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1 / 1)

在離不予灼灼目光前,我有些心神恍惚,喃喃:“……齊駿該死……但我也該死……”

離不予曾問,你要處決齊駿嗎?畢竟他已經如同垂目老人,不堪一擊了,生生死死不過帝王一句話罷了。

“讓他活著,我想看他越想長生,越發老矣。”

“也罷,若是你這樣希望,他定也是這樣希望。”離不予摸了摸小狐狸的下巴,刻意忽略了小狐狸們找西凡哥哥的話。“你們這些傻狐狸,莫問莫尋,還是好好活著吧……”

我握著拳,離開帝王宮殿,轉而天天造訪那關押齊駿的大牢,看著他因為虛弱而反復抓自己的皮膚,痛苦地打滾。

“我應該要長生不老啊……”留下血淚的齊駿老得不成樣子。

我從腰間拿出一把桃木劍,“你壽命將至,卻不該壽終正寢。”

“我記得你就是用它威脅西凡,讓他生生化為白骨。”

齊駿睜著眼,任憑那桃木劍狠狠刺入。

傅西凡,我終於勇敢了一次。

下一次,我一定會擋在你的前麵,讓你無憂無慮,也不悲苦。

☆、失憶大少的戀人(1)

01.

窗明幾淨的病房裡,一群穿著黑色製服的保鏢將病床層層圍住,密不透風。被他們重重包圍的床上,一位麵色黯淡的少年平躺著,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一身病號服讓他看起來虛弱又可憐,像隻營養不良的貓仔。

站在少年麵前的保鏢肅著臉,神聖地伸出一根手指,聲如洪鐘。

“少爺,你看,這是幾?”

“1。”少年含笑說。

“那這個加這個呢?”保鏢還是皺著眉,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少年回答。

“1加1。”少年翻了個白眼,可是看著卻不醜惡,反而有些狡黠。

“等於幾啊?”保鏢急了。

“……”好不想說話啊。

“啊啊啊少爺你傻了啊!!”

那麼大個男人竟然當場哭了起來,一群保鏢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哭起來,整個病房竟然如同經歷生死之痛一樣哭天喊地。

少年驚得半坐起身,安撫地說:“好好好,等於2,等於2……”

保鏢眼淚咻地收回眼簾,一臉麵癱樣兒。

少年撇撇嘴,剛想伸手摸摸腦袋,就被保鏢攔住了手。

“少爺,你車禍撞到了頭,不要觸摸傷口,不然好的慢啊……”

少年小%e9%9b%9e啄米似的點頭,他%e8%88%94了%e8%88%94嘴%e5%94%87,有些乾渴。“大哥哥,我想喝水……嘴裡沒味道,想吃東西。”

保鏢愛憐地望著少年的發頂,點點頭,遞給少年一杯水,眼見著少年小口小口喝完,保鏢這位粗壯漢子熟門熟路地掏出一把瑞士軍刀,樂顛顛地去角落給小少爺削蘋果。

“大哥哥……”

“少爺,我叫傅一。”

保鏢將小片蘋果遞給少年。

“蘋果好甜。”吃蘋果的少年腮幫子鼓鼓的,他窩進被子裡,笑眼好奇地轉呀轉,大著膽子說。“大哥哥叫傅一,那我叫什麼呢?”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傅一手一顫,瑞士軍刀掉在地上,他道:“少爺,我叫傅一啊!”

少年蹙眉,點點頭,一副我知道啦的表情。

“少爺,你是傅家的正統少爺,傅西凡啊……”保鏢傅一又哭起來,沒想到少爺雖然沒傻,但少爺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

比傻好像更慘啊……

啊……可憐的少爺。

保鏢慌不擇路地跑出去找醫生,被傅一的破鑼嗓子一喊,一群醫生匆匆進來給躺著的傅西凡做檢查,傅西凡乖乖地伸展雙臂,任由醫生聽他的心跳,醫生最終有些嚴肅的下了結論。

“傅少爺似乎由於此次車禍的影響,腦部受到重創……他應該失憶了!”

