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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

孟蘭突然也擔心起來,「我們是不是做了多餘的事啊?這樣拉你過來,你回家會不會被刁難?」

「不不,我很感激你們的真的!我也是不能忍了,他們隻針對我一個就算了,可我也是當媽的,怎麼能讓女兒跟著受委屈。要不是你們幫我,我也是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大家也是無奈,怎麼這一家子裡就出了薛紅這麼一個正常人,偏偏性子又這麼軟。

可有什麼辦法呢,她生在這種家裡從小被欺負壓抑慣了,要不是長成了軟性子,那搞不好還跟他們一樣變得不講理了呢。

桑田不記得是在哪裡看到過,暴力是會延續下去的。

不止動手打人是暴力,語言暴力和冷暴力也同樣是暴力。被不友好地對待著成長的孩子,長大後也很容易會對別人不友好,讓別人也去承受自己曾經承受過的一切。

但也總有像薛紅這樣的人,她們努力不去憎恨,沒有讓自己變得醜陋不堪,在別人眼裡卻隻是懦弱。

不過有什麼關係,桑田覺得懦弱也沒有關係,隻要不要變得像那些人一樣,把那些不好的東西延續下去的就好了。

此時薛紅自我安慰似的說:「沒關係的,隻要我男人回來就會好了,我怎麼說也是嫁出去的人了,隻要男人回來,他們不會太刁難我的。」

這種地方也就是這樣的,「賠錢貨」的指望就是找個好男人嫁了,娘家用得著你的時候想起你是嫁出去的閨女,用不著你的時候就是潑出去的水。

運氣好嫁個有錢的,在娘家就算是揚眉吐氣了,從此再也不用受娘家人的嫌棄反而被捧著哄著——隻是取而代之的,在婆家如何那也是自己選擇的路。

再有命好的,嫁個普普通通但是能知道疼老婆的男人,也就算是熬出頭了。

薛紅的男人想來對她應該是不錯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敢說人就能平平安安的回來。

隻是誰也不敢挑明這一點,在短暫的沉默中溫揚竟然突然伸手摸了摸離他不遠的桑田的頭。

桑田又愕然了,怎麼最近大家都這麼愛摸她的頭?好久沒洗頭了好嗎!

溫揚被她愕然地看著,才後知後覺的窘了一下,旁邊費藝涵一勁兒的瞪她,難得因為跟在溫揚身邊她淑女了這麼半天,別逼她破功好嗎!

「抱歉啊桑田,我也不是故意,隻是……」溫揚掂量著,怕自己說了什麼不太合適的說法,「隻是剛剛聽薛姐說那些的時候,想起你也是住在村裡的,看你對情況這麼瞭解,怕你是不是也有什麼不太愉快的經歷……」

費藝涵撇了撇嘴,桑田有什麼經歷也是她的事啊,溫揚那麼關心幹嗎!

但隊裡除了溫揚,其他人對桑田家裡的情況並不瞭解,羅文傑挺有興趣的問:「桑田你家住村裡的?你們那裡也重男輕女嗎?」

「都差不多吧,不過姨奶奶不是村裡土生土長的人,倒沒有受風氣影響,所以我也沒有太深的感觸……」

羅文傑有點奇怪:「怎麼是你姨奶奶呢,你奶奶和爸媽呢?」

每次別人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桑田就有點囧,雖然她倒不是多想念多傷心,但每次她不管她用多平靜的語氣說出:「他們都不在了。」這個回答,別人臉上的神色——看,就像大家此時僵在臉上的表情,實在讓她不知道該做什麼回應。

她真的沒有很可憐啊,至少她自己感覺不到。

但薛紅聽到這個心情立刻就波動了,她是個當媽的人啊,女兒還這麼小,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沒媽的孩子了。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萬一沒有了媽媽會怎麼樣,感情一代入進去頓時就母愛氾濫,看著沒有父母的桑田眼神都不一樣了。

桑田乾笑一下好囧好無奈,溫揚一見自己引出的這個話題實在不怎麼合適,趕緊轉移注意力說,「時間差不多了吧,我們是不是該上路了。」

薛紅表示沒問題,溫揚於是出麵去叫上薛剛夫妻。雖然盧萍萍嫌休息時間太短弟弟和兒子都還沒休息好,但薛剛是個要麵子的人,剛鬧了那麼一通他嫌有些丟臉,瞪了盧萍萍一眼要她趕緊上路。

盧萍萍平時潑辣不講理,但男重女輕的思想在她腦子裡也根深蒂固,一見薛剛瞪眼就不敢再說別的,盧海濤還想再抱怨兩句就被她拉扯了一下示意他別再說了。

隻是小男孩一見又要上單車後座,立刻開始殺豬般的叫嚷掙紮,被薛剛pia一個大嘴巴子扇過去,他頓時死了親爹似的開始嚎啕大哭。

他這一挨打盧萍萍也不再忍氣吞聲,乾脆抱著他坐在地上開始爹啊娘啊老天爺啊的大哭,哭得薛剛頭上青筋浮現,連盧海濤都一副「哎呦怎麼又哭」的神色「嘖」了一聲嫌棄地轉開頭。

