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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手不及 秦十二 4227 字 1個月前

個花店,裝潢的比現在豪華的不知幾條街,但依然沒有避免開不下去的命運。

☆、原本就是遊戲[2]

宋知杳開車出來時,是本市最可怕的時間點,下班高峰期,堅持不懈的在車流裡奮鬥,這個過程裡,宋知杳打電話給莫淩青接一下早早,她這個點是絕對來不及接他放學了,莫淩青趁機提出:「晚上早早要住在大宅。」

宋知杳堵在車流裡,憂愁的從車窗往外伸頭,目光所及之處根本沒有下腳空,就連拋棄車用腳走的想法都給澆滅的連半點火星也不剩,宋知杳頹然坐回車裡:「晚上我也回去。」

莫淩青說:「你回來幹嘛?」

宋知杳一把扒拉下墨鏡:「媽你表現的低調一點我還能聽不懂嗎?」

莫淩青微笑說:「我們作為真性情的代表人物,低調不是我們應該有的品德,閨女。」

宋知杳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把墨鏡拉回去一臉冷峻的坐在車裡,冷峻的在堵車洪流裡緩慢前行。

八點半,宋知杳終於從洪流裡解放出來,直奔砌花坊,蘇纖坐在櫃檯後修剪花枝,秦雀操著手靠在櫃檯前,宋知杳利落的跳下車,朝門裡吹口哨,錯估了玻璃門有點厚,蘇纖和秦雀並沒有聽見她吹口哨,宋知杳悻悻推開玻璃門說:「嘿朋友…….」

蘇纖一把枝葉朝宋知杳臉上扔過去,被她一閃身躲過,宋知杳雙手撐在櫃檯上,一本正經的問蘇纖:「姑娘你是不是來姨媽?」

蘇纖手裡的剪刀慢慢靠近宋知杳,微笑說:「你猜。」

秦雀冷笑了一聲:「何止來姨媽。」

氣氛猛然壓抑的像是連空氣的流動都緩慢了,宋知杳伸手指著秦雀問低頭修剪花枝的蘇纖:「她姑奶奶怎麼了?」

蘇纖沒有接話,一剪刀一剪刀的把花枝剪的一片葉子也不剩,就在剪到手之前,宋知杳眼明手快一把握住剪刀,用力拍在櫃檯上:「幹嘛這是。」

秦雀轉過身:「你問她啊。」

蘇纖接著她話頭,冷笑了聲:「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跟我很熟嗎?你憑什麼就私自替我決定?」

秦雀氣得發抖,連聲音都帶著微微的顫唞:「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好心好意,你敢說你心裡沒有梁文。」

蘇纖說:「梁文?我心裡有梁文?你怎麼能在我麵前說我心裡有梁文。」蘇纖一把扯下手上淡黃色的絲巾,露出手腕上淺粉色的傷疤,縱橫交錯的可怕:「你看著這個再問我一次,我心裡有梁文,當年如果我死了,你還能不能這麼自以為是的問我心裡有梁文。」

秦雀愣在原地,靠著櫃檯的身體一個不穩,宋知杳伸手扶住她,秦雀顫唞著手摸上蘇纖的手腕,還未觸及被蘇纖縮回去,蘇纖低頭冷笑纏上絲巾,眼淚卻從眼眶裡一滴一滴落在絲巾上,溫熱的眼淚滴在秦雀手上卻燙人的可怕,像是要灼穿她的手背。

一時間,小小的花店靜的可怕,宋知杳輕咳了聲打破寧靜:「蘇纖,對不起,我們以為……..以後我們會尊重你的意願,絕對不會再乾涉你和梁文之間的事,我保證。」

秦雀說:「蘇纖,對不起,我…….」被蘇纖打斷:「不需要。」三人最終不歡而散,這件事情並不像表麵看上去是個恩怨糾葛,人往往站在死亡邊緣,可以看清很多事情,對梁文的感情,就是蘇纖看清的事情。

