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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從上麵過去?甚至他們現在還有命傻愣在這裡膽戰心驚,也隻是因為運氣好,那些東西是在對麵。如果有它們爬到了這邊,也許他們現在也已經沒命了。

再沒有人說話,他們隻能盡量站在操場中央遠離地縫,連一直作為大家主心骨的溫揚都沒有開口,好像一旦發出聲音就會吸引那些可能爬上來的東西的注意。

桑田和孟蘭學姐攥緊著彼此的手,像是要用盡全身僅剩的力氣想要汲取一點彼此的支撐。

桑田此時腦子裡很亂,越來越亂。她不知道濃煙對麵已經變成個什麼情形,不知道地下怎麼會爬出那樣的東西——在她腦子裡隱隱浮現出的是她掉入那個奇怪的地下通道時看到的那個殭屍,怪物,活死人——

作為一個腳踏實地的超現實主義,今天所遇的一切無疑都在衝擊著她的世界觀。

大家紛亂的內心早已經不知道時間流逝,不知不覺間天色竟然越來越暗,抬起頭卻看不到天空,隻看到頭頂瀰漫的暗沉沉的浮塵。

「先去體育倉庫避一避,好歹有個可以遮擋的地方,不然到了晚上可能更危險。」

當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桑田抬頭又一次看到了卓禹,那個平日沉默寡言安靜得像一灘死水的男生竟然主動開了口。

☆、第三章

地震之後尚能樂觀努力自救的田徑隊在看到了地底爬上來的怪物撲人的一幕之後已經完全陷入了六神無主的狀態。儘管隔著濃煙,但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啃食的衝擊不斷刺激著他們習慣於太平生活的神經。

卓禹的話終於提醒了大家,也提醒了溫揚不能一直傻愣在這裡——即使他們不到對麵去,也不等於危險不存在。

他回過神來開始指揮大家往體育倉庫去躲避,體育倉庫沉重的大門關閉的一瞬間,隻有一扇蒙了厚厚灰塵的通氣窗的倉庫內陷入了沉沉的黑暗,像是隔絕了外界,像是找到一星半點暫時安全的感覺,那些被恐懼壓抑的感情才終於爆發出來——

「那是什麼東西!?地下怎麼會冒出那種怪物!?」

「你們不覺得這場地震不對勁嗎!從來沒聽說地震是震成這樣的啊!」

「到底還會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外麵不會都是那種怪物吧!?」

——地麵上除了那些裂縫,操場本身並沒有遭到破壞,體育倉庫也因為沒有處在裂縫上而安然無恙。這場地震與其說是震動不如說是震裂,彷彿就隻是為了大地的裂開而震。

彷彿,就隻是為了打開那些通往深淵的裂縫,為了那些怪物的來臨。

他們隱約已經意識到這場地震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地震,這是一場未知的恐怖的災難,沒有人知道那些怪物有多少,明天會是什麼樣子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他們真的還可以期待著救援嗎?

此時的十一個人裡隻有三個女生,桑田和孟蘭學姐還有另一個叫杜琳的女生坐在一起,儘管倉庫裡很悶熱,卻依然有種彷徨透心的冷。

杜琳在一遍又一遍撥打著手機,好像要把這當做此時此刻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來阻止自己的驚慌失措。但是地震之後大家的手機就一直都沒有信號,連上麵顯示的時間都不約而同的停在了地震之後的時刻。

桑田抬起手腕,手錶的時針和分針都已經停止了,隻有秒針還時不時無規律的動一下又卡住。

她覺得自己大概已經放棄了思考,畢竟眼前的一切都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以她那顆略嫌死板的腦袋也思考不出個頭緒。

喪失了時間,田徑隊的十一人熬過黑暗和飢餓的一夜,透過小小的換氣窗看到外麵有些濛濛亮時,遠處那些慘叫聲呼救聲似乎也漸漸平息了下來——是那些怪物停止了襲擊?還是外麵的人死光了?這是他們不敢深思的問題。

在外麵安靜了許久之後有人開始猶豫要不要出去看看,這裡雖然暫時還算安全,但他們隨身帶著的隻有幾瓶運動飲料,不可能在這裡藏身太久。

隻是要走出倉庫,實在需要太大的決心。

「隊長……」

他們習慣性的想要徵詢溫揚的意見,平日裡溫揚這個隊長累積下的人氣和威望還是在的,地震之後又一直是他在領導和鼓勵大家——但溫揚的性格,領導大家自救自然沒有問題,在兩難的選擇上就顯出了遲疑的一麵。

「隊長,我們出去看看吧!不能在這裡等到餓死啊!」

但也有人不同意,「不行!外麵還有那些怪物!我們應該再等等看,說不定會有救援來呢?」

這句話在聽過了大半夜的慘叫之後桑田心裡並不敢太期待,校園裡顯然已經被那些吃人的怪物肆虐過,這種狀況完全不在學校能夠救援處理的範圍之內。而如果要等外麵的救援,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溫揚也拿不定主意,他不確定自己的一個決定能否為這麼多人的性命負責。

這時坐在角落裡一晚上沒有說過話的卓禹站了起來,剛開口時聲音裡帶了點長時間不說話以及沒喝水的微微沙啞,但幾個字之後也就恢復了低低的平緩。

「要出去就趁早,在這裡躲的越久也就越沒有體力,到時候再出去遇上危險連抵抗的力氣也沒有。」

他站起來就沒打算再坐下,看起來已經決定要出去了。

溫揚承認卓禹的話是有道理的,他們起碼也都快要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幾瓶運動飲料也快要喝完了。繼續躲下去,萬一沒有救援他們最後可能連逃出去的力氣也沒有。

