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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解膩,又喝了兩口%e4%b9%b3茶,還是有點饞酒,他本計劃著在吃飯中讓京澄趁京紓不備時從桌下偷偷遞他一杯,沒想到京紓釜底抽薪,直接不讓酒上桌了!

好狠一男人。

徐籬山暗自歎氣,極快地“瞪”了京紓一眼,對方正在同雍帝說話,並沒有發覺。他的目光順勢掠過雍帝,收了回來,落在麵前的碟子上。

桌上熱氣彌漫,雍帝坐在眾人中間,看著不太像帝王,隻像一位尋常兄長,他和弟弟說話時總是帶笑,喜愛%e4%ba%b2昵毫不遮掩,這在帝王之家難得一見。他們兄弟倆感情極好,好到讓徐籬山突然心中一沉。

原著中對雍帝的結局隻有兩個字:暴斃。但雍帝正值壯年,此時看著明明氣色很好,為什麼會在不久後就突然駕崩?新帝登基不久,京紓突然身亡,是否也是悲慟於兄長身故從而導致美人笑毒性激發?

京紓看著無欲無求,神鬼難驚,可若把他這一身鐵血剛硬的麵具扒下來,就會發現他也有軟肋,數量很少,但足以致命。

徐籬山握著勺子的手輕輕蜷縮,片刻,他舀一勺%e4%b9%b3茶喝了,把%e8%88%8c底那點不知為何的澀意囫圇吞回腹中。

吃過年夜飯,京紓讓人上了湯品和飯後點心水果,徐籬山挑了一塊菊花佛手酥吃了,讓人拿了杯子漱口。

雍帝正在喝一盞雲霧茶,見狀道:“小六,可吃飽了?”

“吃飽了。”徐籬山站起來,“陛下瞧,肚子都圓潤了點。”

京紓放眼望去,徐籬山用手掐著一把厚衣裳也臃腫不起來的窄腰,笑容滿滿……裝乖。他收回眼神,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雍帝笑道:“吃飽了就好,否則回去如水要怪逾川沒有招待好你了。”

他提到文定侯,話中之意就是你這徐家小子大過年的不在自己家,怎麼跑到我弟弟家裡蹭飯來了?徐籬山了然,笑嘻嘻地說:“不怕陛下笑話,卑職太討厭跟家裡那一堆人圍桌吃飯了,一點都不痛快,我爹要是知道殿下大發慈悲地收留卑職還賞飯吃,肯定恨不得立馬登門賠禮道謝,哪敢以怨報德啊?”

“你啊,小孩子心性。”雍帝說,“今兒年夜,我也不想回去了,小六,你肯不肯陪我出去逛一圈?”

徐籬山聞言眼睛一亮,拍拍%e8%83%b8脯說:“陛下想去哪兒都行!”

“好。”雍帝起身看向京紓,“逾川也一起去吧,大過年的,彆悶在屋裡。”

京紓自然答應,叫人拿了鬥篷來。

“那諸位出去玩,在下就要去玩自己的了。”莫鶯說。

徐籬山隨口問:“先生去哪兒玩?”

“逛窯/子聽曲兒。”莫鶯眨眼,“去不去啊?”

徐籬山笑道:“先生問陛下去不去。”

京紓輕聲訓斥:“放肆。”

“誒。”雍帝示意京紓莫要責難,不在意地笑一笑,擺手道,“我不去。”

莫鶯哈聲一笑,“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說罷向雍帝拱手行禮,轉身溜了。

雍帝披上鬥篷,跟著京紓先行往院外去,徐籬山被京澄逮住胳膊,兩人吊在尾巴上。終於有機會了,京澄抓著徐籬山,咬牙切齒地問:“什麼情況?”

徐籬山逃不掉,聳聳肩膀,“問你皇叔去啊。”

“柿子挑軟的捏,我今兒就捏你。”京澄低聲說,“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說我睡不著!”

“睡不著就出去跑兩圈。”徐籬山說。

“你!”京澄把拳頭握得哢哢響,逼迫不成就改利誘,“想喝酒是不是?待會兒我給你打掩護,讓你去喝一口。”

徐籬山說:“成交!”

