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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瞧瞧,這還沒打聽到什麼呢,就遇到大人您了。”

江濤拉著兄弟江山,忙再次給沈惟慕猛磕頭道歉,請他饒過他們兄弟一回。

周遭幫兄弟二人求情的聲音越來越大。

沈惟慕:“沒進過會靈觀?”

“沒進。”兄弟二人再次異口同聲出言。

沈惟慕問了二人的身份,他們與田盛一樣,都是碼頭的腳夫。

“我們剛從碼頭乾完活準備回家,恰好路過這裡。”

“撒謊,你們明明剛從會靈觀出來,一個腳踢到了香灰,一個袖口沾到了燈油。正常上香祭拜,倒不會沾染上這些,你們二人這副樣子,倒是很像是跟人起過爭執。”

“大人說笑了,我們怎麼會跟人起爭執?沒有的事。”江濤訕笑著連連擺手,表示他們很無辜。

“依著你二人這種性情,該是會很容易跟人起爭執,就像剛才你們跟我起爭執那樣。”

沈惟慕令衙役將兄弟二人帶入會靈觀,看看是否真與案情有關。

沈惟慕再掃一眼圍觀的百姓們,眾百姓們都垂著腦袋不敢作聲了。

本以為隻是一樁普通的官欺民的事件,他們人多力量大,一起為弱者抱不平,幫一下忙,誰料想這兄弟倆竟可能與凶案有關!

當場被打臉的感覺並不好受,所以百姓們都不敢抬頭麵對眼前的沈惟慕。

本以為這麼年輕俊美的公子為官,定然又是個受祖上庇佑進公門的草包。真沒想到,人家不僅聰明好看,性子還很穩重,被兄弟倆刁難也不惱,被眾人指責也不氣,冷靜判斷,須臾間就智擒兩名嫌疑人。

“你們誰知這位年輕俊朗的大人是誰啊?大理寺居然有這等卓絕人物!”

“不知道。”

“我可知道,確是新來的,但身份可太不得了——”

沈惟慕提高音量:“大家聚在這湊熱鬨,都在好奇什麼呢?有何疑問,問我就是。”

場麵瞬間安靜下來,剛才意欲暴露沈惟慕身份的百姓立即住嘴,臉色都被嚇白了。他覺得沈惟慕在故意拿話點他,好怕下一個被抓的人是他。

他趕緊低頭,貓進人群之中,迅速溜了。萬不敢再嘴欠,遠離這是非之地,做一名安分守己的好百姓。

圍觀的百姓們也都覺得沈惟慕在說反話。這位年輕俊美的大人可了不得,不怒自威,說話清和溫柔,聲音不大,卻字字懾人。

眾百姓們立即作散,一個不留,沒人再圍觀。

負責守後門維持秩序的衙役們鬆口氣,雙雙拱手朝沈惟慕作揖表達敬意。

“不愧是沈監察,輕輕一句反諷就解決了,令屬下等拜服。剛才憑屬下們怎麼吼叫驅趕他們,這些人都不肯散。”

沈惟慕:“……”

