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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我、報複我,至於能不能成功,要看你的本事。”

宣奕的笑聲嘶啞難聽。

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的狗血劇本在這一刻簡直弱爆了,現實是鬱溪不會對仇人的兒子產生任何憐憫,宣奕不會對吸血鬼獵人手下留情,哪怕過去的感情是真的,在他們這種人眼裡也不值一提。

“可惜……”你眼前的真相都是假的。

宣奕輕歎一聲,後半句消散在湖水的漣漪裡。

此刻的鬱溪還不知道,有一份要命的錄音已經靜靜躺在他辦公桌上,等待迎接第二天清晨的腥風血雨。

宣奕在橋上吹夠了冷風,回到家剛好碰到保安在門口鬼鬼祟祟,他惡作劇似的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喂,你在乾什麼?”

“臥槽!你走路沒聲音啊!”保安捂著%e8%83%b8口,遞上來一個白色塑料袋,“這是鬱總讓我買的藥。”

“哦。”宣奕隨手接過,然後丟進了樓道裡的垃圾桶。

保安:“……”

人類的藥物對他沒有任何作用,何況這點傷口如果不是他有意控製,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愈合了。沒用的東西,扔了就扔了,這保安什麼表情?

關上門後,宣奕聽見那人嘀咕了一句“不識好歹”,緊接著是撥通電話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他打給誰,宣奕懶得再聽,找了件乾淨的睡衣進了浴室。

襯衣直接進了垃圾桶,熱氣一寸一寸向上蔓延,偶然瞥見鏡子,宣奕才發現小臂上的傷口竟然完全沒有愈合的跡象,經過熱水的衝洗,創麵邊緣微微外翻著。他忽然想起係統曾經的提醒,如果任務一直完不成,這具身體就會徹底轉變為人類,傷口的愈合速度變慢便是征兆之一。

鬱溪剛係好安全帶,轉頭便接到了保安的電話,大約十幾秒後,他疲憊地按了按眉心,嗓音微啞,“知道了。”

這一趟,他不該來。

*

第二天上午,宣奕被門鈴聲吵醒了。

門外的人鍥而不舍地按了半個小時,終於等到開門,宣奕昏昏沉沉地站在門口,眼皮沉得要命,勉強看清來人是誰,“你……”

他一開口,根本發不出聲音,索性放棄了。

“你嗓子怎麼回事?”

謝星洲表情沒有絲毫不耐,上下打量他片刻,低聲道:“我還以為你不想見到我。”

宣奕輕輕搖頭,側身讓他進來,謝星洲跟他來到客廳,看見密不透風的窗簾以及滿地的空酒瓶,站在那兒半天沒有反應。

“隨便坐。”

宣奕勉強發出氣聲,整個人陷進沙發裡,有氣無力,“找我有事?”

謝星洲恍然回神,點頭後又立馬搖頭,沉%e5%90%9f片刻後說道:“我……就是有點擔心你。”

宣奕本著非必要、不說話的原則,回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可惜配上這張憔悴的臉實在什麼說服力。

忽然,謝星洲飄忽不定的視線有了落點,他豁然起身,走到宣奕身前,“你的脖子!”

宣奕意識到什麼,往上扯了扯睡衣的領子,不想多做解釋,可是偏偏謝星洲不依不饒,非要一探究竟,糾纏之間兩人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一起,剛好撞到傷口,宣奕條件反射倒吸一口氣。

謝星洲立即不敢動了,他手足無措地僵在那兒,眼神焦急,宣奕身上穿著長衣長褲,除了脖子以上和腳踝以下,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他不敢想象那些看得見的和看不見的傷究竟有多少。

宣奕實在受不了他那一副要哭的表情,主動挽起睡衣的袖子,艱難說道:“就這兩處,沒多大事。”

“你都不知道處理傷口的嗎?!”

謝星洲看見那紅腫起來的傷口,整個心臟都揪成了一團,他環顧四周語氣焦急,“有醫藥箱嗎?碘伏?棉簽?”

宣奕搖頭,平靜地開口:“門外的垃圾桶裡可能會有。”

謝星洲認為他在開玩笑,甚至有些無可救藥,“傷口已經發炎了,必須去醫院才行。”

“我要睡覺。”宣奕摟著抱枕,不肯配合。

謝星洲觀察他的狀態,突然把手放在他額頭,冰涼的觸?感讓宣奕下意識往後躲,謝星洲蹙眉,嗓音清冷,“你已經發燒了,我現在就給助理打電話,帶你去醫院。”

宣奕沒有回應,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陷入了睡眠。

生病對於吸血鬼來說實在是罕見的體驗,從他誕生以來,隻有饑餓和瀕死兩種狀態,所以當他在純白的房間醒來,手背上插著透明的管子,讓不知名液體緩緩流進身體時,宣奕第一反應是好奇。

“你醒了?”

病床前的謝星洲散著頭發,身後沐浴著陽光和花香,米白色風衣勾勒出優美的肩部線條,看向他的目光隱藏著擔憂,宣奕嘴角微動,他連忙出言打斷,“醫生說你聲帶受損嚴重,需要好好休息,最近一個月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要說話。”

宣奕微微點頭,移動目光看向裹著白色紗布的手臂,謝星洲細心解釋,“傷口也處理過了,不能碰水。”

“星洲,梨湯來了。”

助理拎著保溫杯進來,餘光偷偷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宣奕,湊到謝星洲耳邊小聲低語了兩句,後者臉色沒什麼變化,隻是輕微點了點頭。

他們低估了宣奕的聽力,這種級彆的悄悄話可不是他故意偷聽的。

助理走後,謝星洲盛了一碗梨湯,白瓷勺碰撞碗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宣奕微微抬眸,看見一截白皙的手腕,“你不用……”

