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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往哪跑 雲自在 4054 字 1個月前

小廝模樣的雜役正上前收拾著斯文之人留下的片片狼藉。

輕咳了一聲,陛下壓下聲調肅穆道,「沐卿這是?」

「嗬,想是陛下在想什麼事而太過入神了,」沐侖和聲道,「天色已是不早,臣送陛下回宮?」

「不必先回宮。」君天姒終於還是搖搖頭,想起將自己抬出了宮的玉輦還明晃晃的停在執政司的門口呢,不由道,「先送朕回執政司吧,有勞沐卿了。」

沐侖立刻起身,恭敬道,「陛下言重。」

君天姒點點頭,目望向走廊,終究還是……沒有等到。

沐侖雖然眼盲,但自幼習武,練就一副好耳力,聽聲辯位的本領不可小覷。是以才才起身麵色卻忽然凝重。

君天姒看在眼裡,立刻察覺出異常,才開口吐了一個沐字,就恍然覺得眼前一黑。

「56」

君天姒醒的時候隻覺頭還有些發暈。週身搖搖晃晃的像是乘了馬車,眼前漆黑一片該是被人蒙了眼,動一動發現手腳亦被麻繩縛住,唯有一張嘴倒是沒被封住。

努力冷靜了片刻,君天姒還是有點發急。

保持著原本的樣子盡量一動不動,君天姒私想著先不要讓對方發現自己醒了,起碼要先讓自己冷靜下來,盡可能的弄清自己的處境。敵暗我明,太早暴露自己可不是好事。

可此時此刻,自己到底是身處什麼環境?心跳仍在不自覺加快,君天姒隻好先什麼都不去,靜靜聽了片刻,除了車馬聲和隱約的趕路聲再無其他。這是在馬車上?

這架勢,綁架是無疑了,可重點是,對方是什麼人又是什麼目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是一般的小賊還是有計劃的謀反?頭還有些昏沉,是迷藥?可是自己又是什麼時候中的迷藥呢?腦中問題太多以至於氣息又開始不穩,君天姒靜靜的深吸了口氣。

這種橋段除了在逢年過節太妃的戲檯子上看到過,身臨其境倒是第一次,那個時候,被俘的才子佳麗英雄美人是怎麼英勇機智鬥智鬥勇來著?!

生平頭一回,陛下為沒能仔仔細細的看戲而後悔,而且是很後悔!

「可是陛下?」身邊突如其來的一句叫君天姒怔了怔。

「沐……侖?!」陛下壓著嗓子開口。

默了默,那頭傳來一聲苦笑,「看來我是猜對了,對方的目標是陛下,我不過是倒了回血黴罷了,唉!」最後一句歎的頗恨惋。

君天姒從中聽出沐侖深深的哀傷,自己這個皇帝當的其實很不靠譜,朝中上上下下真正敬她三分的怕是隻有楚毓了,如今出了這等事,連累了沐侖,她覺得或許該有一絲愧疚?

略微頓了頓,陛下想要表示同情,「別廢話了,先給朕鬆綁!」

那邊亦是頓一頓,沐侖又歎,「鬆綁怕是不能了。」

君天姒怔了一下,低聲道,「你也被縛住了?這麻繩這麼厲害?百越的弟子不是該對付根麻繩易如反掌的嗎?」

「陛下有所不知,」沐侖道,「普通的麻繩當然一如反掌,但有兩種麻繩卻很不好對付。」

君天姒驚訝,「哪兩種?」

沐侖道,「一是侵了油,二是含了筋。此二種都很不好掙脫。」

君天姒急道,「……那現在是侵了油還是含了筋?」

沐侖啊了一聲,「都不是。」靜了靜又補充道,「就是根普通的麻繩。」

「……」

沐侖似是笑了笑,「陛下何必急著出去?就不想弄清這件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君天姒再怔,「什麼意思?」

「料想不錯的話,陛下和臣該是在馬車上,既是行走總要有一個目的地,一天三個時刻也總要有人來送飯,對方到底是什麼來歷,什麼目的,總要說明的,到那時再走不遲。」

這麼一說倒是說中了君天姒的心坎,這麼貿貿然的想要逃離,總歸不妥,倒不如先摸清對方的底細,綁架人總要目的吧,要是想殺她早就動了手,大可不必等到如今。再說閔竺凡和楚毓也不能不知道自己失蹤了。至於樂昌……沐侖就在自己身邊,應該不會樂昌。可不是樂昌,又會是誰呢?!

莫非……是樂昌叫沐侖使的一出苦肉計?!

思緒煩亂,君天姒歎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讚許道,「還是沐卿考慮的周到,馬上離開是太衝動了,朕思慮不周,嗬嗬嗬嗬嗬……」

沐侖立刻回答道,「哪裡哪裡,陛下謬讚了,嗬嗬嗬嗬嗬……」

「……」一通嗬嗬完畢,是謎一般的沉默。

太假了!他皇姥姥的!

君天姒卻突然想到,「我們這樣說話沒問題嗎?外邊的人聽不到?」

「沒問題,陛下大可放心。」沐侖溫和道,「陛下醒之前,我已經試驗過很過次了。」

「哦?」君天姒微微詫異,「怎麼試驗的?」

「這個嘛。」沐侖先是歎了口氣,繼而又深吸口氣,大聲道,「外邊不管是劫財還是劫色的壯士們進來喝喝酒聊聊天一切好商量起碼先給口水喝吧喂!」

一通話喊玩,君天姒聽到沐侖沒有絲毫喘熄的,甚至微微帶了一絲得意道,「如此反覆個十幾遍,也就能確定外邊該是聽不到什麼的了。」

「……」你這是在逗朕吧?!是吧?!是吧?!這特麼的也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剩下兩千要半夜發了估計,如果有習慣等的就不要等了,美/美的睡一覺,明天一睜眼就看到啦!!!

