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站起身,非常矜貴地握上了方文的手:“好久不見,方先生。”
方文鬆開手,沒有主動提席位安排不當的問題,說道:“你和陶年都是年輕人,坐在一起有話題聊,等正事弄完,我們叔侄再好好聊。”
很顯然方文已經將陶年當成自己人,為他所用,這話一出,陶年就是方文當做陪聊的工具人,穩著楊則惟。
“我和陶先生都算熟人,不過好像沒有什麼好聊的。”楊則惟對陶年不太興趣的模樣。
方文拍了拍陶年的肩膀,用長輩的語氣說話:“你們年輕人有什麼矛盾就說開,彆平白無故損失這一份情誼。”
陶年知道這是方文給他的預示,要按他之前所說的做。
方文離開,似乎對陶年極其放心,也讓人關照著這邊,說不準過會兒楊則惟要動手。
陶年和楊則惟麵對麵坐著,陶年感受到小%e8%85%bf被剮蹭了一下,鞋尖挑起褲腳。
他抬頭,楊則惟正漫不經心地為自己倒酒。
陶年不負方文的心,主動挑起他和楊則惟之間的矛盾:“我承擔了方先生在金灣的那兩塊地的工程,我打算接下來%e4%ba%b2自跟進,碼頭事宜我讓其他人負責。”
陶年可能沒試過怎麼向彆人挑釁,說起話來客客氣氣,有商有量似的,比起挑釁更像報備。
楊則惟沒有什麼其他反應,淡淡地說:“我不讓人接方文的兩塊地,你接了,所以你打算站在我的對立麵。”
陶年按照步驟嘗試挽回:“我沒有這樣想過,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其實大家可以達成雙贏的結果,隻要你鬆口。”
陶年扮演著對方文槍擊楊則惟這件事的不知情者,不知死活地想當和事老。
他們這邊已經來到白熱化的階段,就差臨門一腳就能反目成仇。
方文和黃文那邊卻出現了問題,就在方文和黃龍簽署“單飛不解散”協議的時候,不知是誰動的手腳,現場的燈光一瞬間暗了下來。
現場的人發出驚呼,方文和黃龍的人守在兩位大佬身邊。
陶年皺眉,神情嚴肅,下意識地往後腰摸上手槍,下一秒,放在桌上的手被人握住,似乎在安撫。
很快,現場的燈光亮起,手下向方文和黃龍告知剛剛是電路老化導致的停電,已經啟動備用電源。
方文和黃龍不約而同地看向楊則惟,前者懷疑警惕,後者不解。
楊則惟目光淡淡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叫人備受壓力。
置身之外,氣定神閒讓敵人看不透,當場感受了一把什麼叫風吹草動,草木皆兵。
協議隻差蓋章簽名,方文今晚目的即將達成,黃龍想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就守著吧,三安堂的發展不該至此。
方文接過副手遞過來的筆,在協議上簽名蓋章,行雲流水。
反觀黃龍動作慢悠悠,剛寫下的一個字,四麵八方的警笛聲響起。
在場的每位都行在刀尖上做事,聽到警笛聲有下意識的反應,但如今他們並沒有作亂,個個用眼神詢問兩位大佬。
方文反而是第一時間讓黃文繼續簽名:“阿龍,差佬而已①,驚什麼,又不是第一次,恭喜你找了個大靠山,我就沒你這麼好命。”
黃龍比方文小幾歲,膽子也小了不少,看起來擔不起事。
“我爛命一條不值多少錢,但有人的命就值錢了,文哥,你不該動手的,你知道上一次就是他擺了我們一道,自動化碼頭沒拿下,還損失了不少金錢和人馬,他滴血未沾,翻手為雲,我們爭不過他。”
方文握緊鋼筆,眼神狠厲:“是你報的警?”
黃龍用同樣的話對方文說:“差佬而已,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黃龍不想分家,三安堂變成兩派更容易被趁虛而入,被人逐個擊破。
他和楊則惟合作同樣也是在賭,賭楊則惟沒有那麼心慈手善,沒了方文,他還可以提另一個人上位,但沒了三安堂,那他們就沒有翻身之地。
方文有後備之手,並沒有將讓手下的人攜帶大量武器,造不成動亂,而且他們並沒有開槍。
警察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疏散人群,後麵跟著穿著爆破衣的特警。
“接到報警,宴會廳疑似有易□□品,希望各位配合。”
三安堂是警署重要注意目標,接到報警後迅速出警,也第一時間控製了三安堂的兩位頭目。
事變太突然,完全不在陶年的掌控範圍,報警是怎麼一回事,而楊則惟……
等等,陶年想起上午楊則惟莫名其妙好心情的一句“下午見”,還有剛剛握上他的手,這不是安撫,而是讓他看熱鬨。
陶年看向楊則惟,對方非常配合牽上他的手自行疏散,完全沒有演戲的痕跡,發自內心的行為,成不成仇已經對他來說不重要了。
陶年眼裡有千言萬語想問楊則惟,表麵上楊則惟答應了自己的計劃,實則他另有計劃,甚至他的的確確當了不知情者。
自己成為了他計劃中的一環,所以,這段時間都是他的獨角戲。
陶年好像又看不懂楊則惟了,不,他好像從來沒有看透過。
今日方文注定出事,他這個人自負,之前在國外向楊則惟開槍,致他受傷,距離出事已有兩個多月,楊則惟至今沒有任何動作。
他篤定楊則惟奈何不了他,畢竟他已經推了個替死鬼出來,也%e4%ba%b2自交給楊老太爺手上,最值得信賴的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死人。
泰弘夠強大,隻手遮天,連上麵都要給一份薄麵,方文有上麵的人撐後台,他深知自己是上麵用來壓製泰弘的棋子。
