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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坐在一旁,邊擦嘴角的血邊看著箭道:“這箭怎麼能是凶器?這可是龐大哥拜城隍的貢品!前兩天夜裡龐大哥去拜城隍廟,貢品包裡裝的都是這種箭。”

圍觀百姓們議論聲剛低下去,被沈惟慕這番話激得喧囂起來。

“我的天,我的天,這箭是龐大郎的?”

“是他殺了%e4%ba%b2母和二弟?”

“這豈不是說明,他就是柳娘子的在外,不,在內野男人!”

……

宋祁韞直立起身子,涼涼的目光像割人的刀,在沈惟慕身上逡巡。

“你還認識龐升?剛才怎沒看出來你二人相識?”

“不認識,是湊巧了。我兩天前夜裡咳得厲害,睡不著就出來閒逛,就打算順便去城隍廟許願身體康健。

剛好看到龐大哥了,不過我當時不知道他就是龐兄弟的大哥。那會兒他手裡拿了一包東西,把那包東西放到城隍像供桌上,轉身就走了。我好奇就去瞅了一眼,原來裡麵都是這種箭。”

沈惟慕表示,他剛才見龐品時就覺得有點眼熟,但一時沒想起來。剛剛被這箭勾起回憶,才終於想起來那晚上的人就是龐品。

宋祁韞再度質疑沈惟慕:“你覺得會有人拿一包箭,放在城隍像前的供桌上當貢品?”

“宋少卿不怎麼混江湖吧?江湖上多得是前一刻殺人,後一刻舉著人頭供在佛像前祈福還願的。一把箭矢與之相比,算得了什麼。”

宋祁韞:“……”

這沈二三確定不是他仇家派來氣他的?

白開霽剛問完證人供詞,折返回來時,就看見宋祁韞擰眉不爽地對著沈二三,臉色十分不好。

他錯過精彩了!

這沈二三肯定是又說了什麼,又駁得宋祁韞無語變臉了。

“有事?”宋祁韞的不爽之火燒到了白開霽這邊。

不等白開霽出言,陸陽率先搶答了。

“我覺得我對這案子有頭緒了!

張氏屢屢苛責柳氏,龐升又長時間不回家,柳氏耐不住寂寞在外找了男人。這事被張氏知道了,就通知了龐升,母子倆昨夜要一起捉奸,豈料被柳氏和野男人反殺。

用這種箭的,要麼是江湖人,要麼就是官府軍營的,我們就朝這方向追查準沒錯!”

陸陽推理完,挑釁看一眼白開霽,等待宋祁韞的讚美。

“押嫌犯龐品、柳氏去大理寺候審。”

“龐品?”陸陽驚訝,“這事兒跟龐品有什麼關係?”

白開霽點了他腦袋一下,“消息滯後了吧!”

沈惟慕看見買完甜水回來的小廝吳啟正對自己招手,起身就要跟大家告辭。

“你不能走。”宋祁韞冷聲道,“你也有嫌疑。”

“我?”沈惟慕無辜眨眼,無奈攤手,“我一個好心提供線索的人,怎麼會有嫌疑呀。”

“嫌犯都說自己無辜,偏又無可避免地掩飾不掉他話語裡的漏洞。”

“喔。”他話語裡有漏洞?

沈惟慕垂下眼眸。

這不是很正常麼,他來提供線索的,又不是來填補邏輯漏洞的。什麼都周全了,那破案的人不就成吃乾飯的了?

宋祁韞緊盯著沈惟慕,倒要看看這少年聽說被他押為嫌犯後,會做出什麼反應。

然而,他什麼都沒觀察到。

漂亮少年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跟他們走了,連一點惱怒或一句辯解都沒有。

第3章

白開霽被派去跟沈惟慕同乘一輛馬車,負責看著沈惟慕,以避免他逃跑。

但說實話,以這少年三步一咳、五步一嘔血的狀態,比起擔心他逃跑,白開霽更擔心他半路喘不上氣兒死了。

沈惟慕丟掉染血的帕子,從小廝手中接了一條新的帕子握在手中備用。

白開霽的目光跟著落在沈惟慕的手上。

白皙,修長,秀美,像一幅名家畫作,令人禁不住沉浸欣賞。

白開霽驚歎這人與人的長相差彆忒大了些,老天爺太過偏愛這少年了,連手都不舍得讓他長得醜一點點。

白開霽輕聲問沈惟慕:“小兄弟得了什麼病?”

