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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感到害怕。如果血緣之間真的有所謂的牽絆,那她相信自己找到了原因。

可是這樣一來,她對屍鬼的事就更放不下了。

她終於問出了一直以來不敢問的問題:「既然你是爺爺的兒子,那你本來也是人類了?可是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怎麼會被關在這裡?」

應該不是她的錯覺,屍鬼的嘴角出現了一絲譏諷,「你真的想知道?」

桑田微微頓了一下,直覺屍鬼的這句話意味著也許她會聽到一些她不想聽到的。但她還是點點頭。

「並不是從人類肚子裡生出來的就是人類,我也不是後來變成的這個樣子——我隻是一隻借人腹出生的屍鬼,從懷著我的女人的身體裡破腹而出,靠啃食她的血肉成長。這樣你還想繼續問下去嗎?」

桑田淡淡的垂下眼,「那麼那個女人不是奶奶了?」

「不是。」

「她死了?」

「死了。」

桑田重又抬起眼,平靜的目光裡已經放棄了所有擅自的揣測——「你是成心想要吃掉她的嗎?」

屍鬼被她問得怔住了,大概從來沒有人會去想這個問題,連他自己也沒有想過。

屍鬼吃人就是吃人了,沒有什麼原因沒有什麼為什麼。尤其是初生的屍鬼,意識還在混沌之中,有的不過隻是吃的本能,他沒有辦法回答桑田這個問題。

「那麼你對她,沒有感情嗎?」

「沒有。」

「對那個把你關在這裡的人呢?」

桑田也不知道自己想問什麼,也許是談論著這些的屍鬼看起來太無情,越發的遠離人類讓人感覺無法抓住他。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是無論如何都想從他身上找出一些他還有人性的證明。

屍鬼看了她一會兒,他有必要回答她嗎?何必跟她說這麼多?

不過就是個桑家的後人,不過就是與這具還未出生就死去的軀殼有一些不遠不近的血緣關係。

可是心裡那麼想著,他還是開口說:「我曾經隻想著她一個人,隻看著她一個人,用盡全部力氣隻是想要留在她身邊。除了守著她之外,不懂其他的生活方式。但是似乎最後我所做的一切都變成了傷害,做什麼都是錯的,最後的結果,你也已經看到了。」

屍鬼如此的直言不諱,讓二十年來沒有談過戀愛的桑田不敢隨意評斷,但她很想告訴他——那樣的生活方式不會有好結果的,隻看著一個人,隻想著一個人,目光隻會越來越狹窄,人也越來越偏執,哪怕一開始不是錯的,也遲早會變成錯的。

「現在呢?你還會想要再去找她嗎?」

從時間上來看那個人很可能還在世的,如果他還想再見上她一麵……

屍鬼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隻是淡然的回答:「沒有必要了。」

從被她親手關進來的那一刻也許就已經心灰意冷了,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他連怨恨都沒有,什麼也不再去想,因為知道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手上突然一暖,桑田的另一隻手也伸進來,兩手用力握著他的手——「跟我一起來吧!我們治好你的手,帶你一起回家,雖然現在你還沒辦法長時間的離開空間,但你看,你不是出去得越來越容易了嗎,也許有一天你就可以離開這裡!我會讓你看到跟以前不一樣的生活,也許會有些平淡無味,但你會感覺到平凡的生活其實很有意義的!」

屍鬼淡然地看著她,唯一想說的是:這不是廢話嗎。

他人就在空間裡,當然是桑田去哪裡他就得跟著去哪裡,難道他有選擇嗎?

桑田被他看他看得訕訕收回手,窘窘地發現自己幾時變成熱血溫情少女了,這種煽情路線果然不適合她。

「也許可以的。」

「誒?」

屍鬼看也沒看她,目光落在別處,像是剛剛那句話根本不是他說的。

桑田也很無奈地開始習慣了屍鬼這種想理你就理你,想不理你就不理你的脾氣。而且他竟然還是她的長輩——雖然對此桑田依然毫無真實感。

……

離開空間桑田說不清心裡是感到欣然還是落寞,打開宿舍門的時候都已經忘記了卓禹還在外麵,差點被他嚇一跳,兩人幾乎同時說:「你怎麼還在?」「這麼快?」

「快?」——就算有耐心也不用說的這麼客氣,桑田也知道自己在裡麵呆得蠻久的。

結果不知客套為何物的卓禹卻照實說:「嗯,就十來分鐘,」

「……」

就算現在沒有手錶計時對時間全靠估摸,這兩個人的時間感也差的太大了吧。

但是基本上來說桑田還是信任卓禹的時間感的,而她和屍鬼說了那麼多話,屍鬼想說的時候說一會兒不想說的時候就停一陣,粗略算下來兩個人怎麼也說了兩三個小時。

難道空間內外的時間還是會有所不同的嗎?

兩人回到餐廳的時候除了費藝涵全員都在,孟蘭看了一眼跟桑田在一起的卓禹沒有馬上說什麼,倒是溫揚招呼他們:「過來坐下吧,我們有事要商量。」

羅文傑見兩人還在一起,伸手拉住桑田,「桑田,坐這兒!」

卓禹也眼快地拉住桑田另外一隻手腕,指著另一邊的空位,「坐這。」

兩個人僵持著誰也不肯鬆手,桑田一時無語,這算什麼,別欺負她沒談過戀愛,沒談過她也知道追妹子可不是這麼追的!跟兩個雄性動物爭奪地盤似的,問過她這個活人沒有啊!

