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償還 秦十二 4169 字 1個月前

除了能說出他的資歷,以及能力之外,並不能說出任何有用資料的百度百科裡。

傅默一直是這個醫院裡最傳奇的傳奇,八年前從國外回來,直接就做了A院的副院長,並不是沒人反對,在這個醫院裡稍微有點話語權的人都表示了反對,隻有心外的楊千投了僅有的一票支持。

但傳奇的意義就是,不管你支不支持,他都必須按照不平凡的路子走,活在孤寂裡的傳奇,才是真傳奇,傅默最終還是做了A院的副院長,他的資歷完全可以勝任這個職位,事實證明在這八年裡,A院的傅默對得起小姑娘們高度讚揚的傳奇,甚至在A城他都屬於一個傳奇。

傅默和許秘書到二樓的急診科,找胡主任談一批新型醫療器材的投入方案,一個小時前,中環遇到一起連環車禍,所有手術室都被佔用,能進行手術的醫生也都被派進手術室,分診台又推來一個呼吸驟停的患者,傅默拿過手套戴上,轉頭朝一旁站著的護士說:「病人心臟驟停,拿氣囊做輔助呼吸,建立靜脈通道,一毫克腎上腺素靜脈推注,去個人問問病人家屬情況。」

片刻,護士回來報告說:「病人有哮喘病,今天早上是來醫院體檢的,誰知道一到醫院門口就不行了。」

傅默結束心肺復甦,站起身脫下手套遞給護士說:「病人有心跳了,準備百分之九的生理鹽水一百毫升,再加上四十毫升的甲強龍靜脈滴注,緩解氣道痙攣。」

實習醫生推了下眼鏡,低頭看了眼手錶,一臉歎為觀止的看著傅默,良久才崇拜的說:「三分二十五秒,好厲害。」

傅默出門之前,聽見這句話,停住腳步對實習醫生說:「在醫學上來說,有個黃金五分鐘,當心臟受損,大腦缺氧超過五分鐘以上,就會發生不可逆轉的腦損傷和腦死亡。所以,這五分鐘就是決定生死的殊死搏鬥。」

實習醫生立刻鞠躬受教:「是,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一邊剛替病人打完針的的李護士站起身,看著傅默和許秘書離去的背影揶揄道:「什麼老師呀,他可不是你老師,他是我們副院長,怎麼你來的時候沒有上過醫院網站?」

實習醫生撓撓頭說:「沒有,不愧是副院長,冷靜,專業,我以後也要做這樣的醫生。」

林護士取笑說:「你呀,這輩子我看也不一定就能到他這樣呢,他二十三歲的時候,就考到了美國執業醫師資格,你二十三歲的時候還在搞對象吧。」

實習醫生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說:「沒搞對象,就跟醫書搞對象了。」

傅默和許秘書剛出門,就看見阮彤一身是血的跟著平車跑進來,手緊緊握住平車上孩子的手,嘴裡一聲聲的說著什麼,傅默手裡的文件被緊緊握住,又緩緩鬆開,和阮彤擦肩而過的同時,聽見她的聲音裡帶著不可抑製的顫音。

傅默把手裡的文件交給許秘書:「先上去等我。」轉身跟上平車,越過站在門口的阮彤走進搶救室:「李護士長,什麼情況?」

李護士長說:「口鼻流血不止,體溫三十八度四,看來像是血液方麵的問題。」

護士推開搶救室的門,把血液化驗報告遞給他:「傅院,血常規報告出來了,血紅蛋白極低,中性粒細胞絕對值不到一百,血小板………傅院不好了,患者血壓正在降低。」

傅默說:「吸氧,靜滴,去甲腎上腺素,李護士長通知血液科大夫來會診,準備做骨穿檢查。」

李護士長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幾份報告,一併交到傅默手上,傅默一邊看報告數值一邊說:「血液係統出現問題,血小板太低,屬於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

李護士長轉頭看了眼,臉上還有大塊乾涸血跡的孩子,一臉擔憂的說:「那有沒有什麼辦法救這孩子?」

傅默脫下手套,和報告一起遞給李護士:「先輸血小板,緩解出血狀況,仔細看著患者,我去問問病人家屬情況。」

傅默推開急救室的門,阮彤上衣被大片大片的的血跡浸濕,還粘稠的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和大廳裡的藥水味混雜在一起,阮彤隻是一臉擔心的看著急救室,一看見傅默從裡麵出來,急忙抓住他袖子問:「醫生,她怎麼樣?」

傅默微微皺眉看著她滿是血跡的手,胡亂的抓著他的衣袖,眼裡慌亂焦急的神色,竟然讓他心頭一窒,這麼多年過去,歲月在她臉上像是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就連習慣也沒有帶走,她每次慌亂著急的時候,就喜歡拉著他的袖子。

傅默看了眼袖子,頓了頓才開口說:「你和患者,是什麼關係?」

阮彤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急忙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說:「他是我學生,能不能…….請你把手機借我用一下,我來的時候忘了拿手機。」