“少爺!!”保鏢們相繼伏在病床,一陣沉鬱憂傷的氣氛彌漫在整個病房中,然而他們口中哀傷的對象,已經靠著枕頭呼呼大睡。

————

醒來的傅西凡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他伸出食指戳自己插著針頭的手背,淡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見,眼見血液倒流,傅西凡這才訕訕收回手,裝作什麼都沒幹的樣子。

他默默觀察著這個新奇的世界和這群從醒來一直守護著他的保鏢們,小聲問:“傅一,你可不可以講講關於我的事呀?”

傅一聽到傅西凡的召喚,柔和了麵容,他搬了小板凳坐在傅西凡的身邊,認真傾聽。“少爺是傅家的孩子,傅家是A市的兩大豪門之一,主要經營的酒店、珠寶和房地產,少爺你從小由老太爺養著,你的母親在你十歲的時候因病逝世了……而您的父親……反正少爺是整個傅家的寶貝,捧在手裡怕化了。”

雖然口口聲聲說著寶貝,傅西凡還是有些黯然。“可是……傅一哥哥,這麼久都沒有人來看過我……”

“老太爺身子骨不好,但每天都叮囑我們給少爺做好吃的,燉%e9%9b%9e湯。”

“那父親呢?”少年滿是依戀的模樣,“我的父親是不是很忙……”

說著,傅西凡用被子蒙住半張臉,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好想,好想快點看看父親的樣子!我真是太壞啦……”

笑著笑著,少年故作嚴肅起來,“耽誤別人的時間是謀財害命!我可不能這樣。”

傅一看著活潑的少年,又是欣慰,又是難過。“少爺,傅先生在夫人病逝之前就擬定了離婚協議……現在,都已經另組家庭了。”

觀察著傅西凡的臉色,傅一趕忙道:“雖然傅先生搬離了傅家,可老太爺說了,傅家永遠是少爺你的……”

傅一模仿著傅老太爺的口氣,“那個沒心沒肺、生不出兒子的狗東西才不配得到傅家,所有都是乖乖孫兒的。”

“噗……”原本有些傷心的傅西凡捂住嘴,被傅一那張神演技一樣的麵癱臉逗得咯咯笑。

雖然因為父親是個渣男感到有些遺憾,但傅西凡並沒有與他相關的美好記憶,也沒有想像中那般難過,很快便釋然。

“傅一哥哥,別擔心……”

傅西凡指了指眼睛,上麵乾燥如初,並沒有因此受到打擊。

傅西凡隨即問了問傅一一些關於傅家和自己的問題,心中默默捋了捋,原來他叫傅西凡,是一個隻有爺爺和錢的小可憐,他好像忘記了好多事,但是基本常識還是印在腦海裡,他在失憶前經歷了一場車禍,似乎是一輛肇事汽車故意闖紅燈,自己完全是受了無妄之災。

不過,隻要還好好活著,傅西凡就充滿了感恩。

說話說久了,傅西凡的頭有些暈乎乎的,他有些疲倦地伸手,“傅一哥哥,點滴……點滴好像打完了。”

傅一出門去叫護士來拔針,傅西凡眼神放空地等著,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他的右手已經被紮了好幾個針眼,傅西凡感覺整個身子有點僵硬,畢竟車禍後才醒過來,還不太適應。

百無聊賴的傅西凡靠著床頭,看著窗外明朗的陽光。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帶著一股肉粥的香味,傅西凡下意識抬起頭,被那陣香味吸引,隨即有人敲響了虛掩的門。

“進來!”