“小病,”沈惟慕喝了口鹿梨漿潤嗓,“在痊愈了。”

“真的嗎,那祝你早日痊愈。”白開霽不太信地祝福。

“謝了。”

車廂內的檀木茶幾上擺放了十幾個竹筒,上麵標明了各種甜水的名字,甘豆湯、鹿梨漿、麥門冬水、紫蘇水、鹵梅水等等。

空茶盞就放在白開霽麵前,沈惟慕大方地請白開霽隨意享用,喜歡哪個,自可以倒來飲。

白開霽道謝後,搖頭表示不用。衙門有規定,他不能隨便吃嫌犯送的東西。

沈惟慕也不管他,挨個取用。

漉梨漿是帶著淡淡梨子味兒的清甜水。

甘豆湯溫熱,豆香十足,甜味兒比漉梨漿足。

紫蘇水有股子難以形容的香味兒,似藥味兒又不似,甜的喝多了齁嗓子,喝這個卻不會,很解渴。

鹵梅水酸酸甜甜,口%e8%88%8c生香,最解膩開胃,如果拿它配著早上的蟹肉湯包來吃肯定更好。

……

沈惟慕還未品鑒完所有甜水,就被告知大理寺已經到了。

沈惟慕就吩咐把沒喝的都帶上。

宋祁韞早一步騎馬回來了,此刻他已經審完了龐品和柳氏,正坐在側堂等候沈惟慕。

當沈惟慕進堂的時候,宋祁韞的目光便不可避免地被他身後的小廝吸引了。

懷裡抱滿了竹筒,亦步亦趨地跟在沈惟慕身後,走路搖搖晃晃,像懷了雙胎的孕婦。

宋祁韞沉下臉,“這是?”

白開霽忙解釋:“沈公子身子骨兒不好,總是咳,需得喝一點東西潤嗓子。”

宋祁韞:“……”

這麼多竹筒,確定隻是喝一點?

不過他咳血是事實,大理寺總不能太過苛責了他。

請沈惟慕坐下後,白開霽就湊到宋祁韞耳邊,小聲道:“我看這沈公子不像是凶手,他真得太弱了。這一路過來,馬車稍微快點就咳血,整整咳了六次血啊,我真怕他當我的麵死了!”

這說悄悄話的工夫,宋祁韞注意到少年已經喝了一竹筒甜水。

他身子如果真那麼虛,會這麼能喝水?

不能排除這位沈姓少年的吐血是在變什麼戲法,存在故意唬人的可能。

宋祁韞當即讓尉遲楓給他診脈。

他倒要看看,少年吐血的行為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尉遲楓搭脈後,屋裡靜得落針可聞。

尤其是白開霽,伸長脖子翹首看著尉遲楓。

尉遲楓的臉色從診脈之初的從容,變為凝重,最後緊鎖眉頭。

良久之後,他請沈惟慕換一隻手。

眾所周知,尉遲楓隻有遇到疑難雜症的時候,才會換手診脈。

本來斂眸沉浸於思考案情的宋祁韞,這時也不禁抬眸,看了過去。

又過了一會兒,尉遲楓終於摒除懷疑,確定自己沒有診錯,才收了手。

“是散脈,脈無神氣,無一絲生機。”

白開霽急忙問:“什麼意思?”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意思他氣血消亡,精氣將絕,隨時可能會死。”

尉遲楓目光憐憫地落在沈惟慕身上。

“沈公子可知自己身中奇毒、心脈受損、五臟俱衰?”

