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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侯審視著他,又伸出一指,“去,寫信到常州,把曲港給我弄過來!”

“彆!”徐籬山懇切道,“雖然我們仨以前日夜廝混還經常同睡一張榻蓋一個被窩,但我們真的沒亂搞過,我們的兄弟情從來不曾變質!”

“那就是師鳴。”文定侯擼起袖子,“你一開始就拒絕了師五,因為你和她弟有一%e8%85%bf!你們今日是出去幽會!”

徐籬山比出“噠咩”的手勢,篤定道:“放%e5%b1%81!”

“師酒闌那小子是不是?”文定侯微笑,“難怪你肯留在金昭衛當小書吏!”

徐籬山倉皇道:“不!”

“難不成……”文定侯一驚,“五殿下?你們年紀相仿、常在一起玩,五殿下還待你甚是%e4%ba%b2近!”

徐籬山虛弱地捂住%e8%83%b8口,“漏!”

“好!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文定侯走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年紀幾何何方人氏家住何處父母可在家裡兄弟幾人官居幾品可有祖蔭,給我說清楚!”

徐籬山揮手示意一臉懵然、顯然跟不上思路的管家先出去暫避鋒芒,等門一關,才如實回答道:“今年二十四,蘭京人士,家住秋水街,父母雙亡,兄弟在世的僅一人,官居一品,”他瞥了眼他那若有所思的爹,“爵位……比您高那麼兩階吧。”

這個條件,就是文定侯想誤會都他娘的沒有餘地啊,因為縱觀全蘭京,隻有一人符合全部條件。

文定侯一%e5%b1%81%e8%82%a1坐在徐籬山身邊,悚然道:“肅王啊。”

徐籬山伸手替他捶背順氣,說:“是的呢……爹,深呼吸,彆撅過去了!”

“……明日,明日吧,我帶你去見見各位長眠地下的老祖宗,我得告訴他們,我兒子有出息了,要另辟蹊徑地光耀門楣了。”文定侯反手握住徐籬山的手,眼冒慈愛,“對吧,兒子。”

徐籬山渾身一哆嗦,虛弱地說:“爹,我們是認真的,不是瞎玩兒,也不存在潛/規則——就是您兒子被上官強迫、欺辱的這麼種情況。”

“爹怎麼會這麼想呢?”文定侯笑著說,“畢竟我兒膽色過人,敢把男風好到肅王頭上,肅王豈敢欺你啊?”

徐籬山受不了了,甩開他的手起身就跑,“爹,早點睡吧!”

文定侯立馬追出去,“你給我站住!”

怎料徐籬山這十幾年被曲刺史和安平城眾多狗友們狂追的經驗不是虛的,撒丫子跑起來堪比一陣狂風,文定侯再長兩條%e8%85%bf都吃不上他的%e5%b1%81風,堪堪追出院子就俯身%e8%84%b1了靴子使全力砸過去,無能地一陣狂怒。

“小畜生!”

“孽子!”

“混賬!”

聲聲堪比雷霆萬鈞,一路驚得燭火四起,附近的下人也紛紛駐足探聽,隨後“六少爺犯下滔天大禍、惹得老爺竟然不顧風儀破口大罵”的消息就以徐籬山的同等速度傳遍了文定侯府的每個角落。

徐籬山常常晚歸,且他平日沒有特彆大的規矩,汍瀾院的人因此睡得比其他院裡的人都早,隻需要給他留著照路燭火就好。

此時,院中一片清淨,柳垂正坐在屋簷上雕長簫——他最近對此來了興趣,想雕一根去學學。一聞風,一抬頭,看見徐籬山狂風似的吹進院中,他停手起身,幾步跳下去,合理猜測道:“侯爺養狗了?”

“他比狗可怕。”徐籬山俯身撐住膝蓋喘氣兒,搖頭說,“我出/櫃了。”

柳垂說:“啥?”

“就是告知我爹,我好男風了。”徐籬山說,“並且還坦誠了對象是京紓。”

柳垂說:“那我能理解侯爺為何突然化身瘋狗了。”

徐籬山笑了一聲,喘著氣走到池塘邊的小榻上落座,隨意往那棵大樹上望了一眼,喃道:“十二,你睡得著嗎?”

樹上晃過一道人影,說:“應該睡著了。”

這聲音,徐籬山眼睛一睜大,“十一?”

鵲十一行禮,“十一見過公子。主子說十二一個人看顧不過來,便叫了在下過來與十二輪值。”

“可是你,”徐籬山盯著十一兜帽下的腦袋,“你不是出家了嗎?”

鵲十一從善如流,“又還俗了。”

“這樣啊。”徐籬山說。

鵲十一說:“公子有何事吩咐?”

“沒啊。”徐籬山說,“隻是隨便喊一聲,之前十二都不太肯搭理我,我就想逗逗他。”

鵲十一安慰道:“他性子如此,並非故意針對公子。”

“我知道,小傲嬌嘛。”徐籬山看了眼鵲十一,沉默了一瞬,突然招呼兩人端著小板凳落座,一副要就地聊聊的架勢,“太後想拿捏我的婚事,同流螢姑娘。”

柳垂說:“找師五姑娘商議清楚,站在同一陣營。”

“陛下知曉您與主子的事情,這婚也賜不成。”十一說,“公子不必掛懷。”

徐籬山點頭,“我知道,我就是覺著吧,太後現在是盯上我了。”

“在下與十二定然竭力護公子周全。”鵲十一說罷見徐籬山一直盯著自己,反應過來,“公子有話可以直說。”

徐籬山說:“我怕你回去告狀。”

“這……”鵲十一猶疑道,“在下不敢對主子有所隱瞞。”

徐籬山蹙眉,“可我們現在是在聊天啊,殿下讓你看顧我,沒讓你帶著監視的目的跟我聊天吧?”