來人是一個高大俊朗的青年,他穿著一身整齊修身的西服,然而手上卻提著一碗接地氣的皮蛋瘦肉粥,他眸間有些憂鬱深邃,原本低沉的模樣在見到病房裡鮮活的人變得激動起來。

青年大跨步跑到傅西凡身邊,將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越接近傅西凡,竟然騰升了一股怯意,青年怔忪地伸出手,那手掌寬厚溫暖,似乎想要握住傅西凡的手,可是在看到對方蒼白的手時,停滯在空中。

傅西凡愣了愣,隨即露出友好的笑容。

“你好……我叫傅西凡……很高興……”

青年倏地抱住了他,緊密的、又溫柔,青年單手摸著他的發頂,似乎不願意讓傅西凡再說下去。

懷裡的身體很虛弱,因為長時間注射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傅西凡狀況並不好,青年低啞著嗓子,傅西凡看不到他的臉。“你還活著。”

這個人似乎認識他,而且關係匪淺。但傅西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他平靜地點點頭,下巴在對方的肩窩處動了動。$思$兔$在$線$閱$讀$

“我以為今天你還是睡著的。”青年突然撒嬌似的說,“我都準備自己吃掉那碗粥了……我前些日子都是買兩份的,可你一直睡著,不能和我一起,今天準備任性隻買一份,終於……你醒了……明明今天我要餓肚子了,可我好高興、好高興……”

那懷抱更緊,傅西凡感受到對方的珍之重之,有些感慨,大概此人是自己特別好的兄弟吧。

而自己卻什麼都不記得了,傅西凡突然有些無措,他掙開青年的懷抱,囁嚅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可如果你是我很好的朋友,我願意重新認識你,再做你最好的朋友。”

此時,傅一帶著護士進了病房,見病房裡多了一個人,他愣了愣,隨即朝青年點頭。“原少來了。”

護士幫傅西凡拔掉針頭,又換了一瓶點滴液。

“傅一哥哥!……”傅西凡咧嘴,指了指點滴瓶,嘟嚷。“還有多少瓶啊……整個手背都是針眼,護士姐姐都快沒有血管可以打了!”

“少爺,打針吃藥了才會好。”

“好吧好吧……”

被叫原少的青年一言不發的看著傅西凡熟稔地朝傅一埋怨,然而對方卻下意識與自己保持著距離,青年負氣地抿著%e5%94%87,默默打開皮蛋瘦肉粥。

在準備餵食之前,他帶著暖意的手突然拂過傅西凡滿是針眼的手背,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針頭處,感受到傅西凡的目光和身體的微微僵硬。

青年苦笑。

“我是原睿延,你的戀人,你失憶了,可我是你的戀人。”不是什麼最好的朋友。原睿延凝神望著傅西凡,右手碰了碰他的眼睛。“我是你愛著的戀人,我也愛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我勤奮的可愛n(*≧▽≦*)n 這個世界不甜你們打我!明天要去幫老師弄發。票,不能更的話星期四再見~】

☆、失憶大少的戀人(2)

02.

這些日子,原睿延一直留在病房裡照顧傅西凡。

養了差不多半個月,傅西凡下巴都圓潤了些,他對每個人都充滿好感、語氣友善,但又好像存在著隔膜,不能交心,尤其與原睿延之間最為突兀。

默默把病房裡的窗簾拉開,原睿延遠遠看著病床上的傅西凡,眉目憂鬱。

坐臥的傅西凡正在聽傅一講笑話大全,他抱著肚子笑得打滾,隻覺得這個世界美好之至。

“少爺,你瞧這個是什麼。”傅一伸出一根手指。

“一?”傅西凡眼睛一轉。

“這是一根油條。”傅一嚴肅的搖頭,又伸出五根手指。“這呢?”

“我知道,五根油條!”

“不,是一把油條。”說著,傅一攏了攏手掌。

傅西凡笑眼愈深。“哈哈哈……傅一哥哥你真有意思!”

這時,原睿延走到傅西凡的床邊,狀似無意地含笑問:“西凡,在說什麼這麼開心。”

原本隻是一句無意的搭話,傅西凡卻收斂了笑容,“傅一哥哥講笑話呢。”

對方在自己一過來的時候就戒備起來,想必是因為那個“戀人”的解釋心存疙瘩。明明應該一視同仁……卻連笑容都不願給予,原睿延顯然不想要這樣的