“咳咳……沒那麼嚴重。”

咳嗽後的沈惟慕%e5%94%87更白了,近乎沒有血色,勾%e5%94%87笑著答話的時候,莫名讓人心疼,不禁佩服他的堅強和風輕雲淡的狀態。

白開霽蹭地起身,對宋祁韞保證道:“沈公子肯定不是凶手!他都病成這樣子了,怎麼可能殺人?剛剛在車上我問他病情的時候,他怕我擔心,跟我說是‘小病,在痊愈了’。在這種小事上都如此心善,去安慰彆人的人,怎麼可能是凶手?”

尉遲楓也點頭,以沈惟慕的情況,連弓都拉不開,不太可能會射箭殺人。

沈惟慕無奈地笑了,點點頭附和。

他確實不是凶手,但身體這情況對他而言也確實是小病,在痊愈中。

一天前,沈惟慕在暈厥後,就發現隨他一起穿過來的八卦線索界麵裡含有充沛的靈氣。

跟前世在推理遊戲裡做NPC的任務一樣,他現在隻要將界麵提供的八卦線索任務完成,即可獲得靈氣獎勵,修複他的殘魂敗體。

剛才他提供完八卦線索後,便有一絲靈氣在他體內遊走,修複了破裂最嚴重的五臟。

這期間他頻頻吐出的血水,是靈氣在修複運轉過程中逼出的毒血和無用的淤血。

宋祁韞並不認為體弱將死之人就沒能力殺人,凶手殺人也不是一定要自己%e4%ba%b2自動手。

沈二三衣著富貴,馭下有方,他完全有條件雇凶殺人。不過他的殺人動機並不足夠,但他出現在凶案現場理由、時機都令人匪夷所思。

正常人誰會在回家捉奸前,跟摯友講這些私事?難道真是他不懂知己之間的情感羈絆?

“今天能破案麼?”沈惟慕問。

“差不多。”宋祁韞下意識回答,反問沈惟慕,“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沈惟慕:“想早點回家吃紅燒肉。”

宋祁韞:“……”

他就不該問他。

接下來,沈惟慕就坐在左下首的位置,捧著麥門冬子水,旁觀宋祁韞查案。他一口一口地啜飲,姿態閒適,仿佛是被請來旁聽的貴客。

宋祁韞對他已經無可奈何了,總不能真去苛責一個吐血將死的病弱少年。他專注於辦理案子,吩咐白開霽等人去辦差。

半個時辰後,陸陽興衝衝地拎著一捆箭進堂。

“龐品招供了,剩餘的箭都找到了,藏在他家一個廢棄在灶坑裡!這廝好大的膽子,竟敢接私製兵器的活兒。城隍廟就是跟買家提前約好的交易地點。這活兒他已經偷偷乾兩年了,賣的都是江湖上那些亡命徒。

之前他不肯認見過箭,就是怕私造兵器被治大罪。後來知道這箭戳死了他母%e4%ba%b2二弟,更不敢認了。”

尉遲楓拿這些箭與刺死張氏母子的那支箭比對。

“木質一樣,做工相同,唯一的區彆就是這根沒有尾羽,箭身也粗糙了些。”

“各位大人饒命,小人是做了這種箭,可小人冤枉啊!二弟跟娘%e4%ba%b2的死,真跟小人沒關係啊!”龐品哭著磕頭求饒。

宋祁韞未理會龐品的哭求,正查看尉遲楓二次驗屍後呈交上來的屍格。

龐升後腦及四肢後背所顯現擦傷和淤青,符合後仰摔倒的特征。張氏的鞋頭較臟,有磨損的痕跡。

張氏這雙鞋剛穿了才不過三日,很新,鞋頭有這樣的磨損,這說明他昨晚很可能失足跌倒了。

“汗巾子的來路查明了!”白開霽帶常婆子進堂,令常婆子從實招供。

常婆子跪地喊冤:“民婦可沒殺人啊,民婦啥也沒乾!”

“民婦兒子跟著商隊去南邊行走,三年沒回來。前兩天屋子返潮,民婦就把他的舊衣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