這層關係運用恰當他成王,要是走錯一步,他敗寇,槍擊一事隻是試探,試探上麵保他最低的底線在哪裡。
楊則惟不死,就是底線。
方文和楊則惟這兩個月來未曾見麵,今日一見有破冰的意思。
剛剛楊則惟握上方文的手,微微一笑,乍一看一笑泯恩仇,實則笑裡藏刀。
不是人人都是陶年,楊生不會對每一個人都這麼的大度,那麼的有耐心,兩個月他和陶年重歸於好,不會再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人身上。
第60章
陶年跟著楊則惟走出宴會廳,被控製住的方文眼神像機關槍似的往他們這邊掃射,足以將兩人掃出無數個窟窿。
他眼中血絲無數,惡鬼一樣緊盯陶年,恨不得將此人拆骨入腹。
楊則惟身材高大,如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擋在了陶年麵前,完全隔絕了方文惡心的視線。
楊則惟不慌不忙走到方文麵前,非常有禮貌地道謝:“非常感謝方先生給了我和陶年握手言和的機會,如果不是今晚我們獨談的機會,我們之間的誤會也不會這麼快就解開。”
宴會廳裡的警察在到處排查危險物品,方文深知這根本就是個幌子,楊則惟是想借刀殺人,栽贓陷害,玩起手段來比他們這些人還要臟百倍。
方文咬碎後槽牙:“我不會放過陶年的。”
楊則惟居高臨下地告知他:“哦?希望你有這個機會出來,這個時候證監應該在容利街信利公館找到證據,昨晚你在那裡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大行動,洗的錢應該被攔截了。”
“還有采取惡意的手段收購白沙碼頭,泄露還沒有公開的紅頭項目引起惡心競爭,一樁樁事我現在也沒有這個閒心和你說下來,今晚慢慢飲茶在證監那裡促膝長談吧。”
十五分鐘後宴會廳搜查出少量的易爆危險物,黃龍作為舉報者被帶走問話,而方文作為嫌疑人被拘留,身上還帶上了擾亂市場經濟秩序的犯罪人證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作為方文的心腹也被一一帶走,好好的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就散夥,三安堂再次經曆人贓並獲的噩夢,楊則惟作為榮幸作為見證者。
陶年心很亂,被現場還要亂,掉頭就走不想見到麵前這個人。
楊則惟後背長眼,一手撈起陶年,朝停車場走去。
昨晚陶年的精力被壓榨,身心都被楊則惟占有,甚至被摧殘了半分,毫無底線,放縱玩得狠了些。
早上起來腦子都不會轉了,聰明的人也有弱點的時候,要是平時楊則惟像今天早上接到電話那般,陶年早就懷疑其中的貓膩。
楊則惟毫不掩飾,在場的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楊則惟綁架陶年,包括眾多警察,警笛聲還在響,根本起不了一點震懾作用。
夜晚的風很大,遠處的天還閃了一下。
司機和保鏢都不在,楊則惟將陶年放下,打開車門護著他的頭坐上車。
陶年往隔壁看,發現自己的車已經被開走,口袋裡的車鑰匙不知什麼時候被楊則惟拿走了。
有錯要認,挨打要立正。
剛剛氣場全開,蔑視全場的楊則惟,此刻在車廂裡乖乖地認錯:“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
陶年沒看楊則惟,麵無表情地問:“你由此至終都沒認可過我的計劃,那為什麼還讓我像個小醜一樣亂跳。”
讓沈祖軒給他護身槍,給了他需要以身犯險的錯覺,借霍曉悅的名義來私下見麵,實施了不碰麵的一點,放他去見方文,正式施行計劃。
楊則惟很完美地完成每一步,一步一個腳印引他入陷阱。
楊則惟否定了陶年的話:“你不是小醜,你的計劃如期執行,隻不過我的計劃將你包圍其中,如果沒有你的一環,方文今日也不會倒台。”
陶年知道,如果不是他絆住了方文的腳步,楊則惟的計劃也不會施行得這麼順利。
他們有過日日夜夜,但是楊則惟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自己還有另外一個計劃。
陶年眼裡閃過一絲悲傷:“你當我是工具人?”
楊則惟一怔,全然沒有想過陶年會這麼說,喉嚨滾了滾:“不是,從來沒有,我隻是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你和方文見麵不是緩兵之計,而是讓你%e8%84%b1離危險,不放你和方文見麵才是最大的危險,避免不了方文對你不利。”
“那你為什麼不說?”陶年終究對這點心存芥蒂。
欺騙和瞞著是情侶之間最大的錯誤,甚至成為致使這段感情無法挽回的因素。
“我說過。”楊則惟認真地解釋,“在床上。”
“……”陶年不懂這件事為什麼要拿到床上來說,那時他的靈魂離開身體,什麼都聽不到。
楊則惟不再有所隱瞞:“我%e4%ba%b2自見過陳耀斌,沒有讓他跟你透露已經查到方文的秘密見麵地點,你不知情更安全,我和黃龍不是達成和平協議,而是我承諾讓方文倒台之後扶正他,讓他提攜一個人代替方文,三安堂永遠都是三安堂,不會消失。”
三安堂紮根太深,徹底鏟除太費力也費時間,苟延殘喘比轟然倒塌更殘忍,宛如吊著一口氣,生不如死。
陶年應該想到陳耀斌為什麼沒有和他說過出席今晚的宴會,因為沒有這麼必要,雖然他為他的小女兒爭取了音樂團的席位,然而楊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