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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手不及 秦十二 4247 字 1個月前

錯覺錯著錯著就容易讓人誤會,讓自己也誤會,所以為了防止深陷,宋知杳得常常告訴自己這其實是個錯覺。

沈辰的溫柔像是春日裡的雨,落在宋知杳心裡的種子上,逐漸生根發芽,宋知杳害怕這棵芽總有一天會越長越高變成參天大樹,都說人得從一些挫折裡學到些什麼,宋知杳從挫折裡學的事情其實不太值得宣揚,她隻學會了揣著明白裝糊塗,當然有的時候她是真糊塗,比方說現在孩子學的東西真是深奧的不行,沈早的奧數題她已經輔導不了了,想一想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就在奧數輔導不了這個悲傷的事情上,還有件更悲傷的事情,讓她一想起來就覺得上天對她的定義其實是苦其心誌的苦。

前幾天她加班回來,發現父子兩人在廚房研究冰淇淋,宋知杳說:「你們在幹什麼?」

沈早抬頭看了她一眼說:「媽媽你來看,爸爸在教我做分子冰淇淋。」

沈辰從機器上抬起頭解釋:「分子料理其實就是加入不同物質,令食物產生各種物理與化學變化,在充份掌握之後再加以解構、重組及運用。」

宋知杳操著手靠在門邊,看著一臉認真的父子倆,沈早和沈辰穿著同款親子家居服,不得不說就連家居的沈辰都迷人的不行,並沒有覺得就這樣讓他身上的氣質有絲毫的減少,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機器的兩邊,沈早遞材料的動作,配合的默契。

沈早說:「媽媽,你先去洗手,一會就能吃了。」

宋知杳晃了晃神,心裡那個種子像是突然間發了芽,嫩綠的葉子極盡所能的散發著屬於它的味道,亟欲衝破%e8%83%b8口,宋知杳說:「你們做的這個能吃……..吧?」

沈辰朝沈早伸手:「草莓。」接過話和宋知杳說:「馬教授說這個機器做出來的東西基本吃不死人。」

宋知杳猛地回神,看著桌上還剩著的半碗粥,心有餘悸的說:「這個誰做的?」

沈辰剝了一個橙子遞給宋知杳說:「我。」

宋知杳擔憂的接過橙子說:「你這麼漂亮的手怎麼能用來做飯呢.......我吃了這個不會得下去跟秦雀一起去照x光吧。」

沈辰端起桌上的半碗粥,又盛了半碗,就著宋知杳用過的勺子吃了半碗,宋知杳握著半個橙子說:「那是我用過的………」

沈辰說:「我不介意,如果你不放心,我也吃了。」

宋知杳歎了口氣說:「我不是不放心,我開個玩笑嘛你別這麼認真,我說的又不是方程式,不需要驗證。」

宋知杳把半個橙子放在櫃子上,擦了擦手爬到沈辰旁邊看,伸手勾著沈辰脖子:「不過說真的,沈辰你真的喜歡我?」宋知杳看著他的眼睛,默默在心裡忐忑的等沈辰的答案,漆黑的眼睛裡有她的倒影。

沈辰說:「嗯,我喜歡你。」

宋知杳微微笑著放開沈辰,向後退了退躺回去,被子拉到鼻子上,隻留眼睛定定看著沈辰:「沒想到你不止長得好,就連笑話也說的好。」

沈辰頓了頓,起身彎腰替她把頭髮撥到一邊說:「還有沒有哪裡疼?」

宋知杳在心裡扶額,沈辰可真是個二百五啊,按正常人的思維來說,要跟人表白應該一鼓作氣直達心底,不撥到那根情思不撒手,他怎麼就自己轉換話題了呢,想了想才記起來,他是在說笑話來著,這個二百五原來是自己。

