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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曾經看到有人在上麵露過麵,依然四肢著地鍥而不捨的想要往上爬。

並不協調的四肢讓它爬兩階退一階,也許它總有一天能爬上去,但遺憾的是電梯頂已經被一些架子櫃子堵了起來。

它並不會知道自己即使爬上去,也到不了二樓。

他們到超市另一端的安全出口,這裡的門是鎖住的。然而卓禹並不在意,再次要來桑田手裡的唐刀,把刀尖插進已經鬆動的嵌式鎖邊緣,幾下就撬掉了鎖。

桑田的心情好複雜啊,她應該感到佩服嗎?回去之後她可不可以問問卓禹到底平時不在學校的時候都學了些什麼幹了些什麼啊?

大約是因為門已經鎖住的關係,二樓的出口沒有人看守。他們上到二樓之後決定先解決掉隱患再搬東西,隻是雖然這樣決定了,卻也不禁在心裡疑問:解決是指怎樣?麵對活人他們真的下的去手嗎?

在不能指望把壞人交給警察的現在,他們要把壞人怎麼樣?

三人舉著弩謹慎的前行著,突然卓禹停下了腳步,貓腰躲在一個收銀櫃後麵。跟隨在後麵的桑田很快也看到了他看到的東西——在前方不遠處的按摩椅上坐著個人。

也可能不算是人,他身體浮腫,全身都透著青黑,癱軟在座椅上像一堆沒有生氣的死肉,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腐臭。

他們沒敢大意,卓禹囑咐一句:「你們倆在這躲著,我去看看。」

他獨自上前,靠近了仔細檢查,剛要摸摸他頸部還有沒有脈搏,那裡的皮膚就像被水泡透的紙一樣脆弱,軟黏黏的破裂開來,留下一股膿水。

卓禹快速後退,桑田在收銀櫃後麵看到這一幕差點吐出來。

然而剛被分心的這一刻,一個人影突然從一旁專櫃裡竄出來,拿著一把西瓜刀就向卓禹砍過去。

溫揚和桑田急急的提醒他:「身後!」

卓禹反應也是迅速,被他們這一喊直接頭也不回先身子一低一骨碌閃開,藉著轉身直接一腳踹過去。

撲來的人重心異常不穩一踹就倒,他立刻扔了西瓜刀從腰裡抽出槍向卓禹瞄準過去,桑田已經從後麵跨過來踢飛了他手裡的槍。

卓禹的弩對準他,這人才終於老實了,滿頭冷汗地坐在地上喘熄著。

他們看到這個人也受了傷,傷在%e8%85%bf上,捲起的褲管下麵露出的%e8%85%bf都開始青黑腐爛,難怪重心那麼不穩。

溫揚撿起了地上的槍,小心的擺弄兩下拿出裡麵的子彈,已經隻剩下兩顆。

——真是萬幸,估計要不是他為了節省子彈拿刀衝出來,現在他們當中已經有人出事了。

麵對這樣的搶劫殺人犯他們當然都沒什麼好情緒,尤其他身上也已經開始發生變異,殺掉他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卓禹皺了皺眉頭,手指沒有扣下扳機。

當了卓禹這麼久的隊長了,溫揚多少也能看出一點他的心思,安排他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時他就是這副表情。

但是他不能讓地上的搶劫殺人犯看出這一點,於是趁著卓禹的猶豫還沒被看出來,趕緊上前一步開口說:「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不想我們動手的話就實話實說。」

坐在地上的人臉上隱約透著凶相,但自己已經這樣了也蹦躂不起來,啐了一口,似乎嘀咕了一句髒話,才不情願地說:「要問什麼你問!」

溫揚看了一眼椅子上的死人,「你們有幾個人受了傷?傷口都跟你一樣嗎?還有什麼其他變化?椅子上的人怎麼死的?」

搶劫犯這回更狠的啐了一口,「老子特麼已經這副鬼樣子了,栽也就栽了!!」

他看起來這兩天也承受了不少,臨了了,也不想死的無聲無息不明不白,於是爽快的說:「——哥幾個最後活著跑來這裡的就三個人,都受了傷。椅子上那個發了一天燒就死了,還一個下去找吃的,我知道你們遇上了,我在門口聽見了!他既然沒上來老子也知道他上不來了!」

桑田的心隱約提了提,然而這個人大約聽得並不清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是怎麼一回事。

溫揚和卓禹聽後幾句都聽得有些懵,但沒表現出什麼,還是決定忽略掉不重要的東西,把注意力都放在重點上。

「你們既然問這話估計也知道了一些,他是變了,變得跟他麻瘋狗似的,雖然還撐著一點理智但是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他一手擱在自己%e8%85%bf上摩挲了一下,「老子從發現他倆不對的時候就一狠心把肉剜了,可是看起來已經晚了,這%e8%85%bf也開始惡化了——特麼老子要是早晚也得變得跟他們一樣的話,你們不如就給老子個痛快!」

這人也是個心狠的,連自己%e8%85%bf上的肉也能下得去手剜。不過能在天朝裡持槍,也果斷是個不要命的。

隻是卓禹一聽怎麼又提讓他殺人,眉頭就又往一塊兒皺。這一皺就讓搶劫犯看出來了,頓時哈哈大笑——「沒膽?一看就特麼是外強中乾的學生!」

溫揚平靜的回應:「我們不是外強中乾,隻是不想像你一樣。如果還有警察還有死刑,我們一定把你交出去。」

「嗬嗬,就特麼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桑田在心裡默默回一句:對,就比你把手弄那麼髒強。