他想要贊同卓禹的意見,但之前反對的人又反駁說:「但是萬一情況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嚴重呢?沒準兒怪物就那麼幾隻而已,隻要救援隊來了一定可以製服它們的!如果能等到救援,幹嘛還要出去冒險?」

卓禹默默看他一眼,似乎並不打算爭論什麼,隻說:「這隻是我自己的意見和打算,既然一樣都有風險,我情願靠自己而不是乾等著。」

他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反正他平時也就是這種人,大家也習慣了。

但這句話卻讓溫揚做了決定——「那就這樣吧,大家自己來選是去外麵還是留下來等。外麵現在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但校園裡大概是不安全了,我估計出去的話最終得考慮離開學校去外麵求救。我個人比較贊同卓禹,準備到外麵去看看,還有其他人一起嗎?」

他之前當慣了隊長,領導田徑隊就像是種職責。但此時也意識到這不是他能代替別人做決定的時候,萬一做錯了選擇,他沒有辦法為任何人的性命負責。

「我要一起去。」

桑田第一個開了口,以她這種性格獨立的行動派,奉行的同樣是靠別人不如靠自己。所以她同意卓禹的意見——趁著體力還充足的時候出去總比拖到最後迫不得已才離開的好,不能依賴著甚至不知道何時才會出現的救援。

她的開口似乎讓溫揚顯出一些欣然和安慰,也不知是因為她第一個支持了自己,還是她能夠選擇一起走。這種狀況之下是走是留全憑個人選擇他不會乾預,但或許就這樣丟下她,多少會讓他有一些擔心和遺憾。

——對於他的這種目光,桑田表示看不懂。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做了選擇,十一個人中八個出去三個留下,出去的人除了卓禹溫揚和桑田之外還有孟蘭學姐和羅千浩、跟羅千浩同年同校一起長大的堂兄羅文傑,還有一個叫魏晨光的大個子男生。

杜琳和另外兩個男生選擇留下再等等看,溫揚將剩下的水都留給他們,說:「外麵的情況如果沒有那麼嚴重,我們會盡快回來通知你們,或者遇上救援隊也會告訴他們你們在這裡。但是萬一沒有救援,你們也注意保留點體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們會看情況的,你們也當心。」

……

走出體育倉庫的大門,桑田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灰撲撲的世界,地縫裡冒出的滾滾濃煙連著頭頂上低壓的霧霾,讓視線裡所有的景象都褪了顏色,像在看一場黑白的末世大片。

體育倉庫的大門在身後關閉,慢慢適應了濃煙嗆人的空氣之後八個人抬著東西來到地縫邊沿,那隱沒在濃煙中的深淵依然讓人毛骨悚然。

「孟蘭和桑田你們兩個就不要動手了,在這裡負責把風,下麵一有東西上來我們就返回倉庫!」

溫揚安排著,其他人手腳麻利的開始搭橋,他們沒敢靠近昨天的位置,遠遠的找了另一處相對狹窄的裂縫,試了幾次之後卻始終沒能把架到對麵的桿子固定住。

「隊長,這樣沒辦法啊,得找個人跳到對麵去拉住繩子才行!」

總這麼一遍遍試下去也不是辦法,人高馬大的魏晨光看著對麵說著,可是做法他們都懂,這裡卻沒有一個專業跳高跳遠的。

桑田遲疑了一下,「我來試一下吧,我有跳過幾回。」

隻是她沒等上前,手裡的長桿就被羅文傑拿走了,他對她笑了笑半開玩笑的說:「得了,你跳那幾下當我沒見過嗎,明明連教練都放棄你了。這兒可不是失敗了能多練幾次的地方,你昨天才被拉上來一次,還想再掉下去一次嗎?女生還是往後站,我跟跳高隊混的熟,我來吧。」

——就算你跟跳高隊混的熟,就算你的外號是兔子羅傑,也不等於你會跳啊!

桑田雖然在心裡默默吐槽,但卻無法反駁。

她是有跳過兩天撐桿跳,但那隻是因為她膚白貌美%e8%85%bf長(大霧),往操場上一站就很顯眼,所以偶爾會有想要發展全才或者單純隻是因為哪個隊裡人員不夠想要拉人的教練會想要拉她去嘗試培養一下其他運動。

她因此才接觸了一下撐桿跳,可惜慧眼識英的教練在觀察了兩天之後並不認為她很適合這項運動,於是就放棄她另尋新人了。

對於桑田在撐桿跳上麵究竟還有沒有發展前途這一點另說,現在的確不是適合練手的時候。

羅文傑掂了掂手裡的撐桿,羅千浩在旁邊擔憂的問:「你行不行啊?」

既是堂兄弟又從小一起長大,兩個人站在一起相貌脾性都有五分相似,感情好的跟親兄弟一樣。見羅文傑要跳,羅千浩自然擔心得不行,隻差沒有圍著他團團轉。

羅文傑把讓人看著眼暈的羅千浩撥開,向後退了一段距離,深呼吸幾次不敢多想多考慮,握好撐桿一鼓作氣地跑向地縫——

七個人都屏住氣看著他的身影在空中劃過高高的弧度,轉折下落的那一刻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千萬要跳過去,千萬不能失敗!在這裡失敗就葬身穀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