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頁(1 / 1)

主要負責此次選秀事宜的耿寧兒身上的壓力就可想而知了。

每日天還未明便起身,每夜到了子時仍未歇息。

將這一切看到眼中的胤禛,心下是既心疼又好笑。心疼,是因著見她越來越消瘦,而不忍她再這般操勞。好笑,則是因為這是她自己種下的苦果,他到也想著借此機會讓她好生反省反省。

於是,日子如流水一般,很快便到了殿選的日子。

按照禮製來說,殿選當由皇帝、太後以及皇後三人共同挑選。然而,因為仁壽太後的仙逝,再加上雍正對佟佳貴太妃的異常看重,便有了眼下的場麵。

禦花園中的中央,站著一排妙齡女子,而她們的前方則坐著幾個人。坐於中央的自然是皇帝雍正,坐在其右下方的則是佟佳貴太妃,坐在其左下方的便是中宮皇後。一般來說也就到此為止了,然而這次卻與以往不同。這不同之處就在於皇後的下方還坐著一位,那便是寵冠後宮的人---裕貴妃耿氏。

坐在中央,雍正懶懶的閱看著立在中央,美艷如鮮花一般的秀女們,但就是遲遲不肯留下秀女的名牌。坐在他身旁的佟佳貴太妃一臉慈笑的看了一眼雍正,甚是親和的詢問了起來,"皇帝,瞧瞧這些個秀女一個個長多水靈。"

"太妃說的是呢。臣妾瞧著都甚是賞心悅目的。"皇後滿臉燦笑的附和著佟佳貴太妃說道。

皇後的話音才落,蘇培盛的尖嗓就緊隨而來,"大理寺卿之女甄氏撂牌子,戶部侍郎之女他他拉氏撂牌子,吏部尚書之女郭絡絡氏撂牌子,兵部尚書之女富察氏撂牌子……"

這一連串的撂牌子,當真是噎的皇後啞口無言啊。

默默的坐在皇後的下方,耿寧兒甚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側首瞟了一眼坐在中央的男人。隻見胤禛坐在中央,再發現耿寧兒偷瞄自己的時候,濃黑的眉尾上挑,%e5%94%87角閃過一絲戲謔笑容,很快的便消失的無蹤無影。

得這不看還好,一看真是要被某人氣的吐血了。

無奈的向中央的男人遞了個服輸的眼色,並以此告知對方她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他好好的閱看。接到耿寧兒投來的求助目光,胤禛頓時覺得自己心裡舒坦多了,摸了摸鼻子,以此來掩飾他想笑的衝動,爾後便正經八百的閱看起了再次上來的五、六名秀女。

就在他準備叫蘇培盛換下一批的時候,站在最左側身著一身月白繡蘭草,垂著首看向鞋麵的人吸引了他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左下方的耿寧兒,腦海中不禁浮現起自己初時見到她的場景。一身草青色的旗袍,雙手握著葫蘆絲,娉婷而立,樂音婉轉悠揚。

"萬歲爺?"見主子遲遲未有旨意,蘇培盛便小聲的在其耳旁提醒了起來。

收回自己的思緒,胤禛再次看了看立在左側的人,轉首對著蘇培盛低聲說了幾句後,蘇培盛便大聲的道:"浙江總督之女劉氏留牌子。"

選完了,胤禛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便嘴角含笑的瞥了一眼耿寧兒,爾後便側身對折佟佳貴太妃說到:"太妃受累了,朕還有政務要與張廷玉商討,這會兒就得回乾清宮去了,剩下的就全憑太妃做主吧。"

"既是還有政務要繁忙,那皇帝便隻管去吧。這裡還有本宮、皇後、寧兒,你且安心去便是。"

"那便有勞太妃了。"笑了笑,雍正便起身走人了。

雍正一走,這選秀其實也就沒那麼大的意義了,於是能夠作主的佟佳貴太妃,留下了直隸總督之女顧氏、四品典儀淩柱之女鈕祜祿氏,而皇後則留下了知州武柱國之女武氏。剩下的一些留了牌子的秀女,有的則被賜予宗室子弟拴婚,有些則賜給了朝廷重臣亦或是其子。

就這樣浩浩蕩蕩的選秀就這樣的在雷聲大雨點小中度過了。被選中的秀女則留在了東六所,等待接來的考察,其他人則遣返原籍,等待下一次的選秀,直至被選上或是過了年齡才能申請免選。

初出入宮,秀女們或多或少都帶著嚮往與小小的緊張。但現實總是骨感的,她們每日除了跟隨教養嬤嬤在東六所裡學習宮裡的規矩禮儀外,根本沒有什麼外出的機會。而人一旦閒下來,自然就會聚於一處談談天,打探打探彼此的來歷,交流交流彼此知曉的信息。

女人則更甚。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不隻三個女人同聚於一處,這東六所自然也就熱鬧非凡,這宮內的消息嘛,也就流傳的相當之快。就比如,有關於後宮內的第一人裕貴妃的各種流言、事跡等,便早早的傳進了東六所裡。

當然,明瞭了後宮的局勢後,這一眾秀女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然而,就目前而言也就僅限於那點小心思,離後宮中真正的爭鬥還遠的很。

後宮的爭鬥從不會停歇,即便表麵上是一如往日的風平浪靜,實則暗地裡卻是殺機暗藏。

就在選秀的一個月後,這暗藏的殺機終於被搬到了檯麵上來。

阿哥所內,稚子的嚎啕哭聲與一眾奴才的求饒聲交融於一起,使得宮內的氣氛異常緊繃。

滿眼心疼的看著兩個哭鬧不止的兒子,年芷瑩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扭頭,惡狠狠的看著跪了一地的奴才,她厲聲咒罵道:"一群廢物,你們是怎麼伺候兩位阿哥的!太醫呢?本宮怎麼沒見到太醫?"

