一起出現……

麥子就像影子。存在感透明,不經意間就被忽略遺忘。

「……在看什麼?」

玄朗見榮嬌盯著某個方向出神了好一會兒,不禁關切地問道。

彼時他們正在路旁的茶攤小憩。茶攤設在一棵大柳樹下,豐茂的陽光從新萌的嫩葉間投下,星星點點的金斑有些落在了暫停小飲的行人肩頭,有些落到了粗樸的木茶桌上。更多的被毫不吝惜的灑在地麵,被踩得硬實的泥土地。也有了明晃晃的光彩。

「看麥子。」

榮嬌收回視線,笑瞇瞇地看了玄朗一眼,目光繼而重新轉回原處。

「哦,我以為你會像他們一樣好學……」

玄朗也看向與她相同的方向。臉上帶著淺淺的笑,他所說的他們亦在麥子的那邊,以阿金為中心。以好學生聞刀李勇等人為邊線,圍成的小圈子。圈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還綴著個小尾巴,那是綠殳。

那是每逢歇息時由阿金主講的江湖經驗現實示範課,因為今天的午飯計劃在此處野餐,阿金指揮著,正在進行分工,一夥人說說笑笑,格外興奮。

「我本來就很好學!」

榮嬌翻了個小小的白眼,說得她好像在逃課似的,對於阿金傳授的那些經驗,她每晚也有認真向綠殳打聽學習過,好不好?

是誰在她第一次準備擠過去聽時,出言勸阻的?

說什麼她若過去,聞刀李勇幾個護衛都會不自在,反而會耽誤了他們的正事,這些事情他們學會了比她學會更有用處。

榮嬌認為還是玄朗想得周到,別人不說,聞刀肯定要受拘束……

於是放棄了自己的打算,每回都與玄朗一處,優哉遊哉談天說地,袖手旁觀。根本不知道這人阻止自己過去的真正原因有多複雜!

玄朗絕對不會承認,不想她用崇拜的眼神看阿金,不想她與護衛們身體距離太近,不想她那雙素白的小手去試著埋鍋灶飯揀柴挖野菜……

「先生忘了,學生可曾少交過作業?」

逼著她讀書寫文章交作業的先生一直隻有一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就是玄朗。

「麥子,他很不錯,他與阿金職責不同,不需要引人注意。」

玄朗笑笑,將話題說回到麥子身上。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愈發瞭解榮嬌,愈覺得有意思,她是個矛盾體,有時候如男孩般爽朗、豪邁、大氣、仗義,充滿著火熱剛強,有著令他欣賞的決斷、堅持和毅力,有時候卻又敏[gǎn]細膩溫柔善解人意,但嬌蠻任性起來,又霸道的沒道理可講,完全沒辦法溝通!

你要說她任性不講理,她的任性又是分輕重場合的,從來都隻在細微的小事上,有正經事時,她比誰都理智果敢。冷靜沉著。

她的話,有些是要認真聽認真回答的,有些是口是心非,需要經過判斷分析之後,再做出回應,而還有一些,是不需要回答的,隻需要認真地傾聽或者笑而不語,若是回答了……

嗯,一定是開口即錯,愈說愈錯,說多錯多,最後割地賠款好話說盡,她還是一副委屈的要哭了的表情,搞得玄朗事後自責不已,都是他嘴笨,不知道怎麼與嬌軟軟的妹妹相處,再想想當初見到的池榮厚與她的相處情形,愈發覺得自己這個大哥做得不稱職,比她那個三哥差多了……

「他是暗衛?」

榮嬌沒把握地猜測道,暗衛應該在暗中保護,他卻是直接暴露在人前的。

「聰明!以前做過暗衛。」

玄朗讚許道:「身手不錯,曾在軍中做過斥侯,有行伍經驗,忠誠可靠,我想讓他在池二少身邊做親衛,你看如何?」

麥子一直是他身邊的暗衛,在他所有的屬下中,近身功夫是最好的,曾效力於軍中,對行軍打戰不陌生,派去保護池榮勇,是他斟酌之後精心挑選的上佳人選。

「不要!」

出乎玄朗的意料,榮嬌居然立刻搖頭否決了。

「噫?理由呢?他哪裡有不足,你覺得不好?」

小樓居然沒看上麥子!玄朗很想知道理由,備用的人選他還有幾個,綜合能力都要比麥子遜色一兩分。

還有關鍵的一點,他沒有與榮嬌講,麥子與北境駐軍的將領有交情,可在關鍵時分避免池榮勇因某些人為因素而陷入險境。

玄朗在軍中呆過,當然知道軍功麵前,人人心動,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或願意去真刀實槍的拚搏,跟在後麵待別人將果子摘下時再明正言順地搶走,人性本惡,這種陰險小人,無處不在,軍中亦然。

池家乃軍中新貴,在邊軍中沒有影響,更談不上勢力,以池榮勇的英武,建立軍功是妥妥的,能不能順當當地拿到手,又是一回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既是戰場失蹤,要防的不僅是身前,還有背後。

往往,背後下黑手的不是正麵的敵人。

「他很好。沒有不足。」

榮嬌的眼睛很亮,彷彿孕育著天上繁星般的璀璨,透著沉穩與真誠:「若他跟了二哥,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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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今天更晚了,昨天工作上臨時有點急事,出了趟短差,剛回來,二更在八點左右,謝謝親們支持。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互暖

那你呢?誰來保護你?

簡短而自然的問句,甜糯低柔的嗓音,輕輕響在玄朗的耳邊,彷彿銀瓶乍破水漿進,瞬間湧起的暖流由內而外將他席捲其中,突然而至,措手不及卻又驚喜感動。

難掩心中的暖與難以言喻的悸動。

她看著他,目光清亮輕盈,直白通透,他也低頭看她,眼眸黑而幽深,內有碎芒璀璨,神秘而誘人。

兩道目光對視著,風吹過,柳枝輕搖,空氣中漸漸生出散發著花香的暖意。

「……我們另換一個人吧?」

在這場凝視中先收回目光的是榮嬌,玄朗的眼眸太過燦爛,內容太過複雜難懂,對視久了,竟有種灼目的感覺,榮嬌不確定他是否因為好心被拒而生氣,語氣中不無商量之意:「不用麥子,你之前說過有幾個人選的。」

她最後的半句語氣略重,表示強調。

不是全盤拒絕,隻是,換個人,而已。

榮嬌被玄朗幽黑的目光盯看得心裡發虛,他向來是溫潤隨和,從未有過侵略性的言行舉動,這般緊盯著她,是幾個意思呀?

又不是不知好歹不接受他的好意,她也是為他著想好不好?

那個麥子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暗衛,現在忽然由暗轉明,一定是因為他決定將麥子送給二哥,才讓他提前出現的,目的應該是讓她多熟悉幾日,也好放心,畢竟這個人是她要給二哥的,不可能以玄朗的名義送。

「不選麥子,是因為。擔心我?」

因為他,也需要?

玄朗知道自己這句話問得太傻,這種不可置信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麥子本來就是他的人,他不應該有感動的,可忽然就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雖然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淡定。但心裡的緊張與顫意。隻有他自己清楚。

「……池二少應該比我更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