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償還 秦十二 4215 字 1個月前

著他帶著口罩和帽子,隻露出一雙眼睛,阮彤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句話,愛情就是,你看著他的眼睛,裡麵會有小星星蹦出來。傅默的那雙眼睛裡,一定隱藏了整個星辰。

傅默看見她,微微低著頭,聲音隔著口罩,變得含糊不清,阮彤還是聽清楚了,他說:「手術很成功,大概再過半個月,她就能出院了。」

阮彤轉頭看了一眼董沁,心裡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般,大石一放下來就想起,蘇籽如居然騙她,說好的今天傅默不在醫院裡,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還能不能有了?另外她還想起一個更重要的事情,阮謙還在醫院裡!

阮彤說:「傅醫生,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轉身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朝分診台跑去,一走到大廳,就看見阮謙一臉不高興的坐在分診台後麵寫作業。

阮彤戳了下蘇籽如胳膊問:「你把我兒子怎麼了?」

蘇籽如簡直要哭了,下一秒就要抹眼淚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看著阮彤說:「剛剛李護士長過來,看見阮謙就說,這孩子跟傅院什麼關係。」

阮彤心裡咯登一下,忐忑的開口:「你不會招了吧?南丁格爾女神是怎麼教你的?咱做人還能不能有點骨氣了?」

蘇籽如一臉大義的開口:「怎麼可能,我肯定死不承認啊,一口咬定阮謙跟傅院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李護士長抱著他左看右看,看了足足三分鐘,鐵定就說他跟傅院一定有關係。」隨著蘇籽如的聲音越來越小,阮彤的心越來越沉:「等你回家再說。」

一切都撲朔迷離的像是霧裡看花,越想看清楚,眼前越模糊,蘇籽如看著阮謙背著書包,走在阮彤身邊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

阮謙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吃完晚飯,阮彤替他洗了澡,坐到床上的時候,阮彤盡量用一種最平靜,和他能聽懂的話說:「阮謙,如果有一天,媽媽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了……..」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媽媽,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阮彤說:「不是,媽媽的意思是說,你看啊你也是有親生爸爸的,要是有一天他想來要你跟他一起走。」

壓了壓心裡的酸澀,和蔓延進眼裡的酸澀,阮彤忍了忍淚意,才又開口說:「你爸爸他是個很優秀的人,你想要什麼他都能給你買,也不會像媽媽一樣總是………」

阮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打斷她,然後低著頭說:「媽媽,如果……如果你要是有了喜歡的人,如果後爸不喜歡我,你就把我……….」把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下文,阮彤正覺得奇怪,一低頭看見,平鋪在他被子上的故事書上,啪嗒落下一滴眼淚,很快就被紙張吸收,隻留下一個被摔得粉碎的不規則濕印,阮彤伸手捧著他的臉抬起來轉向自己,看見阮謙的眼睛裡蓄滿了眼淚,整個眼眶紅紅的包了一包眼淚。

阮謙紅著眼睛,帶著微微的哭腔說:「媽媽,我可以不要遊戲機,我也好好考試,後爸要是不喜歡我,我可以住在學校,隻要你……隻要你別離開我。」

阮彤一把抱住阮謙,托著他的後腦,下巴抵在阮謙頭頂上,抬頭無聲的掉眼淚:「媽媽不是不想要你,也沒有後爸,媽媽隻是說假設,媽媽不會不要你的。」

阮彤覺得心裡堵得厲害,抬頭看著天花板,燈光刺得眼睛疼的厲害,是誰說悲傷的時候不閉上眼睛,趁眼淚還沒有形成前,就蒸發到空氣裡,她睜著眼睛,為什麼眼淚並沒有蒸發在空氣裡,甚至整個眼眶都在刺痛,可見這句話真是睜著眼說瞎話,原來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像一加一等於二,有標準答案。

阮彤一邊空出手擦了擦眼淚,一邊拍拍阮謙的後背,這時候才覺得高估了阮謙,他再懂事,也還隻是個孩子。

用蘇籽如的話說,這八年她一個人帶著阮謙,又當爹又當媽過得辛苦,但阮彤從來不覺得辛苦,因為有阮謙,他讓阮彤有了對苦澀都甘之如飴的幸福。

阮謙在她懷裡小聲的問:「那你不會把我送去給別人?」

阮彤說:「一定不會,我保證。」

不久之後,董沁就回了學校上課,董沁爸媽送她來的時候,順便拎了一個豬頭和兩箱橙子一箱獼猴桃,來對阮彤進行實質性的道歉,董太太表示那天太衝動了,俗話說打哪兒補那兒,打了臉就買個豬頭吧。

阮彤看著凝固在豬頭上的血,和一臉表情不太安詳的豬頭,覺得心臟都抖了抖,阮彤說:「您看啊,這裡是幼兒園,我拿著這個怪嚇人的,你還是拿回去吧。「

董太太表示,世界在飛速發展,領袖曾經說過,落後就要挨打,現在他們生意圈的必須謹遵這項指導,和世界保持平行的發展,所以他們東城小賣部還支持送貨上門服務,多遠都送。

最後被阮彤以教師不能收受學生家長禮物為由,拒絕了這份血淋淋又沉重的禮物,但是那三箱水果就沒能推脫掉,留在了辦公室裡。

園長進來,看見摞在牆邊的三箱水果,看著一臉為難的阮彤說:「既然這樣,一會切給小朋友們吃吧。」

董沁回來上課,代表她的身體恢復的很好,阮彤微微放了心,她隻要不去A院,就不會再和他有半點交集,她很放心,這麼看,她真是個邏輯分明的人。

但是之所以說藝術來源於生活,生活更變態於藝術的原因就是,藝術的設定裡,你可以隨便讓誰出來,但生活不行。

生活的艱難之處,就在你不想看見某個人,偏偏還得遇見某個人,連你躲都沒處躲的湊巧,湊巧這個詞要是放在熱戀中的小情侶身上,那真是浪漫的沒邊兒了,要是放在情敵相見的設定裡,那真是冤家路窄,分外眼紅。

