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給我,上下打點需要銀子,你先拿著花用也方便。」
銀子事小,救人為先。
「謝謝東家!」
李明語中感動之意明顯,東家這樣有情有義,分明是將忠叔看得比銀子重要得多。
……
隱約聽著門響,榮嬌凝神細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原來是去打探消息的李同回來了,同行的還有聞刀。
「公子,這事兒,還真是海家在其中搗的鬼!鐵掌櫃的托人打聽了一些,擔心人多眼雜,他就沒跟著這來……」
聞刀口齒伶俐,將打聽到的消息轉述了一通,簡單說來,是與海家有關,未必是海家主子授意的。
海家有一位小姐月前上京探親,結識了一些千金閨秀,來往甚密。天氣冷大戶人家施粥做善事,一幫子深閨小姐們也起興要弄粥棚,各自拿了些錢出來,這採買的事情就交給了海家小姐,她家經商嘛,路子熟悉。
海家也不是人人通商事,至少這位接了任務的海小姐是不曉得市場如何的,本以為是樁小事情,大包大攬接過,待應承之後找了管事來派活,才發現都城米炭價格早就一日千裡,她們籌的那點款項根本就不夠!
按說以海家之富,錢不是問題,海小姐應該有的銀子,缺口她補上就是,偏這位海小姐是個小氣吝嗇的,不捨得憑白做這個冤大頭,往外大把添補銀子。
既不想多花錢,又想辦成事,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但身為海家嬌女哪管這個,反正這事得辦,她不能在一乾新結識的姐妹麵前丟份子,東西要買,價格還不能太高!
接了這個差事的管事,就找到了昌樂路榮嬌的鋪子。
提出要買斷店內存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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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想方
因為李忠不賣,所以他們就誣告?
榮嬌頗有幾分不可置信,買賣自由,因為人家不賣,你就斷人財路不說,還要絕人生路?
這不像是商家作派,倒是強盜行徑了。
「他既有心要買,為何價格壓至如此?」
以李忠的穩妥,若是對方出價合理,有海家的名聲在,即便不全部清倉,他應該也是會出讓一部分的。
「多半是辦事的自作主張,為了在小姐麵前顯擺露臉……」
聞刀是家生子,自小就在下層摸打滾爬,對這些下人的小伎倆甚是瞭解,若是李忠的態度沒問題,對方卻不顧當前市價,非要出低了許多的一口價,想必這個價格是他們小姐之前說過的或是他自己猜測的能讓小姐滿意的價格。
以為抬出海家的名頭,任一家不起眼又沒靠山的新開小鋪子,一定會乖乖就範——
生意人嘛,最懂得趨吉避禍,和氣生財,海家買他的貨,能與海家搭上關係,是他的造化!得罪了海家,就別想在這一行混了,孰輕孰重,是個人都知道怎麼選!
海家的下人也不是莽撞行事的傻子,大梁城藏龍臥虎,貴人遍地走,誰知道哪家鋪子後麵有哪座大山?出手前哪能不打聽仔細了?
確認了昌樂路這家掛著「和」字招牌的小門臉是隻真正的小螞蟻後,才找上門的——不然雖米炭緊缺,還是有幾家賣的,為何單找到他家?
「如此說來,這就是個巧合的意外?」
榮嬌皺眉:「他既是要買米炭,為何不待李掌櫃再次回復。就直接將事情做絕?」
按說本意是為了施粥,那重點應該是在做成交易,將自己告上官府這種行為,對他並無益處啊?
「也並非沒有……查封的貨品官府是要處理的,也不對呀,」
聞刀搖頭:「照現下的行情,人多嘴雜。他也別想以低價拿到……」
那搞這一出到底是為何?損人不利己?實在不像是生意做老的海家人所為!
……
「算了。想不通就不管了,還是想想怎麼救李掌櫃吧,」
榮嬌將話題拉回:「聞刀。你可有門路?」
當著李明李同的麵,不能說得太明白,聞刀知道榮嬌是問他二少爺有沒有這方麵的關係,他將之前就想到的沒做隱瞞:「……池府與京兆衙門素無往來。小人明天一早去安國公府上,請張世子出麵。公子不必憂心。」
「聞刀哥兒,要不要給池二少爺送信?」
李明不知曉榮嬌的身份,聽聞刀大剌剌地說要求到安國公的世子,不知人家會不會給他這個小廝麵子。萬一不成……「能讓咱們見見忠叔,送些東西進去也行。」
「我會給池二少爺寫信,明天就送出……事急從權。同時行動吧。」
榮嬌心底微歎,她還沒想好是否要寫這封信呢……
二哥若有的關係。聞刀絕不會瞞自己,能得用的肯定都會說出來……哥哥們在大營裡,知道她這裡出事,少不得要擔憂,倒不如報喜不報憂,暫且瞞下?
可是,除了哥哥,她哪裡還有關係來解決此事?
要不,到曉陽居找岐伯?讓玄朗大哥幫忙?
他能不能幫上?會不會為難了人家?而且,她又如何解釋自己提前囤貨的行為?
之前她可是借口釀酒備原料,建議酒坊也進購了不少的糧食,若是玄朗兩下一聯想,懷疑自己的行為,她又該如何解釋?
可眼前的燃眉之急,又亟待解決,多拖一天,多一天的危險,李忠多受一天罪不說,萬五事情鬧大,真被抓了典型,想脫身就更難了!
