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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

“袋子裡裝的是碎屍塊,血淋淋的,慘不忍睹。現在尉遲主簿還在院中拚接,不過臉早就拚接完成了,經過辨認正是蘇世子。”

說到這裡,白開霽又難受地歎口氣,感覺有一座山壓在%e8%83%b8口。不隻是他,所負責勘查現場的大理寺人都神色凝重,氣氛異常壓抑。但該做的事大家都一如既往地在做,隻不過個個都帶著將要赴死的表情。

院內,幾張桌子拚接成一張陳屍台,另備有許多水桶用於清洗屍體上的血跡。所有屍塊都被陳列在竹席之上,經過尉遲楓和仵作的辨認之後,一塊塊地往半成型的屍體上拚接。

沈惟慕端看兩眼屍體的頭顱,被一劈兩半,劈痕自額頭正中、眉心、鼻梁而下,將嘴巴一分為二。不管多快的刀,在劈砍過程中總會削掉一些骨肉,更不要說用來劈砍死者的工具似乎有些鈍,死者的鼻子幾乎被劈爛掉了,不見大部分的軟骨和皮肉,隻餘少量的鼻骨。

“宋少卿呢?”沈惟慕從進府後就沒見到宋祁韞的身影。

尉遲楓百忙之中抬頭,看一眼神沈惟慕,示意性讓他往東邊看。

那邊是逍遙王府的正堂,此刻門口正有兩排守衛嚴陣以待,有憤怒的叱責聲和哭聲依稀從裡麵傳出。

“受刑的罪犯尚能死留全屍,哪怕是處以極刑砍頭的罪犯,至少還保留了一個完整的腦袋。蘇世子的屍身如此慘狀,頭顱血肉糜爛,叫逍遙王夫婦見了如何不發瘋?”

尉遲楓歎了口氣,感慨他們處事向來從容不迫、遊刃有餘的宋少卿,這次怕是要受雷霆之怒,難全身而退了。

沈惟慕要過去,被尉遲楓伸手攔住。

“你做什麼去?”尉遲楓勸沈惟慕彆衝動,“這可不是小事,他不會賣你爹麵子。”

沈惟慕拍拍尉遲楓肩膀,“屍體才是大事,一定要把屍體拚好了,一塊肉都彆落下。”

尉遲楓愣了下,與白開霽確認過眼神兒後,曉得這事兒或許還有轉機,趕緊帶著三名仵作加快拚屍塊。

“息怒?宋祁韞,你哪兒來的臉敢叫本王息怒!”

“屍身尚未勘驗完全——”

“害我兒死狀如此淒慘,你竟還有臉在這跟本王拖延時間?本王信任你,才將此案交予你大理寺負責。三天了,你辦的什麼案子?不見你們有半點作為,倒是受害者卻是越來越多。你大理寺有何用!你有何用!”

“若非信任你,全權交予你,耽擱了我們逍遙王府尋找世子的時機,錦多那孩子說不定現在已經被我們找回來了。宋少卿,你真該死啊!摘了你頭上的烏紗,痛快謝罪,我逍遙王府尚可饒你宋家!”

這是怨宋祁韞一人還不夠,連宋家都牽扯上了。

沈惟慕從塑新肉身後,五感增強,能清楚地聽到屋內的對話。

這最後一道女聲聽起來有三十左右的年紀,應該是逍遙王妃鄭氏。她是逍遙王的繼室,十分儘心地將繼子蘇錦多撫養長大。所以,隨著蘇世子風姿秀逸、才高八鬥的讚譽盛傳,鄭氏慈母的賢名也遠播京城。

沈惟慕還沒走進正堂,就被侍衛們攔住了。

“屍身未驗完,王爺王妃就這麼盼著蘇世子死麼?”

沈惟慕質問聲一起,令堂內的叱罵聲驟然安靜下來,隨即堂內就傳來一聲暴喝。

“誰在外大言不慚?”

沈惟慕如願走進了正堂,步伐款款,頗有幾分閒庭信步的意味,看得逍遙王十分火大。

就是大理寺這些人不緊不慢辦案的勁兒,才耽擱了救他兒子的最佳時機,這些人確實都該死啊!

