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狂妄,竟無視我等!”孫作天一下子掀翻了長桌。
眾人立刻敏捷地後退,靈活地躲過了飛濺出來的飯菜。
沈惟慕也後退了一丈距離,冷漠看著六位長老氣呼呼地拿著武器一直對準自己。
多變站在沈惟慕左手邊不遠處,他蹙著眉,不悅地看著滿地狼藉。
長老們似乎這才發現多變沒有表態,都下意識地看向蕭銳。
蕭銳恭敬地詢問多變:“八長老,您說句公道話?”
多變這才收回目光,看向沈惟慕:“你帶著江湖司把江南分堂端了?”
“你們的消息很滯後。”沈惟慕本以為蕭銳早知道消息了,初見他笑眯眯的模樣是故意裝的。
多變無奈解釋:“千機島情況特殊,這裡收不到信鴿。”
“八長老,你看,他承認了!”楚隨風憎恨地指著沈惟慕的鼻尖喊道。
多變偏頭看向沈惟慕:“你犯下這等事,還敢上島,莫不是還想把千機島也端了?”
沈惟慕笑了,“這建議不錯,我會考慮。”
“你到底要乾什麼?莫非你真忘了自己身體流淌著誰的血,想要與整個清月教作對?你怎能辜負老教主對你的期待?”提及老教主,多變慣來淡漠的情緒多了一絲激動。
“八長老,我們現在還跟他說什麼廢話?一劍殺了他,我們擁護您當教主!”
孫作風說罷,就揮舞著大刀欲痛快解決掉沈惟慕。
多變當即出掌,以一記淩厲的掌風擊飛了孫作風。
多變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擋在沈惟慕跟前:“我看你們誰敢懂他!”
蕭銳等人大驚:“八長老您瘋了麼?你居然幫這個背叛我們的豎子?”
沈惟慕也有幾分驚訝,偏頭看向多變。
多變眼中殺意儘顯,劍尖直指蕭銳等人。
“我答應過老教主,若他考核通過,便輔佐他當新教主。所以現在,任何阻攔他繼任教主之位的人都得死!”
“八長老,您是沒聽到嗎?他殺了我女兒,蕩平了江南分堂!您問問大家,他的所作所為哪裡配當教主?”
剛才吵鬨聲,早已經吸引了眾多小廝和護衛趕到了前幾大殿外。
蕭銳此話一出,殿外眾人便共同聲討沈惟慕德不配位,殺教內兄弟,不配為清月教教主。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
殿外眾人的呼聲越來越高,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長老們勸多變三思,不要愚忠,根本沒必要為了死守老教主一句遺言,而將清月教的前途和眾多兄弟們的命全都葬送。
多變依舊站在沈惟慕身前,巋然不動:“你們誰敢動他一下試試?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群我殺一群!他就是清月教新教主,你們都得給我認!”
“八長老!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犟呢?是,我承認您武功高,神出鬼沒。這些年來我們這些長老都怕您的實力,以您馬首是瞻。
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您應該懂吧?今日您要是站在他那邊,便休要怪我們不念舊情,連您一起處置了。”
蕭銳麵色陰冷地威脅多變。
其餘長老們聽蕭銳這話,都有幾分害怕,與蕭銳也保持了距離。
因為多變的實力他們都很清楚,武功高過他們太多,且手段詭譎難測,令人防不勝防。他們以六敵一,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蕭銳知道這些人所想,笑道:“怕什麼?若擱在往日,你們怕一下他倒也無妨。但現在是在千機島,這地方當初便由我督建,我比任何人都熟!不管多厲害的武林高手,在這下場也隻有死!”
孫作天等長老們聽到蕭銳這話,都放鬆下來,有的甚至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老子這些年一直在姓多的跟前裝孫子,今天終於能揚眉吐氣了!”
“蕭二長老還等什麼?快些動手吧!彆耽誤了咱們一會兒喝酒慶祝!”
“是呢,廚房裡正好還剩些八長老不,是多變做的菜。咱們殺了他,再細品他做的菜豈不是彆有一番風味?”
“哈哈哈……”
沈惟慕在長老們的狂笑中嗦乾淨了一個鹵鴨脖。
多變斜睨他一眼:“你竟還吃得下?今日你我可能要死在這裡了。”
“那你先逃唄,現在還有機會。”
這座千機大殿若密閉,機關肯定駭人,出去就不一樣了,以多變的功夫加易容術很有可能逃出去。
多變絲毫沒有要動的意思,“我這一生活得跟我的名字一樣,連真容都從不曾示過外人,但唯獨對你父%e4%ba%b2的承諾,唯一不變。”
“彆亂說話。”沈惟慕將嗦乾淨的一整根鴨脖掰成小塊的骨頭。
“不是亂說話,不過你怎麼一點不驚訝?不感動?不好奇問我緣故?”
多變不解地看向沈惟慕,難道他的舉動還不夠令他疑惑嗎?
“開機關!”
須臾間,蕭銳等人儘數從大殿內退出,門咚的一聲關上了。
……
“我殺了你——”
宋祁韞猛地起身,手臂狠狠地揮出去。
啪!
宋祁韞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大桃村村長王油蹲在自己跟前,手捂著臉,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
宋祁韞緩了緩神兒,還是有些懵:“王村長,我這是?”
“……嗚嗚嗚……好兄弟我陪你一起死!”
躺在宋祁韞身邊的白開霽猛地鯉魚打挺,然後翻身,一頭撞在宋祁韞的腰上。
宋祁韞疼得吸了口氣,趕緊推開了白開霽的鐵頭。
白開霽恍恍惚惚睜眼,一把抱住了宋祁韞的頭,“嗚嗚嗚……老大,我終於找到了你的頭!”