他真有八卦想透露給百姓們。

沈惟慕進觀的時候,宋祁韞正在盤問江濤、江山兄弟。

京兆府的仵作狄雪正在驗屍。

會靈觀的受害者是一名道童,身高不足四尺,人死在功德箱旁,身上其它地方沒有明顯外傷,隻有頸骨被扭斷。

會靈觀功德箱的位置在三清殿旁的側殿,側殿神像後頭還擺著一大缸燈油,是用以給殿內的長明燈續燈油所用。

側殿和三清殿東西都在原處擺放,沒什麼異常,唯有三清殿前的焚香爐倒了,有部分香灰灑了出來。

出事的時候,觀內的道士們都在飯堂用飯,因為主持發現去給他取筷子的道童普安一直沒回來,便打發另一名徒弟去尋他,於是就在側殿內發現了普安的屍體。

從打發普安離開,到發現普安的屍體,整個過程時間不超過兩炷香。

沈惟慕在現場看了一圈後,發現側殿旁還連著一間暖閣,就推門進了那暖閣。剛進去就聞到暖閣裡有一股淡淡的腳臭味,沈惟慕退了出來,隻在門口打量裡麵的環境。

地方不大,一丈見方,竹席鋪地,中間擺著個四角檀木小方桌,上麵放著一個茶壺,兩個茶碗,以及其它茶具。

進這地方肯定要%e8%84%b1鞋,這就不難解釋他剛才為何會聞到一股淡淡的腳臭味了。

宋祁韞此時走了過來,跟沈惟慕介紹:“這裡是道觀主持講經累時休息的地方。問過觀裡的人了,這主持自己的私密地方,外人不讓入內,需要伺候的話,就隻有道童普安可以出入。”

沈惟慕點點頭。

宋祁韞沉默了一會兒,看向暖閣,問沈惟慕:“你聞到沒?”

“嗯。”

宋祁韞又沉默了一會兒,問沈惟慕:“那熏到沒?”

“沒進去。”

“可以不進去,挺好。”

沈惟慕從宋祁韞的語氣中好像感覺到了一絲羨慕。

宋祁韞:“這次叫你這來果然沒錯,立刻就幫我擒到兩名嫌犯。”

江濤江山兄弟剛才在他的盤問下,話語漏洞百出。比對二人鞋上的香灰以及袖口處的油漬,都與會靈觀的香灰和燈油都一致。

不同於其它道觀,會靈觀的香中加了柏,焚燒起來有一股淡淡的柏香,香灰亦有此味道。此香在是京城獨一份兒,二人想撒謊都沒法撒。

狄雪在驗屍時,便發現受害道童的脖頸處有些許燈油的殘餘,道袍後下側%e8%87%80股位置沾有少量香灰。

宋祁韞根據這兩處黑金,幾乎可以已斷定江濤江山兄弟就是殺害道童的凶手。

二人協同作案,江山抱住道童,防止其掙紮,江濤則直接扭斷了道童的脖子,袖口處所沾的油漬便蹭到了道童的的脖子上。道童在死後身子癱軟,道袍後邊便很可能蹭上江山鞋麵上的香灰。

像江濤江山這樣犯人,宋祁韞見識過很多,經不起審問基本上押回去拷問一遍就會招了。

這案子查起來不算難,但隻要想到它僅是“十禮”中的一禮,便令人十分頭疼了。

“那我幫你了,你也會幫我吧?”沈惟慕反問宋祁韞。

宋祁韞:“力所能及,必當儘力。”

沈惟慕點頭,很滿意宋祁韞的回答。

“聽說你們抓到了內奸,是苗武,真沒想到會是他!”

此刻白開霽正在大理寺審問苗武。

宋祁韞很希望白開霽能審問出結果,最好他能把蘑菇教及其蘇世子被綁架的計劃都和盤托出。

但宋祁韞心裡很清楚,苗武應該隻是蘑菇教的一個嘍囉,從他口中問出更多線索的可能性不大。

“我們倒是想了一個辦法,或許能多挖點線索。”沈惟慕小聲在宋祁韞耳邊嘀咕一句。

宋祁韞點頭歎妙。

“江濤江山若是真是凶手,必該也與蘑菇教有關,押回大理寺後,記得先檢查他們的桃子。”沈惟慕提醒道。

“桃子?”宋祁韞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沈惟慕說的是什麼地方,忍不住失笑一聲。

不愧是二三,起個隱晦的稱號都要跟吃的有關。

會靈觀正門圍觀的百姓更多,宋祁韞要帶沈惟慕從後門走,趕去下一個案發現場看情況。

沈惟慕不乾,非要從正門走。

“為何?”