“彆以為你是沈玉章的兒子,本王就不敢動你!”

逍遙王拍案而起,這一聲怒喊如猛虎咆哮,仿佛帶起一陣風,連坐在他身邊的鄭氏都被嚇得一哆嗦。

既是將沈玉章連名帶姓地點出來,就表明了他不將沈玉章看在眼裡的態度。

逍遙王今日就一個態度,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不知好歹闖到他跟前來,誰就要付出代價。

“王爺息怒。”

“真不愧是一處辦案的兄弟,說話都一樣。”逍遙王嗤笑,他徹底被惹怒了,懶得再理二人,”張莽,速將此二人——”

張莽立即聞聲上前,不等逍遙王說完就準備動手了。

宋祁韞曉得逍遙王在盛怒之下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忙擋在沈惟慕身前護著他。不久前他剛吐了很多血,這要是被張莽緝拿,折騰一遭,恐有性命之憂。

“外頭的那名死者不是蘇世子。”

張莽的手已經鉗製住了宋祁韞的胳膊,逍遙王嘴巴張大,正要發下一個字的音,突然噎了回去。

逍遙王怔了下,隨即更加暴怒地瞪向沈惟慕,一雙眼恨不得將沈惟慕千刀萬剮。

“黃毛小兒,好大的膽子,竟敢跟本王開這種玩笑!本王的眼睛是瞎了嗎,王府其他人的眼也瞎了嗎?豈會不認識世子的模樣!”

逍遙王也不想相信兒子死了,但他和府中眾人都%e4%ba%b2眼確認過了,死的人就是蘇錦多,尉遲楓和數名仵作都已經查驗過,其容貌絕無易容的可能。

“他不是。”沈惟慕語氣篤定。

第76章

逍遙王被沈惟慕從容篤定的態度鎮住了,他稍斂怒氣,指著沈惟慕,讓他解釋。

宋祁韞也認真地看向沈惟慕,期待他口中說出的重要線索。

沈惟慕眨了下眼睛,“不是就不是,要怎麼解釋?”

逍遙王:“你——”這小子果然在耍自己!

宋祁韞連忙插話:“待碎屍拚合完整,自能查出破綻。”

他人依舊擋在沈惟慕的身前,以免沈惟慕遭受怒火。

逍遙王深吸口氣,耐著性子道:“好,本王等著。”

多餘的話逍遙王沒說,但看他怒殺剜人般的眼神兒就知道,結果若不如意,所有人都必須承受他加倍的雷霆怒火。

宋祁韞拉著沈惟慕從堂內出來的時候,略鬆了口氣,“怎麼如此魯莽?”

“你也懷疑那屍身不是蘇世子,不是嗎?”

宋祁韞沒有否認,提醒沈惟慕:“但若無實證,這種保證以後不要隨便承諾,一旦事情發展非你所料,會惹來很多麻煩。”

沈惟慕笑了,“那就讓麻煩來找我。”

宋祁韞蹙眉,打量一遭沈惟慕。

奇了怪了,模樣沒變,衣著未改,怎麼突然覺得他氣勢迫人了許多,給人以一種睥睨世間萬物的桀驁神君之感,吐血還能把人吐出這種氣質來?

“你身體——”宋祁韞又打量一番沈惟慕,“好多了?”

“嗯。”沈惟慕將宋祁韞再三保護他的行為看在眼裡,說不出感謝的話,但語氣很柔和。

尉遲楓已經將碎屍拚接到大%e8%85%bf的位置了。

宋祁韞端詳屍身情況,尤其是頭顱。

張莽跟著湊了過來,方才正堂內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也有了幾分懷疑。他再度認真端詳屍身的容貌和身形後,確定與蘇世子的模樣彆無二致,冷哼一聲。

“你們如此拖延時間,欺騙王爺,當真是都不想活了。”張莽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刀,用袖子擦了擦刀刃,“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會%e4%ba%b2自送你們上路。”

“張總領何不去讀一讀律法?”白開霽抱著刀,目光不善地盯著他。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你什麼意思?”張莽握緊刀,做好了與白開霽打一場的準備。

張莽的屬下小聲跟他解釋:“總領,我覺得他的意思是說您不懂法,就算按規矩處置,他們也不會死。”

“笑話,剛才王爺王妃都說他該死。”

“王爺王妃會不會說的是氣話?”

