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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了什麼,但還是裝傻充愣的說沒什麼事。

“往年,這時候立揚都要跟你一起來看你爸。今年就算再忙,老規矩總不該輕易就變了,還沒有半點音信兒。就算不來,一通電話也不算難事兒吧。”

一直跟著外婆的保姆一聽,立馬想起來有事情忘記匯報了:“老太太,程先生來過電話了,你們那會兒還沒回來,說晚一點再給您打過來。”

老人家臉色緩和了一點,但心中的疑慮並沒有消失,“跟立揚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了,你自己不說,莫不是要我打電話去問?”

於靜不知道坦白之後老太太會作何反應,隻能悶聲不說話。

“麼兒,你也不小了,怎麼這麼犯糊塗呢?夫妻兩口子,哪有什麼隔夜仇啊。你現在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抽時間來吃晚飯。你服個軟,啥事兒都過去了呀。”

於靜在椅子上呆坐了兩分鐘,程沫看不下去了,剛準備插話,於靜卻開口了:“媽,我們,我們離婚了。”

“你說什麼?!”

“我們離婚了。”於靜不再牴觸,話一出口反而坦然了,顧不上身邊還有家中其他的長輩,目光坦然的看著老人家。

“你!你!……”老太太一口氣沒提上來,居然暈了過去。

這下子,大家都亂成一團,程沫第一時間撥打了急救電話。

小地方雖然安靜,但醫療條件落後,救護車直接把老太太送回了市裡。

☆、林淩

老人的情況慢慢穩定下來了,但是需要留院觀察幾天。雖然請了護工,但於靜還是大部分時間都留在醫院。程沫也沒少在醫院待著,隻是偶爾回家一趟。

程沫抽時間給韓安澄打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回來了,不過目前在醫院待著。韓安澄一聽她在醫院就被嚇到了,待問清楚情況之後才鎮定下來。安慰了幾句,讓她好好陪外婆,也當心自己的身體,別生病了。

老人是進的於靜之前工作過的軍醫院。之前跟於靜熟悉的同事領導都幾次三番來關照,幾番會診下來,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作用。隻是就醫條件相對方便些。於靜在醫院陪護的也輕鬆不少。

程立揚大概是從韓安澄那裡得知了消息,也來探望過老人。老人見了他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到底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也向來知書達理,並不一味責怪這個小輩。

平心靜氣的交談了幾句,聊表心意之後程立揚就離開了。出於禮節,於靜不想親自送,隻能吩咐女兒送送。

程沫跟著程立揚出來,聽了幾句叮囑也就止步了,目送這父親上車離去。回病房的時候在電梯旁邊碰到一個人,看著分外眼熟。

對方看到她顯然也有些意外,但愣了一下神還是過來主動打招呼。

“喲。程大小姐,這可是真巧啊。您怎麼來醫院了,怎麼身體不舒服了?”對方開口的言辭陰陽怪氣的。

程沫意料之中,隻是牽扯到往事心裡還是有些發澀,對來人露出個笑臉:“家裡有長輩在住院,好久不見,顧曉天。”

“是好久不見了。出事之後就沒見過你了。”顧曉天嘴角的嘲諷意味更濃。

程沫避開他的話鋒,轉移話題道:“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顧曉天倒是不介意回答她這個問題:“林淩的媽媽生病了,在這裡住院。”

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程沫手心有些發汗,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還沒有回來嗎?”

“回來?嗬嗬。你當他是去哪兒了?”

“他不是出國了嗎?”

“出國?哈哈哈。”顧曉天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程沫,淩哥一直說你是小孩子,你倒真的像個小孩子一樣蠢得沒藥可救!”

程沫聽不懂顧曉天的意思,正待問清楚,對方卻嫌惡的看了她一眼,憤然離去。程沫追上去,拽著他的衣袖,“你什麼意思?他沒有出國嗎?”

顧曉天咬牙切齒了半天,惡狠狠的說:“程沫,不是每個人都有義務要護著你。要不是看在淩哥的份上!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鬆手!”

程沫整個腦子都是木的。為什麼顧曉天說林淩沒有出國,那為什麼程立揚當初要騙她說林淩已經出國了?那如果他沒出國,而大家卻給她營造了一個騙局,以當初的局麵來看,林淩此時,會是怎樣的?

她不敢想。

程沫顫唞著手拿出手機,撥通程立揚的電話追出了醫院。

“爸,你在哪裡?你等等我!我有事要問你!”

“小沫,發生什麼事了?你在醫院等著,我讓司機掉頭。”

程立揚聽著程沫的質問,嘆了口氣:“小沫,你別激動。你聽我慢慢說。”

“林淩現在在哪裡?”

