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之後，就再也沒有拉過窗簾。此刻這個位置倒成了最好的偷窺地點。

聶晚意注意過，從昨晚回來之後，顧庭恪就沒有從房間裡出來。除了晚上八點半的時候去洗了澡。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的腰間鬆鬆垮垮的圍著一條雪白的浴巾，緩緩從浴室裡出來。電腦屏幕亮著微弱的光芒，他站在窗邊，等著咖啡壺裡的咖啡。

窗戶上一朵大紅色的窗花，映著白瑩瑩的雪灼灼盛開。漆黑的遮光窗簾沒有拉上，聶晚意考慮應該把聶寒江的高倍望遠鏡借過來。

放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聶晚意從窗前走回去，找到手機看見上麵的來電顯示是徐橫舟。

「徐隊長，有什麼事情嗎？」

徐橫舟的聲音聽起來不大高興：「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你跟顧庭恪也是這麼說話的？」

聶晚意笑道：「幾天不見，徐隊長傲嬌了不少啊。」

聽筒那頭的男聲輕咳了一聲，道：「開個玩笑，我聽說昨天有人給庭恪送了一個大禮物，還往外冒血的那種？」

聶晚意看了一眼對麵背對著的男人，嗯了一聲。

「是個心臟，已經確定了死者。和失蹤者照片%e5%90%bb合，研究生蔣毓。但是胡薇警官不讓我們插手這個案子，我有點擔心，按照顧庭恪說的，如果兇手是個變態殺手，這樣的話那他一定不會滿足隻殺一個人，隻怕還會有其他受害人。隻希望胡薇能盡快破案，抓到兇手。」

徐橫舟聽完，輕笑了一聲：「那我們打個賭，我猜明天十二點之前，胡薇會打電話給你，請庭恪回去協助破案。」

再抬頭時，對麵的遮光黑色窗簾已經拉上了，完全隱在黑暗裡的窗口，看不清一點光亮。

「賭資是什麼？」

徐橫舟想了想，道：「我暫時還沒想好，就先做個空頭支票，等見了分曉看誰贏。以後想起來了再做兌現，同不同意？」

聶晚意:「好。」

**

二十五，炸豆腐。

昨晚和徐橫舟打了賭，聶晚意掛了電話才反應過來，如果胡薇能在顧庭恪前麵搶先一步破解案件屬性並得到兇手的肖像的話，自然不會找顧庭恪求助。但事實證明昨天他們兩個人檢查完兇案現場出去之後，也沒有看見胡薇一行人找到兇案現場。最後還是她用短信通知的他們。