“小樣。”京澄哼哼一笑,“我還治不了你了?說吧。”

徐籬山四舍五入地說:“你皇叔想給你找皇嬸了。”

“那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五殿下顯然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的皇叔毫無預兆地鐵樹開花,這朵花他娘的還是一朵公的,自己的狐朋狗友他祖宗的可能搖身一變成為皇嬸這三個極其可怕的事實,當場石化。

“唉,年輕人,你的格局還是太小了。”徐籬山憐惜地拍拍京澄的肩膀,邁步走了。

過了一會兒,亭月去而複返,把五殿下這座石像挪走了。

第37章 新歲

“徐籬山,你他娘地給我站住!”

肅王府門前乍然響起一聲厲喝,放炮似的,雍帝與京紓同時回頭,見兩個小的一個攆一個、在後頭繞圈,像兩隻撒瘋的狗崽子。

雍帝笑道:“到底還年輕,精力真好。”

他說著就感覺一陣冷風從麵前溜過,京澄攆著徐籬山跑到前頭去了,邊跑邊罵,徐籬山一雙手腳被攆得仿佛要擦出火星子。

雍帝撫掌感慨,“這得被狗追了多少次啊。”

京紓想起鵲的回報,說這十幾年,徐籬山、曲港、褚和這三兄弟不知道被曲刺史拿著打狗棒攆了多少次,徐籬山這逃命的速度多少都是練出來的。他突然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臉上,驀地回神,偏頭對上雍帝的視線。

“怎麼了?”

“……沒怎麼。”雍帝笑一笑,心情愈好,拉著他說,“走吧,兩個小子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今夜的蘭京格外熱鬨,徐籬山和京澄一個跑、一個攆,最後都累得夠嗆,於是不約而同地暫時休戰,在秋水街找了家茶肆坐下休息。

徐籬山趁機去對門買酒,他不敢喝多,怕染上味道被京紓發現,端著一杯酒喝得格外悲傷。

“我會告狀。”京澄嗬嗬,“等死吧你。”

徐籬山威脅,“以後你皇叔再罰你抄書,我就愛莫能助了喲。”

“好吧,暫時不告狀。”京澄瞬間變臉,轉著腦袋四處環顧,“他們還沒跟上來。”

“你要不要趁機跑啊?”徐籬山說,“回去陪清澧?”

京澄聞言臉色一冷,過了幾息才嗤道:“我出來他指不定多高興。”

徐籬山笑道:“你平時太凶了,人家怕你嘛。”

“我對他還凶?要不是我,他現在就在樓裡做婊/子,我把他帶出來,要什麼給什麼,他還要怎麼樣?”京澄從鼻間嗬出一聲冷笑,“怕是我對他太好了,他才敢在我麵前拿喬。”

“哎呀,彆生氣。你要是也拿他當婊/子,那自然算得上仁至義儘,恩寵萬千了,可我瞧著,你是想拿他當心肝啊。”徐籬山撞一撞京澄的胳膊,被對方煩得撓了一下,他失笑,又說,“五郎,我可真心提醒你,你們本就身份懸殊,他待你是先有怕,再有彆的,你若不改變,他隻會越來越怕你。”

京澄看他,轉而問:“那你對皇叔呢?是怕更多,還是愛更多。”

“我也不知道。”徐籬山用指尖敲著酒杯,假話張口就來,熟稔得連他自己都能騙過,“又怕又愛吧。”

京澄說:“皇叔對你格外縱容,何必怕?”

“怕他不要我了唄。”徐籬山說,“他那樣位高權重,能縱容我一輩子麼?”