"回、回稟娘娘,太、太醫都侯在偏殿呢。"照顧福慧與福宜的嬤嬤哆哆嗦嗦的回道。

"那還愣著作甚,還不把人帶過來?"

"娘、娘娘,您來之前太醫們已經為兩位阿哥診治了,說……說……"吞了吞口水,嬤嬤滿臉恐懼的看著坐在臥榻前的年芷瑩,硬是沒敢將接下來的給說下去。

見嬤嬤吞吞吐吐不肯直言,年芷瑩的心便大感不妙,連忙急切的追問道: "太醫如何說?"

"太醫、太醫們說,兩位阿、阿哥得了天花……"

'啪'

年芷瑩一揚手便狠狠的給了嬤嬤一個耳刮子,怒目圓睜的瞧著已經哆嗦不止的嬤嬤,尖聲喊道:"大膽奴才,竟敢口出惡言,詛咒本宮的兒子。來人,來人啊,給本宮拖出去仗打五十。"

"啊,娘娘饒命啊,老奴,老奴說的都是真話啊。不信,不信您可以去問問偏殿的太醫們……啊……饒命啊,娘娘。"被內侍拉拽著,嬤嬤歇斯揭底地哭喊著。

沒有理會求饒的嬤嬤,年芷瑩輕柔的探了探兩個兒子的額頭的熱度,柳眉緊蹙,轉首對著秋羽便道:"去給本宮將所有太醫都喚過來。本宮不信福慧福宜得了天花,不過是尋常的熱症罷了。再言,天花可是會出皰疹的,福慧福宜的身上可沒有。"

"是。"點了點頭,秋羽趕忙跑向了偏殿,將守在偏殿的一眾太醫都喚了進去。

"陳太醫,本宮聽聞你說本宮的兒子患了天花,可有此事?"美目微垂,寒光就這樣直直的射向了跪在地上的太醫院院判陳長河的身上。

如感萬箭穿心,陳長河穩了穩自己的心神,這才出了聲,"回稟麗妃娘娘,經老臣與眾位同僚幾經探脈,問症,商討,方才確診六阿哥與七阿哥的病症。"

"胡說,天花會出皰疹,六阿哥與七阿哥並沒有生皰疹。"

"娘娘,兩位阿哥的脈象虛滑無力,雜亂無規,且著,眼下七阿哥的身上雖還未生出紅疹,但六阿哥的前%e8%83%b8已然出現了紅疹,若是娘娘您不信,一看便能明瞭。"陳長河道。

聽了陳長河的話,年芷瑩連忙解開了福慧的內衫,片諞深紅的疹子猶如根根利刃,就這麼直直的戳入了她的心窩。抖著手為兒子將內衫繫好,輕聲的安撫躺在拔步床上的兩個兒子,淚水卻早已經抑製不住的刷刷滑落。

於是,六阿哥、七阿哥得了天花一事,很快的便在宮中傳開了。自然的,雍正也不可能不清楚。坐在重華宮正殿的軟塌上,雍正黑著一張俊臉,瞧著前來稟報消息的太醫院院判,磨搓著食指上的血玉扳指,沉聲問道:"可確定了?"

◆思◆兔◆在◆線◆閱◆讀◆

"已出了紅疹。"

"……,好生照看,若是有何閃失……"沒有說下去,深邃的眼眸隻是瞟了一眼跪在下首的陳長河。陳長河就猶如芒刺在背一般,冷汗順著他那張老臉頻頻滑落。

"臣、老臣遵旨。隻是……"

"還有何事?"

抬瞼,陳長河怯生生的喵了一眼雍正,斟酌了下語句,才顫著音陳述道:"按照宮裡的規矩,六阿哥與七阿哥兩位阿哥怕事要移居宮外養病了……"

"……,準了。"

"喳,老臣這就下去準備。"說罷,陳長河麻利兒的起了身,躬身快速的退了出去。

而一直坐在一旁沒有吱聲的耿寧兒,再陳長河退出了正殿後,才柔聲的寬慰起了胤禛,"皇上不必太過憂心,陳院判醫術高明,定能妥善照顧六阿哥與七阿哥的。且著,雖然天花這惡疾來勢的確洶湧,但兩位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必定會逢凶化吉的。"

伸手握住了伸向自己的柔荑,低沉又透著焦慮的嗓音自薄%e5%94%87傳出,"但願福慧與福宜能夠像皇阿瑪一樣挺過來。"

"一定會的,皇上。明個兒一早,臣妾便去雨花閣為兩位小阿哥誦經祈福。"耿寧兒柔聲道。

拍了拍手中的纖細,胤禛微微的頷了頷首。

另一麵,長春宮中,得知自己的孩子將要被移居宮外,年芷瑩急得連夜帶著秋羽殺向了重華宮。

"萬歲爺,麗妃娘娘求見。"蘇培盛站在窗外,輕聲的向裡麵通傳道。

黑暗中,枕著胤禛寬闊的%e8%83%b8膛的耿寧兒瞇了瞇狹長的星瞼,正要抬頭出聲提醒,胤禛一個抬手就將人壓了回去,爾後,低沉沙啞的聲音便穿了出去,"何事?"

"像是為了六阿哥與七阿哥移居宮外養病一事……"

"告訴她祖製規矩。"

"奴才說過了。"

眉頭一皺,胤禛有些不悅的起了身。見胤禛起來了,耿寧兒便想著起來為其更衣,不想卻被人給摁了下去,"歇著吧。"拿過掛在屏風上的大氅披到了身上,胤禛走出了臥房,向著重華宮的宮門走去。

一出宮門,就看見年芷瑩眉眼垂淚的跪在地上。當她瞧見胤禛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