“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他現在在哪裡!”還好,他還會回來。

“在監獄。”

……果然,果然全世界隻有她這麼傻的相信,那件事能夠安穩的度過,而他真的隻是出國深造。原來,為她那個狂妄的青春買單的不止是程立揚,林淩為了她賠進去了一生。

程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監獄的。程立揚要陪她來,她拒絕了。雖然當初他那麼做是在保護自己,但她仍舊無法接受自己這麼多年都在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無法接受自己揮霍了這麼多年的時光是林淩的一生換回來的。而造就她的無知的人,是她的父親。

她也沒有勇氣一個人來這裡,需要要個人陪著她,給她力量。本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韓安澄,但想到要去探視的人是林淩,她又斷然打消了這個念頭。最後,程軒被程立揚發配到她身邊,便負責這幾天全程陪同她。

程軒送她到了監獄,申請探視之後陪她坐在那裡等著。

沒多久,從那張小門真的進來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他頭髮很短,皮膚也黑了很多,囚服有些舊,但很乾淨。他以前的頭髮一直很長,一副桀驁不馴、目中無人的樣子,皮膚白淨的像個小受。而眼前的人,渾身的氣場都變了,變得不再拒人於千裡之外,變得猶豫,變得對生活對未來不再確定,不再有自信。

當看到程沫的瞬間,林淩的腳步就頓住了。直到獄警提醒,他才鎮定了心神,走到程沫的對麵坐下。

隔著玻璃窗,林淩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女孩兒。有多久沒看到這個小丫頭了,她古靈精怪的樣子還歷歷在目,但現在看看,容貌沒多大變化,但給人的感覺還是變了。不過,他又惹她哭了。

林淩終於拿起了電話,也示意玻璃對麵哭得一塌糊塗的女孩拿起來。

程沫終於找回了一點點以前那個林淩的影子,以前的他麵對自己的時候一直都像個大哥哥,現在也是,她的一舉一動都要他牽引著。

“小沫,別哭了,醜死了。”近五年時間不見,這是重逢後林淩對程沫說的第一句話。

程沫哭得抽抽搭搭的,根本沒辦法停止。好半天才嗚咽著,斷斷續續的問他:“林、嗯、林淩,對、對不起。對不起。”

“丫頭,別跟我說對不起。我做了錯事,受懲罰是應該的。”林淩說話的語氣依舊溫柔,以前他也是隻有對著她的時候才有這種好脾氣。

“林、林淩,你們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林淩,我知道錯了,把我抓進去好不好,讓他們放你出來。”程沫泣不成聲,徹底沒了正常人思考的能力。

“傻瓜,這種事情哪裡能夠代替的。我的祖宗,你可別再哭了,好容易見到你,你別耽誤時間,咱們好好說說話成嗎?”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卻隻能這麼看著她哭,連幫她擦擦眼淚都沒辦法做到,林淩的心裡揪著難受,卻故意把語氣放輕鬆,想逗她一笑。

林淩好說歹說,程沫終於鎮定了。旁邊程軒又遞了紙巾過來,她接過來狠狠擤了把鼻涕。

“這個是你男朋友?”林淩早就注意到了旁邊礙眼的人,忍到現在終於問了出來。

“不是,這是我堂哥。”

林淩放心了。“丫頭,別怪你爸。是我讓他不告訴你的,我是個男的,要有自己的擔當。”

程沫聽了這話,眼淚又嘩啦啦的下來了。不管林淩怎麼變,任何時候他都首先想到自己。

“祖宗!你打住吧!怎麼就這麼些日子你就變成個哭包了!再有兩個月我就出去了,你這麼哭下去,我都不敢出去了。”

“林淩。我們快五年沒見了。”

林淩哪裡不知道是近五年的時間,準確的說是四年零九個月二十八天。◣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淩,你在裡麵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有沒有,誰敢欺負我呀。”說完這句,他偷偷的湊近話筒一點,小聲說道:“我打架厲害著呢!”那語氣,像是很自豪的樣子,程沫聽來鼻尖又發酸了。

“你什麼時候出來?”

“三月十九號。過完年就差不多了。”

“阿姨,恢復得不錯。我爸爸幫她安排的醫生據說是骨科方麵很好的專家。”

“叔叔一直都很關照我家。我這幾年過得挺好的。”

程沫當然知道這是在寬慰自己。程沫看著林淩,想他這些年受的煎熬,心鈍鈍的疼,怕一開口又要掉眼淚,隻能咬緊牙關,重重的點頭。

從監獄回家的路上,程沫把之前憋回去的眼淚又釋放了出來,一路都在哭。差不多過去二十年的眼淚,都要在這一路流乾了。

程軒一門心思開著車,完全不去打擾她。

她一路哭回家,進了家門就把房間門關上,趴倒在床上繼續哭。

黃昏的時候,她終於再也流不出眼淚,眼睛卻腫得不成樣子。手機有好幾通未接來電。她先給於靜回了過去,於美人讓她在家好好休息,說她明天就回來了。

外婆前天出院了,於美人陪著去了鄉下,程沫那時自然沒心思跟著回去。於靜也從程立揚那裡得到了消息,程軒也安排好工作,抽了時間過來陪著程沫,於靜就暫時放下心把老人送回家了。畢竟老人那邊此時也大意不得。

程沫盯著另一通未接來電,調整了一下心情回了過去。

“丫頭,你在哪裡?”

程沫終於想起來,這聲丫頭為何會從一開始就給她那麼熟悉的感覺。以前,林淩一直都這麼叫她。

此時心裡的愧疚,不止是對林淩,她居然也有了一絲對韓安澄的歉意。

“我在家裡。剛剛睡著了,沒聽到電話。”

她一開口,韓安澄就聽出了不對勁:“你感冒了?”

“嗯?嗯,有點。”

“我過來?”

“不用了,我一會兒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嗯,那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好。”

掛了電話,程沫突然覺得,好像不止是林淩對未來不確定,連她自己,也開始不知道將來的路怎麼走了。

☆、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