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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京紓說:“放在書房?”

“可以可以。”徐籬山點頭,打了聲嗬欠,見京紓作勢要抱自己,連忙說,“我自己走!”

京紓也不強求,起身虛扶著他進了臥房。兩人慢悠悠地洗漱了,又一起上了床,抱著入睡。

“你明日不上朝嗎?”徐籬山操心。

“新婚可告假三日。”京紓摟著徐籬山,垂著眼說,“平日也無妨。”

也是,這位可是出名的曠工慣犯。

徐籬山打了聲嗬欠,把京紓也傳染得跟著打了聲,他嘿嘿笑起來,抬起一隻%e8%85%bf搭在京紓腰上,說:“都怪你,我不能挨著床睡,就這樣睡了。”

京紓心說你平日睡覺也很不老實,“好,睡吧。”

“嗯。”徐籬山閉上眼睛,“八八咯。”

這話徐籬山也說過,是再見啦的意思。京紓回應道:“八八咯。”

“可愛。”徐籬山笑起來,被京紓凶狠地%e4%ba%b2了一下嘴巴,立刻就笑不出來了,“嗯嗯嗯”地將臉埋進京紓的頸窩,以保護已經紅腫不消的嘴巴。

黑白顛倒,日夜不分,兩人又齊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不知何時,但瞧著窗外的天應當是午後,京紓眯著眼睛,感覺臉上被%e4%ba%b2了一口。他偏頭,被徐籬山咬住嘴巴,輕柔地%e5%90%bb上來。

徐籬山%e5%94%87間還有玫瑰白檀的香氣,京紓自覺好似墜入花海,周遭的花都擁了上來,迷醉。一%e5%90%bb結束,徐籬山在他臉邊蹭了蹭,說:“逾川啊。”

“嗯……”京紓還有些困,聲音微啞。

“逾川。”徐籬山又喚他。

京紓眼皮沉重,迷糊地“嗯”了一聲。

徐籬山喚第三聲的時候,京紓沒有再答,徹底睡了過去。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身側的人不見了,京紓坐起來,起身下地,披著外袍出了臥房。辛年不在廊下,他便喚一聲“鵲一”,鵲一很快出現,道:“主子。”

“公子呢?”京紓問。

“公子下午回文定侯府了。”鵲一說,“辛年一道走的。”

回文定侯府,京紓蹙眉,電光火石間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曲港和褚鳳呢?”

“曲家的人今日上午便啟程回常州了,至於褚二公子,他是正午時離開王府的。”鵲一見京紓神情不對,“主子——”

“立刻去文定侯府找辛年。”京紓穿上外袍,起身便往外走,正好撞上快步跑進院中的辛年。

辛年見了京紓,一個滑跪過去,雙手舉起一封信,顫聲道:“主子,公子迷暈了屬下……跑了!”

沒有人想到徐籬山會突然跑路。

在這一瞬間,京紓想起付鄴曾經的提醒。他接過書信,麵上喜怒不明,“怎麼回事?”

辛年說:“今兒下午公子從臥房出來,說您身子乏累,還在沉睡,但再不回門實在不妥,左右他閒來無事,便先一個人回去。”

京紓說:“這你都信?”

“……屬下蠢笨如豬啊!”辛年納悶道,“屬下原本也覺得不妥,但公子的演技……且公子主動開口讓屬下隨行。屬下那會兒覺得柳垂不在,僅憑公子一人也不能從屬下手中溜掉,便跟著去了。我們一路平安地到了文定侯府,公子與文定侯有說有笑,一切如常,而後公子要回汍瀾院收拾東西,屬下自然隨同,不料一進公子的書房,屬下就被迷暈了!等屬下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榻上,手邊放著這封信,立馬便趕回來了。”

“鵲十一和十二呢?”京紓問。

“鵲十一被公子派去找褚二公子了,至於十二,”辛年吞咽口水,“他昏得比屬下嚴重,此時還躺在汍瀾院的涼室……”