“放%e5%b1%81,你再胡言,我劈了你的嘴!”張莽將刀對向屬下。

宋祁韞請管家將府中所有貼身伺候蘇世子的人都召集來,令他們來認真辨認。

“這是不信我了?”張莽嘲諷,“折騰吧,我看你們到最後怎麼收場。死不了更好,正好我想慢慢折磨你們。”

待人到齊後,一一辨認,因為屍塊零碎,慘不忍睹,這些貼身侍從們都十分害怕,瞅一眼便確認說就是蘇世子。讓他們再細看看,至多就再看兩眼,轉身就吐了,大家還是點頭稱是蘇世子。尤其是前頭辨認的人說是,後麵的人就認得更快,都紛紛說是。

“看來蘇世子也並沒有傳言中的那般‘翩翩公子,皎潔如月’啊,似乎很喜歡玩女人。”

“姓沈的,你竟敢詆毀我們世子!”張莽氣急了,這就要去稟告逍遙王。

沈惟慕指了指屍身%e8%85%bf內側的紅色丘疹,“這不是花柳病嗎?”

尉遲楓愣了下,忙就著沈惟慕所指去查看,這塊%e8%85%bf部皮膚上的紅色印記確實不是沒洗乾淨的血跡,而是一種丘疹。由此往上麵的部位細查,在被割開的傷口邊緣的皮膚上,發現了幾處潰瘍。

至於花柳病最容易顯現病征的部位,則因為被劈開,要麼血肉糜爛要麼有缺失,已經無法分辨。尉遲楓通過探查其他部位的腫大、破潰,最終確定死者確實患有花柳病。

“這不可能,我們世子爺潔身自好,怎麼會得花柳病。”張莽罵尉遲楓造謠。

尉遲楓無奈看一眼他,搖搖頭,繼續拚接餘下的屍塊。

白開霽擋住衝動的張莽:“看來你是不盼著你家世子爺活著啊?這屍身若有花柳病,而你家世子爺沒有,不正說明他不是你們的世子爺麼。”

張莽一時哽住,想想是這個道理,忙讓貼身伺候的丫鬟近前,好生確認世子在失蹤之前,身體這些部位是否曾有過丘疹、破潰。

丫鬟們害怕地湊過去看一眼後,連連搖頭,表示她們伺候世子的時候,並不曾見過這些。

“屍體全部都拚湊完整了。”

此時天已經大黑了,但四周亮起的一排排燈籠,將陳屍台照得猶如白晝。

隻是在夜色下提燈照屍,看著屍身上縱橫交錯的拚接痕跡更加恐怖。在場許多人看到這一幕,怕是都會做噩夢,甚至睡不著覺了。

“果然碎屍本身就是破綻。”宋祁韞在端詳完屍身之後,語氣裡也多了幾分篤定,“這的確不是蘇世子。”

“因為花柳病?”張莽摸了摸鼻子,“雖說我認為世子不是那樣的人,但如果……我是說如果……他一不小心被什麼壞人給惡意傳染了,剛好在失蹤以後發病呢?”

宋祁韞指著屍身的鼻子以及下`身某處重要的部位道:“屍體其他部位都尚算完好,幾乎完整拚接,唯有這兩處缺失皮肉,甚至血肉糜爛,為何?”

張莽咬牙切齒道:“那賊人窮凶極惡,竟拿我們世子的臉和下三路泄憤!氣死我了!我非要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白開霽歎口氣,“還好兄弟大刀耍得好,不用動腦謀差事。死者有花柳病,而其最有病症的地方,要麼被劈開了,要麼劈爛了。這不明擺著麼,凶手在刻意隱藏其身上不像蘇世子的地方。也就是說,死者的鼻子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