宋知杳和秦雀兩人受了輕微的驚嚇和腦震盪,並沒有身體上嚴重的傷,比如骨折之類的傷,秦雀撥著頭髮悲傷的開口:「知了你說怎麼就毀容了呢,我學生看見我不得嚇哭啊。」

宋知杳說:「說起來,邵陽今天來接你出院?」

秦雀一甩頭髮,動作太大連續帶倒了櫃子上的一個保溫壺和一雙筷子兩個勺子,一時間辟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媽的還說愛我呢,一看我毀容了就不來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沈辰站在門口,開口:「什麼沒一個好東西?」

秦雀正撿保溫壺的手一頓,猛然起身一頭撞到床沿,疼的呲牙咧嘴:「沈老闆,我什麼都沒說啊,你下回別嚇我,你看我都毀容了。」

沈辰微微笑了聲說:「你下次能找準目標罵邵陽,就不嚇你。」

秦雀歎了口氣,爬到床底撿勺子,邵陽敲了敲門說:「秦雀,我………」話音未落,就聽床底結實的一個碰撞聲,秦雀捂著頭頂從床底爬出來,手裡的勺子一把扔到邵陽身上:「我剛才都看到了,你紅杏出牆好歹也注意地方,這是醫院能讓你胡來嗎?」

邵陽彎腰撿起勺子,被秦雀的成語造詣折服,皺了皺眉說:「什麼紅杏出牆?」

秦雀良久歎了一口說:「媽的,剛剛那個你抱著的%e8%83%b8大腰細,站直了都是S形的小姑娘。」

沈辰微微笑出聲,宋知杳一愣,轉頭看著沈辰的側臉,都說不太常笑的人笑起來都特別美,果然是這個理,晨光裡的側臉,美好的不像話,側臉還微微笑著,想了想大概隻有沈早出生的時候,宋知杳看著他沐在晨光裡的皺巴巴的睡臉能比了,你活著,我活著,真好。

邵陽也一愣,隨即上前兩步握著秦雀胳膊解釋:「秦雀,剛剛我是………」就聽說藝術家都是豪放不羈的,果然話說到一半就開始不羈,下半句就在秦雀一臉期待的表情裡淹入洪流,隻換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真是有史以來使用率最高,最沒有實質性的句式了,並且用到這個句子的人一般隻有這種思想:你信不信?你不信…你這是無理取鬧,你信……基本沒有信的,沒有這個選項。

秦雀作為一個偉大的教育工作者,教語文的工作者,必須在字眼上掐的滴水不漏,秦雀說:「你說,我想的是什麼樣?」

邵陽一時愣在原地,伸手扶額:「別鬧脾氣。」

秦雀看見門口路過的喬嶽,大聲喊了句:「喬嶽」,沈辰和邵陽轉身看了眼門口,宋知杳低聲解釋:「喬嶽,麻雀初戀,要死要活喜歡過的那個。」

喬嶽微微愣住,撐著枴杖一瘸一拐走到屋裡來,被秦雀一把摟住,動作大的扯著右%e8%85%bf傷口,喬嶽深深吸了口氣,才稍微緩和一瞬間煞白的臉色,圍觀全程的宋知杳由衷讚歎了聲:「麵不改色,狠角色。」

秦雀摟著喬嶽的肩膀,朝邵陽說:「這我男朋友喬嶽,趁這個千古難逢,把酒言歡的好機會,你們隨意認識一下。」

喬嶽微微楞著看了眼秦雀,邵陽伸出手朝喬嶽說:「小秦以前有勞你費心照顧。」

小秦…..小秦……這個稱呼成功噁心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饒是沈辰這樣見過大場麵的人都被他肉麻的頓了頓,攬在宋知杳腰間的手微微一僵,低聲說:「還真是親切……..的可以。」

喬嶽肩膀被秦雀摟著,喬嶽半晌沒有說話,看向秦雀的表情意義不明,秦雀被他盯得寒毛直豎:「好了你們也認識了,咱們走吧。」想了想說:「哦對了,你不能走,你得先在醫院住著,走我送你回病房。」

