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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她不敢也不能當著他的麵兒再造次了,否則後果將是她所不能承受的,所以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收了聲,謹慎細微的從腳踏上一點一點的往外挪著。

胤禛的突然出現,使得方才混亂不堪的涵碧閣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戛然的沉寂也讓弘晝從方纔的混亂中醒過了神兒,連忙抻長了袖子隨意的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爾後,他快速的跑到了耿寧兒的身側,一雙小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大手,輕聲的抽噎道:「娘、娘,您的傷勢……」

耳邊傳來弘晝清爽綿軟又帶著些許焦急的聲音,耿寧兒嘴角揚起慈愛的微笑,伸手在身前摸了一通,最後落在了他小小的肩頭上,輕輕的拍了拍,柔聲道:「無礙的。」

「可、可是都見了血,怎麼會無礙呢。」

「皮肉傷而已,很快就好了。」

餘光將身後那母子情深的一幕盡數收到了眼底,陰蟄的俊顏上總算是有了些許的緩和之意,但內收的下頜與微泯的薄%e5%94%87仍是透露出了他怒氣未消的事實。

撩起袍子,胤禛一個轉身就坐到了與耿寧兒隻有一桌之隔的軟塌上。這時,蘇培盛也提溜著腦袋小碎步緊倒的跑到了胤禛的身畔,「王爺,大夫來了。」

「傳進來吧。」

「喳。」

大夫一進堂屋便恭恭敬敬的給上首的老四打千兒行了個禮,「奴才給王爺請安了。」

「起吧,今個兒勞煩秦大夫跑這一趟了。」說完,老四隻是靜靜的坐在軟塌上,看著前方臉色各異的女人們,不吱一聲。

隨侍在老四身邊十幾載,蘇培盛自是能夠揣測出此刻主子的真實意圖。屋裡的女人們自然也懂得,此時並不是開口言語的好時機。所以當下,隻見蘇培盛恭謹的引著秦大夫走到了耿寧兒的跟前。

秦漢時也算是胤禛身邊的老人了,加之已是花甲之年,自然知曉如何同權貴富賈相與。隻見他麻利兒的處置了耿寧兒額上的傷勢,而後便目不斜視的躬身退了下去,垂首道:「奴才回稟王爺,貴主傷勢並無大礙,隻是些皮肉傷。奴才已為貴主外用了些創藥,一會兒再開些內服藥輔助之,不日便可痊癒。」

「有勞了。」微微點了點頭,側目而視。接到了主子送客的命令,蘇培盛連忙帶著秦漢時退出了涵碧閣。

待到,人完完全全退了出去,這時,低沉渾厚的嗓音劃破了堂屋內詭異的靜謐。

「本王到是很想聽一聽,今日之事,起因為何,竟引得如此軒然大波。」

李淑翠見老四開口詢問了,瞟了一眼此刻摟著兒子,安安穩穩的坐在軟塌上的耿寧兒,狠狠的刮了她幾眼,仍是覺得不解氣,可她也知曉眼下的形式對她實屬不利。咬住下%e5%94%87使出了十足的力道,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睜開,淚就猶如泉湧般噴湧而出。

她決定惡人先告狀!

「王爺,您可要為弘時做主啊!」一邊哭著喊著,一邊一把就將窩在角落裡的弘時給拽到了老四的麵前,捧著他的臉淚眼婆娑的哭訴起來。

「王爺,您快瞧瞧,弘時這頭都給傷成什麼樣了?您快瞧瞧啊!」

瞅著弘時額頭上那一片刺目的殷紅,老四並沒有出聲,隻是緊蹙的劍眉透露出他一絲絲的不悅?

李淑翠見狀像是得到了鼓舞一般,豈肯就此打住?