他嘲諷完了,手指摳著自己%e8%85%bf上變得青紫並且正在向上蔓延的%e8%85%bf,再看看按摩椅上的死人,呼吸變得越發粗重,狠狠咬著牙說:「那就給老子留把刀!老子自己來!」

溫揚臉上剛顯出遲疑,他拍著退大喊:「老子特麼一個瘸子!你們還怕什麼!?老子就特麼不想變成那種鬼東西!死成那種鬼樣!」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在發燒了,那兩個人都是傷口腐爛擴大之後接連高燒的,他文化水平不高懂的不多,在他看來那就是他必然的下場。

溫揚還在猶豫,卓禹已經用腳把地上的西瓜刀驅了過去。

「那你自己死吧。走了,我們去搬東西。」

桑田遲疑了一下,也跟上卓禹,回頭時看到那人坐在地上,頭低低的垂著,身體隱約有些壓抑的顫唞。

有些,像是在哭。

☆、第十三章

桑田把三人暫時能想到,短時間內可能會需要並且她搬得動的東西都搬進空間,空間裡頓時就空位告急。有些東西甚至還不得不堆在甬道裡,讓本來就不寬敞的甬道變得更狹窄了。

每次一想到自己幾乎是隨身帶了大半家超市,桑田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然而她在每一次進入空間裡看見獨佔了一間牢房的屍鬼時,又隱隱心生了一股嫌棄,隻想把他從裡麵拽出來。

於是輕歎,做人果然不能太貪心。光是有這個空間的存在,她就已經不知多幸運了。

她誠心的懺悔:姨奶奶我錯了,不該懷疑你給我的幸運物的。

在服裝區的時候溫揚就已經很貼心的問桑田:「你要不要先去換換衣服?那邊有試衣間,我們會幫你把風。」

桑田對他的提議欣然接受,在這樣的天氣和運動量之下,這身穿了三天被汗濕了一遍又一遍還粘附著許多落塵的運動服早就已經讓人不能忍受。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進了試衣間才發現,雖然她本來是很想把運動短褲換成長褲的,被地縫裡的乾屍抓住的那一次讓人有些心有餘悸。可是天氣的悶熱讓長褲變得累贅,一旦汗濕就黏在%e8%85%bf上。她最終還是換回了短褲。

總歸在比賽時都是習慣了穿短褲的,在真正奔跑起來的時候穿短褲的狀態會更好些。

隻是男生貌似就比較悲催了,女生穿短褲自然沒什麼,可是男生一旦離開了操場還穿短褲就略顯奇葩。

所以溫揚倒是在出來之前就跟卓禹借了長褲,至於卓禹——這種感覺神經遲鈍的人天熱穿長褲早就習慣了,就算在夏天訓練的時候也沒什麼機會看到他那兩條健美的長%e8%85%bf,如果不是比賽時校方硬性規定了服裝,指不定他就穿著那身顏色沉悶到死的長衣長褲直接上了。

從更衣室出來之後桑田對溫揚問出一個一直模模糊糊有想到但是沒有仔細考慮過的問題——「溫揚,空間的事要告訴大家嗎?」

這個問題還真是重量級的……溫揚本來覺得空間是桑田的,所以尊重桑田的意願就好了,說不說都看她的意思。但突然之間桑田如此信心的把這麼重要的決定交給他,也是蠻沉重的。

他不得不認真謹慎的做了各種考量之後,選擇一個比較保守的方案——

「暫時先不要說吧,雖然不是信不過大家,但知道的人多了風險自然也跟著變多,萬一有誰無意間洩露了,隻怕會招來麻煩。不過孟蘭大約是瞞不了的,她本來就心細,後勤上的事又負責的比較多,對憑空多出來的東西不可能注意不到,你找個機會跟她說了吧。至於其他人……就等到了鎮上瞭解完情況,決定了每個人的去留之後再決定說不說吧。」

——到了那個時候隻要大家還在一起,這事兒也是遲早瞞不住的。

……

從二樓離開的時候他們特地往搶劫犯那裡繞了一眼,確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萬一躲起來或者跑了,隻怕留下禍患。

不過看到屍體的時候桑田才想,他跑又能跑到那裡去呢?他的%e8%85%bf都已經那樣了,連自己下樓去找食物都做不到,沒有了同伴,他能選擇的路除了等死,就隻有找死。

那搶劫犯手裡握緊了刀仰麵倒在自己的血泊裡,臉上竟顯出幾分英勇就義的悲壯。

溫揚見桑田看得有點久,隨口問:「不忍心嗎?」

畢竟是他們把他放在這裡找死的,桑田一個女孩子不忍心他也能理解。

然而桑田隻是茫然地抬起頭看向他,像是不懂他為什麼這麼說,不帶什麼情緒的應了句:「沒有,就是看看他死透了沒。」

她倒的確是不太懂,不懂他這一臉悲壯從何而來,不懂溫揚為什麼要覺得她不忍心。

這個人不是殺人犯嗎,她不想殺他或者不敢殺他,那隻是她做人的底限。不管麵對的是什麼樣的人,現在變成了什麼世道,她總歸是不想殺人的。

她還是生平頭一次如此懷念正常的法製和治安,懷念那些帶給人安全感的警察蜀黍。

眼前的人既然是這些人裡唯一一個持槍的,那必然是搶劫犯裡帶頭的,商店街裡那些被打死的店主就算不是他殺的也是他縱容殺的,這樣的人放在外麵就是禍害,他有什麼好悲壯她有什麼好不忍心?

不再去揣測這些搞不懂的心理,桑田掂了掂背上掩人耳目用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