秦雀和宋知杳走後,蘇纖一個人坐在花店裡,一抬頭已經十一點半,起身關了店門,拉閘門時看到身後一個長長的影子映在閘門上,心裡一驚,不是第一次這麼晚關門就遇到壞人了吧,伸手握著門口的拖把一轉身,是他。

梁文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沒有說話隻微微笑著,一如記憶裡那張臉,絲毫沒有變化,要非說有什麼不一樣,應該隻是更成熟了。

梁文走上前,用比多年前更加溫柔的聲音和她說話:「關門了?」

再沒有什麼比這種語氣更讓她覺得噁心,當年他壓低聲線,小聲靠在她身邊說話,用的就是這樣溫柔的語氣,他用最溫柔,最像情人間的耳語,說著最殘忍的話,他說:「傻姑娘,你以為把身體給我,就能讓我愛你,別傻了,你這種姑娘多的是。」

蘇纖是個堅強的姑娘,這件事並不能打倒她,真正打倒她的是爸媽的死訊,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媽是怎麼死的,隻以為是她爸媽不要她了,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偶爾能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女兒。

但是蘇纖並沒有能這麼騙自己很久,梁文和她媽在陽台上喝茶,用像是今天天氣不錯一樣的口氣說:「纖纖的媽死了這麼多年,過幾天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她。」

蘇纖緊緊握住手裡的玻璃杯,整個人從頭到腳泛著涼意,屏著呼吸聽見梁太太繼續說:「這事兒你可別告訴纖纖。」

梁文伸手替倒了杯茶,湊到嘴邊喝了一口微微笑說:「行。」

蘇纖走到護城河上,看著漆黑的河水,今天是個陰天,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一顆星星能映在河麵上,在她麵前隻有黑暗籠罩住她,看不見一絲光明。

蘇纖緊緊握著欄杆發抖,要是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了,跳下去就能解決所有事情,她閉著眼睛身體前傾做好了一切跳河的準備前,多事的小夫妻正好散步到她身後,那個姑娘說:「你快去拉著那位小姐。」

那姑娘拉著她坐在旁邊的長椅上,試圖用生命誠可貴的價值觀來感化她放棄自殺的念頭:「小姐,如果你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嗎?」

蘇纖看著她緊緊握著自己的雙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刺眼的不行,也刺痛她的心,蘇纖說:「小姐你誤會了,我是東西掉下去了,不是跳河。」

姑娘歉疚的笑了聲,尷尬的笑笑鬆開手:「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

蘇纖替她撿起地上的披肩,重新放回她手裡:「謝謝。」

多事的姑娘和聽話的男人阻止了這場剛剛預謀好的自殺活動,蘇纖沒有死成。但她下定了決心要自殺,並且堅定的覺得隻有自殺才能解脫,就必須會再挑個沒有人打擾的時間和地方來充分準備自殺。

聽人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蘇纖覺得,看起來最不方便自殺的地方就是梁文家,她繞到街角那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一把明晃晃的刀片放進包裡。

回到家時,梁太太坐在餐桌邊招呼她:「纖纖,過來吃飯。」梁文並沒有抬頭看她一眼,也沒有問她,剛剛去了什麼地方,是啊,他說:你隻是個寄宿在我家的小妹妹,愛我?

蘇纖點點頭,用平生最大的克製力平靜的說了聲好,轉身上樓放包,也收好刀片,藏好後拐進洗手間洗手,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失聲痛哭,眼淚一滴一滴掉在洗頭池裡,她從來沒有這麼哭過,她一直記得她爸說過:哭是最沒有用的表現,更會讓你變得軟弱,所以她從來沒有這麼哭過,反現在她就要死了,以後也不會有讓她再軟弱的機會了,真好。

蘇纖洗了臉,伸手點了一盞香薰,清淺的幾乎聞不見的櫻花香,瀰漫在空氣裡,扯過毛巾擦乾臉,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做出一個微笑的臉,試圖能騙過樓下母子倆的笑臉。

