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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香 蔚錦繡 4376 字 1個月前

想到有一天,不是我,也會有別人來要你的命,那些被他逼的走投無路的人,和那些人死,比起來,其實和我死一塊,沒什麼區別,嗬嗬,也許還是我好,好歹,我這皮囊還不錯,你不該拒絕我,活著這世上,本來就該有一天歡樂就樂上一天,誰他媽知道誰什麼時候死?」

梅芯抿著嘴,她不知道童遠遙和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隻是她從來也沒有和那些黑幕接觸過,厲懷璧的家族,或者童遠遙的童家,其實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而童遠遙卻在她麵前毫不避諱的揭開了一個殘酷的現實世界。

這讓她有種隱隱的不適。

她想要反駁,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低下眼皮看著眼前幾個飯盒子,裡頭冰涼的菜,此刻卻像是她唯一的生機,可惜,已經見底了。

這是否預示著自己真的會和跟前這個瘋子死在一起呢?

「你想什麼?」童遠遙感覺到女人的沉默,眼神並不在自己這,有點不高興:「這種時候你還要挑?怎麼樣,臨死的時候要不要享受一下什麼叫極致快樂?我技術不錯哦。」

梅芯沒有搭理對方,她實在無法理解眼前這個人究竟想什麼,都這樣了,他還想引誘自己,這個人不是瘋子是什麼,她又為什麼要和這樣的人在這討論,根本就是%e9%9b%9e和鴨講話。

梅芯的不理睬終於讓童遠遙覺得煩躁了,他突然伸出腳又踢了踢對方:「你不是想活嘛,剛才那一副樣子哪去了,這會兒半死不活的幹什麼!」

梅芯被他踢的疼,倒是暈乎乎快厥過去的神智又醒了幾分,睜開眼:「我是想活,可是你會讓我活著嗎?」

她靜靜的躺在地板上,像一個破碎的娃娃,蒼白的臉此刻和童遠遙的膚色有的一拚,帶上了點青灰,童遠遙知道這個時候女人已經在生死的邊緣了,那眼神,他很熟悉,曾經他就是這麼樣躺在一個骯髒的地溝裡,絕望的看著天空,灰藍的天,陰翳的雲,沒有一絲生機的空曠。

他用他空洞的眼睛居高臨下看了會女人,然後將手頭邊那個煙盒子拿過來,點了一根出來,卻捉在手裡放到女人麵前:「知道這是什麼?」

他也不管女人有沒有反應,笑了下說:「你大概以為這隻是普通的煙吧,沒抽出來它的不同嗎?普通的煙,可沒有那麼好的提神止痛效果呢。」

女人終於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看了過來,她的這種反應令童遠遙很滿意,晃悠著手裡的煙,湊近卻又不遞給她嘴邊:「這裡頭可是好寶貝,知道那個送飯的傢夥為什麼會中招嘛?貪婪的人總是會不知道節製,儘管我提醒過他,我給他的另一半,裡頭的份量可是純的,冰毒,這個就比較悠著點,隻是大麻哦。」

他笑嘻嘻看著女人,眼神裡充滿了誘惑:「要不要?它可以幫你解脫,讓你脫離現在的痛苦,當年我比你還糟糕,被人追得小命都快報銷了,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嘛?就是這個玩意哦。」

他的笑,漸漸染上一種罌粟般的美艷:「我知道你懂這些東西,它不能夠救你的命,但是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用它的話,可以使你的神經麻痺交感興奮從而延長些時間,說不定可以等到來救你的人,不用它,你也許很快就會因為失血和休克,盡早去見上帝,想好了就來拿哦,不過我可提醒你,你已經抽了幾支了,如果再用,它的量就該超出醫用劑量,我不保證之後會不會有後遺症。」

梅芯隻覺得眼前昏沉沉天旋地轉的,但是她的聽覺卻依舊敏[gǎn],她明白童遠遙的話,也知道此刻他並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也許從一開始,童遠遙就算計好了這步困局,他是一條毒蛇,總是窺視人心最深的慾望,而他似乎很喜歡給人留下無法逃避的選擇,就像是給厲懷璧的一樣,梅芯眼前的選擇,近乎絕望。

她的視線隨著那個被他輕輕捏著手裡的煙而飄蕩,對方的輕笑變得有些遙遠空靈,那裊裊的青煙,卻如同蛛網,益發纏住了她。

那煙塵中透出男人的臉,堅忍的麵容裡有那麼一絲裂縫,那是在遊艇上他最後看她時那一眼,隱忍中隱隱的悲傷。

她猛的伸出手,穿透了那抹煙塵,握住的卻是那支細細的煙,然後迫不及待的送到嘴邊,深深的吸了口。

因為太急,她咳了下,撕拉牽扯著傷口,倒是又把她的神智拉回來幾分,然後又吸了幾口,將自己捲縮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嬰孩,並不去看身旁的童遠遙。

不知何時,一滴淚開始滑落,滴落在木地板上,吧嗒一聲。

童遠遙靜靜的看著,突然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你就那麼想活嘛?」

梅芯不搭理他,隻給他一個彎曲了卻堅韌的脊背,但是肩膀的輕微聳動卻洩露了她這個時候的情緒,他甚至聽得到女人像貓一樣的哭聲,細弱,綿長。

他突然不說話了,兩個人一個捲曲著一個站立著,安靜的不說話,隻有微微的哭泣聲在靜謐中流淌。

梅芯緊縮著抱住自己,眼淚益發的流淌,不知道是痛苦的,難過的,還是絕望的,悲傷的,隻是無法阻止它從眼眶裡出來,明明知道應該節省身體裡的水分,可她卻無法壓抑。

她的人生總是這樣,一次希望,一次絕望,喜悅的東西美好的事情,總是輕易的會失去,她什麼也抓不住。

她想到那個男人臨走時那一句話,簡短的一句話,等我,她默默的想,對不起,她等了,很辛苦的等著,很辛苦的和眼前這個喜怒不定的孩子周旋著,他那樣的世界何其殘酷,本不是她能夠應付的,可是她努力著,想法子活下去,比生活的苦難還要艱難的是一種意誌力的堅持,黑暗的世界,神經質的人,朝不保夕的生命,陌生的環境,堅持到這一刻,突然就要崩潰了。