定是要再添油加醋一番,誓言不吭死耿寧兒絕不罷休。

於是乎,就看著李淑翠捧著弘時那張有些腫脹的臉,聲嘶力竭的哭喊道:「王爺,這可是有人蓄意傷害弘時,傷害您的子嗣啊!」

「阿瑪,孩兒求您為孩兒做主!是那個野…是弘晝暗算孩兒。弘晝這等卑劣行徑,必當嚴懲不貸。絕不能姑息啊,阿瑪!」

「你胡說!明明是你先對我額娘言語汙蔑在先,後又挑釁於我,說我不是阿瑪的親生子,我才,我才…」

被人顛倒是非的倒打一耙,是著實氣到了弘晝。他怒不可遏的盯著跪在老四身下的母子倆,英氣的劍眉幾乎擰到了一處去,精緻的小臉因著憤慨漲的通紅,劇烈起伏的呼吸,透露出了他激動不已的情緒。

輕輕的拍了拍弘晝的脊背,耿寧兒對著兒子露出一抹十足安撫性意味的淺笑,柔聲道:「晝兒莫急,是非公道,你阿瑪自有公正判斷,無需如此。」

李淑翠一聽,她這是在赤/%e8%a3%b8/%e8%a3%b8的挑釁啊。心下憋著的那麼一口氣兒更撒不出去了。一咬牙,當即就下了決定。

「王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眼下,耿氏在府裡可是要隻手遮天了。仗著您的寵愛,不但恃寵生驕,枉顧王府的規矩,現下更是目無尊卑,全然不把嫡福晉放在眼裡啊!」

「哦?」老四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瞥了坐在身畔的耿寧兒一眼,又看了看立在下首的烏拉那拉氏。

李淑翠一看,以為老四這是被她引起興趣了。連忙又說了起來,「王爺,您有所不知。耿氏方才不但動手摑掌了同是側福晉的妾身,還衝撞了嫡福晉。妾身挨打也就算了,左不過我倆是同位份,可她卻衝撞嫡福晉,竟說要福晉她好生『將養身子』,莫要插手她的事情,否則她就取而代之,讓她永無出頭之日。王爺…耿氏這般心狠手辣的悍婦是萬萬不能留在王府裡了,如若不然,怕是日後,整個雍親王府都不能安生啊。」

一麵說,一麵她還不忘給立在堂屋中央的烏拉那拉蓮慧遞起了眼色。

「蓮慧,李氏所言可屬實?」

本想坐山觀虎鬥,安享漁人之利的蓮慧,本不想摻乎到李耿二人之間的大戰中,不想到底還是讓李淑翠給捲了進來。想到此,烏拉那拉蓮慧嘴角抽了抽,狠狠的向李淑翠丟了幾個眼刀後,這才滿心不願的加入了戰局。

「回稟王爺,許是耿妹妹流落在外的時間太久了,王府內的規矩一時還未能適應。至於衝撞妾身之事,衝撞不衝撞的,妾身也並不放在心上,自家姐妹又何須在乎那麼多?多擔待擔待也就過去了。」

「照你這麼說,看來寧兒對你卻有李氏所言那般的衝撞?」

「咳,耿妹妹大概是在外自由慣了。王爺您無需為此事勞神,妾身既是您的正妻又有什麼不能包容的呢?也不過是些%e9%9b%9e毛蒜皮的小事兒罷了,根本不值得您親自過問此事的。」

『好一個以退為進啊!既挑明了我衝撞了你的事,又跟李淑翠劃清了界限,一副我才是真正受害者的模樣。』▃思▃兔▃在▃線▃閱▃讀▃

耿寧兒心下不禁冷笑連連。好事豈會盡如你的意?嗬,你且等著吧!