他說話間,京紓已經打開了信封,信紙鋪滿,徐籬山用的還是端正的小楷。

【%e4%ba%b2愛的京逾川,當你打開這封信時,我已經跑了。

很抱歉,我趁著和你打啵的時候給你下了藥,為了避免你立刻察覺不對,我特意製成了玫瑰白檀香。你不要誇我聰明,我受之有愧,不過你先前勞累了一整夜,也該好好睡一覺。請你不要牽連辛年和十一、十二,畢竟連你都沒有躲過我的高招。

我跑路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你,我是心甘情願和你成婚的,但是我覺得距離產生美,我們此下雖然甜蜜,但時日一長,難免厭倦,更甚者兩看兩相厭——你不要覺得我在恐嚇你,我真的%e4%ba%b2眼目睹了許多對從戀愛時的愛侶變成成婚後的怨偶的。我不想要這樣。

雖然我跑了,但你放心,不論以後我走到哪裡,我都會時刻謹記自己是有夫之夫,絕不會留戀花叢,勾勾搭搭,給你戴綠帽兒。我若在外頭瞧見什麼新奇物件,也會寄給你的。

此外,這封信隻是為著讓你放心,它不是訣彆信,我們以後也會再見麵的,就暫定一月一次好不好?至於見麵的地點,你等我寫信通知你。

我知道我很欠揍但我覺得你這次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地抓到我、但為了以防萬一如果我還是被你抓到請你千萬不要揍我的徐留青,留書。】

“……”

京紓深吸一口氣,抖過信紙,隻見背麵果然還有東西:跪地求饒的徐留青——備著包袱、撒丫子跑路、腳下還生風的徐留青——轉頭回望、揮手告彆的徐留青。

三個徐留青都畫得圓滾滾、胖乎乎的,不合時宜的可愛。

“……”京紓捏著信紙,閉眼呼了口氣。

頭頂的威壓簡直瘮人以極,辛年膽顫心驚,“主、主子……”

“鵲一。”京紓沉聲道,“三日之內追蹤到公子,把大雍給我翻過來挨家挨戶的找,狗洞豬圈都彆放過。”

鵲一心說公子真的會去鑽狗洞躲豬圈嗎,輕聲問:“抓嗎?”

“先找人。”京紓抖了抖信紙,語氣放輕,“他不是喜歡跑麼,我讓他跑個夠。”

第96章 景山

“聽說了嗎,肅王妃丟了!”

“那麼大個人都能丟?”

“是他自己跑了!肅王府的近衛這段時日在四處找人,把蘭京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人影,估計是往彆的州跑了。”

“這成%e4%ba%b2還沒大半月,怎麼王妃就離家出走了呢?我先前瞧他們成婚的那陣仗,還以為這兩位是難得的好姻緣。況且先前蘭京傳來消息,說這兩位情深似海,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日夜廝混了,黏糊甜蜜甚至到了在外野合的地步,怎麼這麼快就散了呢!”

“其實想來也不奇怪,畢竟那徐六公子是出了名的風流浪蕩,他生成那樣貌,在外頭指不定有多少情債,怎能忍受得了那王府之中的森嚴鐵規?隻是可惜了肅王殿下,好不容易鐵樹開花一次,卻撞上了這麼朵沒心沒肺的食人花,一片真心付諸東流,滿腔深情慘遭玩弄,縱然是萬人之上的天潢貴胄,在情之一字上卻也是落得個一敗塗地的下場啊。可悲!可歎!”

“我看不然。徐六公子雖說風流之名在外,但這樁婚事是聖上賜婚,他如今上了天家名譜,豈敢輕易喜新厭舊、拋棄夫郎?以我之見,想來那肅王殿下在外是羅刹閻羅,在府中也不是溫柔善茬,他執掌金昭衛多年,說不得是把獄中那些手段用在了床榻之間,徐六公子無力承受惡癖淩/虐,不得已逃之夭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是我先前去蘭京送貨,偶然遇見殿下和王妃在攬月湖閒逛,兩人手牽著手、肩蹭著肩,%e4%ba%b2密得不得了。滿街都是人,湖上湖岸那般熱鬨,殿下卻隻盯著王妃瞧,眼神都要凝出汪汪春水了,溫柔得瘮人,殿下怎麼舍得虐待王妃呢!”