傅默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阮彤,不自覺開口安慰了一句:「別太擔心。」

阮彤撥通手機,兩秒鐘過後,聽見同班的孫老師焦急的詢問:「阮老師你怎麼沒帶手機,董沁怎麼樣?要不要緊?………」

阮彤打斷說:「孫老師,你現在給董沁的家裡打個電話,通知他們來醫院,董沁的情況不太好,就這樣我先掛了。」

阮彤把手機遞給傅默,看見上麵沾染的血跡,遞出的動作僵在半空中,又折回來在自己身上還乾淨的地方擦了擦才遞給他:「對不起,給你手機弄髒了。」

傅默接過手機,隨意放進白大褂的口袋裡,兩人身高差的原因,他微微低著頭看她,不發一語。在嘈雜的病房區,像是隔絕了世界般,兩人之間充斥著一種詭異的靜謐。

阮彤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穿白大褂的樣子,從前就覺得他帥,八年後她還是覺得他帥,可見審美這種事情,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變化,結婚到離婚那短短的半年時間裡,阮彤極盡所能的試圖用各種方法來傷害他,現在兩人之間的安靜,應該屬於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們之間的距離,應該稱為冤家路窄,阮彤第一次覺得自己語文學的真好。

既然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它很對得起語文課本上的標準解釋,暴風雨來的速度,以及暴風雨的猛烈程度也沒有辜負阮彤的猜想,果然,片刻就聽到傅默說:「八年前,你是不是也像這樣,滿手鮮血?」

阮彤低頭看著雙手沾滿的鮮血,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他指的是,她說打掉孩子的事,再抬頭時,阮彤換上最自然的笑容,像是課堂上,麵對孩子們的笑容說:「傅醫生,人流手術不用我的手沾到血,隻要來掛號預約就可以處理掉不該存在的東西。」

傅默冷笑了一聲說:「不該存在的東西?你覺得有什麼是應該存在的?為了報仇跟我結婚,阮彤你偉大的可以。」

原來人的心裡真的會泛出苦澀和悲傷的情緒,她再也不能像八年前那樣自然又狠心的跟他說那些話,但卻又不得不說,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光裡,那些泛黃的回憶,隨著和他的再見,逐漸掀起折痕的一角。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的醫學術語都是我自己為了寫出傅院高大上做的功課,大家看的時候莫要太較真兒,就這麼愉快的勾勾手指頭,拍著%e8%83%b8口!能說傅院不帥嗎,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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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你能欺騙我(一)

阮彤說:「這些事,我們八年前就已經說清楚了,你知道的都是事實,再說,我們也不是因為愛結婚的,不是嗎?」

那些他自己查出來的,和阮彤自己說出來的,的確都是事實,但他不知道的是,離婚前,她在自己父親的墓前跪了一夜,希望他能原諒自己,她不能再和這個男人一起生活下去,她怕有一天她會再也離不開他。

傅默說:「不,和愛沒有關係,你………」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阮彤轉頭的瞬間,被女人衝上前,揚起的手打了一巴掌,一瞬間嘈雜的病房區,隻剩下巴掌,和那女人顫唞著伸出手,指著阮彤的罵聲:「我告訴過你,我孩子的身體不好,你做老師是怎麼看孩子的,如果我孩子有任何問題,我不會放過你。」

這一巴掌力道大的讓阮彤向後退了兩步,按著扶手,整張臉都在發木,腦子裡嗡嗡的發著響聲,阮彤閉眼緩了兩秒鐘,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說:「董沁的狀況不太好,醫生說親屬之間配型成功的幾率比較大,希望你們能趕緊做決定,進行配型手術。」

傅默看了一眼阮彤整個腫起來的半張臉說:「患者是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從目前患者情況來看,必須進行造血乾細胞移植。」

女人腳底一軟,旁邊的男人伸手扶住她,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焦急的問:「那醫生,怎麼才能救我女兒,我就這一個孩子啊,求您一定要救救她。」說完就要跪下,被李護士長一把扶住:「您別急,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配型合適的造血乾細胞,通常醫院會到骨髓庫去查找配型,不過異基因配型相合的幾率很低,而且週期也很長,很多患者就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供體而耽誤了救治………」

傅默朝李護士長點點頭,然後看著阮彤說:「阮老師,你跟我來一下。」

阮彤張了張嘴想安慰董沁爸媽,但話在喉嚨裡轉著圈說不出口,孩子現在麵臨生死,人對死亡,和親人的死亡,都有一種恐懼,董沁爸媽看見聰明可愛的女兒躺在裡麵,隨時會離開的恐懼驅使下,難免會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阮彤表示能理解,董沁長得小巧玲瓏,人也乖巧懂事,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阮彤一直對她十分上心,轉頭又朝病房裡看了眼董沁還在昏迷的小臉。

阮彤跟著傅默走到電梯前,看著前麵一言不發的頎長背影,按照A院這幫小姑娘的話說,活在孤寂裡的神秘,才算是真神秘,現在他意圖不明的叫她一起走,就帶著十足意圖不明的神秘,阮彤剛想開口打破寂靜,就聽見他的手機在口袋裡響起來,他接起來:「……..我知道。」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傅默走進去,阮彤猶豫著要不要趁著這個上天恩賜的大好機會趕緊跑,左右看了看,確認四處毫無障礙,正拉開架子準備實施前的一秒,被他一把拉進電梯裡,傅默一邊換了接電話的手把她摁在電梯牆壁上,一邊用另一隻手摁了十五樓,片刻,電梯門打開,寬闊明淨的辦公室門邊,碩大的六個字,副院長辦公室。

傳聞很靠譜,A院的確是個不太適合人出入的地方,活人和死人都不太適合,阮彤站在門口,等他掛了電話說:「董沁的家長來了,他們也不太想看到我出現在他們眼前,但是別的孩子還是挺想看到我的,所以您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啊傅醫生。」

傅默走在前麵,並不打算和她進行這個教育事業中誰更需要誰的話題,轉身從吧檯的冰櫃裡拿出一袋冰袋坐到沙發上說:「過來。」

阮彤不動聲色朝門邊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