吃飯的時候,梁太太狀似無意的說:「文文,我聽說你葉伯父的女兒葉一這兩年要回來了,你們也這麼多年沒見了不如找機會一起吃個飯。」

梁文從報紙裡抬起頭:「隨你安排。」

蘇纖低頭喝了口水,伸手拿過餐巾擦了擦嘴:「阿姨我吃飽了,先上樓了您慢用。」梁太太微笑說:「以後就要像今天一樣多吃才行,在這裡這麼多年也不長肉,我可怎麼跟你媽交代。」

蘇纖說:「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上樓的每一步都艱難的像是在深淵上順著繩子攀巖,又輕鬆的像是前麵即將是充滿陽光的大道,的確,她即將就能看到一束陽光,解脫的陽光,想到她隻差一步就能走在那個充滿陽光的路上,蘇纖微微笑起來,梁文,你再也不能糟蹋我給你的愛。

蘇纖找出剛才藏好的刀片,按照她是個學霸的屬性,準確的就找到了動脈在哪裡,用力劃下去的時候,血由手腕噴出來,濺到浴缸上,又順著浴缸壁流下去,刺眼紅色,錐心的疼,一時間血腥味漫過了剛才點的櫻花香薰,溫熱的空氣裡都是血的味道。

原本是個最保險的死法,但這世上並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就連自殺都不能萬全,梁文在門口敲門:「蘇纖。」

蘇纖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聽不見門口梁文的敲門聲,梁文拿了備用鑰匙開門,就在半年前,她給了他自己房間門的鑰匙,她那個時候梁文找到她的時候,蘇纖已經到了意識邊緣。

☆、原本就是遊戲[3]

蘇纖隱約看見一雙腳朝她走過來,才想起來這是梁文的家,是梁文。

本來已經逐漸模糊的意識突然有一絲清明,這一絲清明支撐蘇纖握著刀片胡亂在左手化了幾道,她的意識和體力已經不能支撐她再去找動脈在哪裡,屋裡血腥味更勝,濃厚的血腥她終於在這場預謀不久的自殺事件裡成功休克,梁文用力摀住她手腕,從蘇纖口袋裡掏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因為是市長家打的電話,效率很快,梁文把蘇纖放在擔架上,醫生在車廂裡給蘇纖進行緊急止血,輸血。

手腕流血並不像女人月經流血,這個血量大得多,而且止血並不如月經容易,好在它能止住,並趕在醫院之前止住了血,生命跡象逐漸衰弱,各種儀器發出刺耳的提示音,護士的聲音在梁文耳邊逐漸模糊:「醫生,病人血壓下降,心動週期40/分……」

但止住血並不代表這就是個好消息,蘇纖在自殺之前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件事蘇纖不知道,梁文不止一次想問她:如果知道肚子裡已經有孩子的存在,會不會還會選擇自殺,直到多年後的今天,梁文依然不知道蘇纖為什麼要自殺。

蘇纖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的看著醫院潔白的天花板,護士在她身邊來去,換藥,注射,吊水。

終於,她從廁所出來前聽見換床單的護士說:「現在的小姑娘,剛剛成年就跟人亂搞男女關係,連懷孕了都不知道。」

另一個短頭髮的護士說:「她可是市長的親戚呢,我看市長的公子對她好像挺在意的,要是這樣十八歲就能爬上枝頭,也劃算。」

蘇纖失手扶住門框,幾乎癱倒在廁所裡,護士聽見響聲轉頭看了她一眼,快速收拾了離開她們所製造的兇案現場。

蘇纖伸手摸著肚子,這裡曾經有一個孩子,她和梁文的孩子,沒有了也好,如果她知道這裡有一個孩子,也會毫不猶豫就打掉,現在他自己走了也好,這樣最好。

她住在醫院一個月,期間梁太太每天都拎著%e9%9b%9e湯來看她,還給她請了兩個二十四小時的陪護,輪流看著她,生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