第120章
宋祁韞不及撥開白開霽,一隻腳就踹在了白開霽的%e5%b1%81%e8%82%a1上。白開霽“嗷嗚”痛叫一聲,趕忙用雙手去揉,宋祁韞的腦袋便順勢解除了束縛。
陸陽躺在草席上還沒有醒,不停地蹬%e8%85%bf亂踹。
“我死也要拉你們當墊背的!”
眼看著陸陽的下一腳要踹到自己臉上,白開霽先下腳為強,把陸陽的臉踩在腳下。當然,他沒用全力,不然他一腳下去腦漿都能踩出來。
臉部傳來的疼痛讓陸陽終於清醒了,他呆呆看著白開霽許久,才反應來,蹭地起身。
看著自己鞋底乾乾淨淨,沒有那些被踩死的惡心蟲子,陸陽歎道:“我剛剛是做噩夢?”
“好像是中毒了。”尉遲楓也清醒了,揉著略酸脹的太陽%e7%a9%b4。
他覺得頭很沉,像經曆過宿醉一般,渾身倦怠無力,這種感覺一般都是在中了迷[yào]後才有的症狀。
隨後,幾人便交流了下他們夢中的故事,發現他們夢裡的內容都差不多,都是他們登上千機島被殺的過程。
陸陽:“怎麼會這麼巧?我們都做差不多的夢?”
白開霽:“那我們到底去沒去千機島?”
王油道:“不曉得,我發現你們的時候在午後,船就停靠在碼頭,裡麵裝了好幾筐桃子。你們都一個個的躺在船上一動不動,我就喊了幾名村民一起幫忙,把你們搬到岸上的草席上。”
齊天瀾在尉遲楓的施針下也隨後醒來,有些發懵地看著眼前場景。
王油端著一盆洗好的桃子走過來,招呼大家都來吃。
“這桃子味兒真不錯,又甜又多汁,也不曉得你們一大早坐船去哪兒摘的。”
大家認出來這是岑清風船上的桃子,如今他人不見了,也不知是有事先離開了,還是為了躲他們,又或者是為了遵守蘑教與村子的約定才不現身。
總之通過此事來看,這岑清風倒不像是什麼奸惡之徒。▽思▽兔▽在▽線▽閱▽讀▽
宋祁韞對岑清風的船做了一番勘察,發現部分船板上覆蓋了一層黑色的粉末。
這一點其實不容易發現,船板上的黑色粉末很容易被誤認為是灰塵或土。好在宋祁韞經驗豐富,心細如塵,用指尖輕撚後就判斷出了粉末的不同。
陸陽今日穿著白衣,所以他的衣服落一層淡淡“黑灰”最顯眼。大家隨即檢查自己的衣服,尤其在肩頭,用指腹擦幾下,就發現了同樣的粉末。
“嘎、嘎……”
一群鴨子正在海邊戲水,尉遲楓和白開霽互看了一眼,下一刻白開霽就抓了一隻鴨子給尉遲楓試藥。
將指腹上粘得少許粉末塞進鴨嘴裡,鴨子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後,躺倒在地。
“死了?”
尉遲楓抱起鴨子檢查:“沒,像睡著了。”
“嘎、嘎、嘎——”
尉遲楓懷裡的鴨子突然撲楞起翅膀,叫喚起來,但眼睛沒睜開。
這一幕似曾相識,不正是他們之前沒醒來的狀態?
“這好像是迷情花的花粉。”
尉遲楓依稀記得在快靠近千機島的時候,他遠遠見到島上有幾棵樹,枝椏長成扇形,開著粉色的花。迷情樹便有這種特點,其花粉為黑色,能讓人陷入昏迷和幻覺。
“二三呢?他哪兒去了?為何沒同我們一起回來?”白開霽從醒來後不見沈惟慕,便憂心忡忡。
“他上島了。”
不遠處的樹叢裡傳來一記男聲。
此時碼頭隻有宋祁韞等人在,大家循聲找人,發現岑清風正悠哉地躺在樹杈上,手裡還拿著吃了一半的桃子。
白開霽、陸陽和齊天瀾爭相詢問岑清風當時的情況。
宋祁韞從他們的對話中區分清楚了夢境和現實的部分。
今早,他們確實坐上岑清風的船前往千機島。
在船快要抵達千機島的時候,岑清風警告了大家不要上島,沈惟慕順勢答應下來,讓岑清風折返。
宋祁韞詢問緣故,沈惟慕告訴宋祁韞:“你們若上島了,很難活著出來。”
到這句話為止,都是現實部分。
後來登島的事,便全都是他們的幻想了。
“尉遲先生所猜不錯,千機島上種了很多迷情樹,如今正是花季。”岑清風解釋道。
“迷情樹是什麼東西?”
齊天瀾表示他從沒聽過這種樹。
尉遲楓:“《西方誌》中提過這種樹,長在西域,其花粉能讓人陷入最恐怖的噩夢。”
白開霽猛拍大%e8%85%bf,“我想起來了!我們在快到千機島的時候,有幾陣大風從千機島那邊吹過來,因這緣故我們才花粉中毒了?可為何我們會做同一個夢?”
“大家在昏睡之前聽到了沈兄弟那句上島會死的話,大概都在擔憂或者恐懼上島之後的事,便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尉遲楓揣測道。
大家紛紛點頭,他們確實在聽到沈惟慕的那句話後心頭一震,十分擔憂上島後的情況。
白開霽和陸陽的噩夢內容都是守護者,上島後不管遇到什麼危險,他們都堅持優先守護宋祁韞、沈惟慕等人的安全。
“老大噩夢的內容肯定比我們的厲害多了,跟我們講講唄?”
回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