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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漂泊了這麼多年,忽然之間,仿佛隻有這熱氣騰騰的一碗麵給了她歸屬感。

當初因為一個負心男人,她心生怨憎,無論如何都咽不下的那口惡氣,便不顧一切欲殺男人報仇。最終,她得償所願了,卻也成了逃犯,失去了與家人朋友共聚一起過正常生活的機會。

這些年她一直在江湖漂泊,以殺儘天下負心之人為己任,有人畏懼她,也有人豔羨她,大家都佩服她活得灑%e8%84%b1,敢愛敢恨,實則她一直過著夜不能寐、風餐露宿的日子,心中從未有過歸屬,生活也從未有過一絲安定。

睡野地,吃涼飯,對她來說已是家常便飯。生病了要自己吃藥自己熬,不會有人對她噓寒問暖,更不要指望有人會關心她。

宋祁韞的這一碗麵,勾起賽飛燕想起她的娘%e4%ba%b2,以前每次她生辰的時候,娘%e4%ba%b2都會在早上煮一碗麵給她,給她加滿她最愛吃的%e9%b8%a1蛋和羊肉燥子。

但在她殺死負心漢逃亡的第二年,她的娘%e4%ba%b2就病故了,她沒能見到娘%e4%ba%b2最後一麵,隻聽兄弟們說娘%e4%ba%b2死前一直在記掛著她,不停的念著她的名字,最後一聲還沒來得及念全她的名字,就咽氣了。

賽飛燕將一整碗麵吃完後,突然痛哭出聲,大喊了一聲“娘”。

沈惟慕剛吸溜完第三碗,要把空碗遞過去再續上,宋祁韞習以為常地伸手接過——

就在這時,二人皆被賽飛燕這聲呼喚弄愣了。

“我可以招供,但要再吃一碗,要加很多%e9%b8%a1蛋和羊肉燥子。”

“好。”

宋祁韞沒想到一碗麵條可以讓賽飛燕招供。即便她說的是假話,也不過是一碗麵條而已,他賭得起。

賽飛燕盯著宋祁韞,“我可以相信你的承諾麼?”

“你可以相信我。”沈惟慕毛遂自薦,他很靠譜。

賽飛燕打量一眼沈惟慕,嗤笑:“你?我不信,長著一張魅惑眾生的臉,越俊的男人說的話越最不可信。”

隨著靈力的增長和身體的修複,沈惟慕如今的長相已經與他本來模樣近乎九成九相似了。

如果非說因為他的外貌才不信他,沈惟慕也沒什麼好辯駁了,畢竟這是事實。

宋祁韞:“……”

這是他頭一次因為長得“醜”,得到彆人的信任。

宋祁韞按照賽飛燕的要求,又給她做了一碗麵。

賽飛燕吃得痛哭流涕,漸漸冷靜下來後,她擦乾臉上的眼淚。

“我是蘑教的人,受命三天內在京城內搞出十起凶案,事成之後即可升為京城分堂的堂主,得到兩萬兩白銀的獎賞。我急需這筆錢來安置那些被騙的苦命姐妹們,所以我拔得頭籌,第一個來搏。”

宋祁韞蹙眉:“照你話的意思,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宋少卿聰明,確實還有。一旦身份暴露了,就宣告失敗,會有下一個人繼續完成任務,直到有人將任務徹底完成為止。”

也就是說,在他們通緝賽飛燕的那一刻開始,蘑菇教已經有第二人出現,開始繼續執行接下來的凶殺任務了。

“是誰?”

“我不知道,大家聚在一起搶任務的時候,都帶著麵具和帷帽,不知彼此身份。我隻記得第二個接任務的人是個男子,身材高大,聲音低沉。”

“杏花樓的金牌你從何處得來?”

賽飛燕垂眸,表情認真地答道:“白管事給我的。這白管事也帶著帷帽,我也不認得他。”

“前夜你以誰的名義約見徐繪,為何非要用杏花樓的酒菜?”