她似乎等不到那個男人,她同他的緣分,淺薄如斯。

童遠遙站著看了會兒她,也不知神情裡掠過什麼,隻是背著光的身體,額頭血跡半乾掛著,劃過一側臉頰,即便有些不雅觀,但他的身軀是完美纖細的,精緻得像一個藝術品,蒼白的皮膚猶如易碎的瓷器,神情是漠然的。

底下的女人卻是一副失敗品的模樣,狼狽而難看的,滿臉油汙血跡淚痕的臉,衣衫淩亂,有些慘不忍睹。

她像小獸一樣嗚咽著,神情是絕望的,但是眼底的那抹不甘心,卻又那麼顯而易見。

她似乎明白這個選擇下,她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也許隻能是更糟糕,可她還是選擇了這個看起來沒有希望的希望,就像他當初一樣,能不能活下來隻是個未知數,可內心的渴望,卻是無法遏製的。

他能感受到這種選擇下的痛苦,隻是當初他不會哭,而這個女人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難過。

這哭聲讓人感到心煩,這個女人失敗的讓人覺得厭惡,可她偏偏又有一股子孤勇,明明並不抱著希望,卻又義無反顧的去做。

他安靜的看了好一會,突然從床上拉過剛才脫下了的衣服,穿好了過來踢了踢她:「讓讓。」

梅芯沒反應,他有點不耐煩:「讓開,不然我怎麼出去!」

梅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看過來,眼神有點茫然,眼裡還霧氣蒸騰的,那張臉慘兮兮的,有些可憐,神情的絕望的,但是眼底的那抹不甘心,卻又那麼顯而易見。

她發呆的看著他,那臉蛋那表情看得他益發煩躁,皺著眉:「不是想活嘛,我給你機會,我出去見你男人,如果你男人能給我一條生路,我就讓他來接你。」

○思○兔○在○線○閱○讀○

梅芯吸吸鼻子,有些不信的看他,童遠遙一臉的嫌棄,用力又踢了她一下:「你不讓開咱倆一起死算了。」

梅芯這時候因為藥效有點精神清醒了,%e5%b1%81%e8%82%a1一挪,連滾帶爬的往旁邊動了,然後巴巴看著他。

童遠遙被她那個眼神看得嘴角一抽,捅開門,卻在門口站住了,回頭看了眼:「如果你還想活的話,記住我的話,不要自己走出這個房間!別想跑,你跑不遠的。」說完光當一下關了門。

第六十二章 孤獨沉睡

梅芯抱著身子看著那個門,像是看著怪物,她覺得身體都麻木僵持了,才從混沌的意識裡漸漸回過神來,耳邊聽到窗戶外又傳來孩子哭聲,大人的喊叫聲,那聲音,聽起來此刻居然有種天籟的味道。

她慢悠悠想爬起來,但是身體卻絲毫沒有力氣,雖然精神上她是清醒的,可是身體本質是虛弱不堪,房間僅有的窗戶吹過一陣風,吹得她一個接一個的哆嗦,也不知過了多久,頭開始發漲,暈乎乎的隻覺得胃裡頭翻騰著什麼,想吐,卻又吐不出來,隻能一側身倒在地上,把身體盡力蜷縮起來,身上開始發冷,冷的她聽得到自己的牙齒扣動撞擊的聲音,她知道自己開始發燒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特別的脆弱,梅芯暈乎乎的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了。

她鼻子發酸,眼睛裡頭發澀,有些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她側了側頭,呆滯得望著頭頂的房梁,老舊的房梁漆黑斑駁,上頭還掛著幾個蜘蛛網。

這閣樓空間非常狹小,從這頭到那一頭,也不過幾步距離,偶爾從小窗戶透過來的光線能照著一尺距離開外的空間,卻是無法把整個房間照亮。

昏昏沉沉中她看著日頭從窗戶前的地麵一點點移動,離開窗戶,越來越暗沉,直到黑暗,又一次籠罩在屋子裡,昏黃的燈光再一次透射來一點點,然後那些充斥在耳朵裡的咳嗽,哭喊,打罵,笑鬧聲,漸漸安靜。

月色朦朧,淒婉哀絕的二胡拉了半宿,梅芯覺得那聲音就像是拉給自己聽的哀樂,她就這麼淒涼的躺在一個不知名的閣樓裡,等候著死神帶走她,誰也不會知道她在這裡,最後一刻想的是什麼。

能夠聽得到的,除了哀樂,還有自己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這是一種挺奇特的感覺。

很多年以後,梅芯都會記得那個黑暗而奇特的時刻,那是一種很難忘記的回憶,是她真正頭一回麵對死亡時的情形。

她記得自己摸索著在身邊找了一圈,手邊隻有童遠遙給她的那盒煙,童遠遙走的時候沒拿走打火機,被他穿衣服時帶落在腳邊,這看起來是這裡唯一能入嘴的玩意了。

她抖著手打著火,點了裡頭的煙出來一支接著一支抽,胃因為飢餓痙攣而產生的痛,發燒而產生的不適,倒是真被尼古丁或則大麻壓了下去,隻是她明白,這無異於飲鴆止渴。

她腦子沒多少精明,能夠想一下這兩天經歷的,也就至多明白童遠遙和童家,大概是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