假如這個案件不止一個受害者，權衡利弊胡薇一定會來找顧庭恪求助。

聶晚意哀歎一聲失算，怎麼就被徐橫舟繞進去了呢。

一定是半%e8%a3%b8的顧庭恪太過迷人，若隱若現的腰部線條勾引了她，讓她的理智崩為碎塵，才輕易被徐橫舟繞進去。

聶寒江抱著豆豆，站在門口打了個嗬欠，然後敲敲門：「聶晚意，出來幹活。」

回應他的是一聲倦懶的嘟囔：「聶寒江，你能不能稍微陽奉陰違一下，就說我已經起來了，讓我再睡半個小時。」

翻身摸到遙控器，打開了窗簾，刺目的陽光呼啦一下灌進來，閉了閉眼才習慣強光，聶晚意整個人縮在被子裡，裹成一個蠶蛹般麵向對麵。

玻璃上反射著陽光，一閃一閃的。窗簾還沒拉開，看不見清瘦挺拔的%e8%a3%b8背，看不見順滑流暢的腰部線條，外麵的敲門聲規律的一聲聲響起，聶晚意拉起被子遮住頭。

「聶寒江，別敲了，給我十分鐘。」

聶晚意艱難的從被窩裡坐起來，胡亂揉了一下頭髮，然後一抬頭從鏡子裡看見一個%e9%9b%9e窩般生動有趣的髮型。

等她梳洗完畢下了樓，唐荇和聶謹言已經在院子裡起好了鍋炸豆腐，聶寒江抱著貓懶洋洋的坐在一邊曬太陽。

唐荇看見她趿著拖鞋緩慢的走過來，舉著手裡的碗道：「晚意，吃不吃水葵丸子？」

聶晚意打著嗬欠，彎腰看了一眼滿滿一盆糊著麵粉的餡料：「媽，大過年的好不好還吃草啊？而且這個草……沒毒吧。」

唐荇瞪了她一眼：「什麼草，這個叫水葵，又叫露葵、花案菜，自古就被視為珍貴蔬菜，口感肥美滑嫩，富含氨基酸、阿拉伯糖……還有什麼來著？」停頓了一下，然後偏頭看著聶謹言問道。

聶謹言頭都沒抬的補充道：「甘露糖、維生素。」

「對，多吃補補營養。你看你啊傻呆呆的，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男朋友，我真是給你們姐弟倆操碎了心啊……」

聶晚意和聶寒江對視了一眼，拉過椅子安靜的坐在一邊吃丸子。唐荇又道：「想一想慕若多乖，人可愛還聽話，聶寒江，打電話叫她待會來家裡吃飯。」

「慕若有男朋友了。」

聶寒江低頭笑了一下，右手順了順貓的脊背，豆豆喵嗚一聲換了個姿勢，往聶寒江懷裡鑽了鑽又重新睡過去。

「哦那你就把她搶回來嘛。」唐荇往鍋裡扔了一小塊餡料，用筷子輕輕攪了攪。然後懷疑的打量著聶寒江道：「你不會搶不過吧？」

聶寒江還是低著頭，唐荇撈出幾個熟透的丸子兀自決定：「就這麼決定了。」

聶晚意：「……」

默默坐在一邊的聶晚意聽完這段對話，偷偷看了一眼聶寒江，他倒是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豆豆的身體。

吃完最後一個丸子，站起身拍拍聶寒江的肩膀：「保重，我先走一步。」

旁邊放著幾個乾淨的梅子青瓷盤，聶晚意夾了一些丸子在裡麵，準備端到隔壁去找顧庭恪談談案子的事情。胡薇還沒與打電話過來，證明還沒有第二個受害者，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繞過鳳凰樹，聶晚意端著丸子敲門，約莫等了三分鐘，裡麵毫無動靜，難道他不在家？又等了兩分鐘，冒著熱氣的丸子已經逐漸變涼，微弱的一點白霧微微散發著丸子的香味。

聶晚意又敲了敲門，等了一會還是沒人開門，單手端著盤子踏上台階，另一隻手從門環裡掏出鑰匙。

卡嚓一聲打開門，剛探進頭就被一隻柔軟的手掌抵住額頭，推出門外，緊接著拔掉鑰匙關上門，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聶晚意踉蹌了兩步站穩，對著門踢了一腳。

「顧庭恪，我是來給你送飯的，看在這麼大冷天我跋山涉水的給你送飯，你就不能讓我進去去個暖嗎？」

裡頭靜謐無聲。

「你吃不吃丸子？這個丸子是水葵餡兒的，水葵又叫露葵、花案菜，自古就被視為珍貴蔬菜，口感肥美滑嫩，富含氨基酸、阿拉伯糖、甘露糖、維生素。很有營養的，你真的不考慮給我開個門嗎？」

依然沒有人答話，聶晚意把盤子放在了地上：「那我把丸子放在地上了啊，你要是吃的話自己出來端啊。那我走了，在這兒凍死了估計你也不負責。」

☆、發現密碼

打算睡個回籠覺，但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起來把案發現場所得到的證據都理了一遍，從桌子下麵翻出白板，用記號筆在上麵寫著。

死者蔣毓，年齡：二十五歲，身份：研究生。最後出現的時間：二十一日六點半，順風車行。

案發現場是廢棄工廠，位置隱蔽少有人來。死者在這裡被殺，按照顧庭恪的分析，兇手可能極熟悉這個地方，往周邊擴散查找……手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聶晚意摸過電話接聽：「你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聶小姐你好，我是胡薇。」