“我讓黃靈捎話,說齊王看中他的才華,想要扶持他,而我是齊王的門客,要約他先見一麵,先替齊王試試他的才能。

那晚我帶了春花樓的妓子去,說是齊王有心贈他美人,徐繪那狗東西竟半點猶豫沒有,當場就跟人家成了好事。”

“那是誰委托你去殺賈二?”宋祁韞突然跳到了四喜茶鋪的案子。

“沒誰,是我打聽到四喜茶鋪的賈二是個負心漢,既然白管事要我們在指定的地點製造凶案,我便借機殺了這負心漢。”

賽飛燕說這些話時,有幾分緊張,顯然在維護什麼人。

徐繪案的黃靈已經被她暴露了,她應該是想保護主那個被賈二辜負的女子。

宋祁韞猜測這人應該是四喜茶鋪夥計口中,那個在年初被徐繪欺騙過感情和錢財的寡婦。

兩樁案子其實有本質區彆。徐繪案,黃靈當時在場。賈二案卻不同,有多名目擊者證實,是賽飛燕一人作案,所以即便那名寡婦曾說過“想賈二死”之類的衝動之言,也不會被當成從犯或同謀被定罪。

所以,宋祁韞暫且不去深究這人是誰,抓當前最緊要的重點問。

“現如今發生四起命案,明月樓、會靈觀、四喜茶鋪以及狀元樓,另外那六處是哪裡?”

賽飛燕看著宋祁韞,沒有作答的意思。

“看來你也要跟負心漢一樣,言而無信了。”

賽飛燕輕笑,“你們真以為我是傻子,被你們幾句話就誆騙了,什麼都一股腦兒說出去?宋少卿那兩碗麵,就隻值這些消息,再多你們自己去查,我死都不會說。”

“騙子。”沈惟慕吸溜完最後一口麵條時,剛好聽到賽飛燕說這話。

“少年,這可不是騙。我答應你們說可以招供,我剛才是不是都已經招供過了?但我可沒保證過要全招,所以不算騙。”

宋祁韞早料到賽飛燕不可能全部招供,但此時到了透露凶案關鍵線索的地方,聽她咬文嚼字耍賴皮,宋祁韞臉色陰沉,雙眸裡仿佛刮起了三九寒冬冷冽徹骨的寒風。

“再給你一次坦白認罪的機會,若不招,便隻能對你用刑了。”

賽飛燕閉上眼,高揚著脖子,拒不回應。

宋祁韞並不想對女子用刑,但如今這般他也沒辦法,畢竟還有六處地方,至少有六條無辜的人命要顧及。

“我來。”沈惟慕從刑具桌上拿起一根鞭子,就要往賽飛燕身上抽。

“你就彆胡鬨了,你哪兒有勁兒做這些。”

宋祁韞剛出口阻攔,沈惟慕已經把鞭子打在賽飛燕的身上。

輕飄飄地一下,很輕地一記抽打聲,賽飛燕感覺被撓癢癢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守在門口的白開霽,著實忍不了自家兄弟被這樣笑話,他哐當一下推開門,%e4%ba%b2自上手教訓賽飛燕。

“你到底說不說?好好的人不做,你非要給蘑教當狗!你既然不把彆人的命當命,那也彆指望我把你當人看!”

白開霽話畢又狠狠地抽一鞭子。

說實話,這幾鞭子打下去,對於皮糙肉厚的武林人來說,其實並不算太重的刑罰。

賽飛燕突然不停地流眼淚,嗚咽著道出:“豐水巷,永安街,回春堂,白鶴書院,鄭府,沈府。”

她瘋狂地搖頭,想喊邪門了,這不是她想說的話,出口之言卻成了:“還有蘑教在京城分堂的位置,就在四喜茶鋪隔壁的樂安包子鋪。”

第71章

賽飛燕試圖否認她剛才說出的話,以挽救她之前透露的信息,奈何她的嘴好像不聽使喚了一般,根本說不出假話。

怎麼會這樣?

