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償還 秦十二 4188 字 1個月前

靠說:「傅醫生我沒事,不同麻煩了真的。」

傅默站起身,一邊解袖扣,一邊極其自然,像是閒話家常的開口:「你過來,還是我過去,你選一個。」

阮彤想了想,覺得老祖宗說過的一句千古名言誠不能欺她,這句話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過去,不過你那個冰袋給我自己來就行………..呲,傅醫生麻煩你下手的時候,先告訴我一聲。」

傅默說:「好。」

阮彤努力適應冰袋的溫度和臉上的刺痛說:「這就對了,你看啊,作為醫生你得時時刻刻有……….救死扶傷的偉大情操………雖然現在A院時時刻刻在像世人傳達一個道理,沒事兒別來A院看病………」

傅默手裡的冰袋猛然貼到阮彤臉上說:「忍著。」

阮彤說:「什麼………啊!!!!」

冰袋的冷和臉上的刺痛讓阮彤直哆嗦,傅默突然靠近的臉,近在咫尺的像是連睫毛都根根分明,他微微低著頭,認真的檢查她的傷勢,溫熱的呼吸輕輕撲在她臉上,陽光微微透過窗簾照進來,在他的眼角眉梢,阮彤微仰起來的臉突然發燙,碩大的辦公室裡,安靜的像是連呼吸都吵得可怕,他低聲的詢問,都顯得旖旎的不行,他說:「那天,那個孩子是你什麼人?」

辦公室裡的窗簾隻有一條細細的縫隙透著光,黑的沙發,黑的辦公桌,白的牆,白的窗簾,和白大褂的他,這個房間裡的一切都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所有的感官都匯聚在他刻意放低的聲線裡,阮彤甚至沒有聽清他問了什麼,隻覺得有什麼正在慢慢發酵萌芽,悄悄生長。

但她並沒有沉迷太久,很快就從那個漩渦裡回過神來,盡量平靜的開口,一邊問他,一邊慶幸好在臉上還有個冰袋冷靜了她。

阮彤說:「你說什麼?」

傅默把冰袋拿下來,又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把冰袋扔進垃圾桶說:「沒什麼。」

阮彤看著他,突然想起有一句歌詞是這麼唱的:你一邊,我一邊,我們的世界最好別再重疊,也別再回想那個太長太長的昨天,阮彤多希望,她和傅默的世界最好別再有任何重疊,那個昨天最好就像兩顆星星,各自佔據一邊,永遠也不會有交匯的那一天,即使交匯也會匆匆擦肩,越來越遠。

當年是她孑然一身,但現在她有阮謙,再和傅默有牽扯,她承受不起,但星星成了隕石,正好砸在她身邊,從前聽說造化弄人,造化果真弄人。

阮彤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那年是她大學第二年,校長從A院請的一位據說二十三歲就考到美國執業醫師執照,年輕有為,長得又帥的傅博士,傅默。

那天她是被蘇籽如拉過去旁聽的,對於講座她們倆沒什麼興趣,但蘇籽如表示,講座聽不聽不要緊,帥哥必須看,上帝造出美的事物就是為了讓人欣賞,你不擁有一張欣賞的眼睛,就是看不起上帝,那屬於暴殄天物要遭天打雷劈的,這段話邏輯嚴密,阮彤第一次覺得蘇籽如其實不太適合讀醫學,她應該去讀哲學,俗話說,聽得懂的就是哲學,聽不懂的就是胡扯,蘇籽如這種就稱之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講座在X大最莊嚴肅穆的大禮堂,平時隻有特大活動,才會開門的大禮堂,一般中小活動都是用一邊附帶的小禮堂,可見校長對這位傅博士的重視程度,跟迎接領導視察的態度是一樣一樣的。