舉國歡騰,喜迎國慶的大好假期裡,阮彤帶著阮謙去看最近剛出來的動畫電影,剛買好票打算去樓下的肯德基坐一坐,等時間快到了再上來,轉頭就看見了從影廳裡出來的傅青,和沈殊彥。

兩個小姑娘手挽著手,低著頭大概在討論剛才的電影內容,年輕貌美又青春活力的小姑娘,時間真是過的很快,她現在都是七歲孩子的媽了。

阮彤拉著阮謙試圖在沈殊彥沒有看到他們之前座上電梯離開,一轉身就聽見傅青試探性的叫了聲:「嫂子?」

阮彤當做沒聽見,就在前腳即將邁進電梯的前一刻,被人一把拉住胳膊:「阮彤,真是你?」

阮彤轉過身:「真巧啊傅小姐。」

傅青說:「這麼多年沒見了,要不要一起坐坐?」

阮彤說:「正好,我也要帶我兒子去吃東西。」傅青一驚,低頭看了眼站在阮彤身邊的阮謙,又是一驚。

每天都能在電視上看見,肯德基在不屈不撓,並且樂此不疲的宣揚自己生活如此多嬌的口號,現實並沒有多嬌,看個電影喜遇情敵,可見生活其實喪心病狂的過分。

權衡之下,將地點定在了肯德基,這個尤其以消費群眾廣大,存在於這個世界,並且屹立不倒,環境也算得上嘈雜,真是個見情敵,和回憶往事的好地方。

阮彤替阮謙點了一份兒童套餐,伸手默默阮謙的頭說:「吃吧,等媽媽一會。」

傅青看著阮謙半天,才開口說:「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還好嗎?」

阮彤說:「還行吧,不都是過日子,有什麼好不好的。」說完就冷場了,阮彤覺得自己這話說完不太讓人好接話,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說:「你呢?」

傅青說:「我去年從C大畢業,現在在清遠上班。」語氣裡不能忽視的自豪裡還帶著一絲羞怯,以阮彤過來人的眼光看,清遠裡一定有她喜歡的人。

其實她們之間,即使沒話找話也不能避免冷場的可能,該來的總會來,就在冷場了一分鐘左右,一直沒有開口的沈殊彥,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阮小姐,既然你離婚了,為什麼還要在他麵前出現?難道你傷害他還不夠嗎?」

阮彤覺得真是天大的冤枉,沒事兒誰想去傅默麵前溜躂,即使是想去他麵前溜躂,也不想去醫院裡溜躂,就聽沈殊彥又說:「你都有孩子了,還想來糾纏他,你憑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捧著愛,靜靜等候(二)

阮彤伸手替阮謙擦了擦嘴,一直沒有接話,阮謙已經很能聽懂事情了,這種事情哪怕說一點點他都能立刻聯想到事情的真相,所以她一定不能開口回應沈殊彥的質問。

沈殊彥說:「為什麼你總是要搶屬於我的幸福,你放過傅默,也放過我………」見阮彤不接話,她撇了撇嘴冷笑著說:「該不是,你又後悔了?帶著你的拖油瓶又想回到大哥懷抱?」

阮彤握緊手裡的紙巾,她一直想讓她放過傅默,放過她,但事實從來都是她找她的麻煩,如果可以,阮彤隻希望他們能放過她。

阮彤壓著情緒微微笑著問:「沈小姐,說完了麼?電影要開始了,就不奉陪了。」

阮彤站起身,沈殊彥大聲的問了一句,聲音大的旁邊兩桌的客人都側目,就連服務員手裡的抹布都掉到桌子下麵,她說:「我查過,你根本沒有再嫁人,就連男朋友也沒有,該不會,你連自己兒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吧。」說完伸手捂著嘴,一臉口誤,卻沒有任何抱歉的表情,隻有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阮彤。

阮謙的手,緊緊握著阮彤,阮彤領著阮謙走回桌邊,低頭看著沈殊彥,低聲在她耳邊冷笑著說:「我要說,傅默就是孩子的父親呢?」

沈殊彥的眼神一瞬間僵硬,嘴%e5%94%87抖了抖:「你胡說,我不相信。」

傅青盯著阮彤,又像是越過她,看著她身後,阮彤站直笑了聲:「的確,我是胡說的,沈殊彥我告訴你,你最好別再在我兒子麵前說這種話,你知道我這個人脾氣不好,最不能受別人氣。」

說完,身後猛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線:「所以,報仇的感覺怎麼樣?」

阮彤握著阮謙的手,暗暗祈禱他並沒有聽見,她說阮謙就是他的孩子這件事,否認過了,沈殊彥這種小姑娘畢竟年紀不大,眼裡又常年隻有傅默一個人,很容易就導致智商不高,更何況被激了一把,生氣都來不及了,但是傅默不一樣,他不好騙。

從醫院後的第一次交鋒,沒有人命關天大事的交鋒,就他們兩個人的交鋒,阮彤隱隱在心裡歎了句,真是流年不利,最近真是常常流年不利。

阮彤艱難的開口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我身後的?」

傅默皺著眉,低頭看了眼她手裡牽著的阮謙,答非所問道:「你從我這裡,除了報仇的快/感,還得到了什麼?」

這是多正常的質問,但她還是嘴硬道:「我的目的就隻有報仇,除了報復的快/感我還需要得到什麼?你還覺得我想得到什麼?或者你覺得,在報復的過程中,我還應該再給你付出點兒愛?」

傅默的眉頭高高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