她正要不給麵子的統統甩開,溫揚解圍說:「什麼時候了,都別鬧了,桑田坐這裡。」

他坐的是長凳,就挪了一下讓出自己旁邊的位置。

卓禹和羅文傑這下有點傻眼,但開口的是溫揚他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他們對彼此有敵意但誰也對溫揚這個好好隊長沒什麼意見。

兩人遲疑著該不該鬆手的時候桑田已經乾脆地掙開,走到溫揚旁邊坐下。

羅千浩對羅文傑做了個加油打氣的手勢,要他再接再厲繼續努力。

沒有援軍的卓禹就略顯落寞地自己坐到一邊。

見人都到了,溫揚就說:「我想跟大家商量一下,現在杜琳已經燒退了,我們這次出去又沒能拿到酒精,其他知道的店舖都在學校前門也不可能過去了。雖然不是不可以吃冷食,但我想問問大家有沒有打算提前出發。」

大家麵麵相覷一眼,魏晨光開口說:「不是不可以,但是杜琳的身體……」

「我沒問題!」

杜琳心裡知道大家都想早點去縣城也好早點瞭解情況早作打算,都是因為她生病才耽擱在這裡。她自然盡量不想變成累贅。

溫揚溫和地對她笑笑說:「放心吧,我已經打算好了。我們這次出去找了幾輛單車回來,你和費藝涵兩人坐後座,隻有路況不好的時候下來走一段,不會太辛苦的。」

雖然杜琳知道在田徑隊的女生當中自己就算是比較矯的,但對於溫揚把她和費藝涵劃歸一類她還是很不滿地說,「我也能騎,不用別人載!」

溫揚對她鬧脾氣也沒生氣,依然溫言軟語的勸,「別鬧了,這不光是騎車的問題,路況不好的時候隻能抬著單車走,多一輛也就多一份負擔。」

杜琳這回不吭聲了,雖然還是一臉不滿但沒有再反對。

溫揚於是繼續安排,「那卓禹負責在前麵探路,我走最後照看著,剩下三個男生輪流載兩人……」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重點已經討論完了,溫揚繼續佈置著,一直在旁邊做飯的孟蘭過來碰了碰桑田,「來幫我盛飯。」

做飯的時候她都一手包辦了,盛飯這點小事哪兒用得著桑田來幫忙。桑田知道她可能有話跟自己說,就跟她一起走過去。

孟蘭學姐一副一臉遲疑的樣子悄悄說:「哎桑田你說……溫揚這麼突然要走,會不會跟你那個室友有關係啊?」

桑田愕然了一下才想到,的確一直都是費藝涵在嚷嚷著要走,但是……

「不能吧,溫揚隻是有自己的考慮,再怎麼樣也不會為了費藝涵不管杜琳的身體狀況……」

孟蘭學姐有點悻悻的說,「也是啦,可能是我想多了……那,桑田你跟羅文傑和卓禹怎麼回事啊?」

桑田這回被問住了,她一臉認真的回答:「我沒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回事,跟我沒有關係。」

孟蘭嘁了一聲,顯然沒信。

但桑田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孟蘭學姐已經沒再推銷似的把她和溫揚湊一對了。

直到吃飯的時候費藝涵也沒出宿舍房間,孟蘭學姐嘴角抽抽,語氣涼涼的說:「這種時候還賭氣不吃飯的,除了她也沒誰了。明天沒體力出門累的還不是別人——你們都多吃點啊,多吃點才能有力氣多帶個累贅。」

☆、第二二章

雖然有入夜之後不要單獨一個人這項不算硬性的要求在,但費藝涵賭氣鎖了門桑田沒能進屋,也就隻能放費藝涵一個人,她去孟蘭和杜琳房間睡了。

杜琳高燒剛退沒什麼體力早早的睡了,桑田摸黑來到孟蘭學姐床頭,嚇得孟蘭差點以為鬧鬼,壓住了驚叫低聲嗔責:「烏漆墨黑的幹嘛啦!不會出個聲啊!」

桑田「噓」了一聲怕孟蘭吵醒杜琳,把她拉下床兩人蹲在房間裡離杜琳床鋪最遠的角落。

「學姐,我有點事跟你說,你不要太驚訝啊……」

孟蘭學姐「嘁」了一聲擺出一個不屑的表情,隨即想到這麼黑桑田又看不到,就補充說:「都末世了,你學姐我什麼大風浪沒見過還有什麼好驚訝的啊,說說說——哎等等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跟羅文傑還是卓禹好上了吧?吃飯的時候你可是沒承認啊……」

「不是這事!學姐你做好心理準備啊,不管看到什麼,深呼吸,保持鎮定就對了——吶,準備好了嗎?」

……

桑田晚上休息的不錯,早起收拾準備出發的時候人也精神,這回又換成孟蘭學姐掛著兩個黑眼圈恍恍惚惚如在夢中。

直讓人懷疑怎麼跟桑田一屋睡覺的都變成這德行,難不成桑田有什麼特殊技能,諸如打呼嚕說夢話磨牙……

幸好大家要帶的東西不多,每個人無非是整理一下自己目前所有的私人用品,不然他們的後勤大總管這麼恍惚的樣子可不好。

羅千浩一直擔心地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學姐你沒事吧?你是不是生病了呀?生病可一定要說啊,不然就這麼上路很危險的……」

孟蘭大多數時候沒反應,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