蘇籽如的前男友是這次講座的宣傳員,送來兩張第一排位置最好的票來,並從門口花店訂了一束百合花,試圖以此作為兩人和好的橋樑紐帶。

蘇籽如握著票表示:別以為你送了我這個票,我就能感激你再回到你身邊,你對不起我還想讓我回心轉意,你小說看多了吧,說不定這個票就能讓我跟傅博士一見鍾情,擦出愛的火花了呢。

前男友站在她麵前,憋了足足三分鐘,試圖從她手裡搶回票,蘇籽如家裡是太極世家,阮彤默默為他抹了把淚,伸手拍拍他肩膀安慰他:「下次別再這樣捨己為人了啊,不流行了。」

講座開始前的五分鐘,大禮堂的門全部打開到最大,陽光鋪滿一路,像是鋪了一層最耀眼華麗的地毯,而傅默就這樣踏著陽光而來,以前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一句話,你一直在等著一個人,這個人的來到,會讓你覺得你這些年的寂寞,是為了在等待他,等待和他一見鍾情。

傅默穿著米色長褲和黑色的亞麻襯衫,伴隨著他的走進,帶著一股眾星拱月,和高天孤月般的沉靜氣度,蘇籽如在一旁小聲的感歎了句:「原來真的有能用遺世獨立這個詞來形容的人。」

他雙手微微撐在講台兩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一片,阮彤這個角度,看見搭在講台兩邊的那雙手,真是漂亮的不行,大門關上,燈光毫無阻礙的投下來,毫不吝嗇的照在他身上,打在那隻外側的右手上,指尖在光芒下都微微發著光,阮彤不由自主的開始腦補這雙手拿手術刀的情景。

一陣如雷的掌聲後,禮堂四周的音箱裡,開始傳出他的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傅默,今天由我來為大家講一堂課,嚴格來說,是一場關於醫療的研討會,稍後,如果大家有任何問題,可以提出來。」他偏冷偏低的聲線從四周的音箱裡傳出來,阮彤突然想起山居秋暝裡的一句詩:清泉石上流。

他的語速平穩,沉靜的氣度看起來比校長還要沉穩了幾分。阮彤那天聽得很認真,他講的內容裡,有大多數的醫學名詞,都是課上聽過的,甚至有些知識阮彤都能倒背如流,但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像是第一次聽一樣。

講座最後是提問時間,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直到最後的一個問題,是一個高一屆的一個學姐問的,問出了大部分人想問,又不敢表露的心聲:「傅博士,您看您長得這麼帥,跟明星似的,一定很多人追你吧,那您有沒有女朋友呢?」

作者有話要說:

☆、渴望你能欺騙我(二)

問完,還沒等她坐下,隨即就響起了一陣如雷的掌聲,除了讚歎學姐勇氣可嘉之外,也是想聽傅默的回答,蘇籽如在一邊幽幽的讚歎道:「你看校長那個臉都綠成菠菜了,那個學姐膽兒真大。」

傅默微微頓了半秒鐘,微微笑著說:「你都說我像明星了,按照明星的說法,我應該回答: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四兩撥千斤的一句話,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堪稱巧妙的化解了這個提問,一幫小姑娘的心當即碎成了玻璃渣,但在莊嚴的大禮堂裡,和傅博士麵前,又不好當麵碎,都默默的憋在心裡碎,苦了一群年少青蔥,情竇剛想開,卻被一陣寒流凍回去的小姑娘。

蘇籽如朝阮彤靠了靠,在她耳邊小聲說:「彤彤,我覺得你跟傅博士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如你一會先出去攔他,就當是粉絲追星要個電話,實在不行索個%e5%90%bb求個抱也行啊。」

阮彤說:「…………」

突然一個急剎車,阮彤的頭撞到前麵的坐椅上,回憶戛然而止,阮彤從夢裡驚醒過來,轉頭看著外麵的綠化帶,陽光透過車窗照進來,照在手上的光影,阮彤突然好像理解了蘇籽如說過的那個比喻:楊醫生長得這樣帥,就是拿手術刀削她們也願意。