嘴角快速的閃過一抹寒笑,耿寧兒側了側頭,斂眉垂首輕輕的有一搭沒一搭的撫著弘晝的脊背,平緩柔和的出了聲,「當日既是選擇同王爺一同回府,妾身就料到了會有如何的待遇,所以府裡的規矩是一刻也不敢忘,更何況是逾越之?」

輕輕的歎了口氣,耿寧兒的%e5%94%87邊忽然露出一抹甚是淒厲的笑容,她就那樣直愣愣的看著胤禛,空洞無焦的明眸裡已被淚水充的滿滿的。「如今看來,到底是妾身的錯,是妾身考慮的不夠周全。妾身本別無他求,不過是一顆紅心被栓在了此處罷了。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為了能夠常伴王爺左右,妾身竟然妄想著,不論自己受到如何的中傷,聽得多離譜的流言蜚語,我都能平心靜氣的去接受,去忍受,更甚之是甘之如飴。可如今,妾身發現自己錯了,錯的竟如此的離譜。為了妾身的私心,竟枉顧了我兒的感受,讓他受到了如此的傷害,這都是妾身自作自受啊!」說罷,她一個出溜就自軟塌上滑了下來,噗通一下跪到了胤禛的腳邊,仰起頭,滿臉決絕,「妾身懇請王爺,將妾身與四阿哥遣到圓明園的別苑去吧。」

耿寧兒這番話一出,頓時引起了軒然之波。眾人都滿臉震驚的看著她,就連老四,此刻深邃的黑瞼中也佈滿了驚詫與難以置信。

「你要離開王府?」

耿寧兒用餘光將四周人的表情都收進了眼裡,微微揚了揚下巴,%e5%94%87邊漾起的詭笑一閃而過。

『既然你以退為進對老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妄想以此喚起他內裡對你的那一點小小的愧疚之感。那麼我就憑他內裡對我與孩子們更劇烈的愧疚來跟你賭一把,看看最後,老四到底會選擇誰!』

耿寧兒微微的點了點頭,一臉不捨的對著老四道:「今日,李氏與嫡福晉都直指妾身恃寵生驕,目無尊卑,不守王府內的規矩。既然已是說到這個份上了,妾身多說無益,清者自清。隻是,臨走前,妾身想向王爺討個公道。」

「何事?你說。」胤禛臉色甚是陰鬱,挑眉問道。

「如今,紅鈺已夭,妾身也隻有弘晝這麼一個孩子了。想想,當他親耳聽到別人是如何非議,誹薄他額娘,親身經歷了別人是如何惡意中傷他額娘時,一向乖巧懂事的他怎麼能不動怒,不憤慨?他畢竟年紀尚幼,聽到那般的流言蜚語又豈會不在乎?受到如此的中傷,又豈會不心生鬱憤?我再試問下,哪個做人額娘的能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人屢次三番的傷害?妾身不說,李氏告妾身摑掌她,衝撞嫡福晉,恃寵生驕之事是真是假,王府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看著呢。就說今日,李氏可以因為三阿哥之事不顧長幼之分,兩次對弘晝動手,若不是妾身及時推開了他,怕是王爺來時看到的就不會是妾身的頭破血流,而是弘晝了!」

「哼,耿寧兒你還真是巧%e8%88%8c如簧啊!」李淑翠冷笑了下,又對上首的胤禛說道:「王爺,明鑒。方才分明是耿氏她意欲取妾身的性命,您可是親眼瞧見她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了。」

想起方才耿寧兒那副狠厲的模樣,胤禛的劍眉蹙的更緊了。他低頭看向跪在腳邊的耿寧兒,目光深沉。

這目光中的深意,耿寧兒心下很是明瞭。

她知曉今日之事,老四必是清楚明瞭的很。所以她才沒有費力去向他去解釋,去證明自己。他之所以目光深沉的看向自己,歸根到底還是在探究她。探究為何溫婉如她的人,會露出那麼濃烈的殺氣。

所以,知曉他的疑點在哪兒,她隻需要替他解開疑惑既可。

「當時,弘晝差點受傷,妾身一時氣火攻心,蒙了心智,才會做出如此不理智之事。倘若王爺因此要責罰妾身,妾身甘之如飴。但,若是再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