祝大家好夢!!

☆、第六十一章

被蒙了雙眼,人就會生出些許的恐懼感,若是再陷於未知的環境中,那就是雙倍的恐懼,於心理上,已經處於劣勢。君天姒覺得這麼被動實在不好,還是應該先想辦法讓沐侖為自己解了麻繩為上。

「沐卿……果然是行常人所不能行,思維見解……都很獨到。」

沐侖卻看穿似的笑一笑道,「陛下不必太憂心,他們既然束了手腳卻不封口,就說明有足夠的把握將我們和外界阻隔,並不擔心我們聲張。」

這話說得倒是十分在理,君天姒恍然。

沐侖繼續道,「既然他們有十足的把握,那我們就更不能坐以待斃,還是盡可能的接觸他們一下比較好,有交集才會有破綻。」

一番話說得極有邏輯,極在理!

想不到沐侖已經是深思熟慮過的了,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想起剛剛的不滿,陛下覺得很愧疚。

這種時刻,怎麼質疑隊友呢?!

陛下感動得一塌糊塗,「那依你看什麼時候才能有這個交集呢?!」

這個態度似乎很合沐侖的意,連帶聲音也沉穩了幾分道,「沐侖不才,但分析事情的能力向來準確,陛下儘管放下十二顆心,隻要馬車還在繼續,那就絕對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進……」

似乎有門吱呀一聲,「誒?!是誰一直扯著嗓子要水的?!」

「……」屋子裡頓時靜了靜,又靜了靜。

君天姒聽到有個粗狂的聲音不耐煩道,「怎麼回事?都啞巴啦?剛剛不是還吼的很帶勁嗎?!」

「……」沐侖這臉打的,啪啪啪啊!

君天姒想著,這麼丟人沐侖該是羞愧的傻掉了,那就少不得要她來接個話,正要張口卻聽得沐侖已然道,「有勞兄台,是在下。」

那粗狂聲罵了句爹,然後君天姒聽到似乎是水袋落地的聲音,「自己喝吧,有時間嚷嚷,還不如留口氣多喘一會!」緊接著是和門聲。

「……」

沉默,還是沉默。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記得沐侖說過,盲眼人的耳力都要好一些,當時沒在意,如今眼前一片漆黑,才發現聽覺確實要往常敏銳許多。君天姒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似乎是沐侖摸到了水袋。

不會是覺得太丟人所以想不開吧?想不開也不要用水袋啊?!

「沐侖,你這是做什麼?」君天姒急道。

「這個……」沐侖頓了頓道,「之前喊了太久,有點渴。」

「……」

這隊友根本就靠不住嘛!

陛下感到深深的憂傷,耳邊卻突然響起一句話,「先留在這裡,有什麼麻煩儘管往沐侖身後躲,叫他挨著就好了。」連著那場景也回映在了腦子裡。

君天姒忍不住咬著牙小聲喃喃,帶了濃濃的委屈,「可是這個挨著的,看樣子根本就挨不住啊!」

*

一路顛簸而行,也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是停了下來。君天姒深吸了口氣,照這個行程,怕是早就出了京師了吧!自己確實是一直想跑來著,可這個跑法……

還能不能見到今後的太陽了呢?!

陛下欲哭無淚。

「看樣子是離了京師了,」一旁沐侖淡淡道,「這倒是符合邏輯,抓了人先要馬不停蹄的脫離護衛隊的掌控範圍,等到了安全地帶就可以放緩速度謹慎前行了。」頓了頓,沐侖又道,「該到了要攤牌的時間了,陛下可要做好準備。」

君天姒心中一跳,嗯了一聲沒再多話。

果不其然,等到晚間終於下了馬車,君天姒被人帶著進了屋子,像是客棧之類,眼上的布條終於被人除去了。君天姒瞇了眼看前方的人,屋裡人不多……隻兩個女子,為首的卻有些麵善。

「你是……」君天姒詫異的吐了前半句,卻一時吐不出後半句來。

「陛下見過奴家,」對麵的女子笑一笑,提點道,「在雲羅郡主身邊,奴家叫倚蓮。」

倚蓮?!沒什麼印象。

但雲羅身邊?!君天姒想起來了?!是那個黃衣的侍女!

竟然是她?!心中隱隱覺得糟糕,麵上卻仍然不動聲色,君天姒抿著%e5%94%87一言不發。

倚蓮繼續笑,「現在陛下心中是不是有多疑問?!不要急,容奴家一樁樁一件件的來為陛下捋順。」

君天姒果然挑了挑眉,眼角餘光掠過一旁的沐侖,見他麵色沉靜,便開口道,「你說你是跟在大宛國雲羅郡主身邊的婢女?」

「大宛國?雲羅郡主?婢女?!」倚蓮嬌笑道,「陛下說錯了三點,一、倚蓮不是大宛人,二、不是倚蓮跟在雲羅身邊,三、倚蓮不是婢女。」

「哦?那敢問你是?」

「大膽,」一直站在倚蓮身後婢女打扮的丫頭上前提了聲音道,「怎可直乎我夜沁國二公主的名諱!」一句話字正腔圓彷彿從來沒有練過一樣!

夜沁國?!

這下就連一直麵色平靜的沐侖似乎也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