阮彤趕回去的時候,還差十分鐘放學,匆匆收拾了一下,就看到阮謙拿著試卷過來,這次考試終於不負所望的考了全班第一,阮謙一臉期待的看著阮彤,等她表示可以兌現承諾,進行實質性的獎勵。

阮彤覺得這都屬於他對上次蘇籽如,和孟夏冬禮物的覬覦,阮彤決定今晚就和他開一個嚴肅的家庭座談會,她對自己和阮謙之間,母子關係的定義一直都是仁愛仁政,公平和平平等的基礎下而進行的母子之間的溝通。

晚飯後,阮彤在自己麵前放了杯開水,在阮謙麵前放了杯牛奶,兩人各自佔據阮謙書桌的兩側,阮彤說:「阮謙,我必須要跟你談一談,正一正你的三觀。」││思││兔││在││線││閱││讀││

阮謙正襟危坐的看了她一眼說:「哦。」

阮彤從書架上拿出上次的成績單,和這次的成績單,端正並且正麵朝向他,一張張擺在他麵前說:「你看上次,語文八十二,數學八十七,這次,語文九十八,數學九十九,你不能因為一個遊戲機就這麼努力,你這樣反覆,放在舊時代就是漢/奸你知道嗎?你應該有更高尚的理由來搞好學習。」

阮謙認真的想了想說:「媽媽,我覺得高尚這個頭銜,並不能滿足我想玩遊戲機的心理,你以前也告訴我說,做人的最高境界就得是不委屈自己,難道你現在想讓推翻你對我的教育?」

阮彤托著額頭解釋說:「當然不能委屈自己,媽媽的意思是,你不能因為想玩遊戲機就好好學習,沒有遊戲機你就不學了,這是態度問題。」

阮謙一臉憤憤的表示:「媽媽,你這屬於扭曲祖國花朵,你不能在我最純真的時候,就殘忍的扭曲了我最真實的性格……..」

會談進行到一半,蘇籽如從房間裡出來倒水,路過阮謙房間的時候,聽見裡麵正在進行,扭曲祖國花朵的這個話題,嚇得嘴裡的水都嗆回喉嚨裡,咳嗽半天走到阮謙旁邊坐下說:「彤彤,你可不能幹這樣的事兒啊,他們都隻是些孩子,雖然調皮,那都是因為年紀小不懂事,你為人師表千萬不能以怨抱怨啊。」

阮彤看了她一臉擔心的表情好一會,才理解過來她誤會了祖國裡的花朵,並不是祖國大花園裡的花朵們,而是她麵前,祖國花園裡的這其中一朵,阮彤說:「祖國花園裡要都是這種花朵,那將來遊戲機產業,得發達成什麼樣。」

蘇籽如說:「…………」

阮謙立刻反駁說:「媽媽,我不僅想要孟叔叔送的那個遊戲機,還有蘇蘇阿姨送我的全套名偵探柯南光盤,你也得還給我,好不容易完結了,你不告訴我電腦密碼,不能電視也不讓我看,你這是暴政。」

蘇籽如一臉驚訝的看著阮謙足足三秒,才惋惜的摸摸他的頭說:「你知道你媽媽這個人,一向給自己的定義都跟周文王似的,你現在說她是商紂王,少年,你玩脫了。」

阮彤喝了口水又繼續說:「商紂王都幹什麼事兒來著。」

阮謙立刻諂媚的接話,希望彌補措施:「寵愛蘇妲己,搭建鹿台。」

但是有句話叫,你想得到一樣東西,就會忽略某些東西,還有一句話叫關心則亂,這些東西孟夏冬和樂正歌大概還沒來得及教他,阮彤站起身,在一臉目瞪口呆的蘇籽如注視下說:「這種時候,商紂王一般會選擇讓你去做苦力來懲罰不敬,去把你的,還有我和你蘇蘇阿姨的杯子洗了,然後回來睡覺。」

阮謙拿著兩個杯子,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看著她,哀怨的問:「媽媽,那我的遊戲機到底什麼時候給我啊?」

阮彤站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