宣奕已經能夠發出聲音了,隻不過嗓音猶如砂紙摩攃鐵鏽般難聽,他見謝星洲麵色微變,但還是堅持說了下去,“你不用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工作更重要。”

“沒關係,我最近不忙。”謝星洲把勺子放在%e5%94%87邊,輕輕吹了吹,“醫生說最近飲食要清淡,你嘗嘗這梨湯會不會太甜——”

“我都聽到了。”宣奕打斷他,笑著接過碗一飲而儘,“謝謝,快去吧,小助理該等急了。”

謝星洲垂眸片刻,果斷作出決定,“我晚上過來看你,有什麼需要直接給我打電話。”

“你的電話不都是助理在保管嗎?”宣奕故意逗他。

誰料謝星洲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從衣袋裡拿出一隻全新的手機,一貫清冷的眼中閃過一絲俏皮,“我買了備用機,新號碼已經發給你了。”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宣奕朝他豎起大拇指。

鬱溪昨晚一夜沒合眼,早上依舊能夠按時去上班,他的時間計算得分毫不差,什麼時間出發,經過哪些路段,提前避開擁堵,準時到達公司,毫不誇張地說,他的人生每一步都經過周密的計算,不容許有任何行差踏錯。

員工們見到他像往常一樣打招呼,鬱溪拎著筆記本電腦微微點頭,快走到辦公室門口,李勘行色匆匆地朝他走來,臉上神色激動,“鬱總,你之前交待我去查那對夫妻和欒家的聯係,這件事有眉目了!”

“是嗎?”鬱溪的表情波瀾不驚,腳步不停,“我記得這件事是昨天剛交待的,李秘書的工作效率越來越高了。”

“哈哈……”

李勘尬笑兩聲,扶了下眼鏡,“或許是那對夫妻慌不擇路,這才露出馬腳。”

鬱溪眼神微凜,單手推開辦公室的門,留給李勘一個冷漠的背影。

“李秘書,進來說吧。”

第30章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間辦公室和它的主人一樣, 陳設簡單,風格冷淡,鬱溪待在這裡的時間比在家還多。因此, 他坐下的第一眼就掃到了辦公桌上陌生的錄音筆。

李勘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等他在鬱溪麵前站定,後者已經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錄音筆擺放的位置並不顯眼, 再加上平時開會經常用作會議記錄,這東西出現在這並不突兀。

鬱溪一眼注意到是因為這支筆不是他慣用的牌子, 而整個公司沒有任何一位員工敢把私人物品無故落在他辦公桌上。

他克製得了自己的目光,卻無法克製腦海裡紛亂的聯想,李勘在他麵前說了很多, 他一個字都沒有錯過, 但就是無法連成完整的句子。

“鬱總, 我費了好一番功夫, 總算找到欒家和宣家過去那些糾葛。”

“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欒家和宣家不隻有過生意上的往來,還有著過命的交情。”

“據說兩家的老爺子曾經是戰友,而且宣奕小時候救過欒家小少爺的命。”

熟悉的名字喚回鬱溪的思緒, 他抬眸露出些許疑惑。

李勘見引起了他的注意, 也不賣關子,“欒易早年的行事風格和現在大相徑庭,生意場上得罪了不少人, 有一次, 他那個寶貝兒子在放學路上讓人給綁架了, 宣奕在校門口一直沒等到人,第一時間找門衛報警、查監控。”

“因為發現及時, 多方配合之下,綁架案很快有了突破,警方迅速鎖定嫌疑人位置,可讓人沒想到的人,綁架犯非常偏激,幾近癲狂,為了確保人質的安全,警方隻能派人去談判。”

鬱溪眼皮輕輕一跳,睫毛低垂著,靜靜等他說完。

“欒易擔心他兒子的安全,自告奮勇就要去談判,但他太招仇恨了,警方擔心引起綁架犯的逆反,商議後決定派出談判專家。”

“可那個綁架犯實在太警惕了,談判專家無功而返……”

小孩子清亮的哭聲越來越啞,聽得人揪心,正當眾人束手無策時,宣奕站了出來,他隻比欒玉澤大一歲,身上卻有著不符合年紀的冷靜,“讓我試試。”

“不行。”警方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這個提議,怎麼能讓一個小孩兒以身犯險,“這是誰家的孩子,家長呢?”

“隻有我,能讓綁架犯放鬆警惕。”小小的宣奕攥緊了拳頭,眼神堅定,“裡麵的人是我弟弟,我答應過要保護他。”

在場的大人都愣住了,小宣奕深吸了一口氣,彎腰從縫隙中衝了出去。

彼時天色已經黃昏,他追趕著天邊最後一抹殘陽,義無反顧跑向未知的危險,身後是眾人刻意壓低的咆哮,“你回來——”

“後來,宣奕用自己作為交換,這才成功救出欒易的兒子。”李勘左手抵著右手,眸中閃過精光,“這對於欒家來說可是天大的恩情,所以欒易才會暗中聯絡宣家那兩個逃犯,那筆數額不小的款項也有了解釋,鬱總你說是不是?”

“……確實。”

鬱溪極緩慢地眨了下眼睛,靠在椅背上,腦海中浮現兩個少年各自朝著相反的方向,擦肩而過的身影。

他想,欒玉澤愛上宣奕是有原因的,那一刻,少年宣奕勝過了世間萬千誓言。

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在心底悄然滋生,扼住他的喉嚨,如果那個人是他該有多好?如果他不是鬱溪,如果他們年少時相遇,沒有算計,沒有仇恨……

“鬱總?”李勘蹙眉觀察著他的臉色,試探性問道。

鬱溪指尖嵌入掌心,疼痛迫使自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