鵲十一深知徐籬山的口%e8%88%8c有多厲害、多莽撞、多不講道理,連忙溫和地婉拒了,“在下不與公子聊天便是。”

“不行。”徐籬山話音剛落,便和柳垂一左一右地扣住鵲十一的胳膊,“你必須跟我聊!”

柳垂附議:“必須。”

鵲十一不能強行掙%e8%84%b1,無奈道:“公子這是陷我於不忠。”

“此前去剿匪的時候,鵲一因著擔心殿下的安危出言頂撞,這算不算不忠?”徐籬山說。

鵲十一說:“算,也不算。”

“你隻要沒篤定地說‘不忠’就成。”徐籬山說,“我不要你去幫我做什麼,我就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彆事事都和殿下報備?”

“公子突然這般要求,是想做什麼主子不許的事情嗎?”鵲十一了然,“與太後有關?”

徐籬山保守回答:“我隻是想想。”

“先想後做。”鵲十一拆穿他,又說,“主子既然不許,那便是此事涉及公子安危,可在下的職責便是保護公子,若在下明知公子要去做危險的事卻知情不報以致公子陷入險境,那在下便辜負了主子,萬死不足惜。”

“屆時是我既然敢做,就有把握。”徐籬山捂住鵲十一的嘴,強行打斷他的回答,又說,“你先聽我說。”

鵲十一:“嗚嗚。”

徐籬山眼睛一轉,問道:“太後是不是狠毒老妖婆?”

鵲十一篤定地點頭,“嗯。”

徐籬山歎氣,“殿下這些年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憐惜他嗎?”

鵲十一點頭,“嗯。”

“恨不恨老妖婆?”

“嗯。”

“你覺得殿下會不會主動殺老妖婆?”

“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老妖婆會不會害殿下?”

“嗯。”

“老妖婆害殿下,殿下逃過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折騰得一身傷,老妖婆還安安穩穩地坐著,合適嗎?”

“不。”

“如果老妖婆遇到危險,而你恰好路過,你救不救?”

“不。”

“好。”徐籬山終於鬆開他,輕聲說,“我知道你們做事有原則有規矩,因此我並不要求你一定要幫我做什麼。”

鵲十一歎氣,說:“太後到底是太後,若公子對她出手,屆時朝臣口誅筆伐,陛下也不會保公子。”

徐籬山不太理解地“唔”了一聲,“我不會對她出手,隻會適時的推波助瀾,她若害人不成反墮地獄,與我也沒多大乾係吧?”

鵲十一說:“公子若心意已決,何不再與主子商量?”

徐籬山失笑,“我與他若能達成一致,還需要跟你聊這麼多嗎?”

鵲十一說:“也對。”

“殿下是陛下養大的,陛下對他來說如兄如父,早年若非陛下一力保護,他擋不住太後的暗害,這是天大的恩情。這些年來,陛下給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顯赫,給他實權,什麼好的都給他,其中定有愧疚補償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對弟弟的憐惜愛護。太後禮佛不出,這是陛下的意思,他既想護著養母,也要護著弟弟,處境尷尬,因此殿下甘願反過來成全他,這是他們兄弟間的情誼,我不置喙。”徐籬山稍頓,“但我不是殿下,我有自己的一副心肝。”

鵲十一不語。

“太後如今盯上我了,我不從,她必定要害我,明知有人要害自己還要乾坐著的那是傻子,難道你們就能確保每次都能護得住我嗎?”徐籬山說。

鵲十一垂首,說:“在下與十二必定以命相護。”

“你們的命我虧欠不起。”徐籬山說,“不論殿下與太後之間的恩怨,就算為著表哥,為著徐家,為著我自己,我也得早做打算。”

鵲十一說:“二殿下安分守己,不會做出格的事情,陛下深知他的脾性,自然不會無由怪罪。有主子在,太後動不了公子,隻要文定侯繼續明哲保身,太後就算牽連母家,主子也能替徐家作保。”

“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折騰得半死不活的,還保護我?以前我怕他殺我,故意接近他,是因為世上隻有他自己能阻止他殺我,我方才出此下策。太後若要殺我,他阻止不了,隻能保護我,可生死之事全仰仗他的保護,那我可真是睡不著覺了。”徐籬山語氣平靜,頗有點推心置腹的意思,“我與殿下如今關係是不同了,但不代表我事事都要依他的意思。你們日日夜夜看顧我,說實話我並不多在意,因為我知道此時殿下這麼做都是好意,想讓你們保護我,但若你們的存在阻擋了我辦事,我就很不高興了。”

鵲十一說:“公子……”

“我不會怪罪你們,你們都是聽命辦事。”徐籬山說。

鵲十一眼皮一跳,言下之意不就是要怪罪主子?

“十一,我也不想太為難你,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答應我的請求,第二,帶著十二一同回去,”徐籬山稍頓,“也許你主子還會派彆的人過來,但我通通拒收,反複幾次,我們就該吵架了。”

“不要吵架。”鵲十一操心地耷拉下眉毛,緩了緩才說,“公子的心情和想法,在下都能理解。主子下過命令,咱們的人不能去動太後,所以在下確實不能幫公子做什麼,隻能在公子安全的前提下適當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徐籬山往他肩膀上一拍,“好十一,謝了。”

鵲十一頷首,起身躍上樹梢,對月沉思去了。

徐籬山和柳垂回了臥房,徐籬山%e8%84%b1了外袍,疲倦地揉了揉脖子。

柳垂走過去替他按摩肩頸,說:“他今兒答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