“人性若是扭曲,外人哪裡瞧得出來啊?”

“也是。”

“……”

正是午後,食客聚集,食樓熱鬨非凡。

今日茶餘飯後閒談的重點不是城東李家的夫妻又打仗了,城西劉富商納了第十八房小妾,城南煙雨樓的花魁娘子將全部金銀交予落魄書生支持其讀書趕考,城北李家二少原是李夫人與隔壁王老爺所出,而是一出《王妃跑路啦:殿下您彆追》。

堂中的食客約莫分為四批:認為徐六公子慘遭淩/虐,勇敢逃%e8%84%b1,享受新生活的;認為肅王殿下鐵樹開花反被一桶名為“喜新厭舊、慘遭拋棄”的冰水兜頭砸得撕心裂肺,因愛生恨的;認為前兩種猜測各有各的道理,搖擺不定隻會嗯嗯嗯地表示“俺也一樣”的;認為前兩者猜測都是瞎說但自己也沒有更好的猜測,因此隻能搖頭揮手說“你彆胡說啊”的。

除此以外,還有另兩位較為特殊的食客,便是坐在角落的某一桌、戴著帷帽的當事人之一,徐六公子以及他的垂。

徐籬山在迷暈辛年、鵲十二後麻溜地換了身素色薄衫,翻牆從小門逃離文定侯府。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在京紓的眼皮子底下玩這一套,必定就變成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且若等京紓察覺,想出城都得絞儘腦汁,因此徐籬山選擇直接撒丫子出城。他在城外躲到柳垂前來集合,便水陸並行、一刻不停……好吧,還是得停一停,再跑下去他的%e5%b1%81/股真得冒火星子了。

此處是海岱的一座小城,靠近港口,徐籬山和柳垂就近下船,打算在此地休息兩日再走。

滿堂都是有關自己的八卦,徐籬山聽得津津有味,將烤好的%e9%b8%a1簽推到柳垂麵前,說:“多吃點。”

柳垂嘗了一支,掀開帷帽露出一雙對稱的熊貓眼,朝徐籬山微笑道:“再來一份。”

“喳。”徐籬山寵溺地招來堂倌,“再來一份%e9%b8%a1簽,這個肚絲簽也再來一份。誒,你們這裡最好的客棧是哪家?”

堂倌吆喝了菜單,轉而對徐籬山說:“城西的劉記是城內最好的客棧,您今日要住的話最好白日就去,否則晚了就沒空屋了。”

“讓你們食樓的小廝幫我跑個%e8%85%bf,要兩間上房,沒有的話一間也行。”徐籬山摸出一錠碎銀放在桌上,“飯錢和跑%e8%85%bf費,不必找了。”

“好嘞,多謝客官!”堂倌又喜氣洋洋地說了幾句吉利話,才說,“小的這就找人給您辦事去,您二位慢用!”

兩人享用完一桌簽菜,臨走時要了兩筒解膩的棗兒釀,慢悠悠地晃去了城西劉記客棧。

劉記客棧裝潢富貴,是來往豪商的必選客棧之一,掌櫃的見慣了穿金戴銀的,難得見一次似眼前這兩位穿著樸素、還戴著帷帽的男子,不由問道:“兩位需要……”

柳垂“啪”地將食樓小廝帶回來的房號牌放在櫃台上,掌櫃的聲音一轉,道:“……原是天字號丁的客人!兩位,請稍等。”

掌櫃翻開一本名冊,轉了個方向麵朝櫃台前,笑著說:“進出客人都需要記名,麻煩兩位在天字號丁這一紙記名。”

柳垂拿起一旁的筆蘸了墨,飛快地寫下自己的大名:王翠柳。

這名,掌櫃的飛快撇一眼麵前這位身長八尺、體型精壯的男兒,一時滋味複雜:這小哥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