賽飛燕怕自己泄露更多秘密,死咬著%e5%94%87,不敢再出聲。

白開霽驚訝地看一眼自己握鞭子的手,本以為這賽飛燕是個三刀無血出的厚皮犟種,沒想到被他打一下就招供了?莫非他武功又精進了?一鞭子下去,就讓她痛不欲生?

“報!陸司直捉到了殺陳婉的凶手!”

衙役急匆匆地跑來回稟,並闡明經過。

“前日有路人目擊陳婉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布包自東門出城,但在陳婉身亡現場卻並未見此布包,劫殺可能極大。陸司直名屬下等人順藤摸瓜盤問,查知東郊那地界有流氓劫道,專挑獨自行女子下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流氓好色,起初隻言語調?戲過路的女子,日子長了見無人拿他如何,便越發膽大,與另一流氓合夥,攔截過路女子,揩油占便宜。

這次遇陳婉,二人起初也是見色起意,卻遭到陳婉反抗,在與陳婉拉扯之際,將陳婉所背的行李拽落在地,裡頭的銀元寶滾了出來,二人由此動了殺人劫財的念頭……事後便將陳婉的屍身丟進了附近的山溝裡。”

此時,陸陽已經把兩名凶犯押至刑房,準備詳審。

宋祁韞命人把陸陽叫回。

陳婉案的凶犯既然已經捉拿,之後再審也來得及,當下以蘇世子綁架案為緊要。

白開霽又幾鞭子下去,本以為能從賽飛燕口中逼問出更多細節,沒想到這回賽飛燕把咬爛了也不撒嘴,鮮紅的血順著她的%e5%94%87際流下,染紅了整個下巴,情狀十分慘不忍睹。

“這會子倒犟上了,看我怎麼把你嘴撬開!”

白開霽的話音剛落,就見賽飛燕的兩腮微動。他預感不妙,叱喝一聲,飛快捏住賽飛燕的下顎。

賽飛燕被迫張嘴的一瞬間,血噴湧了出來。

為了不招供,他竟想咬斷了自己的%e8%88%8c頭。

大理寺府醫查看過賽飛燕的傷情後,對宋祁韞等人搖搖頭,表示以賽飛燕現在%e8%88%8c頭受傷血腫的情況,很難說出話來。

“能做到此等地步,豈會老實招供?莫非她起初招供的那番話是幌子?”尉遲楓覺得賽飛燕之前招供的話不可靠。

賽飛燕怒瞪向宋祁韞等人,點頭又搖頭,狀似瘋癲。

宋祁韞默了片刻,擺擺手,示意衙役先將賽飛燕押解下去。

賽飛燕被架出去的時候,似有不服,使勁兒伸長脖子,偏頭豎耳,對著宋祁韞等人所在的方向。

陸陽好奇地瞅一眼賽飛燕,才跨步進門,“老大,我來了!”

“凶犯既已抓到,為何還要逗留,不曉得蘇世子的案子緊要?”白開霽奇怪問陸陽。

陸陽:“有處細節想求證,就忘了顧及這邊。”

“什麼細節?”

“陳家人說陳婉的左手手腕和頸後都有一顆紅痣,偏巧死者這兩處地方都被野狗啃食過。”

“陳員外和陳家人%e4%ba%b2眼認屍了嗎,可有錯?尉遲先生可檢查過屍身的麵容沒有,可有異常?”

從遇到擅易容的多變後,白開霽對人的長相已經不信任了,遇到類似的案子就容易陰謀論。

“當場就認屍了,沒說有異常。屍身我也驗過,不存在易容的情況。”尉遲楓道。

宋祁韞已經在地圖上劃分好了區域和路線,命大家各自帶人馬,去各自負責的區域調查。

陸陽匆匆灌了口茶後,便帶人馬立刻前往豐水巷。

尉遲楓、崔榮、白開霽以及宋祁韞分彆帶隊,前往永安街、回春堂、白鶴書院和鄭府,沈惟慕則回沈府。

“沈兄弟多帶些人!”

沈惟慕沒單獨辦過案,且接下來可能案發的地點裡有沈惟慕自己家。白開霽擔心沈惟慕會慌,要把自己這邊的人些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