京澄聞言連聲奇了,“你這樣的浪子說苦情話,我真是起一身%e9%b8%a1皮疙瘩。”

徐籬山聳肩,“浪子也是人嘛,傷了心照樣會痛的……誒,他們來了。”

秋水街沿街搭著彩棚,賣的大多是姑娘小孩們喜歡的物件,人潮擁擠,歡聲遍地,雍帝和京紓同行而來,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有個大膽的姑娘拎著祈福花燈過去與京紓搭話,可惜郎心似鐵,很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姑娘紅臉嚇成了白臉,擠進人群跑了。

徐籬山笑著搖頭,跟京澄說:“你皇叔要是溫柔一些,那也得是位擲果盈車的人物。”

京澄撇嘴,“那還是不溫柔的好,後院人多就是非多,況且我皇叔這般生人勿近,你就是從他那兒得獨一份的人,不好嗎?”

“那肯定是好極了。”◥思◥兔◥在◥線◥閱◥讀◥

徐籬山說著邁步過去,途中順手從其中一戶彩棚裡挑了一支山茶琉璃花簪在發間,紅花配美人,引得周遭姑娘紛紛臉紅。他看起來很好相處,幾個結伴同行的姑娘們圍上去送花燈,把京澄擠開了,京澄暗罵一句騷狐狸,過去找爹和叔了。

“模樣好,性子好,難怪招人愛呢。”雍帝站在不遠處的彩棚前,望著在脂粉堆裡輕笑的徐籬山。

京紓看見人群中伸出一隻手,結結實實地摸了把徐籬山的臉,徐籬山也不惱,笑得像是吃了一肚子蜂蜜,哄得姑娘們心花怒放,商販的吆喝聲都蓋不過她們的笑。他說:“他自來風流。”

“這叫風/騷。”京澄走到他們跟前,“這還好啦,要是在香塵街,他打那兒一過就是男女通吃的禍水。”

雍帝“哎呀”道:“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姑娘才能管得住他喲。”

“凶點的吧,”京紓說,“一鞭子把他的%e8%85%bf抽斷,門都出不了,遑論招蜂引蝶。”

雍帝聞言連忙勸道:“逾川,你的思想很危險啊,談情說愛可不是審犯人,不能動刀動棍的。”

京紓說:“我隨口說說。”

但你的語氣好認真啊,雍帝腹誹。

幾人說話間,那邊的徐籬山終於把姑娘們都哄走了,沒事兒人似的小步跑了過去。在外頭不宜稱尊諱,他便稱雍帝“家主”,對著京紓笑著喚一聲“小叔”,被京紓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

徐籬山笑道:“那邊有放祈福燈的,我們要去放嗎,討個吉利。”

雍帝說去,眾人便順著人群到了河邊,階梯上全是賣燈的販子,河岸也很熱鬨,一家幾口圍著放燈,小孩們買了小炮仗在角落裡玩,文人墨客擺了小幾席地作畫……

徐籬山選了隻桃粉皮繪綠蕊花的河燈,用商販提供的筆墨在彩箋上寫了願望,滾成一條放進燈裡,拎著去河邊找位置。

河燈沾上水就開始慢悠悠地往河中間晃悠,徐籬山收回視線,偏頭瞧見不遠處,亭月拿著一盞燈,雍帝在上頭寫字,京澄還蹲在雍帝腳邊挑來挑去,京紓站在他們身後,一襲黑衣,這月色燈影都照不亮他。

徐籬山偏頭看了他幾息,撐著膝蓋站起來,快步走了過去。

京紓聽見腳步聲,回頭對上徐籬山的笑眼。

“小叔,您還沒選好嗎?”

“不必。”京紓沒有放燈的心思,也不覺得這其中有樂趣,若是祈福便可以達成所願,那哪怕是漫天神佛都忙不過來。

“今兒是除夕啊,您就從個眾嘛。”徐籬山說著伸手拽住京紓的袖子,拉著他走到隔壁攤上,掃了眼一地河燈,指著其中一款推薦道,“這個好不好看?”

京紓順勢看去,好一盞粉嫩的兔子燈。他抬手甩開徐籬山的手,轉身要走。

“哎呀,逗你的。”徐籬山連忙又把他的袖子扯住,指著另一隻說,“這個呢,花鳥成雙,雅致又活潑。”

京紓看了一眼,並不喜歡。

“那這款呢,龍鳳呈祥?”

“……”

“桃符避禍?”

“……”

“芍藥竹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