「牢獄那邊,鐵掌櫃有關係,明天早上他會直接過去,你們在那裡會合,你把要送進去的被褥衣物準備好。」
這個聞刀已經安排好了,他心裡憋著火呢!
三少爺特意把他留在府裡,就是為了供大小姐差遣的,兩位少爺的人脈關係交到他手裡,目的是為了讓他出麵好給大小姐辦事,結果這回倒好,好端端做著生意,被人家封了鋪子抓了人!臨了還有可能判個罪名什麼的!
真當池家的少爺都是好脾氣的?
管你什麼四海五海的,居然欺負到我們大小姐頭上了,這裡可是都城,不是海家四平的一畝三分地!還想在這裡一手遮天?
若能沒事最好……
榮嬌心焦頭疼,禁不住想狠狠地將罪魁禍首的海家詛咒一番,既然聞刀說得並不嚴重,她心底的這根弦也略微鬆緩了一點,或許二哥的朋友,真能幫上忙?
世代勳貴之子,自己這事算不得大,應該能順利解決吧?
榮嬌暫時也顧不上計較被查封的貨,先把李忠從大牢裡弄出來是正理……
至於其他的……
「庫裡剩下的貨,你明天見了李忠後,若有合適的買家,價格差不多就全部處理了,也不用派人守著了……」
自從進了貨後,李勇就一直守在那邊,吃住都不回芙蓉街。
「是,買家有,小人見過忠叔就馬上安排。」
這個李明倒不愁,別看自家鋪子沾了官司,查封的隻是鋪子,又沒有落實罪名。這時節,隻要有貨就意味著銀子,沒人會拒絕。
「行事小心些……你讓包力圖家的準備下明天帶給李掌櫃的東西,很晚了,你們驚累了一天,早些下去歇息吧,明天還有事要做。」
榮嬌打發了李同李明二人下去,單將聞刀留了下來。
「聞刀,你跟我說實話,張世子那裡有沒有門路?」
國公世子啊,聽說是很嚇人,但這裡是大夏的都城,皇室宗親都把把抓,這裡麵水渾著呢,張津的麵子到了京兆府那裡,到底管不管用?
海家是經年的巨富,未必沒有麵子,況且他家的銀子是貨真價實的,或許比安國公府的麵子更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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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刀撓頭:「以前沒跟京兆衙門打交道,那幫兔崽子,每回看到少爺們出現,有多遠就溜多遠,躲還來不及,哪敢主動湊上前來挑事?就是些欺軟怕硬的東西!這回是把咱當軟柿子捏了!」
「不過,您放心,安國公不行,咱找定國公,再不行找輝郡王,總之,與二少爺有交情的,小人全找個遍,總能找出個說話頂用的!」
又不是殺人放火的大事,被人陷害還不興喊冤?
聞刀悻悻然,腦子裡已經開始盤算如果明日張津的麵子不頂用,他下一個應該找誰去。
「你可別!」
榮嬌嚇一跳,可不敢由著這孩子胡來:「咱這事兒,隻能找一家,請托多了,反會小事變大事!張世子既然是二哥的莫逆之交,你就把事情全權拜託給他,不要再找別人。」
若真是二哥的生死之交,此事如何解決,張津會自行把握。
「你隻需向他強調此事,還有小樓公子對二哥的重要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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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設法
淩晨時分又下了一場雪,整個天地似乎已陷入僵直凝滯的白色中。
「聞刀,你這個小子,一大早的攪爺的清夢!這麼大的雪也擋不住你的%e8%85%bf!」
安國公世子張津在書房一見聞刀的麵,什麼事還沒問,張嘴先開罵。
這小子!他最好是真有事,否則爺絕不輕繞!
大清早的,他剛醒,沒洗漱更衣,早膳更是沒用,就有下人急吼吼地進來通報,說是池榮厚池三少爺的身邊的聞刀有急事求見。
聞刀有急事?
張津對他不陌生,池榮厚老跟著他二哥和大夥兒一塊玩,每回帶的小廝多半就是這個叫聞刀的,榮厚倒沒什麼,他就是跟著榮勇的小弟弟,關鍵是數月前,榮勇專門寫了封信給他,說是有個小朋友瞞著家人做生意,必要時請他關照一二。
榮勇的話說得顛三倒四的,說什麼一般是不會有需要的,所以這人呢,他也沒必要提前認識,若是有需要,必是緊要事,到時會遣了榮厚跟前的聞刀來找他,需要幫忙的小朋友他見不見都無關緊要,關鍵是他所求之事,能幫必要幫,不能幫也得想法子幫。
總之一句話,得視這位小朋友的事,如待他池榮勇的事那般上心,盡全力。
張津當時收到這樣一封信,著急滿心好奇,榮勇素來麵冷心熱,俠肝義膽,但也不是那等沒原則的爛好人,又特別不喜歡麻煩朋友,哪有主動開口求人的時候?向來是上趕子求他賞臉給個效勞的機會才是!
這個小朋友是何方神聖,竟蒙他如此相待?
話說大家一起長大,都與些什麼人來往。多少也是知道些的,這個小朋友他何時結交的?何時就有了過命的交情,能等同與他本人了?
可自打這封信後,幾個月過去了,也沒見有什麼動靜。榮勇的小朋友依舊如神龍不見首尾。
他寫信去信,榮勇還嫌他囉嗦,說沒事就是好事。說明一切平安順利!最好永遠也別用著他!
故此張津一聽聞刀清晨踏雪而來。立馬就想到池榮勇的那位小朋友了——喲!不會是交情過命的小朋友出事了?
不然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