聶晚意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三十五分。

「有事嗎胡警官？」聶晚意詢問道。

那頭停頓了一下，然後快速說道：「聶小姐，職責所在，我之前說的一些話都是按照程序來，對此我不打算表示任何抱歉。希望你能理解。」

說了一長串，聶晚意大概聽懂她想說的是，雖然現在來請他們幫忙，但是之前讓他們不要插手案子的事情，她不並不打算道歉。

本來也不在乎她是不是道歉，命案當前，兇手還沒有任何頭緒，接下來很有可能還有其他的受害者，誰有那功夫關心道歉這種芝麻大的小事。

「胡警官與其把經歷放在道歉這種事情上，不如想一想怎麼抓兇手，你覺得呢？」聶晚意在白板上又寫下被切去心臟、手腕被綁上七彩尼龍繩、%e8%88%8c底一元硬幣、和甜香味的重點。

胡薇愣了愣，道：「聶小姐，希望你能和顧教授一起來協助調查。況且市民有義務協助警方的工作。」

聶晚意扔下筆，腳上一用力把椅子轉了個方向，正麵對著對麵的窗戶，道：「胡警官，幫助破案的事情我非常樂意，但是顧教授的行動我支配不了，你之前說請我們不要插手調查，否則將對我們提出告訴的事情，顧先生已經接受了這項約束。他是否幫你，我不能肯定。」

良久，胡薇才道：「請你勸一勸顧教授。」

掛了電話，胡薇坐在辦公室裡出神，她做警察十五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案件，兇手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乾淨的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顧庭恪。他的每一步都搶在公安部前麵，好像什麼事情在他眼裡都能變得比其他人更加簡單，不知道請他來協助調查是對還是錯。

砰砰砰。

聶晚意快速的敲著門，鑰匙被他收起來了，隻能等他出來開門。看來人的性格還是能強製改變習慣的，聶晚意趴在門縫上往裡看了一眼，這扇門的製作技術太到家，居然沒有看到一點室內情況。

門毫無預兆的從裡麵打開，聶晚意頓時失去重心往前撲過去。顧庭恪撈住她的腰身，被撞的往後退了一步。聶晚意兩隻手下意識抓住顧庭恪的袖子，鼻尖滿是他身上的味道，乾淨清爽。

抬起頭，聶晚意攢出笑意，細緻清秀的眉眼彎成一個小月牙，站直身體往後退了一步，替他理理被抓皺的袖子。

顧庭恪一言不發的轉身走回浴室，然後傳來嘩嘩的水聲。估計是在洗澡。聶晚意突然看到桌子上的青瓷空盤子，對著浴室道：「丸子好不好吃？我媽炸了很多下次我再給你送點兒啊。」

水聲停了一下，聶晚意豎著耳朵靠近，結果他什麼也沒說，水聲又響起來。唔，下次再送點兒好了。

聶晚意隨便看著室內，茶幾上淩亂的擺了很多文件和書，有一壺咖啡已經冷了，杯子有半杯沒喝完的，聶晚意看了眼浴室，水聲還在均勻的響著，端起咖啡偷偷嘗了一口，簡直比中藥還苦。地上有一塊白板，上麵寫了很多關於這個案子的重點，還有一些高深的法醫專業名詞。

看來，雖然胡薇說不讓他插手這個案子，顯然他並沒有真的聽胡薇的話，白板上麵寫的東西看起來比她的要細緻的多。聶晚意不由得坐在地毯上一頁頁翻文件。

水聲停了，門被呼啦一下拉開。顧庭恪穿著浴袍從裡麵走出來，露出一小塊%e8%83%b8膛，頭髮上掛著水珠，一步步往這邊走過來。

顧庭恪坐在沙發上，雙%e8%85%bf交疊。眼神往這邊看過來：「有什麼事？」

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