“彆管我,你走你的就是。”

宋祁韞雖疑惑,但事情太多,他無暇多問,或許沈惟慕又突然想吃什麼美食一定要從這門那邊走,便隨沈惟慕去了。特例招來的人才,總要特例待之。

在沈惟慕和白開霽協作,準備抓內間苗武的時候,沈惟慕突然吐了一口血,便是在那時候,他的八卦線索係統又升級了,伴隨著升級還給了他一次額外的靈力獎勵。

在獲得這一波靈力之後,沈惟慕可以徹底修複好了肉身的損傷。故而靈氣在周身運轉,做最後一次修複和排毒之後,讓他又吐了一口血。

而接下來再遇案子,如果他能在有十五名以上圍觀者的地方說八卦線索,他的靈氣獎勵就會翻十倍獲得。

若照此數量計算,將受損的殘魂完全修複好也不會是什麼難事。

他要在更多的圍觀者麵前講八卦線索。

沈惟慕徐徐踱步走到會靈觀門口,隔著門板都能聽到門外眾多百姓的議論聲。

會靈觀香火極旺,信徒眾多,這一次突然出了命案,立即就引來周圍百姓以及信徒們的圍觀。

“張仙人的道觀怎麼會出命案啊?他可算到道觀有這一劫了了?”

“不曉得出這種晦氣事兒,我在那供的長明燈還行不行?不行的話,燈油錢能還我嗎?”◆思◆兔◆網◆

“錢不錢的次要,我把兒子的八字兒送那供著呢,這會子隻想給拿回來!”

……

大家越討論怨氣越大,聲音高亢了許多,甚至有人開始埋怨,命案發生到現在這麼久,道觀居然都沒有站出來一個人,來跟他們這些香客們解釋或道歉。

“憑什麼要跟你道歉?”

“道觀裡發生這樣的慘事,張仙人他們都很傷心難過,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請大家多體諒。”

“大理寺正在查案,張仙人他們就算有心想跟大家解釋,此刻怕是也不便出來,大家不要為難張仙人了。”

……

有不少信徒很相信張仙人,遊說大家不要為難道觀。

“這怎麼能叫為難呢?”

“就是,說得好像我們多刁蠻一樣。”

“你們就是刁蠻!”

……

兩撥人越吵越凶,甚至有打起來的趨勢。

這時候,一雙袖長白皙的手按在的門板上,幾乎沒有用力,“吱呀”一聲,道觀兩寸厚丈餘寬的兩扇黑漆大門完全被推開了。

眾百姓們感覺到有一陣清風從道觀門口吹來,齊齊看向那個站在門中央,在夕陽餘暉照耀下泛著金光的身影。

第63章

這是哪位道骨仙風的真人?為何蒙著麵?

雖不見麵紗下的下半張臉,但隻看眉眼和姿儀,便已然覺得他該是從畫像裡走出來的仙人。

“諸位聚在這裡作甚?”

“哎呦,聲音也好聽,好似天上來!”巷口賣灌漿饅頭的李三娘歡喜地驚歎道。

李三娘不是會靈觀的信徒,她瞅著邊人多,就拎著一籃子灌漿饅頭來這邊人群裡售賣。

如今籃子裡還剩幾個,李三娘就問沈惟慕要不要吃。

“你這娘們沒長眼嗎,說話前不瞧瞧人家衣著,估量一下人家的身份?人家會稀罕吃你這幾口破饅頭?”

李三娘旁邊的中年男子知道沈惟慕的身份,當即就損李三娘有眼無珠,不知輕重。

李三娘窘迫不已,她沒想那麼多,隻是單純覺得眼前這少年長得好看,招人稀罕,就想把自己最拿手的吃食分享給對方。

“對、對不起——”

“灌漿饅頭?沒吃過,聞起來好香。”

沈惟慕對李三娘伸手,道謝。

李三娘愣了下,高興地趕緊掀開籃子裡的白布。她先用荷葉包著饅頭,提壺往饅頭裡倒了%e4%b9%b3酪後,給沈惟慕遞過去。

“%e4%b9%b3酪是我自己琢磨做的,比外麵的好吃,公子嘗嘗看。”

沈惟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