田徑隊都已經上了車,無語地用%e8%85%bf支著地麵回頭看他們這%e9%9b%9e飛狗跳的場麵。

如果在平時薛紅大概就算出於場麵上的問題,也會上去勸一勸嫂子。但現在她還不想正眼看他們,所以乾脆顧自低頭把女兒在後座固定好,然後漠然地跨上車子,問一聲:「走嗎?」

對這種場麵那絕對是司空見慣的淡定,區別隻是想管和不想管。

羅文傑不耐煩的說:「走走走,咱們走咱們的,走了他們自然就跟上來了!」

這話怎麼這麼有說服力呢,於是大家紛紛轉頭回來蹬著車子上路了。

後來薛剛夫妻那%e9%9b%9e飛狗跳的亂攤子怎麼解決的是不知道,反正他們後來確實是跟上來了,中途又硬是要求休息了兩回,然後,天就黑了。

黑了。

事已至此,田徑隊已經不想去追究他們當初信誓旦旦說的「天黑前一定能到」是不是糊弄他們學生娃對校園外的地域情況不夠瞭解了,不,應該說他們現在連看都不想多看他們一眼,別說麵對麵去說話了。

「露宿吧,現在路況這樣,路上連個燈都沒有,走著走著都能掉陰溝裡。」

孟蘭沒好氣的說著,桑田拉了拉她,悄悄對她說:「我這裡有露營帳篷,但是我們怎麼拿出來?」

孟蘭一聽這個好啊,雖說大熱天的睡外麵溫度不是大問題,可野外到底是有蚊蟲,而且如今的環境睡外麵也讓人沒有安全感。雖說帳篷就是一層塑料布,但到底是隔著一層呢。

「什麼怎麼拿出來,有就快拿!我就說是卓禹後座載著的,誰敢瞎bb!」

其實連桑田都不信卓禹後座那包裡能放得下一兩頂露營帳篷!然而大家到底是不敢質疑孟蘭學姐還是不敢質疑卓禹呢……反正帳篷就擱這兒了,不信的人看著解釋吧!

桑田是很佩服孟蘭學姐的機智(大霧)和霸氣的,她絕對擁護學姐,支持她的決定,反正這裡學姐當家,有事兒她扛著。

果然大家對突然冒出來的兩頂露營帳篷很是疑惑了一下,雖說從一開始出發時為了以防有類似的情況,孟蘭學姐這個後勤老大就讓大家背著必需品,然後誰也不知道卓禹溫揚以及她們兩個包裡都裝了些什麼。

但是當大家疑惑地看著卓禹後座上那個旅行包的大小時,總有種智商在被考驗的感覺。

「看什麼看沒完了啊?人家卓禹是玩野戰的,背包收納整理得當然好,你們自己做不到別懷疑人啊!」

「不是啊學姐!」羅千浩都快要懷疑人生了,指著卓禹單車後座的背包吶喊:「再怎麼會收納,那個背包它不夠大啊!」

這種質疑孟蘭不是沒想過,但是連羅千浩都敢跟她叫板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孟蘭學姐一眼瞪過去,羅千浩就閉嘴了。

質疑人生算什麼,哪怕質疑人生也不能質疑學姐!

卓禹在一邊兒聽著,他這人固然是沉默寡言也不會多解釋什麼,同樣的也不太會編瞎話。所以麵對眼前說瞎話主力軍的孟蘭學姐和大家質疑的眼神,他隻能默默別開頭假裝自己很不屑。

——還真是為難他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瞎話不會編,假裝給她承諾卻騙她的時候就應得那麼溜。

桑田默默看著他然後移開視線,無意間看向羅文傑的時候,卻看到他正看著羅千浩和孟蘭學姐,一股「眼神很荒涼」的氣氛。

桑田頓了一下的功夫,羅文傑就注意到她的目光,臉上幾乎是反射性的掛上了痞痞的笑容,靠近過來對她說:「看他們兩個在一起很開心吧?要不要我們兩個也在一起試試?」

說話間就拉起桑田的手,握著擎在眼前,看向桑田的笑容就像在說:我們在一起很會很開心的。

桑田麵無表情的掙開他的手,回他一句:「別鬧。」

今天的羅文傑看起來比平時還要輕佻,他是笑起來有點壞痞似的,跟女生談笑嬉鬧時偶爾耍個貧沒個正形,但並不會真的在男女交往這種事上亂開玩笑。

他今天這麼輕佻的樣子,讓桑田覺得挺不愉快的。

她想先走開避開他,但羅文傑跟了上來,「我可是認真的,你說我鬧我會傷心的。」嘴上這樣說著,臉上的笑卻從未退去。

桑田停下來看著他,本來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被人聽到了也不好。但羅文傑既然非要這麼說,她也就乾脆說穿了——「你不是認真的,你又不喜歡我。」

羅文傑斜斜站著,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她,臉上並沒有被拆穿的窘迫,甚至依然掛著笑,「為什麼這麼說?我好歹也是很認真的在追你,你真的感覺不到?」

桑田默,這也不是什麼感不感覺得到的事兒,她是知道羅文傑最近似乎也許可能是對她表現出一點意思,可是這應該算是兩回事兒……?

桑田看著他,猶豫著今天真的要說穿嗎?在這種時候?這種環境?說穿了大家可不太好見麵啊,能不能至少到縣城再說,最糟糕大家也不過是分道揚鑣……

桑田在這兒猶豫著呢,羅文傑被她這麼盯著卻又不說話,無奈地催了一聲:「喂~?」

——說就說吧,拖拖拉拉不合她的個性。

桑田於是正視著他,乾脆長驅直入「——你喜歡的不是孟蘭學姐嗎。」

一瞬間,真的隻是眨眼不到的時間,羅文傑那彷彿從不退去的痞笑僵在了臉上。

☆、第二七章

看著羅文傑那僵在臉上的表情,桑田突然覺得有點愧疚。

兔子羅傑大概從來沒有在人前這麼失態的時候,他從來都是嘻嘻哈哈的,一個開朗的痞痞的但是又不壞的大男孩,哪怕是出了糗也從來都是一笑而過。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不是故意看穿他,不是故意戳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