送喬嶽回病房的途中,喬嶽冷不丁的開口:「秦雀,你還愛我。」

秦雀被驚的差點一把把他從電梯上甩出去:「你不是開玩笑的吧,我膽小你可別嚇我。」

喬嶽站定身體,傾身靠近秦雀:「你這麼多年沒有再談,剛剛在他麵前你也說我是男朋友,這就是你還愛我,最好的證據。」

這個世界永遠就有這麼自以為是的人,永遠覺得我愛過你就得跟沾了強力膠似的永遠站在原地等你,秦雀說:「喬先生,我讀書少你你可別蒙我啊,我秦雀是瞎了眼喜歡過你,可你不是說了,你是為了我能有個好的將來才給我一個信念,現在如你所願我變得更好了,剛剛那個人。」

秦雀指了指病房裡收拾東西的邵陽,喬嶽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秦雀說:「對,就是他,他才是我男朋友,我是為了氣他,他剛剛跟個小姑娘抱在一起,我不高興了才這麼說,你可別誤會啊,當年你為了我能變得更好去偉大的犧牲自己,這回再犧牲一次,你願意的吧?」

喬嶽說:「如果我不願意呢?」^思^兔^在^線^閱^讀^

秦雀扶額歎氣,把他扶出電梯:「你不是這麼小氣吧,怎麼說咱們之間也是有過一段犧牲與被犧牲的革命情感的。」

☆、愛來的倉促[4]

喬嶽的臉色白了白,秦雀說:「那再見啊,好好養病,等哪天我男朋友又不規矩了我再找你來發揮嗎的人格魅力。」

喬嶽的臉色又白了一個度,良久才說了句:「滾。」

宋知杳的夢是被電話驚醒的,老實說她自從回來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還真是個久違的夢啊,宋知杳摸著電話,接起來是個推銷商舖的廣告,被驚醒了醞釀半天也沒有睡意,就算睡著了也不一定就能順著剛才的夢做下去,索性披了件衣服坐到陽台邊吹風。

夢裡是七年前,她第一次見著沈辰的那個婚宴上,清俊卓然的身影站在出色的蘇逸信身邊絲毫不顯得遜色,筆直挺拔的身形瘦削卻不單薄,在%e8%83%b8`前別上新郎花,就能馬上作為新郎出現在舞台上。

宋知杳那個時候,突然相信這個世界真有一見鍾情這種事情存在,就像心本來是個空洞,有了這個人,正好絲毫不差的補上了這個空洞,完美的像是他本來就是從這顆心裡挖出去的,她突然想起來亞當和夏娃,多浪漫的一句話:你是我的骨。

像宋知杳這種人,右腦永遠比左腦發達,但沈辰不一樣,他和她恰恰相反,精於計算的左腦幾乎抵得上計算機一樣精密。

富有想像力又浪漫的宋知杳喜歡上沈辰,是一件必然的事情,沈辰沒有對她一見鍾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這個世界沒有多少七仙女和董永,也沒有多少林黛玉和賈寶玉。

現在回想起來,宋知杳也很慶幸他們沒有寫成天仙配,也沒有寫成紅樓夢,因為他們這些一見鍾情的男女們,沒有一個好結局,她起碼給他生了一個懂事的沈早,也慶幸自己把他教的好。

身後一個聲音猛然響起來,同時一件羊絨睡袍兜頭罩下來,宋知杳扒拉了下睡袍轉身:「早啊。」

沈辰把手裡的半杯溫開水遞到宋知杳手裡,順勢坐在她身邊,曲著%e8%85%bf斜靠在陽台門上:「早?是挺……早的。」

宋知杳喝了口水,喉嚨微微有了些濕意,現在這個世界和夢裡的那個世界不一樣,他也和夢裡不太一樣,宋知杳想了想說:「我還記得六年前,我在A城,你在電話裡和沈夕說了一句,我不是外人,如今我果然不是外人,其實有些時候我們應該心存幻想,說不定哪一天就能實現呢。」

沈辰看著她,說:「你想說什麼?」

宋知杳想了想,覺得有的話說的直白了顯得不夠矜持,在這個矜持比金子還珍貴的年代裡,擁有一項這樣的技能簡直太招搖,想了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